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屡次杀害苏北的代价,其实我更想将你做成人彘,苟延残喘的活着,想死,却求不得。”
言罢,他筑起一道结界,将秦绮雪包围其中,随后手指一扬,秦绮雪肩上的木桩飞了出去,同时飞出来的还有秦绮雪鬼魂。
容胤冷冷站在结界外:“秦绮雪,或者该称呼你秦先生比较好,我们又见面了。”
秦绮雪怨毒不甘的看着容胤,到这一刻,他也不再装,恢复本来声音道:“你又骗我!又骗我!为什么要这样对我?”
容胤挑眉,抬手将垂在脸颊上的发丝撩到耳后:“为什么不要?”
秦绮雪扑倒结界上,吼道:“因为我爱你,爱你这么多年,我所做一切都只是为你,为什么你不明白,你应该爱的人是我,不是苏北,他有什么好,他根本不配得到你。”
容胤嫌恶地皱起眉,指尖升出一点红光:“按照你的逻辑,只要爱我的人,我都必须爱回去,你当我是什么?再说他好不好,轮不到你来质疑,认不清现实的人最可悲,亦最恶心。”
好一个狠心绝情的男人。秦绮雪看着他指尖的业火,失声诅咒道:“容胤,你不得好死!不得好死啊!”
容胤嘴角上扬,笑得妖异:“只可惜你看不到那天,希望业火能焚净你满身的罪业。”随着最后一字落下,凄厉的惨叫响彻这片树林,声声让人毛骨悚然。
年纪最小的容云不忍看,便转过了身,其他几人则是沉默不语地看着。
*
圣殿内,笔直仿若没有尽头的回廊,数千年过去,仍安然无损的矗立在那里,那需三人才能抱住的圆形廊柱一直排出去,再往前就是一望无际的黑暗,仿若吸尽万物的黑暗,除了黑暗好似再无其他,却不知黑暗的尽头正是忘川河的源头,那里血雾弥漫,有血腥浑浊的忘川河,有妖异的彼岸花,有孩童大小的乌鸦在空中飞翔鸣叫,还有一个人。
那人身姿颀长瘦削,长及腰间的三千青丝随意用一根银色绸带束着,身穿简单的黑色长袍,纵然如此,也不能遮去和黑袍一样黑的铁链,铁链穿过他的双肩,脚踝,他却恍若不知,或者说一千多年来早已习惯,虽然事到如今,铁链上的寒气仍然每隔一个时辰便让他体内结出一层寒冰,说是为净化他体内的魔性,他可不认为这玩意真有用,俗话说魔由心生,他只要没死,他便是魔。
他嘴角微微上翘着,半张脸美如画,半张脸开满黑色妖冶的藤蔓花,长眉入鬓,而长眉下是一双似笑非笑的凤眸,眸瞳一黑一碧,黑得诡异,碧得温润,整个人从头到脚都彰示着一种俯视生灵的气魄。
在他旁边,苏北正静静躺在一团红色柔光中,起起伏伏的胸口,无声昭示着生命的继续,只是这种平静没过多久,他就难受的皱起眉头,双手下意识扶住腹部。
那人见状微微俯着身,修长如玉的手指在红光轻弹了下,轻声喝道:“打。”
话音落下,苏北刚刚皱起的眉头,立即舒展开来。
“殿下,殿下,出大事了。”提着灯笼的漠漠边冲莲迦叫道,边飘了过来。
莲迦长眉微挑,脸上嫌弃之色不言而喻:“漠漠,你这一惊一乍的性子,着实让人不喜,我们莲家发生点什么破事,外人只需竖起耳朵听你吼上一嗓子,就已全然明了。”
漠漠赧然的摸摸头,小声道:“好吧,那我小声的说。”
“唔,讲吧。”
“段雪青离开了,离开前他说他要去剃度出家,让你不要担心。”殿下千辛万苦救回他,虽然他依然只有这一世活,但殿下希望他能像正常人那样经历生老病死,并且找到自己的归属,很显然,殿下的苦心白费了。
莲迦轻轻皱眉:“随他吧,经历这一遭,他多少能想通些许,知道不用再为我而活,如果有机会从这里出去,我会再去看他。”段雪青的心思他不是不知道,只是情爱这种事半点勉强不得,作为主子,他能救段雪青十次百次,作为家人,他希望段雪青能有自己的幸福,这也是为什么后来他不再去见段雪青的原因,他不想自己的出现再给他造成任何希望,却不知段雪青竟然痴傻如此,痴傻的让人心疼。
漠漠道:“小主子一定能成功起阵,殿下一定可以从这里出去杀死年君迟。”
“但愿吧。”莲迦随意的应了声。
“殿下,你怎么可以这样敷衍的口气。”漠漠撇撇嘴。
“他不是敷衍,是愧疚担忧而已,你不想想那年君迟会傻傻让人在自己眼皮下起阵?到时候起阵会付出多惨重的代价,他岂会不明白。”苏北不冷不热的说道。
听到苏北声音,漠漠立即高兴飘过去,关切道:“北北,你终于醒了,还有那里不舒服吗?”
苏北坐起来,身上那团红光也随着他的动作改变形状:“谢谢漠漠,没有那里不舒服。”说完,他又看向那个尊贵的男子,第一次这样赤/裸裸的直视那双漂亮妖异的眼眸,语气却是毫不掩饰的愠怒:“莲迦殿下,首先谢谢你的救命之恩,可是你既然有办法对付年君迟,为什么不让漠漠早点来找我们,你可知道…胤差点就死去。”他曾经学漠漠那样称呼莲迦,不过事后都被容胤狠狠骂了一通,所以他在中和过后,选择这样称呼莲迦,而容胤都是连名带姓的喊莲迦。
莲迦避开他的视线,目光投向远处,看不出神色的淡淡说道:“做我莲迦的儿子,若这点能耐都没有,谈何守护鬼域。”
苏北笑得苦涩:“你是大祭司,你是皇子,身为你的儿子,就一定要背负起这些吗?我知道这话说得很不负责,可身为父亲的你从没给他说过,做你莲迦的儿子需要学得不仅是各种术法,还要做好随时献出性命的觉悟。你被封在这里一千多年,你便隐瞒他一千多年,就在他要离开忘川河那日,还跑来和我说,你既然死了,你结下的恩怨,身为儿子的他会一肩扛下!是啊,他以为你真的死了!然而事实如何呢?我当时好恨啊,恨自己为什么寄身在一朵小白花上,恨自己不能开口说话,告诉他你根本没死!更气漠漠为什么选择帮你隐瞒!”
“不,不是这样的,我也是在小主子离开后,才知道殿下的事。”见苏北误会,漠漠急着解释道:“北北你误会殿下了,我是罪恶的魂,根本无法离开此地,这次是你出事,我靠着聚魂灯才得以离开这里…也就像你现在以人类身份出现在这里,就必须呆在结界里一个道理,否则瘴气鬼气瞬间让你毙命,所以不是殿下不想,是我帮了殿下,还有殿下从没想过让小主子一个人面对年君迟,只要小主子起阵,圣殿地势就会改变,殿□上的铁链就会消失,然后我们便赶过去。”
“…真是这样吗?”苏北愣愣地眨眨眼,没想到背后竟是这样,他以为莲迦真让容胤一个面对年君迟,所以原本打算为容胤抱完不平,再问到对付年君迟的办法就离开,现在看来似乎是他莽撞了,他忘记莲迦也有身不由己的时候,他忘记莲迦每次看容胤的眼神有多宠溺,有多骄傲。
漠漠重重点头:“真的,我骗谁都不会骗你,因为你是对小主子最好的人。”一千多年不说话,不为人,就那样静静陪着自家主子,而在主子性命攸关之际,又毫不犹豫选择投胎,引主子渡险关。
漠漠越是这样说,苏北越是为自己的莽撞感到羞愧:“我…对不起,是我没搞清楚状况。”
一抹温暖的笑容从莲迦唇边露出,声音里更多了些以往没有的东西:“该说抱歉的其实是我,我很感谢你能这样爱着胤儿。”
“他也很爱我,对我很好,我们即将有自己的孩子。”苏北红着脸小声说道,怎么说现在面对都是容胤的父亲,他自然无法做到坦然自若,更别说男子看起来如此年轻。
莲迦笑了笑:“唔,我知道的,是个很调皮的小家伙。”
要说父子就是父子,说话的语气神态,都近乎一模一样。
“对了,我遇到段雪青,他因为我们的事…”
“他已经离去,以后你们会再见面的。”
苏北愕然:“离去?”
正说话间,一阵地动山摇般的剧烈晃动骤然袭来,接着只听莲迦一声闷哼,双肩和脚踝的铁链快速滑动起来,铁链在滑动间鲜血四溅,莲迦那妖异面容因为突如其来的剧痛,霎时变得惨白狰狞。
苏北惊骇得站起身,正想要上前帮忙,却被漠漠阻止道:“是小主子在起阵,等起阵完毕,殿下就会没事,所以一定挺过这关。”
“什么!我们就只能这样干看着吗?”苏北难以置信的叫出声,他觉得那铁链很快就会磨断莲迦的骨头,或许不用等容胤起完阵,莲迦的命就会先交代在这里,他见识过容胤起阵最快也要一两分钟,可是能够撼动整个圣殿的阵,岂会是平时的那些小阵法,他实在不敢想像,莲迦要如何承受住这穿骨之痛。
漠漠伤心的摇头:“那铁链我们一触摸,就会直接被冻成冰柱,所以我们无能为力。”
☆、六四章
话分两头说;结界内。
为起阵;容胤将所有宝贝和能耐全部用上,东位;容胤持古格银眼;南位;容胤持红玉佛珠;西位,容胤持黑色符咒,这是他唯一画成功的一张;虽然只是张防御类型的符咒,但用在此时再好不过;北位是祭祀台的位置;便也由真正的他来守位。
结界外;守阵人程墨盘膝坐在地上;身上散发出一圈透明的结界,她手背上,脸上画满符咒,此时通过符咒,她和结界内的容胤灵力是相通,而容胤正是借助她的灵力,弥补其他三个阵脚的薄弱。
刘大鹏和王刚负责保护程墨,他们每人手中拿着根贴满符纸的木棒,专打各种妖魔怪鬼,容胤说阵起后,年君迟必定会察觉出异样,届时也许会派鬼灵前来,所以刘大鹏王刚就必须充当好打手作用,到时候不管什么,来人打人,来鬼打鬼,无须客气讲理。
容胤知道年君迟从来都不屑他,也知道年君迟之所以大发慈悲没急着杀他,是因为还在研究虚空,等研究出虚空的打开之法,就是他的死亡之日。
所以他必须在这之前,先弄死年君迟,弄不死就一起死。
绝杀阵,听名字似乎是个煞气腾腾的杀阵,其实不然,绝杀阵只是个改变方位的阵法,他不大明白那个漠漠为什么叫他起这个阵,难道是想起阵将虚空搬走?怎么可能的事!不过事到如今,他已经无所谓,苏北生死未卜,他也没什么好再留恋的,是生是死就看今日吧。
正高兴有了头绪的年君迟,不料忽然间,一阵晃动袭来,他身形一闪,人已站在圣殿的高台上,就在他出来的那刻,屹立千年的圣殿因为绝杀阵的缘故轰然倒塌。
年君迟放眼扫去,见东南西北各站着一个容胤,登时怒火中烧的手一挥:“愚昧!”
瞬间,数道无比凌厉的掌风朝着四个方位袭去,同时无数鬼灵从地下冒出,抓住容胤的双腿。
看到年君迟出现,容胤心里就开始迅速盘算着,要如何应对接下来的年君迟的攻击,火光电石间,掌风已快到面前,脚下又被鬼灵困住,纵然不被鬼灵抱住,他也不能离开位置,因为阵尚未起完,如此,只能转移了。
“程墨,现在开始跟着我念咒语。”容胤用意念通知在结界外的程墨,然后从东位开始,将所有伤害全部转移到自己身上,再通过咒语,转移到程墨身上,最后由程墨将伤害推出去。
程墨嘴唇张启,紧接着一连串咒语无声念出,最后她双掌猛地伸向前方,年君迟的所有攻击如数落在前方