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男子感动的鼻子一酸,把头脸埋进年轻皇帝的长发中。
Chapter 8
清晨,传来鸣钟。
唐池穿著内衫跪坐在床上,为皇帝披上外衣扎紧束腰,没有传声唤服侍的随行太监进来。而皇帝也好象认为没有这个需要,任由自己的侍卫为自己着装、束发。似乎把这些当作理所当然。
用木梳挑起黑油油的长发。握起一摞在手,再挑起另一摞,仔细而又温柔的梳理束结,晚成髻用龙头金簪固住。
帘子外传来侍候太监的声音:「皇上,奴才磕见。」
皱起眉头,「不用进来了,朕已打理完毕。」顺手把身边的帝冠递给身后为他梳头的男子。
「是。奴才遵旨。」太监等在隔壁,不敢进来。
「还是你帮朕弄得舒服!每次让那帮太监、宫女梳理,不是这不舒服,就是那不对劲。呵呵,朕想到如果以后你犯错,该怎么惩罚你了。寡人会把你阉成宦官,干脆让你从此侍候朕的起居算了。哈哈哈!」盛凛帝对自己突然的想法龙心人悦,开怀大笑。
阉割?宦官?就算我犯错惹怒你,你也会希望我留在身边么?唐池心中想的完全是另外一回事。
「你们听过杨显这个人么?可知他的弱点或特长?」看着手中探子递上的报告书,盛凛帝坐在大帐中,问下面参与作战会议的下属。
「启禀圣上,未将听过此人。」此次镇压叛乱中,没有任何建树的归德将军吴孝成,赶紧开口表现。
「噢?说来听听。」
「咳,听闻杨显此人当年还中过举人。因为家境突然败落,只好弃文从农。嘿嘿,听说他的妻子相当美丽,只可惜是个妓女出身。未将也曾见过他那妻子未嫁前的样子,那确实是个大美人!啊!当然不如圣上美似天人……」
「嗯,你除了记得他有个美丽妻子以外,还纪得其它什么?」从神色完全看不出盛凛带的喜怒。
唐池暗叹一声,知道此人命不长也。
「这个……这个,未将只知道这么多。」身子虽不臃肿,但也不像经常有在锻炼的归德将军,支支吾吾。
看他走路下盘虚浮,也知他必是个好色之徙。没想到他色胆包天,竟敢在作战帐营中,对他这个当今天子露出色相!表面虽未见动静,心中已经把此人放进黑名单中的路凛帝,开声问别的将领道:「还有何人知道什么?」
「启禀皇上,未将听说此人已经自立为国威大将军。而且……刚才吴将军提到的那个妻子,已经被贬为妾,现在坐在他正妻位置上的已是他人。另听闻此人似乎不愿让人轻易近身,就连他的左右臂膀,都不会随便和他接触。」
原本只是一个小队长,后在操练中被盛凛帝看重,提拔为从将的王友生,也说出他所知道的情报。
「嗯。」彖点点头,觉得和探子所查基本接近。看向下首的五员将领,「你们对这次攻城有何建议?」
「皇上威望天下,出阵即可震敌!只要陛下临城一喝,不怕杨显不主动投降。」看来在周丞相那儿就是靠拍马屁爬上来,提不出任何建议的吴孝成。连忙出言奉承。
用无名指敲敲书案,盛凛帝等待其它人的发言。
唐池注意到了他这个小动作,心中一动。呵呵,彖彖和我有一样的习惯呢。不耐烦或思考问题的时候,会无意中动动无名指。原来,我和他在某些小地方也是互相连着的呢!莫名的感到开心。
「陛下,依末将之见……」原本在皇子时期十二常侍之一,现被提升为军中将领的李轩,提出自己的建议。
其它将领也在他提出的建议下展开讨论,各抒己见。只有归德将军吴孝成时不时把眼光瞟向上首的魅力新皇,显得心不在焉。
翻看着刚才盛凛帝递给他的密书,唐池半靠在床上,就着灯火边看,边思考可以兵不血刃攻打卫南的刀法。
「你可想到什么好主意?朕的仁厚侍中郎。」左边压上一具男人的身体,耳边响起调笑声。
唐池不自在的缩缩脖子,放下密探送来的密报,扯起棉被把天子里好。
」天气凉,小心别冻着。」
「呵呵,有你这个现成的大夫在,朕担心什么。告诉朕,你是不是想到什么好主意了?」不知是不是真的感到冷,手一伸把坐着的人一起拉倒,钻进棉被中说起悄悄话。
很喜欢和彖彖这样亲近的感觉,唐池脸上漾起微笑,放松身体把手臂借给对方当枕头,在皇帝舒舒服服枕上去的时候,趁势把人环进怀中。
「陛下,若您胸有成竹,是否已有妙策?」
「嗯,有是有,朕想再听听你的意见。今日的作战讨论,你都没有作任何发言。」
「我毕竟不是将领,而且我只要能在暗中辅佐您就好,陛下,您明白么?」唐池映着灯火,看进他宛如深潭的双眸。心中不住叹息,他的美貌是如此举世无双。看久了,让人不自禁的产生出一些奇怪的魔念,说不出,道不来。
「你不希望建立功勋好让朕给你封官进爵么?难道你一辈子只想做朕的侍中郎?」眼神在探测他神情中透出的真实虚伪。唐池这个人,想必他自己都不知道,他心中想些什么。脸上其实都写了出来。
一辈子么?一辈子都留在你的身边,默默的陪着你,守着你,这好象也很不错。只是你会允许我留在你身边一辈子么?你会不会有一天不想再看见我……
啊,我在想些什么?我不是决定将来等天下平定、朝廷清明时,便悄然离去的么?为什么会生出一辈子都想留在他身边的念头?我,我是怎么了?
「你还在想着离开朕的事?哼!朕不允许!」彖手掌一紧,扣住他的手腕。
「陛下,我怕……」
「你怕?怕什么?」
我也不知道我怕什么。我只知道如果我再这样下去,迟早一天,我会做出令自己后悔终生的事情。
「我怕自己将来恃宠生骄。」随便找了个理由。
「恃宠生骄?哈哈.亏你想得出来!唐池,你是不是有事隐瞒着朕?」
避开对方探视的眼光,盯着他的领口,「没有,陛下。」
「真的?你不要欺骗寡人!你应该知道朕最恨别人的欺骗!」
「不敢。」
彖彖的领口拉得好开,赤裸的胸膛一览无遗。看不出来他平时外见显得削瘦,衣服下的身体原来这么坚韧有力。忽然,唐池觉得喉咙一阵干燥,心脏突然不受控制的越跳越快……怦怦怦怦……
我到底是怎么了?难道是水土不服?我生病了么?
「唐池,你没要吧?脸色好红,该不会是受了风寒?」微凉的手掌贴上他的面颊。
唐池闭上眼睛,从心中发出一声叹息:好舒服……我喜欢彖彖用他的手掌抚摸我……天!我在想些什么?眼睛一下睁大。
拼命想要抑制住心脏大声的鼓动。他会不会已经听见我的心跳声?这么大声……
「陛下,」唐池慌乱的开口,移开视线,「天色不早,既然陛下已有妙策,明日便要拔营。还是早些睡下补充体力的较好。」
彖深深看了他一眼,决定今夜不再逼问他什么,点点头。「你面色火红,想必受了冻,大概是你把被子都盖到朕身上来的缘故。」
「来,靠过来一点,贴紧点,出点汗,明晨说不定就会恢复。你要是病倒了,朕可就没人侍候了。」有力的臂膀一伸,把男子紧搂进怀中。
搂着唐池的感觉似乎很不错,除了他以外,自己好象从没有和男子同床共枕过。不知其它人搂起来是不是也和唐池一样?
在脑中幻想了一下,盛凛帝当即就把这个念头拋到了九霄云外。看来,要抱还是抱女人的好。唐池可能是个特例,他身上的味道朕很喜欢,抱起来又暖和,又顺手,是不是朕对他最为信任的缘故呢?
做皇帝的搂着舒服,跟抱个火炉似的。被抱的唐池,可就可怜了。心跳的快弹出口腔,偏偏又不能推开皇上的搂抱,闭着眼睛强自忍耐浑身被蒸的感觉。第一次,唐池在和彖一起睡的时候,是如此渴望清晨的到来。
次日,盛凛帝收到来自杨显本人的亲笔书函。其中要求,如果给予他一品大将或镇守一方的爵位身分,并同意永不追讨于他,便开城迎帝。
盛凛帝皇甫彖冷笑一声,把信函扔给一边的贴身侍卫。转告杨显遣使:朕不与叛贼谈判!如他招降,便饶他一命放他归家;如否,人头落地一切皆空。
后大亚皇朝史书记:
盛凛元年四月至八月初,历时四个月零十二天,失守的四座城池被盛凛帝率军收回。
叛军首领扬显假死逃亡。
随行骁骑都尉唐池向皇帝大力推荐仁政,盛凛帝采之。
皇帝战场上昭告天下:战事一了,必将大赦天下!全国遭遇天灾、贫苦难过地区,皆免税免赋三年!朝廷筹粮筹钱给与救援!
此一战役,俘虏万人,皇帝仁心,尽皆放之。
盛凛帝初次在大亚皇朝历史上留下「仁帝」之名。
「你说死的不是杨显本人?」正在班师回朝的途中,盛凛帝坐在龙辇上低声询问密探。
「是。他的妻子,那被其拋弃的名妓看到尸体后做出证明。」单膝跪在车外,专门负责刺探各种事情的密探低声禀奏。
「周仓的金窖可有派人看好?速命人把金银搬出转移。」心中有所思量的皇帝吩咐道。
「这……禀圣上,该金窖的金银突然消失。」密探抬眼偷看皇帝的神色,见他正盯着自己,连忙又低下头去,「微臣已派人前去察看,发现金窖下面有条地道,这在当时没有留意到。所以……」
「所以给他钻了空子!下去,密查他的行踪,尤其注意……」弯下身,附耳一番密语后,抬起身,「切记,不可泄漏杨显还活着的事实。他剩下的家属……」作了个「斩」的手势,「朕不想听到外界有任何奇怪的传言!」
「是。微臣遵旨!」密探得令后,悄然退去。
「陛下,您有何打算?」一直隐身在一边的唐池,没有隐瞒他已经听到其事。
「当初陛下设计收买其左右双将,并安排内线混进叛乱军中。造成声势瓦解其军心,可是没想到……」
盛凛帝似乎也不打算隐瞒他,冷笑一声:「朕当时还觉得奇怪。这叛贼怎会被朕两三句话就说得自刎,而不做丝毫抗争搏杀。原来他是玩的金蝉脱壳之计!想必他观天下形势,知道现在就算他死力拼搏也毫无胜算,所以找人代死,暗中转移金银,等待东山再起的机会。好一只狡獭!」
唐池忧心忡忡,「臣只怕他有牵头之人,否则天下之人,他要投奔何人?又有何人敢隐藏他?留下这个后患……」
「朕不会让他成为后患!如果他老老实实躲着就罢,如果他敢蠢蠢欲动,正好借他这根绳头,拽出他身后的蚂蚱。」盛凛帝脸上尽是寒意。
「陛下可是对他投奔之人已有眉头?」
「天下之大,如今敢与寡人作对,暗中想掌控权势的也就那么几人!哼!等朕抓住他们的把柄,再慢慢收拾他们!」
「明枪易躲,暗箭难防,还请圣上小心暗算。」
「那就靠你这个忠心侍卫了!朕的安危可都交在你手上了,别再给朕提什么你想辞官的浑话!」年轻的皇帝看向自己的侍中郎,表情似笑非笑。
「……是,臣会尽力。」我是否已经离不开他,做皇帝的,原本就生活在每天都有可能被人暗算的危险下,我如此担心他。以后要怎样才能离开?
「启禀圣上,前方已到临潼。州官与县今文武各职,已在城门外五十里处相迎。」王友生骑马来到銮驾前,翻身下马跪地禀告。
「嗯,知道。你转告当地官员,朕今日在此安寝。」
「遵旨。」王友生传令而去。
「希望这次的官员不要像上次的州城一样,大力奉承,极是豪华。否则陛下还未归京,斩下的州官