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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什么事那么高兴?”
“没什么。”
“傻乐。”
“嗯,是傻。”赵亚点头。
他们跑了许多地方,都找不到合适的游戏店。好的地方去的人多,早没有座了,不好的地方又没趣。
徒颜干脆把车蹬到体育中心里面:“就在草地上看星星算了。”
赵亚对打游戏的兴趣本来就不大,立即赞同。
两人把自行车随意往草地上一搁,索性躺在草地上看星星。
徒颜仔仔细细地把他在学校里的趣事说了一遍,赵亚听得津津有味。再一看表,已经快八点了。
“怪不得肚子直叫,走,我请你吃麦当劳。”徒颜站起来舒展筋骨,抓住赵亚往上一拉。
赵亚肩膀一阵酥疼,哎哟一声,猛挣开徒颜的手,揉揉肩膀。
徒颜奇怪:“怎么了?给我看看。”
“没事。”
“一定有事,你瞒不过我。”
赵亚越不肯,徒颜越疑心,按着赵亚半强迫地掀开领子看了。赵亚担心里面有青淤,见到没有,放心下来。徒颜看不出究竟,盯着赵亚雪白的肩膀看了半天,心忽忽跳起来,似乎要蹦出嗓子似的,忙帮赵亚把衣服掩上,笑着说:“你也太娇嫩了,拉一拉就叫唤。”
“谁叫唤了?”赵亚不服。
徒颜见赵亚不高兴,忙认错,嘿嘿笑:“说起娇嫩,我们学校那个英语老师才娇嫩呢。大男人,偏偏娇滴滴的,大家都说这个老师是个娘娘腔,喜欢男人。可他的课真讲得好,是国家特级教师。”
赵亚皱眉:“我最讨厌娘娘腔,丢脸。我要是你,就坚决不上他的课。”
徒颜不料赵亚说出这话,如被人打了一闷棍,半晌没言语。隔了半天,低头说:“喜欢男人也就算了,我只觉得娘娘腔不好。”
赵亚听了,回头看徒颜。
徒颜低着头,月光迷迷朦朦,照不清他的脸。
“我不懂。”赵亚懵懂地问:“你再说一遍。”
“不懂就算了,我也没说什么。” 徒颜慢吞吞说。
赵亚心里出现了什么,象肥皂水被人放进吸管拼命往里面吹气,许多泡泡争先恐后地冒出来,又一个个破灭,飞溅的残水滴在心上,到处都湿漉漉的。可在这中间,一种早就模模糊糊感觉到的东西快要被揭穿了,他又不免憧憬着,夹杂点害怕,夹杂点期待。
可徒颜没有再说什么,他黑白分明的眼睛看着赵亚,明白告诉赵亚他不会再暗示什么了。
微风过来捣乱,从领口钻进去,在肌肤上嬉戏,明明是秋老虎的天气,赵亚竟打了个冷战。徒颜问:“你冷?”
赵亚点头:“嗯。”
“我们去吃点东西。”
赵亚摇头:“我不饿。”
徒颜小心翼翼地说:“那……在我身上靠靠?”他看着赵亚,小虎般的眼睛透出恳求又不敢恳求的可怜来。
赵亚看看他,乌溜溜的眼睛,象出生后刚刚知道世界上有危险的小鹿一样,他轻轻“嗯”一声,同样小心翼翼地凑过来,挪过来,和徒颜背靠背。
夜晚的声音飘飘忽忽地传过来,空气中掠过路人的笑声、汽车的喇叭声、很有许多说不出但又熟悉的声音。赵亚深深呼吸一口空气,发现秋天果然快来了,晚风凉凉的,吸到肺里,溜溜打个转,清爽透顶。徒颜的背又宽又暖,硬邦邦的。
他想徒颜再说点暧昧的话,又怕他说出来,心脏不争气地怦怦跳着,速度还是往常那样快,跳的声音却大了许多,低头就可以听见。
他怕徒颜看表,怕徒颜动弹,怕徒颜说“我们回去吧。”
但徒颜没有看表,没有动弹,什么话也没说。徒颜好像已经睡了,紧紧靠着赵亚的背,甜甜的睡了。
回到执信的时候,赵亚的意识还象在云端里飘着,他缓缓走进学校,缓缓走过学长们特意关照的小道,不大清醒地躲过宿舍老大爷的窗户,缓缓上了楼,恍恍惚惚把钥匙插进门锁。
手往右一扭,扭不动,,门打不开。这仿佛一记棒子,把他敲醒了。
哦,宿舍晚上睡觉会关内锁。他今天出门时太高兴了,竟忘记招呼谁帮他留门。
这可糟糕了,赵亚左右张望。楼上静悄悄的,夜已经深了,所有的窗户都是黑的,树梢中透来远远的路灯的光芒。
不能敲门,敲门是叫不醒那群睡死了的室友的。何况这个万籁俱静的时候敲门,极可能引来老大爷注意。
总不能刚进校就被记过。
赵亚为难地站在门口。徒颜大概这会儿也正为难吧?
这个时候,门里面忽然喀嚓一声,似乎内锁已经开了。赵亚惊喜起来,不敢相信自己有这样的好运气。
还站着发呆,门被打开了,张瑞站在门口:“回来了?”
赵亚发觉他的好运气顿时不见了。
他板起脸看看张瑞,决定什么话也不说,尽量毫不心虚地往宿舍里走,手上忽然一紧,已经被张瑞把手腕抓住了。
“放手。”赵亚压低嗓子。
“去哪了?”
“不干你事。”
手上蓦然发紧,赵亚疼得蹙眉。
张瑞的嗓子发涩:“到底去哪了?”
“我警告你,你给我立即放手,不然我不客气了。”
张瑞冷笑,肩膀一动,把赵亚扯出走廊。
“你想干嘛?”
“我看看。”张瑞抓住赵亚的下巴,抬起来,黑森森的眼睛仔细盯着他的唇。
“有什么好看的?你走开!”
夜深了,不会有人出走廊,赵亚也不会真敢大声叫。张瑞慢慢打量够了,没有看到会让他冒火的东西,才把手环起来,不徐不疾地问:“他没吻你?”
赵亚顿时呆住了。
象雷劈到头顶,震得他动弹不得。糟糕,张瑞什么都知道了!
他浑身冷飕飕的,忍不住发抖,惊惶地瞪着张瑞,如同等待判刑的罪犯。
张瑞笑着问:“还是你的兄弟不懂接吻?”
赵亚半天才找回自己的声音,颤抖着、严肃地对张瑞说:“你不要乱讲。”
张瑞冷笑着,缓缓压迫过来,低声问:“我教你好不好?”
赵亚愣住了,他完全找不到自己的声音,只能勉强支撑着膝盖。张瑞快靠过来的时候,他象从恶梦中惊醒一样,猛地一抖,不知从哪来的力气,一提手,在张瑞脸上狠狠一甩……
“啪!”
清脆的声音在空旷的走廊里回响。
连张瑞也呆住了,惊讶地看着赵亚。那被愤怒和畏惧混合攻击着的小羊羔瞪着圆圆的眼睛。
片刻后,赵亚推开张瑞,啷啷跄跄冲进宿舍,躲进床里。
是梦,这一定是噩梦。
赵亚在床上缩成一团。他整理不清所有的经过,这一天过得比他生命中的任何一天都荒诞。张瑞也许会冲进来,会把他从床上掀起,会大声诅咒着把一切都嚷嚷出来,但赵亚已经管不着了。
他光管自己脑中不断盘旋的五彩的云就已经够了。
他缩在床上,紧闭着眼,熬过了一晚。
第九章
赵亚一夜没睡,第二天悠扬的早歌把室友们叫醒。他想判刑的时候到了。
一切都那么平静,徐金保和张明揉着眼睛去洗脸,黄修在床上翻身,叨咕着不肯起来。然而,宿舍终于热闹起来了,走动声,淅沥淅沥吃热粥的声音,还有吵闹声。
赵亚躺在床上,他盼望灵魂出窍,要是可以失去知觉,那真太好了。
黄修走过来拍他:“起床了,还不醒?早操时间快到了。”
赵亚不动,闭着眼睛。
一个可以令他颤动的声音响起来。张瑞说:“别吵他,亚亚发烧。”
发烧?这个词象灵药一样,把张亚从沉沦中托起一点。
不是要判刑吗?世界不是应该崩溃吗?赵亚睁开眼,小心翼翼地看着。
黄修还站在床前。
“发烧?赵亚,你又病了?”黄修摸赵亚的头:“不算很烫。”他对探热并不专长,点头说:“嗯,可能是低烧。”
赵亚含糊地哼哼,目光偷偷转到张瑞身上。张瑞正在整理书包,脸白白的,昨天晚上的掌印已经消了。他脸色很自然,只是没有表情,看不出高兴还是生气。
徐金保也过来慰问一番,问:“要我们帮你请假吗?”
张明出主意:“早操不去没有问题,我们和徐老师说。可是上午的课不去,这个学期的全勤奖就没了,还会连累综合测评。”
“我躺一下就起来,不会不上课。”
室友们点点头,一块出去。
宿舍寂静下来,还有一个令人不敢忽视的身影沉默地站在那儿。赵亚看着张瑞,他发现不作声的张瑞比整天咶噪的张瑞更难对付,只希望张瑞快点背书包离开。
张瑞走过来,闷了一会,冷哼着问:“真的发烧了?”他伸手按在赵亚头上,一会缩回去,讥讽地说:“装得真象,我还以为真的呢。”
赵亚说不出话,他不知该说点什么,张瑞的话每个字里面都带刺。而,他心中最重要的、最担心的、最隐隐约约的、最甜美的东西已经被张瑞发现了。
这令赵亚难受极了。他受伤地看着张瑞,眼睛亮亮的,里面却带了一丝黯然和失望,当然,还有畏惧。
张瑞盯着他,缓缓把眉竖起来,象打算摊牌。
时间一秒一秒在表上跑着,每过一秒,就有一只可恶的小猫在赵亚心上嗤啦一下,用尖爪在心上拉出一道划痕。
赵亚等着,忍着。可张瑞就是不肯开口,隔了一会,忽然眉毛不竖了,扬起嘴角,摇头道:“算你厉害。”他把书包甩到肩上,就这样走了。
赵亚茫然。
事情似乎暂告一段落,无论赵亚是否愿意,学习生活还是实在地开展着。
张瑞不再提那天晚上的事,他依然笑嘻嘻地和大家说笑,也对赵亚说笑,工作的时候雷厉风行,并且依然常常使唤他的副班长――赵亚干这干那。
赵亚心里记挂着徒颜。
可徒颜已经不是从前心目中的徒颜。从前的天真无邪,赵亚认为现在已经没有了,他和徒颜的交往染上了一层不应该的色彩。为了这事,赵亚很难过。他每次想念徒颜都是偷偷摸摸的,而且每次想念徒颜,他就觉得自己很坏。
“喜欢男人也就算了……”
这话一直在耳朵里转悠,轻飘飘的。
徒颜很久没有打电话过来,赵亚一天天数时间。他也不敢打电话给徒颜。