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萨里尼道:“倭寇的头领大多是一些汉人而已,他们大都是前朝末年就已经在海上横行。只是自本朝建立以来,他们被官府追杀得紧,就离开了大陆,跑到东海一些海岛上盘踞为寇。最大的一股叫王荣,手下有人马数千,船一百多艘,其他大大小小的也有几十股。他们从最近十年开始购买倭国兵器,雇佣倭国浪人武士,战力也随之日升,也开始胆敢侵入大陆,烧杀掳掠,无恶不作。由于他们经常抢掠海上商船,这两年东海之上航行的商船日渐减少,贸易几乎停顿,商人们损失惨重。像陈紫星的家族已经被倭寇赶出东海,只能在南海进行贸易。”
朱植把眉毛拧成一股绳,想想道:“依萨将军之见,平倭有什么好办法呢?”
萨里尼道:“只要建立一支强大的水师,老萨愿为殿下将其一一铲平。”
朱植道:“唔,只是现在我没有那么多钱给你啊。现在辽东百废待举,那里都需要用钱,所以现在对倭寇之能暂时先采取防守态势。今日,萨将军的突然来援倒给了我一些启发,我军长于骑兵,是不是可以把倭寇放到岸上,再找平坦之地利用骑兵突击,予其重创,然后另一方面用水师毁其战船,让他们来多少就留下多少一个也不放走。”
铁铉想想道:“如此一来,岂非要在金州卫布置大量骑兵。只是我辽东军力重点历来放在北面和西北面。一旦分散兵力,恐怕捉襟见肘。”
朱植心中叹了口气,是啊,自己现在要钱没钱,要兵没兵,不能四处出击,如何分配兵力,还得从长计议,道:“这个事情等到了辽阳再和叶将军商议,但我要提醒大家,我辽东的生命力在海上,而不在陆地。有朝一日战略中心必然要转移南来,在座众位都是肱股之臣,辽东之事还要拜托大家都想办法。”
朱植顿了一顿又道:“刚才所说的,是对付倭寇的第一步,我们现在建立水师,就是为了对付倭寇,一开始时力量可能薄弱些,所以需要配合陆上力量和倭寇周旋。第二步,等我水师力量强大之后,则转守为攻,到海里找出这些倭寇的巢穴,予以歼灭性的打击。大家记得,防守不能解决问题,只有进攻才能取得最终的胜利。”
众人一同起身行礼回答:“殿下差遣定当鞠躬尽瘁。”朱植命铁铉和杨荣二人先回去休息,他和萨里尼继续商议。
朱植道:“萨将军,上次和本王研究过的战船,一艘两千料(五百吨)的造下来需要多少钱?”
萨里尼回答:“辽东本就产造船用的木料,可以减少许多运输上的耗费。如此一来,一艘这样的船只要三万两银子就差不多了。”
朱植道:“好,这就拨给你十万两银子,另外还有一百名船工,你立刻在此地开始造船,一切人员着你自行招募。如有需要,可向王府的典宝郭铭联系,我会授命他全力支持你的差事。明年春暖花开之时,我要参加新船的下水典礼。”
萨里尼道:“没问题,只要有钱有人,船一定能造出来,而且我的部下也有几位造船的大行家。只是即使船造出来了,也需要建立水师,这水军可非一日之功。没有一年,是训练不出熟练的水手和水军。”
朱植道:“这更容易,我立刻从金州卫里拨一千人给你,你可用来组建水军。但有一事要和萨将军商量。”
萨里尼道:“殿下请吩咐。”
朱植道:“此事实在难以启口,本王恐怕要食言了。”
萨里尼笑道:“殿下请讲,只要能让老萨去平倭寇,怎么样都能忍受。”
朱植道:“既然如此,我就直言吧。本朝文臣武官中,还没有色目人担任官职,所以怕奏请你为水师提督时会遭遇困难。我看不如委屈老萨你先当个副职,正职我考虑先让铁长史担任。当然他只是一个挂名的提督,平时都跟着本王在广宁,具体水师事务还是由你全权负责。如此安排不知意下如何?”
萨里尼哈哈一笑道:“我以为什么事呢,就这个啊,殿下无须多心,老萨本就不是贪图权位的人。殿下的知遇之恩,老萨还无时不想报答,岂会在意这一字之差。殿下请放心,老萨定当竭尽全力为殿下打造一支强大的水师。”
朱植很高兴萨里尼能如此豪爽,捉住他的手紧紧地握在一起道:“难得老萨豁达,一切就交给你了。”萨里尼颇有些受宠若惊的感觉,而且更奇怪,朱植怎么懂得握手礼节。
第二天一早,朱植和众人一起回城,命韩兵从卫中拨出一千人给萨里尼,加上他手下的三百人,而且加上俘虏的四艘福船,水师已经有了七艘战船,辽东水师的基本力量就算建立起来了。那一百名造船工匠还有二百名船工也一并留给萨里尼,他带着人马,在上岸的地方开始建造船排和码头。
朱植看着忙得手忙脚乱的萨里尼,脸上不禁泛起一阵笑容,迈向世界的第一步就从这里开始吧。
第二卷 辽阔江天 第十四章 百废待举(1)解禁
人说大连是避暑圣地,如今正是盛夏,但金州卫温度却保持在二十度左右,每天凉爽的海风吹来,令人心旷神怡,乐而忘返。在萨里尼开工之后,朱植也给自己放了三天假,在金州卫疗养一下。
他还画了个摸样,让下面人照着做了个吊床,到军营里找了两棵书,把吊床拉了起来。
阳光普照的下午在树荫之间,舒服地睡个午觉也是人生一大乐事。这天他睡得正香,一个声音在耳边响起:“殿下,属下杨荣求见。”
朱植最讨厌被人骚扰与周公的会面,但杨荣求见,朱植不得不起身应付:“哦,勉仁来啦,有什么事吗?”
杨荣报告说:“属下吃过中饭在海边散步,发现一艘海船正在岸边装货,属下过去一看,民夫正在往船上扛盐包。属下很奇怪,因为听叶将军说过辽东盐场灶丁已经逃散,这盐又是从何而来?属下正要上去询问,那些民夫一见,立刻扔下包四散跑了,此事颇有蹊跷。属下立刻命人追赶民夫,扣押海船,结果有总共抓住十二个人,其中民夫三人,船上的九人。属下立刻讯问,方知这是一批从山东登州府过来贩盐的商人。他们所购海盐乃此地盐户见倭寇没来骚扰,又回到盐场,私自煎制的。”
听杨荣这么一说,朱植懒洋洋的样子一扫而光,从吊床上蹦起来道:“走,带我去看看。”在杨荣的带领下,朱植来到海边,他心里一路盘算着这个事情。为什么海盐能让朱植如此在意,无它的,食盐专卖是明朝除了田赋之外对大的一笔收入,到了十六世纪开始每年都能给帝国带来四百万两银子的收入。但这个买卖在明朝又是一件超级麻烦的工程,围绕食盐专卖发生的故事贯穿帝国全部历史。
朱植一路走一路咒骂着这个食盐制度,直到杨荣提醒他已经到了海边,他才从沉思中惊醒过来。一艘不大的海船停在岸边,几名士兵手持兵刃看守着民夫和船工。朱植见几名民夫衣衫褴褛,相貌可怜,就让士兵把他们放了,这些人有什么错,不过是想卖个苦力混口饭吃呢。
朱植走上船,只见几个人被绑在一起,其他人都面容沮丧沉默低头。只有一个青衣人皮肤黝黑,眯缝着一双小眼珠盯着朱植上下打量。看管的兵士见他如此无礼,已经一脚踹了过去道:“看什么看,辽王殿下是随便看的吗,还不快快行礼。”
一伙“犯人”才跪倒,那青衣人大声道:“辽王殿下在上,千岁千千岁。”
朱植找张椅子坐下道:“你是他们的头?”
青衣人道:“小民钱贯,求殿下放了这些人,他们都是被小民招来辽东的,有什么罪过就处罚小民吧。”
朱植觉得奇怪,贩私盐在明朝可是杀头的大罪。这个私盐贩子倒还有点义气,没有给自己求饶,反而请求放过自己的手下。
朱植道:“放过他们,你一个人扛?贩私盐可是杀头的大罪,你一个人扛得起吗?”
钱贯眼睛黯淡,慢慢低下头道:“要杀要剐全凭殿下,只是他们大多上有老下有小,只是受小民的诱惑才铤而走险。小民自知罪责难逃,只是,只是……”
这样一个讲义气的私盐贩子,引起了朱植的好感,他很想了解为什么此人甘愿冒着杀头的危险还要渡海贩盐。朱植吩咐士兵把捆着他的绳子解开,带其他人出去,舱内就剩下朱植、杨荣还有钱贯三人。
朱植道:“起来吧,既然知道是死罪,为什么还要铤而走险。”
钱贯一脸戚然道:“如果能正常从官府兑换盐引,谁愿意冒险贩私盐。小民前年见贩盐有利可图,也学着人家卖掉家里土地,再管别人借了一千两银子,置办了些粮草送到开平府,谁知道等仓钞就等了三个月,等拿到仓钞再兑换盐引的时候又拖了两个月,好不容易拿到了盐引到长卢盐场提盐的时候,又被告知无盐可兑,这一等又是一年,后来好不容易打听到辽东有盐,又疏通了半天换了几张辽东的盐引,再借了点钱租了这艘小船渡海而来,谁知道来到辽东才知道金州盐场关闭了。
家里这两年借下的高利贷连本带利已经两千两了,小民逼得没办法了,才又带上这些伙计,凑了二百两银子来辽东找了个老灶户处买了一百包盐。只等出手之后还了高利贷,小民也就洗手不干了,谁知道碰上了官爷。”
朱植久久不能说话,他十分理解眼前这位私盐贩子的痛苦。但这一切问题的根源还是出自那位妄图制订一个规矩就管万年的政治空想家朱元璋身上。老朱借鉴宋朝的经验建立的食盐专卖开中制异常烦琐。首先它并不是直接将盐贩卖给商人,第一步商人需要置办粮草送到边塞指定的地点接济军需。
第二步边塞的官员接收粮草后给商人开出“仓钞”。
第三步商人凭仓钞到盐运司换去盐引(引为食盐的重量单位,每引在不同地点,不同时代有所差异,大概在二百到五百斤之间)。
第四步凭着这些盐引下盐场支盐,盐场把盐引撕下一角。
第五步盐商把盐运到批验所报到,等待盐司检查,此时盐运司再撕下盐引第二角。但此时并不会立刻检查,一般要等到食盐达到规定数量才开始批验,数量是八万五千引。交验货物,缴纳税款后,检验所会撕下第三角。
第六步,盐商按规定把盐运到指定的码头向地方官员报告,完成销售后再撕去第四个角,然后再把盐引上缴户部与原来撕下的三个角拼合。
我得妈啊,真想疯掉了!这是朱植当年阅读有关明朝食盐专卖制度时第一个感受。他为了搞清楚其中每一步骤,整整花了一个小时时间,还特地画了一张示意图。所以直到现在朱植对这一过程还记得清清楚楚。
这个让人发疯的销售过程,哪里是做买卖,简直就是折磨商人的耐心以及证明挣点钱不容易的道理。因为这一过程即使再理想,没有任何阻碍,也要两年时间。
朱植当年在研究这个万恶的开中制时,曾经拍着桌子痛骂朱元璋混蛋到了极点。他知道,老朱之所以设置如此多的步骤,一是为了支持边防,二是基于对官员道德的极度的信任以及对商人极度的不信任,生怕在此过程中商人偷他们家一两食盐。
结果如何呢?首先一个问题积压盐引,这个弊病是由于国家掌管的盐场生产能力低下,无法即使以食盐兑现拿在商人手中的盐引,积压个十年是轻轻松松的事,有的商人甚至到死也提不了货。
其次,这种每一个步骤都有官员管理的制度