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阮小七便“嗐”了一声道:“四泉哥哥!你也忒不爽利了。咱们众兄弟都有眼睛,你不足智多谋?还有谁足智多谋?你若说是第二,吴学究也没脸说是第一了!痛痛快快,吩咐弟兄们救出宋江哥哥,大家作庆起来,多少快活!”
晁盖便笑道:“四泉兄弟不必谦让了,你赶紧分派了,众兄弟们也好留心。”
西门庆再次向四下里抱拳施礼,说道:“既如此,小弟我就乱来了!”
众人齐刷刷站起,同声道:“愿听哥哥指挥!”
西门庆便来到厅中一站,开言道:“咱们的探子已经探听明白了,七月十八日,江州城中市曹十字路口,要将宋江、戴宗两位哥哥斩首。那时看的人多,众家弟兄们一个个乔装改扮了,便挤在人堆里,听第一道锣声响时,便浑水摸鱼动手劫法场。”
众人都齐声应一声“是”,个个面上都有兴奋之色,江州城中,开天辟地以来也没有这一场大热闹,今天却就要在自己众人手中上演了!
因没有令箭,西门庆便因陋就简,拿起一枝筷子道:“陈小飞、白胜听令!”
陈小飞和白胜急忙出列,大声道:“小弟在!”
西门庆道:“这几日监牢中音信不通,只怕公明哥哥和戴宗哥哥很是吃了些苦楚,行走不便。待劫法场开始后,烦请两位兄弟抢到二位哥哥身边,背负他们就走,莫要恋战,只以两位哥哥的安危为第一要务!”
陈小飞道:“接令!”上前将那枝筷子接了过来。厅下王矮虎想讥笑两声,但看到厅中众人一个个都是面色庄严,神情凝重,咬咬牙,又把冷笑咽回去了。
晁盖点头道:“陈小飞和白胜兄弟,都是年少轻捷,身法灵动,又有长力,背负宋三郎和戴院长,正是好人选!”
西门庆又拿起第二枝筷子,喝道:“欧鹏、马麟、陶宗旺、李立听令!”
四人应声而出,向西门庆抱拳声喏:“小弟在!”
西门庆道:“你们各自挑选硬手,围绕在陈小飞、白胜二位兄弟身边身后,却不可贪恋厮杀,只以保护公明哥哥和戴宗哥哥为上。远则弓箭,近则朴刀,不许有人近两位哥哥一步,若有疏失,莫怪军法无情!”
众人听着,心中都是一凛,欧鹏是军官出身,一时间仿佛又回到了从前的峥嵘岁月,大声道:“末将遵令!”大步上前,将筷子接了,又大声道:“若有疏忽,小将自己提头来见!”
西门庆点头,欧鹏带着马麟、陶宗旺、李立都退了开去。
抄起第三枝筷子,西门庆喝道:“刘唐、穆弘听令!”
刘唐和穆弘并肩出列,向西门庆抱拳道:“小弟在!”
西门庆正色道:“二位哥哥,可各带二十名精锐人手,游散在南城门街巷处,若听得第二阵锣声响起,便杀散守门军士,开城门,方便众弟兄走路!”
刘唐和穆弘道:“得令!”接了筷子站到一边。
西门庆又道:“李俊、张顺、童威、童猛听令!”
李俊张顺抖擞精神,带领童家兄弟出列,大声道:“小弟在!”
西门庆道:“你四人可在江中整备大船,准备接应城中兄弟!张顺兄弟素有威望,可提前将江边众船家遣散了,莫要走露了痕迹。”
四人道:“遵命!”接令后退至一边。
晁盖、花荣、黄信等人在旁边等了半天,却始终不见西门庆有令派到他们头上,便不由得心急起来。花荣忍不住出列拱手道:“四泉哥哥,小弟最是心急公明哥哥,为何却不派小弟的任务?”
西门庆哈哈一笑,说出一番话来。这才是:
打破囚笼逃枭鸟,挫开铁锁走顽蛇。却不知西门庆有何话说,且听下回分解。
第015章 猛虎在山龙在水
穆家庄大厅中,花荣心念着宋江的安危,忍不住便自告奋勇起来。却被西门庆哈哈一笑,摇手道:“花荣兄弟稍安勿躁,要救公明哥哥,岂能少了你的力量?你且附耳来。”
花荣凑上前去,却听西门庆悄声说道:“你却得如此如此,这般这般……”
“啊?”听明白后,花荣愣怔了半天,这才苦笑着道,“四泉哥哥,众家兄弟都去厮杀,偏生我就……?”
西门庆便沉下脸来道:“花荣兄弟,你依计行事便是。此计若不成,便是救出了公明哥哥,岂不也是他心中终身的遗憾?今日这大厅即帅厅,天王哥哥既然委派我分兵点将,须知军令如山,此间没有讨价还价的余地!我派黄信、张横、侯健兄弟助你,此去务要成功,不许失败!”
厅中众人听着西门庆说得斩钉截铁,心中又是暗暗一凛。晁盖微微点头,心道:“没有规矩,不成方圆。四泉兄弟今日在江州豪杰和黄门山好汉面前摆出这等煊赫声势,正彰显出了我梁山水泊与众不同之处,大善!”
听到西门庆点到了自己的名字,黄信、侯健便都出列,张横先是呆愣着,被身边的张顺用手在背心上暗暗一推,这才如梦初醒,慌忙跟着出来,学着黄信的样子向西门庆抱拳行礼。
西门庆伸手抄起一枝筷子,说道:“黄信哥哥,我这里有锦囊一个,内中叙述甚明,七月十八日那天,你同花荣兄弟、侯健兄弟依计行事,其中随机应变之处,我相信黄信哥哥和花荣兄弟自有临敌变化的本事。水路有张横哥哥撑船接应,得手之后便回穆家庄,自有人安排下处。”
黄信和秦明是亦师亦友的亲信兄弟,自上梁山之后,明里暗里都受到西门庆无微不至的照顾,秦明和黄信都是感激不尽。他们是武人,讷于言而敏于行,只恨机会不到,今日有了机会,无论如何也要把场面给西门庆撑起来,当下黄信大步上前,双手接过令箭和锦囊,宏声道:“末将遵令!”说着倒退在一旁,行动间依足了武将的礼仪本份。
厅中众好汉见西门庆连锦囊妙计都使出来了,虽然心下无不好奇,但西门庆方才一番正言厉色,黄信接着又是端然自持,令这大厅中油然而生一股沙场秋点兵的凛凛之气,无形中令大家都不得不把多嘴询问的念头打消了,大家挺起了胸膛,只待西门庆将令吩咐。
西门庆又抄起一根筷子,眼光往晁盖面上一转,说道:“天王哥哥!”
晁盖抢步而上,抱拳向西门庆施礼道:“晁盖奉令!”
当晁盖行礼时,西门庆避席而谢,说道:“天王哥哥是一寨之主,岂可这般多礼?”
晁盖正色道:“这却不然!连自古皇帝家,都有登台拜帅的礼仪,何况是咱们?既然今日四泉兄弟操持帅权,军令如山,岂可失了威严?晁盖纵然是一寨之主,此时也要听帅令指挥才对!”
说着,再次向西门庆一礼,洪声道:“晁盖听令!”
厅中诸人,此时无不肃然。江州豪杰和黄门山好汉心中都道:“怪不得这些年来梁山泊风生水起,声名如日中天,果然行事与别家大大不同!”
西门庆向晁盖还了礼,然后道:“既如此,小弟便有僭了!七月十八日一早,天王哥哥便带领阮氏三雄、燕顺、郑天寿、杜迁、宋万、朱贵、石勇、王矮虎诸人,扮作客商、使枪棒卖药的、挑担的、叫花子等诸般杂色人等,分路进江州城去。哥哥怀中,须带铜锣一面,看午时三刻开刀问斩,便敲第一道锣声,众家弟兄四下里发作,先抢出公明哥哥与戴宗哥哥;聚拢众弟兄后再敲第二道锣声,刘唐、穆弘两位哥哥以锣声为号,便抢占了南城门,做弟兄们走路。”
晁盖上前接了令箭,大声道:“奉令!”
当西门庆点到阮氏三雄等人名字时,诸人早已出列,站于晁盖身后,此时亦随晁盖齐声道:“奉令!”声震屋宇。
晁盖引众人退到一边后,西门庆大声道:“穆春、薛永何在?”
穆春和薛永并肩而上。穆春道:“小弟在!”薛永道:“末将在!”
西门庆拿起一枝筷子道:“临阵交锋,刀枪无眼,难保众兄弟不受损伤。穆春兄弟和薛永哥哥这几日可在庄中延请医者,准备伤药,暗中整理弓弩兵器,以为诸路人马后勤接应。”
穆春很想不依起来,说要跟着众位哥哥们进城,大杀大砍的劫法场救人,但一对上西门庆凛然生光的眸子,心中就不由得一怯,又为大厅中此时的庄严气氛所慑,不敢把出平日里大大咧咧的手段来,只好眼巴巴地看着薛永躬身道:“末将接令!”
薛永上前接过令箭后,带着穆春退到了一旁。
这时,没被分派到的好汉已是寥寥无几,却听西门庆喝道:“蒋敬、吕方、郭盛何在?”
三人齐齐出列,吕方道:“末将在!”
西门庆点头道:“七月十八,便请三位兄弟随我一行。晁盖哥哥去闯法场的龙潭,咱们四人领一批孩儿们,便去蔡九知府的家中走一遭儿,踹一踹他的虎穴!”
众人一听,都是吃了一惊,晁盖便道:“四泉兄弟,我们此来,只以救宋三郎为上,你却寻趁那蔡九知府怎的?”
西门庆笑道:“哥哥有所不知。我听这些天踩盘子的弟兄们说了,这蔡九知府根本就是个贪腐无用之辈,整日只会在妻妾群中饮酒厮混。七月十八,江州必有一场大闹,若乱起来时,那蔡九知府省得甚么是个身先士卒、临阵指挥?他必然躲回自己的狗窝,搂着小妾们发抖!”
大厅中众好汉听着,都哄笑起来。
西门庆便道:“小弟因此拿定了主意,偏要在这狗官家中等他,届时手到擒来,不费吹灰之力!这狗官害得公明哥哥好苦,又累咱们这些个兄弟寝食不安,岂能轻放了他?还有一层,这狗官虽极度的没用,但他身边新晋的那个黄文炳却甚有才干,若他给蔡九知府出谋划策,清路封城什么的,倒厉害!因此天王哥哥带众兄弟去劫法场,小弟自己去把蔡九知府劫了,若事情有变,他就是现成的护身符儿,带在身边时,天下大可去得!”
晁盖皱眉道:“既是害民狗官,家中必然戒备森严。四泉兄弟虽然了得,但只你们四人前去,只怕……”
西门庆笑道:“天王哥哥且放一百二十个心!小弟这一去,只会智取,不会力敌,到时自会教那害民的狗官,尝一尝咱们梁山泊的手段!”
晁盖已经深服西门庆的韬略,听他说得如此胸有成竹,便点头道:“好!既如此,哥哥便等着看四泉兄弟你谈笑破敌,为咱们梁山再添一段佳话!”
这时,大厅中没有被点将的只剩下了没面目焦挺。焦挺听到西门庆要以身犯险,心下不由得忐忑难安,便出列请缨道:“三哥,若要擒那狗官,请让小弟随行助力。”
西门庆上下打量了一番焦挺,却摇头笑道:“兄弟,你这样子,却去不得!还有更重要的事情,等你来干!”
焦挺正丈二的金刚摸不着头脑时,却听大厅外一声“报”,然后穆大走了进来。
西门庆在江州城中,安排了穆家庄上的精干庄客,以及讲武堂里的伶俐学兵,专一打探消息,每隔六个时辰,有事无事,必然通报一次。若有急讯,更是星飞疾走,为了军情的通畅,浔阳江边各处,明明暗暗湾了十几条快船。
穆大进厅后,西门庆问道:“何事?”
穆大先看了看穆弘,这才向西门庆躬身道:“禀过西门头领,城中的弟兄传来消息,说蔡九知府衙门中,当案的黄孔目已经连犯由牌都写好了,只等七月十八日行刑。”
西门庆问道:“可有封城封路的传闻吗?”
穆大摇着头道:“这个却是没有。那蔡九知府要绝东京传来的童谣,因此行刑那日,拟放百姓来看,若封城封路,那