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霸宋西门庆-第97章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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看着张都监错愕的脸色,知府大人又道:“西门庆抢刀而去,今天一早开衙,小施管营已经递状纸首告了。若施家和西夏间谍有些首尾,焉肯做此自毁长城之举?”

张都监呆了半晌,才道:“大人,这施家,可是从西域迁来的啊!保不准他们和那西夏有甚么勾结,也是有的!”

知府哈哈大笑:“张兄到底是武官,却是多虑了。须知那施家是唐朝时就迁来了,那时的西夏还没有建国呢!张兄回家翻翻史书,自然明了。”

张都监听出知府语气中,有文官特有的那种蔑视武官的轻轻嘲讽,心中暗怒,知道这知府大人是头犟驴,既然他心中已经先入为主,那么自己是再也别想搬转他了。怂恿他去安平寨搜捕西夏间谍的预计,更是休提!

不由得心下暗恨,那西门庆早不抢刀晚不抢刀,偏偏就在自己神机妙算将要发动的时候,他突然抢刀了,他这一抢不打紧,却弄得自己的连环计一环破,环环损,哪里还能衔接得起来?

张都监心中大恨之下,索性把怒气都发泄在武松一人的身上,当下拍拍手,自有手下人将一个小箱子提了进来。

“这是……?”知府大人问道。

张都监恭声道:“大人,昨夜小人家中,不是还发生了一桩盗窃案吗?这就是贼赃。”说着打开箱子,里面摆的却是一堆踏匾了的金银酒器,光闪闪的几乎晃花了知府大人的眼睛。

看着知府大人眼睛里闪烁的星星点点,张都监心中冷笑一声,继续恭声道:“大人,这些赃物,理当是充公的,如果充在我那里,却于情理不合,不如充在大人这里,正是天理公道,再无半分破绽。只可恨那罪囚武松,我待他有天高地厚之恩,他却恩将仇报,窃我财物,这口气不出,我张蒙方还有甚么脸在这孟州城活人?请大人将那贼配军严刑夹讯,审出贼情,给下官出这一口腌臜恶气!”

知府见了金银,早已魂飞天外,听了张都监的请托,只剩下连连点头,没口子的答应。心中却想:“你既然口口声声说武松盗窃,那这些东西肯定不是武松盗窃的了,这么粗浅的道理,老爷我虽然爱财,但焉有不懂之理?但受人钱财,与人消灾,这武松即使冤枉,却也顾不得了!”

当下欢天喜地送走张都监,正准备再次升堂,审理武松盗窃案,却有家人来报:“老爷,施小管营求见——他手里拎着个好有份量的箱子啊!”

知府大人一听,喜出望外,思忖道:“这必是那小施管营唯恐我捉拿西门庆不用心,因此走动我的人情来了!他施家经营着快活林,金山银海哗啦啦地流,平日里的孝敬却如同萝卜白饭一般清淡而无味。今日正好趁着他家传的宝刀被抢之机,我也从施家这口油锅里捞俩钱好好花用花用!”

心中想得通达,脸上的笑容就分外甜蜜,吩咐一声:“快快有请!”早把开堂审武松之事推到了脑后。这正是:

富贵有余还伸手,福祸无门怎回头。却不知后事如何,且听下回分解。

第050章 恨卷洪波

过不多时,只见施恩拎了个箱子昂然直入,知府大人神目如电,一眼看去,就发现那箱子的容积绝对比张都监那口箱子又深了三分,心中就是忍不住一阵乱跳。

不过转念一想,却且慢高兴,若这施恩没眼色,给自己扛进来一箱子铜钱,岂不是让人收又不可,拒又不舍?不过鸡肋虽然食之无味,但弃之却也可惜,自己不妨动动脑筋,用言语的钩和钱,钩出鸡肋之外的鸡大腿来。

正当知府大人绞尽脑汁的时候,施恩已经施礼完毕,落座之时,却将那口箱子往脚底一放。知府大人耳朵一竖,早已捕捉到箱中传来的铮琮声响,心中顿时大喜——以知府大人这些年来的宝贵经验,能发出这等响声的,绝对不是铜钱!

不知不觉之下,知府大人脸上的笑容就复兴了百分之六十二点四七,还留下了一些未尽的空白,供之后升级使用。当下道貌岸然地咳嗽一声:“却不知小管营此番前来,有何见教?”

施恩便拱手道:“大人,实不相瞒,小人前来,是有事相求大人。”

知府大人象看那口箱子一样,真诚地看着施恩,充满感情地说道:“小管营这话说得差了!我和你父亲同朝为官,正当守望相助,协力同心,上报国家,下安黎庶,小管营有事,尽管开口便是,何必说一个‘求’字?”

施恩被知府大人春天一样温暖兼夏天一样火热的目光盯得浑身不自在,于是秋风扫落叶一样长话短说:“大人,实不相瞒,我听说张都监府中擒了一贼,名唤武松?”

知府大人一听施恩所言不及西门庆,心下不由得一愣,又听到他说起武松,便把脸板得象冬天一样冷酷无情,凛然道:“正是!武松这贼配军,张都监一意抬举他,谁知他却恩将仇报,趁中秋佳节,私窃恩人府中金银酒器,世间无人心者,至此极矣!若不严惩,何以劝善?因此本官已经拿定了主意,务要将之重办,以为世人立个榜样!”

施恩便拱手道:“大人,那武松和小人有八拜之交,我知此人,忠肝义胆,必不是恩将仇报之辈,此案其中,必有冤枉之处!”

知府大人心道:“这个何消你说?本官早知他冤枉,但这大宋一天也不知发生多少冤枉,我管得过来吗?”

因此知府大人不慌不忙端起茶盅抿了一嘴,然后叹道:“小管营,你说武松冤枉,可是你亲见的吗?”

施恩愣道:“这……”

知府大人便叹了口气:“你看,这便是少年人的毛病,想当然尔!但那张都监送来贼人时,却是人赃俱在——那满满一箱的金银酒器,可实在是沉重得很呐!”

说着,知府大人的目光曲线救国,只可意会不可言传地向着施恩脚边的箱子上溜了一眼。

这些官场散手,施恩虽然有些生疏,但来之前老爹都已经教过了,因此尽管慢着一拍,但终究能跟上知府大人的步伐,于是施恩伸手提起箱子,往桌上一放,慨然道:“大人,小的这里也有证据,以证明我家哥哥的清白。”

知府大人腐躯一震,放出一股千秋正气,整个人都显得高大起来,离座来到施恩身边,和他并肩而立,说道:“既有证据,何不早说?快快打开我看,莫要冤枉了好人!”

施恩出手如风,把箱子盖一掀,瞬时间一阵珠光宝气,晃得知府大人如入龙宫玉阙,哪里还舍得移开眼睛?

箱子里都是西门庆上东京时,蔡京府上管家翟谦翟云峰送他的明珠翡翠,玛瑙钻石。西门庆很有败家子的潜质,东手来西手去,慷他人之慨的本事他要算天下第七,这些玩意儿,他眼睛也不眨的就转送到孟州知府的手上去了。施恩见西门庆如此义气,自己也出了一份儿凑份子。他祖上是西域来的豪商,胡珠名香,还是流传下来一些,如今都放在这个箱子里,其价值之珍贵高昂,可想而知。

知府大人用力拔了半天,勉强把自己的一只眼睛从箱子里拔了出来,另一只眼睛无论如何,却已经是泥足深陷的了。不过知府大人久经考验,一只眼睛盯箱子,一只眼睛瞄施恩之下,却也没有把自己的眼睛扭成软组织挫伤,反而显得游刃有余,潇洒自若。此时形象,若进入山海经,实可当一头奇兽;惜身在官宦场,只能算半个小巫。

却听知府大人叹息道:“好别致的证据啊!却不知这些证据,小施公子欲如何使用?”

施恩道:“好钢自然要使在刀刃上,这些证据,便交与知府大人,任凭知府大人发落便是。大人秦镜高悬,必然能还我家兄长一个清白。”

知府大人一听,周身兽血沸腾,便慷慨应承道:“西域路遐,叹名香之莫购;瑶池云远,惜仙草之难求。世间义士,亦同名香仙草,理当爱护,哪能摧折?下官拼了这前程不要,也必当保得武义士的周全!”

施恩便深施一礼:“如此,多谢大人了!”说着,便起身告辞。

看到施恩将要走出厅外,知府大人突然想起了什么,马上追着喊道:“小施公子,关于那西门庆之事,卑职定然严加查巡,务要将小施公子家传宝刀夺回,请小施公子告知令尊,请他老人家放心好了!”

施恩回身再次拱手,抱起的双拳正遮住了脸颊上那一丝意味深长的微笑。

出了知府大人的府衙,施恩身子一转,直踅入孟州囚牢里来。那些牢子狱卒节级孔目,都是识得施恩的,见他进来,纷纷站起身施礼:“小施公子来了?”

施恩从身上摸出一方玉佩来,不动声色的在牢中众人眼前一照,“啊呀”一声,牢中的大小差役都跳了起来。

原来一个月前,有一个神秘人,用手巾包了头脸,进到孟州牢里,黄澄澄的金叶子见差人就发,一时间哄动了整座牢狱,这些节级禁子恨不得把这位财神爷当司狱的獬豸神兽供起来。众人围住了他,纷纷问他是要杀人还是要救人,如此眷顾之下,便是再难的题目,也要做个圆满出来。

谁知这人并不求现报,只是拿出一方玉佩说道,三个月之内,会有人拿这方玉佩进来,那时若有所求,请大家照顾一二。神秘人走后,牢中人个个都称奇道怪,但金子却不是假的,大家议论半天,也就不费那心思了。

谁成想,今天还真有人拿着那玉佩来了,而且这人还是孟州城大名鼎鼎的小施公子。

施恩心中也是奇怪——为什么西门庆哥哥只给了自己一方玉佩,就有十足的把握摆平孟州城牢里的诸路瘟神?没想到这方玉佩一亮,瘟神顿时都变成了福神喜神,施恩愕然之下,也不由得对西门庆的神机妙算死心塌地的佩服起来。

向四下里拱了拱手,施恩便说道:“在下前来,是看望我那位义士哥哥武松的,请各位行个方便。”

众狱卒对望一眼,脸上都有尴尬之色。然后一个牢头挺身而出,跪下道:“小人有心腹话要说,说了后,还请小施公子恕罪。方才有张都监的心腹人,散了我们弟兄几贯钱,将他家一个管家和两个家人都领走了,却让我们给武松武义士些苦头吃。小人们蝼蚁般的性命,哪里敢违拗那张都监?因此武义士身上,此时又是匣床又是木钮的,小施公子见了可莫要生气。”

施恩一听,又气又恨,想道:“若非西门庆哥哥处处先走一步,武松哥哥岂不是要多吃无数无谓的苦头?”当下便冷着脸“哼”了一声:“还不放开我家哥哥?!”谁知早有那机灵的小牢子,钻进黑牢深处,开放了刑具,把武松带出来了。

在狱卒牢子们的千赔万告声中,施恩和武松自进入一间洁净的僻静囚室中说话。牢子们献上美酒佳肴后,都退出去了。武松便先痛快地干了一碗,笑道:“兄弟好手段,却将这些吮血的蝇子耍得如臂使指。”

施恩苦笑道:“小弟惭愧,哪里有半分功劳?若不是西门庆哥哥早在一个月前就布置好了一切,小弟现在,还在牢门口跟这些蝇子讲价钱呢!”

武松便叹了口气道:“西门庆兄弟果然是天星转世,说一个月后,事情有变故,我这不就变到牢里来了吗?看来也是命数使然,幸亏还有张都监张恩相,对我不离不弃,若武二离了这火坑,必有厚报!”

施恩又苦笑道:“哥哥,你却还在梦里!”说着,将陈小飞所见所闻,从头到尾复述了一遍。

武松听了,一张脸由白转红,又由红转青,“喀喳”一声响,一个粗瓷酒碗已经被他攥得粉碎,混着酒水的瓷碴子汩汩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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