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他看到了南宫恕。
“爹爹,你别听人乱说,我哪有闯什么祸?”闻人杰心虚的辩驳,“这位南宫大侠跟这位姑娘是特地来找您的,他们说是什么天璿宫主座下!”
“天璿宫?”听到这个名字,先前已微泛波澜的脸孔,似起了惊涛骇浪。良久,闻人谦才用低沉的声音问:“你们宫主……近来好吗?”
“宫主很好,“南宫恕迈前一步,抱拳道:“在下天璿左使,奉宫主之命,有件棘手的事,想冒昧请庄主帮忙。”
“是她……叫你……来找我的?”闻人谦似乎不敢相信,语气中有明显的惊喜。
“不是!”南宫雪轻拿出信函,“我才是天璿宫主座下。”
“你?”闻人谦把南宫雪轻细细打量,微微一笑,“姑娘是谁?”
“一个捣乱之人。”南宫恕代为回答。
“你才是捣蛋鬼哩!”南宫雪轻恼怒,“有本事你拿出凭证,证明你是天璿宫的人呀!”
“我当然拿不出来,“他的身子连侧都不侧,“因为凭证全被你偷走了。”
“嘿嘿!”看热闹的闻人杰听他们兄妹俩斗嘴,只觉得有趣的笑出声来。
闻人谦也忍俊不住,招手吩咐管家,“收拾两间上好的客房,今晚设宴款待远道而来的贵客。”
“喂喂喂!”南宫雪轻跃到他面前,“伯伯,你听不懂我的话吗?他、是、假、冒、的!你不怕被骗?”
“我不怕,因为我知道他是。”和蔼的目光停留在南宫恕的脸庞上,半晌不愿离开。
“你怎么知道?”
“因为……”难舍的收了视线,闻人谦笑道:“因为听了王管家描述这位少侠方才在市集上显露的招数,我便知道,他就是近年来名震江湖的'冷面郎君',南宫恕。”
原来,在江湖上要认出一个人,最好的凭证,就是他的武功。
南宫雪轻的计谋最终没能得逞,垂头丧气的嘟着嘴。
她不知道的是,其实闻人谦并没有听管家描述过什么武功,他能认出南宫恕,是因为他那张脸。
于是,他们就在柳暗山庄住下了。她住西阁,南宫恕住东阁,之间隔着一道长廊。
※※※
晚上的月光很美,南宫雪轻换了新落脚处,心情有点亢奋,起身到庭院中观赏景致。
一出阁门,便撞到一道黑影,害她想逃也来不及。
“你除了逃跑还会不会别的?”守候已久的南宫恕轻轻一揽,便让她已无处可去,“有胆子做那些事,还没胆子面对我吗?”
“大哥,大哥,我……”她捂住脑袋,“你不要打我!阿轻知道错了!”
南宫恕果然将铁臂挥了下来,不过并没有打她,而是……把她搂在怀里。
出乎意料的举动让南宫雪轻下意识一挣,却没有挣脱。
“别动,“温柔的男音在月色下有些许不真实,顿时迷住了她的心,“让大哥好好看看你,不要乱动。”
“大哥……”她迷疑的抬眸看那浸润月华的脸庞,有些不解。
他不是一向对她很凶的吗?怎么现在……她在等着责骂,却等来了一个拥抱,真是奇怪了。
“走了那么远的路,有没有受伤?”南宫恕眼中蕴藏着笑意,像是在笑她那一脸憨样,缓缓掀起她的袖,审视臂上赶路时被荆棘划到的伤痕,他吸一口气,彷佛自己被刺痛般,轻柔的说:“你从小到大,哪里走过这么远的路?以前,总是我背你的……”
“不累,真的,大哥,阿轻一点都不累!”南宫雪轻笑逐颜开,伸手搂紧南宫恕的腰,脸庞钻进他的胸怀,吸取他温暖般的不住磨蹭。
大哥今天对她好好,眼睛像月亮,声音像泉水,还主动抱她。大哥……会吻她吗?
但是她缠绵的想像很快被打断了,南宫恕兀自将她推开,拉好她的披肩。
“往后这段日子,我要跟闻人庄主学一套剑法,没时间陪你。大敌将近,你也不要太贪玩了。在人家家里作客,老实一点,不要捣蛋。也不要欺负闻人公子。如果闷,就到天津城里走走,不过不要逛得太野。等我学会了这套功夫,就送你回去……”
老天爷,大哥可真罗唆!一辈子的话大概今晚全讲完了,还尽讲些让她打呵欠的废话。可不可以做点别的?比如,再抱抱她,或者亲亲她……
然而没有。南宫恕末了只说了一句,“很晚了,去睡吧。”也只做了一个动作──转身,回房。
南宫雪轻翻翻白眼,制止自己想昏倒的冲动,对着月亮,无奈的长叹一声。
第六章
“雪轻儿,咱们去看大戏吧!”走廊的尽头,闻人杰兴高采烈的跑来,一路还大呼小叫的。
鹦鹉受了惊吓的跳起来。先前,它被南宫雪轻那只搔痒的手,伺候得舒舒服服的,闭着眼睛,脖子往前伸长、再伸长,此时被闻人杰这一叫,差点失去重心,从栏上摔下去。于是它跳起来,大为恼火,对准奔跑而来的闻人杰狠狠一啄。
“呀!没良心的坏东西!”闻人杰捂着啄疼的手腕,“现在有了雪轻儿跟你玩,就对我不好了!”
“坏东西!坏东西!”鹦鹉不甘示弱,扑着翅子还嘴。
“居然还敢顶嘴!”闻人杰吓唬的要给它一巴掌,“早知道就把你的舌头给剪烂,让你说不了人话!”
“你不说人话!你不说人话!”鹦鹉不受威胁,继续反驳。
南宫雪轻幽幽陷入沉思的脸,不由得被这一人一鸟逗得笑逐颜开。
住在柳暗山庄的这段日子,她甚是无聊。原以为来此可以为上阵杀敌尽点绵薄之力,没想到,大哥与闻人庄主尽在后院切磋武艺,完全没有她的份。整天,她不是坐在花园里看雪地上的麻雀走路,就是困在房里发呆。全靠闻人杰割爱,借她这只逗趣的大鹦鹉解闷,否则她真会无聊到生病。
“雪轻儿,你不用担心,“闻人杰看她愁眉紧锁,推断她是为了与黑头鹤决战之事烦恼,拍拍胸口夸下海口,“我爹爹好大本事的,从前有个号称江湖第一高手的独臂老头来庄上找碴,人人都以为我们会遭灭庄之灾,谁知爹爹只一掌就把那家伙打得大喊救命,从此以后,再没人敢跟我们柳暗山庄为敌了。
“再说,就算这个什么什么黑头乌鸦厉害点也不怕,爹爹打不过他,爹爹那么多朋友总有一个能打得过吧?就算爹爹的朋友也打不过,朝廷的军队总能把他剿死吧?日前九千岁欠了爹爹一个好大的人情,我跟他的乾儿子也有几分交情,只要说一句话,什么御林军、禁卫军还不随便由我们挑?”
“怎么?庄主跟朝中的关系这样亲密?”南宫雪轻微微吃惊。她虽然听过闻人庄交主游广阔,但没想到,就连一人之下、万人之上的九千岁也在其中。
“还好啦,“闻人杰自豪的笑答,“其实我也想不明白,爹爹明明是个见腆的人,平日里也最恨那些阿谀奉承的家伙,怎么他自己见了武林名门、达官显贵却大拍马屁?”
“大概是为了柳暗山庄。”南宫雪轻虽不懂交际之道,却明白在这世上生存,交际是很重要的。纵然是乾娘那样冷傲的人,见了武林中的泰斗,也不得不客气的寒暄几句。
“或许是,爹爹总说,他要让柳暗山庄扬名天下,这样就不会担惊受怕了。”闻人杰一边说话,一边与那鹦鹉奋战,最后,终于掐住了那调皮鬼的脖子,让它安静下来。”雪轻儿,想去前厅看大戏吗?”他问。
“看戏?”的确,一大早,她就听见有嘈杂的乐声从院墙那边飘过来,似乎前厅在设什么宴,很是热闹。
“对呀,今儿是爹爹的寿辰,好多人来道贺!”
“什么?今天是庄主的生日?”南宫雪轻微嗔,“怎么你也不告诉我一声?害我来不及备礼。”
“哪要备什么礼呀!”闻人杰笑道,“我爹爹说,能见到你大哥……还有你,就是他今年收到的最好贺礼了。走走走,咱们看大戏去!我还叫管家特地留了好位子,点了一出你们女孩家最爱看的'牡丹亭'。”
“怎么……点这个?今天那么多人……”南宫雪轻微微脸红,就算再无知,也知道这是出什么戏。
“没事,“闻人杰神秘万分的说:“等人散了以后,我叫他们悄悄为你唱。要不要请南宫大哥一起来听?”
“嗄?”他知道她跟大哥之间……
“有什么不好意思的?”闻人杰拍拍她的肩,“本少爷早就看出来了!爹爹还嘱咐我少来烦你,免得南宫大哥生气。”
“呃?”怎么连闻人庄主也知晓了?本以为这点情愫神不知、鬼不觉,没料到这些只相处短短数日的人都能察觉。是旁观者目光敏锐,还是自己的感情太外露?那大哥他……他是怎么想的?
“雪轻儿,咱们快走吧,现在去还能赶得上'大闹天宫'。”闻人杰看着南宫雪轻双颊浮现出的艳红,心中暗暗大叫吃亏。唉,若不是因为爹爹三申五令,要他别打雪轻儿的主意,他一定马上央人去天璿宫说媒。
他稍不留神,手里一松,被他掐着脖子的鹦鹉便飞了起来,朝他又是狠狠的一啄,然后,生气的往院墙上飞去。
“小鹉!”南宫雪轻从沉思中惊醒,大唤鹦鹉的名字。
小鹉毫不听从主人的号令,只顾展开它花花绿绿的翅子,拖着它肥胖的身体,吃力的飞呀飞。哼,先前它被得罪了,惨遭虐待,现在哪有那么容易就变乖?
“这只笨鸟,要飞到哪里去?”闻人杰在后面气喘吁吁的追赶,“前厅在摆宴席,它可不要捣蛋才好!”
可惜他的担心终于应验了。没头没脑的小鹉果然冲进了前面的花园,先是落在一个小旦头上,惹得戏台上原来优美的唱腔忽然化为一声尖叫,再是一脚踩进某位王孙公子的酒杯里,让谈笑风生的脸顿时变得黯如土灰。
愈战愈勇的小鹉兴致大发,东落落、西跳跳,南啄啄、北咬咬,一瞬间,整个花园,不论达官显贵还是仆役佣妇,一律做出同一动作──仰头观看!所有嘈杂的言语汇成一句话,“捉住它!捉住它!”
就在武林高手们摩拳擦掌、跃跃欲试的时候,天闪过一道白色的电光,霎时攫住了所有人的视线。那白色的光向顽皮的小鹉袭去,本在天空中乱窜的鸟儿被一击而中,落了下来。白色的光也随之变幻成飘逸的白云,翩然着地。
众人细看,原来那并非什么电光,而是一个身着白衣的男子,而捣蛋的鹦鹉正被他擒在手上。
喧哗之声顿起,众人惊叹男子那绝世优美的轻功,僵立着的南宫雪轻,却为那男子的脸震惊。
聂逸扬!怎么会在此时此地遇见他?
聂逸扬捧着小鹉,移到她的面前,一贯清朗洁净的笑浮现于脸上,他戏谑的笑说:“小叮铛,我们两个又见面了。”
“你混进柳暗山庄想干什么?”南宫雪轻抚抚受惊的小鹉,斜眼瞪他。
哼,居然在大厅广众之下叫她小叮铛,真是丢脸!
“冤枉呀,小叮铛,“聂逸扬双手一摊,“此乃我大姨妈家,今天又是大姨父寿辰,作为外甥,难道不该来拜访?”
“小杰哥,这人真是你家的亲戚?”南宫雪轻转视身边的闻人杰。这家伙当她是三岁小孩!世界竟有这么巧的事?骗鬼都不信!
“呃……让我想想,“闻人杰搔搔脑袋,“好像是,又不太记得。”
“什么好像不好像的,“南宫雪轻火大,“你家的亲戚,会不记得?”
“因为家里亲戚实在太多了,“闻人杰辩解,“再加上远房的和认的,乾表哥、表弟一大堆,我怎么会记得那么清楚?这位嘛,嗯,也许是真的喔。因为没有帖子,可无法进