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李坚身边的将士越打越少,他已经换了两匹战马,浑身上下已经成了血人,“败了,败了。”李坚心中痛苦地挣扎。虽然他也清楚南军战斗力无法跟燕军相比,但他怎样也无法料到。区区四万燕军竟然将多于自己一倍的南军打得丢盔弃甲。
此时李坚身边只有三千余名士兵,这金吾后卫是第一道防线惟一没有崩溃地卫所,其他三个卫早已分崩离析,此时离燕军第一波骑兵发起攻势不过一个时辰。作为第一线惟一一个上十二卫的作战单位。金吾后卫展现了对得起自己名头的坚强,卫指挥使早在第一轮交战中已经被乱箭射死,两个指挥同知一死一伤。李坚勉强维持着战线,现在阵型岌岌可危。作为步兵。他们缺乏机动能力,无法撤退,因为阵型一散只能等待着被骑兵绞杀。
李坚看了看周围,燕军并没有继续发动攻势,只是一队队的弓骑兵离开方阵一百步地距离环绕往复,不断发射着要命的箭雨。士兵虽然有盾牌相抗,但时不时有人倒下。无奈金吾右卫的弓箭手早在前几轮交战中消耗得差不多了,此时根本无还手之力。
再看两边,左边的龙虎卫、右边地广天卫已经溃逃,偌大的战场只有自己这一支孤军。。奇#書*網收集整理。正面数百步之外一队燕军骑兵正在集结。重新排列成波浪冲击阵形。
李坚深吸一口气,吩咐部下:“擂鼓,前进。”亲兵愣了一下。随即知道他的心意,咬咬牙向下面传令。金吾右卫在鼓点的催促下向着对面的骑兵前进……
站在简易将台上的朱棣。仔细观察着战场的态势。挡在大路与渡口之间四个方阵两万兵马已经濒于崩溃,只有一杆“金吾右卫”的大旗还在勉力飘扬。
主力部队已经绕过金吾右卫的阵地,开始攻击布置在城门口的两个卫地阵地。而且一队骑兵已经跟随着耿炳文的帅旗冲入了一个方阵。朱棣心中有数,只要击破城门两侧的方阵,其他敌军就会不战自溃。
刚才有斥候报告,张玉率领着之前损失很大地燕山左卫中营冲击滹沱河渡口。这才是问题的关键,只有切断了渡口才能取得此战决定性地胜利。朱棣命令身边的邱福率领本部穿越战场支援张玉,在他心中张玉不容有失。
命令刚发出,朱能率一军奔到台前,手里将一颗人头甩在朱棣面前,他在马上行礼报告:“殿下,能幸不辱使命击破广天卫,阵斩南军右副将宁忠,特来缴令。”
朱棣满意地点点头:“士弘真乃虎将也!”随即命令朱能率部突击守卫城门的南军,抢夺真定城门。朱能领命率军消失在烟尘之中。
朱棣站直身子扫视整个战场,到处都是南军地尸首以及抱头乱窜的士兵,六面曾经横垣在对面卫旗已经有三面消失,东面渡口方向,南军的旗帜渐渐散乱。朱棣长出了一口大气,这场真定大战胜负已分,他吩咐:“移师向前,孤要亲自拿下李坚。”
太阳终于懒懒地躲到地平线之下,耿炳文倚在两个墙垛之间,看着眼前的战场。幸亏他跑得快,才得以逃出战场。可更多的南军将士却没有这样的运气,真定城与滹沱河之间倒伏了成千上万具尸体。
刚才当最后一面卫旗消失在重重叠叠的乱军之中时,南军投入战场的六个卫兵马有四个卫或被歼灭,或被击溃,只有两个卫得以成建制地撤入城中;滹沱河两岸更是满目疮痍,渡河的八个卫只有三个保持着建制坚守在东门之外,其他部队已经荡然无存。自己的左右副将,还有数名卫指挥使丢在了战场之中。
这一天耿炳文犹如在恶梦中渡过,自从跟随朱元璋起兵以来,耿炳文从来没有尝试过如此大败,此时他只想纵身跳下城去,结束这耻辱的一天。耿炳文盔甲散乱,眼中血丝密布,一阵冷风吹来,老将身子晃了两晃,向后便倒。耿睿一步上前,扶住摇摇欲坠的父亲,眼中不禁流出热泪两行:“父亲!”
这一声呼唤把耿炳文从恶梦中惊醒,问道:“城中还有多少兵马?”
耿睿道:“还有八个卫六万人马完好,其他散兵有近两万人。”
老将长叹一声:“老夫辜负了太祖和皇上的重托啊。”
耿睿道:“父亲,胜败乃兵家常事。切勿因此而丧气。”
天色彻底黯淡下来,几里之外燕军营盘地灯火渐渐点亮,耿炳文沉默了半天道:“修整兵马,坚守真定。派出使者火速回京城报告败绩,请求朝廷支援吧。”
燕军的中军大帐里灯火通明,朱棣大排筵席为大捷庆功。本来真定尚未拔除还没到庆功的时候,但自从起事一个多月以来。形势相当险恶,多亏部下众将南征北讨,顶住了四方围剿。朱棣寻思着众人无论体能还是精神都已经到了极限,如果不再让他们放松一下,铁人也顶不住。如今真定一战将朝廷讨伐军主力击败,套在自己脖子上多日的绞索终于可以解开了,也是跟部下痛饮一番地时候了。
张玉见朱棣端起酒杯,有话要说,连忙用切肉的刀子敲了敲酒樽,道:“诸位都安静。听殿下训话!”张玉为朱棣帐下武将之首,大家立刻停了下来。
朱棣站了起来,走下案台。环顾众将道:“今日。我靖难之军取得了伟大的真定大捷,共斩南军三万首级。缴获战马两万匹。这是靖难事起,我军最辉煌的胜利。这第三杯酒,本王敬在座驻军及全营将士。个把月来,诸位随本王东征西讨,大破南军,为靖难立下汗马功劳。孤感谢各位地英勇作战,来,与诸君共饮此杯。”说着又一饮而尽,诸将精神振奋,连忙回道:“祝殿下靖难功成。”然后一同饮下。”
举起酒杯道:“这第一杯酒,献给为了靖难,英勇捐躯的弟兄们。”说着喝了一小口,然后将酒洒在地上。一句话说得众将心情肃穆了不少,刚才的喜庆气氛收敛不少,也学着朱棣将酒洒在地上。
旁边随从为朱棣满上,再次举杯:“这第二杯酒敬给在座诸君以及全营将士的家人,如果没有他们在后方支持着我们,也打不了这样的胜仗。”说着和众人一饮而尽。
朱棣第三次举起酒杯道:“
朱棣敬完三杯酒,回到案后坐下,吩咐道:“把人带上来。”
过了片刻,营门外响起盔甲的碰撞声,两名将领被五花大绑押进帐来。大家一看,原来是今日生擒的南军副将李坚和都指挥顾城。两人衣甲凌落,头发散乱,进得帐来,燕将哄然大笑。
朱棣一拍桌子,怒道:“一月之前他们还是同殿为臣,如今不慎被俘,你们有什么好笑的!”众将这才收了笑声。
朱棣站起来走到两人跟前,抽出侍卫佩刀,为李坚松绑,但李坚却无动于衷。朱棣看着李坚冷笑两声道:“看来驸马对本王还是不服?”
李坚道:“败军之将只求速死尔。”朱棣心中一哂,想找死还不容易,现在为你松绑了,怎么不去寻死?可见这驸马并无死志。
朱棣也不计较,道:“所谓靖难本是家事,连累驸马要上战场,不知道七妹可好?我那两个外甥可好?”
说起来两人还有姻亲关系,见朱棣提到妻子,李坚态度稍微有些软化,回道:“公主和孩子都好。”
朱棣点点头道:“一别也有一年没见他们了,孤想念得很。只是现在与朝廷为敌,不能看到他们。驸马也要委屈一下,请回北平暂住些日子。”
李坚道:“殿下,你现在所为不是靖难而是叛乱,请殿下息兵,向皇上请罪。”
朱棣脸一寒:“有黄齐这等奸臣在朝,我大明如何能够安宁,驸马不用再说,快去北平吧。”说着一挥手,两边侍卫将其押了下去。
朱棣又放开顾城,当年顾城乃朱元璋身边亲兵,大小数十战,皆有功。松绑之后,顾城对朱棣见礼,口称殿下。朱棣也好生劝慰一番,顾城并无必死之心,见朱棣这番规劝,也就坡下驴,归顺了燕王。朱棣命他一同回北平,辅佐世子镇守。
第二天,朱棣借助士气,燕军急攻真定北、东、西三门。耿炳文经过一夜的调整,也发挥善守的才干,据城死守。
第三卷 谁主沉浮 第四十章 勾心斗角(1)
真定惨败,天下震动。
一阵由西伯利亚吹来的急行冷锋卷袭大江两岸。连续两天的降雨,让应天的气温急速下降,颇有一雨成冬的味道。真定败仗的消息在京城是藏不住的,九月上旬已经在城内散播开去。习惯了胜利的民众对于失败不太适应,城中气氛压抑。街道上的行人纷纷紧紧衣服,撑着雨伞匆匆回家;街道上本来繁华的门店也早早上板,不做生意。
一场秋雨,层林尽染,皇城周围围绕着一片树林,叶子或红或黄煞是好看,只是北风吹过给人一丝透骨的寒意。在皇城最深处,一个年轻人铁青着脸,默不作声,在他面前围坐着几名官员,大家也默不作声,只有窗外刮过的北方时常让梧桐的枝叶发出沙沙的声响。
年轻人拨了拨手中精美的茶碗,喝了一口水,抬头看着在座诸君。没有事的时候,大家为了一点蝇头小利争个不亦乐乎,这会有事了又一个个跟闷葫芦似的。朱允不停地用各种方法让自己平静下来,多年来的严格礼教训练让他早已学会了克己复礼。但当靖难事起的时候,他却在大臣们面前失礼了。
那次之后无论方孝儒和自己的皇后都通过不同方式跟朱允讲过这个问题,他也知道那不是上位者所为。所以此时朱允强忍着内心的不快,面色仍如止水一般。
方孝儒最后一个走进御书房,连忙告罪迟到。朱允也不怪罪。着人看座:“来啊,给方师傅看座,给众卿上茶。”众人连忙道谢,茶端上来。每人浅尝一口也就放下了。
朱允笑笑道:“方师傅,最近你身子一直不大好,就不用赶来了。”
方孝儒连忙站起来道:“陛下恕罪,这么大的事。老臣理当为陛下分忧。”
朱允挥手让方孝儒坐下:“师傅请坐。真定之战地塘报大家想必也都看过了,都说说应该如何处置?”
黄子澄看看左右,站起来道:“启禀陛下,耿炳文丧师辱国,应该严惩,望陛下明证法典,将其枭首传边。然后再发大兵北伐,平定燕乱。”此言一出,他的眼神瞥了瞥旁边的齐泰。
耿炳文当初是齐泰举荐的,如果要治罪。齐泰这个荐人不力地罪名是跑不了了。齐泰脸色铁青,默不作声。。奇#書*網收集整理。杨靖在那次庭议的时候帮着齐泰说话,所以此时也一脸凝重。他知道黄子澄与齐泰以前虽然是同年,情同手足。但两人自从进入中枢之后。见解总是有些相左。黄子澄认为齐泰忘恩负义,不肯和自己站在一起;齐泰倒是一心为公,反而总觉得对黄子澄过意不去。于是黄子澄对这个同年一点也不留情面。甚至总想将他扳倒,只是皇帝很会平衡双方的关系。现在机会来了,黄子澄上来就咄咄逼人。
方孝儒咳嗽两声也站起来道:“整整十五万大军,一朝尽丧,耿侯还号称名将。如此丧师辱国实在不可容忍。臣赞同黄大人的意见,请陛下立刻下召招回耿侯,治他地罪责。”
练子宁自从靖难事起后进入中枢,此时对于黄方二人的话非常不满,他也站起来对皇帝作了一揖道:“耿侯丧师罪不可赦,但不该处以这样的酷刑,他是两朝元老,杀了他不但不能振奋军心,还会伤了朝中老将们的心。而且目前首先不应该考虑这个,关键是如何应付目前这个局势,耿侯还困守在真定,应该立刻派军援救。”
黄子澄