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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这。”
韩猛回身同蒋奇眼神交流,相商可否。
“就这么定了,即日发兵晋阳,布就恭候两位将军佳音。”
……
晋阳,并州牧府邸。
“汉升。”沮授面色沉重的捏着手中的密报匆匆地走进自己的府邸,担忧的说道:“壶关吕布终于按耐不住了。”
看完密报后,黄忠若有所思的叹道:“没想到他还是顶不住袁绍的压力。”
“本来以为他同袁绍貌合神离,一直在养精蓄锐,企图东山再起,这样看起来,是大将军发兵‘白马’的消息刺激了他。”
黄忠点头道:“我是早晚都要会一会此人的。”
“不。”沮授摇头道:“我们的目的不是应战,我们要拖到邺城失守。”
“邺城失守?”
黄忠不明所以。
沮授点头道:“大将军已经来信,以命麴义放弃黑山军,假意南下进犯冀州,吸引袁绍主力。袁绍为了保证冀州安稳,定然亲自出任统帅,为了打通并州、冀州、幽州三地战线,袁绍必定会让韩猛加紧攻击我晋阳一带,我本意让张飞回来驰援,但大将军却属意张飞偷袭邺城,以此突破冀州,他大军吞并白马作为后援!”
“那我们的压力就很大了。”
沮授却没有这种感觉,摇摇头道:“我们辽东同江南不同,我们养精蓄锐这么多年,等的就是这一天,我们可以拖到战事僵持,把北线的战事拖垮,给张飞从邺城突然偷袭的机会。”
“张飞?”
黄忠对张飞信心不是很足。
“嗯,那里才是重点。”
“好吧,我们就从旁相助。”
“加上大将军所部、麴义河东步卒、徐荣西凉铁骑,这三路大军挺进,如下冀州,山东诸侯大军只在兖州、徐州、青州、幽州等地,如若是公孙瓒发兵,那他们可就成瓮中捉鳖,早晚都要覆灭!”
“既如此,我们仅凭一晋阳城如何能抵得住这来势汹汹的两万大军?”
黄忠回身问道一旁的沮授。
“这两万大军多是袁绍步卒,恐怕吕布也指挥不动,也不知道为什么,袁绍派往吕布身边的韩猛、蒋奇会答应,但吕布一定是想来借助咱们的手,除掉韩猛和蒋奇,进而控制大军。他们猜忌拖延时间,反倒有助我们!”
“嗯。”
“既然吕布有心要送韩猛和蒋奇上路,那么我们何不就顺着他的意思?”
“将计就计?”黄忠嘴角微挑,笑道:“如此甚好,我们正可以借助他们的离心离德,进而大破来军,只要头一仗,他们失了气势,恐怕既是吕布再有回天只能也只有看着河内大军跨过并州之地。”
“擒贼先勤王,射人先射马,只要我们堕了来军的气势,恐怕他们就不得不停下脚步,所以……”言此,沮授回身看了看黄忠道:“就看将军的了。”
“嗯。”
黄忠若有似无的轻吟一声,两个强者,注定会是一场恶战。
……
晋阳城下。
并州最善变的是天气,上午还是暖意很浓的光景,转眼间便化成为另一种萧瑟之凉。
韩猛抓紧自己手中的兵刃,神情肃穆的盯着晋阳城。身后就是自己的先锋大军,蒋奇则引轻骑在一旁策应。
“大哥,何必争一时风头?”
韩猛不语,点点头道:“如果不是我倾军而往,恐怕吕布一直都不会出兵。”
“他不出兵,自有主公处置,我们何苦如此?
“主公处置?”韩猛轻哼,不屑道:“如果真要那样,他吕布就不是吕布了。”
“大哥,我早就看他吕布不顺眼了,他又心存异至,你我二人就何苦来给他当着先锋。”
蒋奇不忿,他不忿吕布,原因诸多,以武论,吕布自认第一,但其兄韩猛却乃是上一辈的高手,与童渊、王越、李彦、宋朝并称,说起来还算是吕布的长辈,却不见吕布对韩猛多少礼待,就更别谈自己了。
“呵。”韩猛笑着转回身道:“主公虽然叫你我二人在此防备吕布动静,但又何尝不是要图谋并州?”
“并州跟这又有什么关系?”
“当然有,如果我们现在不动手,朝廷的大兵恐怕就会席卷而至。”
“呃。”
“所以,我们要在朝廷大军未至之际,先夺晋阳。”
“可是晋阳城守将是黄忠……”
“没有可是。”韩猛正色道:“我就是要引出黄忠,虽然他武力超群,但我相信,只要我能拖住此人,吕布在后发兵,定能一举攻破晋阳,如果白马义从之中第一上将被杀,无疑是对他皇甫岑是最大的讽刺。”
“哦,大哥你是要以身作诱饵?”蒋奇点点头,呢喃道:“难怪大哥答应倾出壶关守兵,原来如此。”
韩猛点头道:“吕布除不除都可以等一等,但是晋阳城却不能不破。”
“好,我在旁为大哥击鼓助威。”
“去吧。”
韩猛握紧手中的刀,战意顿时布满全身,他即将要面对的是——黄忠。
……
对面,寒风一吹,北地的黄沙卷起,弥漫着身旁所有北地士兵的双眼,他们严阵以待,等待着杀戮来袭。
“韩猛吗?”
黄忠笑笑,抖落肩上的沙尘,一种苍茫豪情由心而生。
没人应声,没人回馈。但是黄忠却依稀感觉到自己身后那些无声的支持,身后这些士卒不都是白马义从,只有一些从白马义从退下来的老卒,很多人从当初的青涩渐渐蜕变成如今的百战老卒,从当初的战战兢兢到如今的热血豪情,他们心中渐渐有一种信仰,军人的信仰。
所以,即便面前敌人再多,他们也毫不退缩,有种“为君死亦无憾”的豪情是传承白马义从的精神。
数年来,当初的老兵今昔何在?
让黄忠能叫上名字的不多,但黄忠却能清晰的道出白马老卒站列的每个位置,他们是大汉的英烈,是英雄。
英雄的定义,就是在那畏惧的一刻,你是选择战胜他,还是躲避他。这群白马义从在把生命交给白马都尉的那一天起,他们就跨越了生命里那一步,让很多人望而却步的一步。
所以,韩猛的大军,这群人从并没有放在眼里。
第八十九章 枪王之死
鼓号齐鸣。
当对面渐渐出现袁绍大军的旗号时,黄忠高高举起自己手中的兵刃,似乎已经感受到手中战刀的锵鸣,黄忠手中的战刀名曰“百战”乃是河东蒲潜、马均合力而成,但此刃却没有饮尽百将的鲜血,黄忠可以清晰的感受到它的饥渴,只有饮尽面前对手的鲜血,才可以平息它的饥渴。
“兄弟们,给我压阵。”黄忠转回身看了看身旁的士卒,笑道:“今天就让兄弟们看看这刀是如何饮尽韩猛的鲜血。”
“狂徒!”
似乎是听到面前黄忠的话语,也似乎是感觉到面前敌军的战意,韩猛不屑的轻吐一声。几百人独抗自己先锋部队,他简直就是在侮辱自己。想当年,他韩猛北地一世枭雄,只有李彦、童渊才可与其一较高下。就连这白马义从统帅皇甫岑未尝不是从其手下逃生,更别说颜良、蒋奇的武艺有半数出于自己之手。他不轻视黄忠,但黄忠比之颜良、蒋奇联手如何?
可是韩猛也忘记一件事,他年事已高!
“敌将可是黄忠?”
韩猛拨马遥望,似乎在同面前的黄忠确信。虎牢关前,韩猛不是没有见过黄忠,这么说不过就是降低对方的气势。
黄忠双眼微眯,脸色轻蔑的一笑,拨转马头,静默不语。
他在等,等时机,等日头转过的那一霎那。
两军对垒,很少有两军大将单挑的几率,也很少有大将愿意抛弃生命,所以……今天的一幕很少见。
但两军对垒,无疑让列阵的两军士兵士气大胜。自古,狭路相逢勇者胜。
每个士兵在这一瞬间似乎都期待着强者对决。
韩猛同黄忠在此之前从没有交过手,一个是盛名已久的北地枪王,一个是新近崛起的强者,论名声,如果没有南宫城内黄忠击溃吕布的那一战,韩猛绝对的占据上风,论年龄,黄忠而立之年,韩猛略过巅峰期,不过,都还算是巅峰时刻,而论装备,韩猛的长枪战马皆是袁绍亲赠,上等货色,黄忠马虽逊色,可手中“百战”乃是河东蒲潜、马均用陨石而成,略压韩猛一头。
所以,这一场仗,胜负未知。
两方士兵在等待,两个大将都在勒马遥望。
就连蒋奇也在后遥望。
文无第一,武无第二。
文人有文人的高傲,可是武人也有武人的倨傲,亦如吕布、关羽、马超,就连韩猛都有自己的孤傲本色,他不希望自己这“河北枪王”的名号就此画上句号。
日头转变,暮光洒落,夕阳渐斜。
就在正头日无的阳光刚刚转过去的时候,黄忠率先动了,双腿夹&紧马腹,他用手中的“百战”有如一条巨龙一般,在天际之畔,划出一道裂缝。
韩猛没动,但他清晰的感觉到来自对手那柄刀上的战意。
刀气!如风的刀气!
刀气!从天而降的刀气!
日光一闪,刺痛韩猛的双眼。刀气之后,就是黄忠的刀势,“百战”在此刻就像漂浮在荒烟大漠中的一条龙,黄龙!
韩猛长身而起,堪堪避过刀锋,但从肩头到背脊都被刀气透过,血流如注。韩猛想过,想过面前黄忠的刀出手会有多快,可是却没有想到黄忠的刀不是快,而是刚稳中夹杂的一丝凌厉,瞬间迸发的威慑力。就在两柄兵刃交接时,韩猛才意识到自己的愚蠢,就是这最愚蠢的错误,竟把自己的性命当儿戏。
黄忠凭借的不仅仅是自身勇武,恰恰,黄忠还多了一种诡,在两将生死之战时,黄忠借助天时、地理、人和,甚至是掌握着人心那一丝细微的异动,所以黄忠每每都是带着八分的把握出击的。
韩猛能仅在一招之间就丢下性命也没有什么可惜的,因为毕竟他是伤在黄忠的刀下。
是伤,不是死,虽然韩猛觉得自己整个身子都在下沉,但他依旧不甘心,眼前倒流的景物和苍天似乎都在呐喊着什么。
“人生如白云苍狗,总要在世间留下点什么。”
一向粗鄙的韩猛竟然想起当日皇甫岑在与自己对垒之际说的那句话,思绪中掠过一缕杀机。
“是啊!总要留下点什么,我韩猛乃是北地枪王,绝不能就这么一刀落败,也不能在历史上成为你黄忠的奠基石,最起码我需要一场堂堂正正的对决。”
韩猛整个身子在即将滑落马下之时,对天狂吼数声,双臂较力,就在沙场之上所有士兵的目瞪口呆中,出乎意料的再次上马,就连韩猛座下的那匹宝马似乎都感觉到了韩猛的决心。
“希律律!”
一声嘶鸣,白马立直。
“好。”
黄忠收势,并没有趁机而入,这跟方才自己借助日光不同,这是英雄的对决,既然面前的敌将能得自己这一击不死,就已经让自己敬佩万分。
“呸!”
韩猛吐了口噎在喉咙里的鲜血,右臂轻轻扬起,撕裂那束缚自己的衣襟,神情肃穆的对着黄忠,高高举起自己的长枪,这一战,终究要分出胜负,也要让天下人得知谁才是北地枪王?
“死。”
两声厉喝同时响起,穿透沙场之上每个人的耳畔。
“啊!”
黄忠大吼一声,刀借人力,人借马力,跃马高扬,带着下坠之势破空而出!
韩猛整个人都横在马上,险险躲过面前黄忠这雷霆万钧的一击,随手用枪支撑着大地,整个人带着浑身的血迹,腾空而起,就在众人不解之时,韩猛的枪如蛟龙一般,瞬间插入黄忠的体内。
“哧!”
黄忠身上的黄金铠顿时被划裂开来,一丝血迹流淌出来