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燕王擦干眼泪问道:“姐姐前来,可是为侄子做说客的?”
庆城公主点点头道:“皇上着我前来,是想带个话与燕王,皇上愿缚黄齐二奸臣于殿下帐前,划江北于燕王而治。只要燕王仍尊应天为帝即可。”
燕王嘿嘿冷笑:“先帝奉燕地与弟弟,他却被奸臣撺掇着来夺我的土地,是他不义在先,我若是连自己的土地都保不住,要他割地何用?弟弟起兵南来,就是为了除奸臣,安社稷,岂是在乎皇位土地?
姐姐可回去与他说,只要除掉奸臣,弟弟拜谒过先帝孝陵,依然拜他为天子,只求恢复祖宗家法,免了诸王之罪,即可返回北平。”
朱棣这么一说,庆城也不知道该怎么接茬。顿了片刻,朱棣又道:“周王齐王二位兄弟现今如何了?”
庆城公主道:“周王已招回,只是仍未复爵;齐王仍关在狱中。”
“弟弟们受苦了,我来晚也。”朱棣潸然泪下,隔了一会又道,“姐姐前来都是奸臣之计,不过还幻想着远方之兵来救,我岂能被这样的招数骗过。姐姐回去之后代为谢天子,并转告诸弟妹,赖宗庙之灵垂佑,相见有日。”
庆城公主叹了口气道:“既然如此,姐姐就去了。只望弟弟进得京师,履行诺言,留大哥之后一条活路吧。”
庆城公主回到应天,将朱棣的话原原本本复述给朱允。他听完仰天长叹,眼泪不自觉地留了下来。
自从燕军打到仪真,应天已经乱成一团。一些下级官吏偷偷顾上马车送家眷出城,每天四通车马行里门庭若市。熊度神情严肃地坐在柜台内,看着那些贪生怕死地官僚们求着伙计们为他们寻找一辆马车。
一名灰衣家丁打扮的人走入铺面,问清楚熊度所在,径直走到熊度面前道:“杨太爷着小的来要车。”
熊度眼睛一闪道:“要几辆?”
家丁道:“十辆不算多,一辆不算少。”
熊度紧盯着来人点点头道:“那就不多不少正好八辆如何?”
家丁微微一笑点点头道:“按照这个地址送货,这是定金。”说着拿过一张纸,还有一个钱袋放在桌上。一个银锭中地小纸卷,拿过一本《左传》将字条中字翻译过来:“东风破行动开始。”
江淮酒楼大厨王一勺累了一天拎着一坛腌菜回到家里,他关好门,敲碎腌菜坛子,里面出现一个蜡丸:“东风破行动开始。”
上阳门守门的五城兵马司总旗严六,拆开杏花楼小翠扔给他地绣球里抽出一张字条:“东风破行动开始。”
秦淮河上船老大张桨头借着河边射来的灯光,从草帽里抽出一张字条:“东风破行动开始。”
锦衣卫宿卫镇抚司知事黄鹰在灯下掰断一张烧饼,里面也有一张字条:“东风破行动开始。”
几乎在同一个夜晚,应天城内有三十人拿到了这张字条,里面无一不是写的:“东风破行动开始。”
第三卷 谁主沉浮 第四十七章 浮生六劫(2)
江水拍岸卷起千堆雪。亿万年来,长江默默地从雪山高原奔腾南下,从益州到荆州,从荆州到江左,见证着城头变幻大王旗。
“王睿楼船下益州,金陵王气黯然收,千寻铁索沉江底,一片降幡出石头……”大明江南水师提督陈远慢慢吟诵着刘禹锡的名句。石头城就在右岸,荒废的城垣勾起了陈远重重心事。
五艘大船五艘小船,扯着半面风帆成战列行驶在宽阔的长江上。这十艘船还是洪武三十年辽东作为寿礼献给朱元璋的礼物。如今一晃又是三年了,大明水师并无半板入海。对于这个陈远倒不担心,大船在航道中心行驶,侧舷炮火可以覆盖两岸。尽管只有十艘舰船,陈远相信也足以横扫千百艘内河大舢。
三日前,陈远接到兵部调兵函,命令他接令后火速赶往仪真瓜州渡,执行两个任务,第一是扫清北岸的燕军船只,第二是保护应天下游的江面,阻止燕军渡江。但就昨夜停靠在大胜关的时候,一封来自燕王的书信悄悄地送到陈远案头,燕王许诺,陈远只要按兵不动,事成之后,陈远封万户侯,迁大明水师的总提督。而且燕王还威胁“千里江堤,岂是十艘战舰可挡?”
陈远拿着两份命令,头疼不已。他悄悄将副将堂弟陈宣招入后舱,将燕王的书信给他看了。陈远陈宣兄弟祖辈本是东海上的海盗,因为早早投了朱元璋。因功授了世袭地指挥同知。辽王进贡来舰船之后,朱元璋用十艘船组成了新的江南水师拱卫京师。这个提督的位置就给了海盗世家出身的陈远,陈远地堂弟陈宣平时好读书,虽然出自军户。但不像个武将,倒以儒将自居。
陈远盯着陈宣,只见他面无表情,静静地看着手中书信。看完之后,陈宣将书信放在桌上道:“大哥有何打算。”
陈远叹了口气:“我要是有打算还找兄弟来干吗?如今的形势真叫我左右为难。朝廷一败再败,如今整个江北还有几处插着王旗;燕王却一帆风顺杀到江边,应天已经岌岌可危。我是实在没有主意了,所以找兄弟商量商量。”
陈宣嘿嘿一笑道:“大哥,听这话里话外的,别是想从了这个?”说着拿起燕王的书信晃了晃。
陈远凑上前去道:“你觉得呢?快给大哥想想主意!”
陈宣道:“燕王说得没错,凭着我们这十条船,想阻挡千里江堤也是杯水车薪。而且江北大多为燕王所占,他可以随时寻找渡口渡江。届时你我兄弟疲于奔命,不但无法阻挡燕王过江,甚至随时搭上性命。”
陈远道:“那兄弟地意思是降了燕王?”
陈宣道:“嘿嘿。。。大哥,说句老实话。你真觉得靠上北岸降了燕王那么容易?”陈远沉吟一会,不说话等着下文。
陈宣道:“这几年,虽然我们找着机会就调换舰长。原来十个辽东舰长也被我们换了六个。只是这船上还有大副、二副,还有水手,炮手,这些人哪个不是辽东出来的,他们的身家都在辽东。辽王和燕王势成水火,铁了心保朝廷,就算燕王打下应天,辽王也会举旗讨伐,辽王的实力大哥不会不知道,这仗打到何年何月就不知道了。所以此时咱们就算想过了江投降燕王,手下这些人又哪里能肯,操纵着船的都是辽东一系,到时候他们哗变了怎么办?”
陈远仿佛泄了气的皮球摊在椅子上:“照你这么说,我们是降也不是,打也不是,那能如何是好?”
陈宣笑道:“大哥不要着急,既然左右不是人,那何不干脆不管了。我们把船停下,钓钓鱼,晒晒太阳岂非惬意?”
陈远哼了一声:“我说三弟,你是不是脑子进水了,想出这样的馊主意。万一日后朝廷胜了,你我有多少个脑袋可以掉?”
陈宣仿佛胸有成竹道:“大哥何必烦恼,弟弟这有个人,大哥看看他自然知道怎么做。”
陈远眼眉一挑:“谁?”
陈宣拍拍手道:“李舰长,请进。”话音未落,门呀地开了,进来的正是“威武”号舰长李镇。“威武”号就是原来的“大明”号,江南水师旗舰,也是战列舰中惟一尚由辽东老人掌管的战舰。
陈远疑惑地看看李镇,又看看陈宣。李镇跪倒行礼:“将军,末将这里有一封书信……”陈远把书信看完,如梦初醒,张大嘴看着两人,“你们,你们……”
陈宣整理颜色抱拳道:“大哥,这才是条明路,请大哥三思!”盏若明若暗地灯笼汇集到门边,一扇月门缓缓打开,一个黑影闪身进来,黑影问道:“人来了吗?”
拿灯笼的人道:“徐公公等候多时了。”黑影在灯笼的指引下转没在回廊之间。
在大宅地一处偏房里,一名白白净净,面上无须的中年人拿起茶缓缓喝了一口,看着来人将头上斗笠除下,露出一张清秀地白脸。无须中年人笑道:“想不到是三宝啊。”
三宝笑道:“徐公公,正是奴婢。给您请安了,您老过得很好啊。”
徐公公道:“哪里有你们过得舒服,外放的公公们是如鱼得水。听说你们有些兄弟在战场上还博得功勋,真是羡煞咱家了。三宝笑道:“公公谬夸了,那战场上可是真刀真枪地干,一个流矢可能就把小命交待了。当年跟殿下就藩的三十个公公里,已经没了六个了。三宝还羡慕公公在京师养尊处优。”
徐公公哼了一声:“三宝。我们在宫里那就不是人,这些日子燕王兵锋正劲,朝廷处处败仗,皇上三天两头打骂下面。那日赵兑子因为看到屋檐下筑了燕巢。说了一句:燕子来了。皇上不知怎么听见了,勃然大怒,给乱棒打死了。赵兑子和你一起长大地,你可记得?”
三宝听得神情黯然。猛然抬头道:“照这么下去,只有燕王来了才能给大家一条活路。”
徐公公道:“我们何尝不是这样想的,只是只是现在需要我们做什么?”
三宝降低声音道:“这次燕王交给我们两个事情,第一是要控制着上面,可生不可走,可崩不可走!”说着话,满脸杀气。
徐公公脸上肌肉抽动两下,紧闭嘴唇狠狠点点头:“那需要咱家做什么?”
三宝又道:“这次过来了二十个部下,徐公公要帮他们混入大内。另外还有一个重要任务,就是辽王的二王子。燕王命城破之时要将他掳走了。所以公公要密切关注二王子动向,一旦有风吹草动立刻下手,殿下吩咐此事甚重。不得有误!”
徐公公点点头道:“放心吧,交给咱家就行了。只是几个城门。咱家恐怕力有不逮。”
三宝道:“这个不需要公公担心,殿下自有安排。你只要把上面和二王子看住就行。”艺!”四岁的朱贵燮蹦达蹦达跳出门。追着黄鹰屁股后面喊着。
黄鹰转过身,跪下行礼:“二殿下有礼。”
朱贵燮叫着:“大黄,起来吧,汝是我师傅,哪有跪徒弟地道理。”朱贵燮丫丫童音惹来旁边宫女太监们微微笑意。
黄鹰道:“使不得啊二殿下,末将哪里敢做殿下的师傅,这君臣之礼决不可废。”
朱贵燮不干了,叫道:“大黄,你骗人,上次你说教我武艺,怎么现在又不当师傅了,你欺负我,呜呜,我找皇上去,让皇哥哥治你罪。”
黄鹰哭笑不得,蹲下来道拍着他的肩膀道:“我的好殿下啊,别哭鼻子啊,好了好了,末将他日得空就来教殿下。可是今日末将还要当值啊。”
“好了,好了,贵燮,过来,别烦着黄将军了。”朱贵燮身后传来一个慈祥地声音。只见一个贵妇人站在宫门招着手。
黄鹰连忙跪下道:“娘娘,末将孟浪!”
朱贵燮蹦达蹦达跑到奶奶身边,抓着韩太妃的衣裙撒娇道:“奶奶,奶奶,快下懿旨让大黄教我武艺。”
韩太妃怜爱地摸着他的头道:“好了,贵燮乖,黄将军还要去当值,人家不是答应了吗,有空就来。黄鹰,下去吧。”
黄鹰垂手应诺,见太妃拖着贵燮进了宫门,黄鹰脸上立刻换了一副颜色。他的眼睛捕捉着一名太监,此人提溜着个篮子转到偏门。黄鹰走过几步,碰到守在此地的侍卫轻声问道:“刚才那个提溜篮子的太监可认得?”
那侍卫道:“不认得,好像前日被徐公公带进来的。”黄鹰点点头,看着偏门有点出神。
韩太妃带着贵燮进了内室,里面还坐着一个贵妇人,那贵妇人招呼着朱贵燮:“过来,二殿下,让你荣奶奶看看。”说着从袖拢里掏出个小布人塞到贵燮手中。
韩太妃对那贵妇道:“荣妹妹,你总是那么娇惯着贵燮。”
荣太妃一脸笑容摸摸