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杨彪上前怒斥公孙瓒道。
“嗯。”
公孙瓒愤怒的盯着董旻,当年‘蛾贼之乱’的惨状历历在目,如今眼下,皇甫岑却被诬陷勾结太平道,此话何其气人,他公孙瓒是皇甫岑结义兄长,虽然……可是,他亦是同样不允许别人玷污皇甫岑!
“嗯。”
天子刘宏沉吟许久,目光转向一旁的公孙瓒,挥挥手示意董旻安静,群臣闭嘴。道:“公孙将军,朕还没问你,营口一仗,皇甫岑只身前往?”
“是!”
公孙瓒点头承认。
“朕问你,你献俘。可是打赢叛军?”
天子刘宏凝视公孙瓒,开口问道。
公孙瓒一脸平静的点点头,目光之中还有些许茫然,同样还含着其他不为人知的情愫,羞愧,恼怒。总之,就是没有他应该有的兴奋。打赢联军的兴奋。安定辽东的兴奋。因为公孙瓒知道这一切,都是皇甫岑的功劳,都是皇甫岑的原因。
随着公孙瓒的反应,群臣同时一喜,叛军消灭,辽东安宁。虽然不知道战况的惨烈程度,但是终究是一场大胜,一场让人兴奋的胜利。
一张张喜悦的脸孔下,唯有天子刘宏和公孙瓒的脸上有些怪怪的意味。
天子刘宏沉吟了一刻,声音异常的小,却又无比凝重,问道:“皇甫岑可曾在入辽之前收到朕的圣谕?可曾知晓朕征调他和白马义从难下。昔日‘蛾贼之乱’可是他斩了张角?”一连串的疑问,同时问向公孙瓒。
公孙瓒抬抬头,心跳不由自主的加速,粗狂的线条上竟然扬起一丝羞愧之意。
“说?”天子刘宏突然发疯的吼道:“有没有?”
大殿之上,所有的臣子都被天子刘宏这突然变化的情绪激的一颤。
随着众人惊讶的表情,公孙瓒再次跪下,不知道这一跪是在跪天子,还是在跪自己那颗良心,亦是同样平静的回应道:“臣破广宗,未见皇甫岑身影。皇甫岑入辽,助我破敌,后却是因为陛下征调一事,兴夜南下。”公孙瓒说的含糊其辞,说的断章取义。
可是这几句话,无疑要了皇甫岑的性命。
随着公孙瓒话音落地,天子刘宏愤然起身,拔出腰下佩剑,猛然一挥,砍断面前的龙枢案,声嘶力竭的吼道:“将皇甫岑等一干叛贼,即日凌迟!”
第九十五章 这份情义
“即日凌迟!”
随着天子刘宏怒吼而去,今日的早朝便也在这一声决定中,悄然落下帷幕。
群臣面面相觑,各自对视不已。倒皇甫岑一派的人没有想到会出现这一幕,皇甫岑的结义大哥,皇甫岑几次三番营救的那个兄长——公孙瓒,竟然会在天子面前狠狠地插了他皇甫岑一刀,这一刀虽然看起来只是一个轻描淡写的一句话,却比群臣说些什么都来得凌厉。一句话远超于夫罗、董旻、何进、杨彪等人任何一道参奏,仿佛是决定皇甫岑生死的符咒。这些倒皇甫岑的人知道,早晚会有这么一道奏折参倒皇甫岑,但是绝对没有会想到,这道奏折竟然会出自公孙瓒的口里。
虽然士人同武夫、游侠们的观念不同,但是他们却知道白马结义的典故。
这结义隐约间已经在民间成为效仿的典故,“情义”被他们三兄弟扩展到无限大,整个大汉,谁人不知“白马结义”是如何的义薄云天;谁人不清楚“白马结义”是生死与共;谁人……
今天,公孙瓒一人便成功的推翻了这假象。
杨彪、黄婉等人彼此瞧了瞧,相互笑了笑,少了皇甫岑这么一个妖孽,他们士人的敌人就少了一个。
略有一些正直的官员,彼此叹息的瞧了瞧,皆是不语。
如丁宫便摇头不止的往回走。
马日磾则是沉思着回去该如何同蔡邕谈及此事,他没有想到原本最有把握的事情,反而却变成了最没有把握的!
朱俊则是一脸愤怒的瞧着走在最后的公孙瓒。
而于夫罗、董旻却各自寻人交谈。
董旻本是同宦官有着数不清的关联,自然同许相、樊陵等人长叹,倒是许相和樊陵不时的摇头喟叹,他们知道十常侍的意思,眼下没有办成,都在想着怎么回去交差。
而于夫罗则是不停的同何进示好,何进笑靥如花,眼下于夫罗、董旻、公孙瓒三人的证词,一把把皇甫岑推进了深渊地狱,自己的嫌疑也自然洗清,他能不高兴吗?倒是一开始,他以为有公孙瓒作证,会让事情变得很微妙。先前即便去找人,都没有去找公孙瓒,因为他清楚公孙瓒同皇甫岑的关系。眼下公孙瓒这突然的一句话倒是让他成功翻身。何进拉着于夫罗走到公孙瓒的近前,低声道:“大单于,帮助你的人不是我,是公孙将军,要谢也要谢谢公孙将军吗!”
公孙瓒低头不语,仿佛未见何进一般。
但何进的心情好像不错,一点都不在意公孙瓒的表情。
朱俊经过几人身旁,鄙夷的轻哼一声,道:“呸!落得如此结义兄弟,也该他皇甫岑倒霉!”话罢,转身离去。
公孙瓒被这话臊得脸红脖子粗,甚至都不敢抬头看一看远走的朱俊,藏在宽大衣袍中的手,死死地握住那小纸条!
……
“即日凌迟!”
初闻这消息的十常侍们彼此面面相觑,他们谁也没有想到皇甫岑竟然会落得这样的下场。以往那些场面,哪一次不是皇甫岑凌迟他人,哪一此不是他人遭殃。天子庇护他皇甫岑,可这一次,天子真的怒了,竟然不在给皇甫岑一丝退路。十常侍终于看清天子的本性,天子纵然心机深沉,纵然雄才大略,但他同样是一个被心智操纵的恶魔,往往疯狂起来,没有人能遇见这后果!
“啧啧,怎么说这皇甫岑也是一代名将,竟然落得如此下场!”
郭胜撇撇嘴,似乎有些皇甫岑的下场,同样对天子的冷酷无情,感到恐惧。
“他这一死不要紧,咱们算计何进的事情算是落空了!”
毕岚扭着头,似乎很难受。
“如果何进在收编这白马义从,实力可就大涨了!”
赵忠也不算计着同张让的那些计较。
“皇甫岑死不死,都不要紧。”张让反倒很冷静,踱步徘徊道:“至少让咱们看清楚,‘皇权’面前,天子谁也不信,何进权利越大,我们就有机会将他置之死地。只不过可惜了这次机会。没想到半路杀出个于夫罗、董旻!”
“他们的话还不要紧,最要命的是,他皇甫岑竟然几次三番救了一个白眼狼,什么兄弟,什么情义啊,都是狗屁!”郭胜吐口唾沫,怒骂道:“要不是他公孙瓒一句话,皇甫岑能即日凌迟?呵呵……真不明白,他皇甫岑拜了什么兄弟,真不明白他皇甫岑做了什么妖孽的事情,竟然会有他公孙瓒这样的兄弟!”
“呃。”
十常侍们一怔,抬头望着郭胜,没有想到郭胜的反应竟然这么强烈。
“呃。”骂了一会儿,郭胜才发现他们看着自己的眼光,尴尬的挠挠头,回应道:“咱家就是看不惯这些明面一套,背后的家伙。原本以为士人们喜欢玩这一手,却没有想到连武夫都有这么一手!”
“算了,咱们还是想一想,皇甫岑死后,谁来接收白马义从,扼制西园军的策略吧!”
……
“即日凌迟!”
张婕儿心中一惊,抬头望着眼前的小黄门,低声问道:“消息可为真?”
“弟子不敢扯谎!”那被张婕儿冰冷目光威逼无处可退的小黄门硬着头皮回应道:“弟子听得千真万确,事后,文武百官都在议论。就连几位公公们也私下叹息,说什么,功亏一篑。连两宫之内都在为这件事情而鼎沸了!”
“哦。”张婕儿有些失神的转回身,她不知道自己的心怎么就突然绷紧,有些受不了了呢?难道自己不希望皇甫岑身死?不希望昏君刘宏自断一臂,让这大汉陷入更深的困境,永无翻身之日吗?难道……自己,还不曾忘记他?“不可能。不可能。”
张婕儿惊慌的摇着头。
一旁的王当、孙轻、小黄门都不清楚张婕儿在否定着什么?
是惋惜皇甫岑,还是不相信这个消息。
“少主。少主。”
王当和孙轻轻唤已经有些失神的张婕儿道:“皇甫岑明日即将凌迟,我们怎么办?”
张婕儿失神的向前走去,嘴里不停的嘀咕着:“算了,算了,明日再送你一程。早说过,朝廷不可靠,可……你,偏偏……”
张婕儿的喃喃自语声越来越远。
王当和孙轻打发走身旁的小黄门,彼此虽然不明,却紧紧地跟在张婕儿的身后,生怕出了什么事情!
……
“即日凌迟!”
闻听此消息的卢玥儿整个身子差一点便瘫软到一旁。
面对着卢玥儿,阳翟长公主刘修的脸色异常的难看,心中有股说不出的心酸在搅动。
她答应过卢玥儿,无论如何,都不会让皇甫岑身死,现在……
“是真的吗?”卢玥儿慢慢起身,抓住刘修的手臂,那纤细的皮肤上布满了青筋,见刘修不言,卢玥儿仿佛发了疯一般,死死的扼住刘修的手臂,摇着头,道:“不会的,不会的,二师兄怎么能……呜呜……呜呜!”
刘修身子发软,浑身无力的随着卢玥儿的撕拽而下落,甚至他都来不及有一丝想要反抗的念头,现在除了无穷无尽的羞愧,她不知道还能怎样挽回这一切,去面对自己眼前的卢玥儿。
毕竟,他皇甫岑在卢龙塞、河东都救过自己的命!
可是,自己现在却无能为力,这种感觉让他整个人很疲惫,甚至生不起一丝反抗的念头!
卢玥儿纵然怨恨,倒也没有生出一丝责备刘修之意,抬头凝望刘修,清楚的问道:“你不是说,等大师兄来了,天子才会决定的吗?怎么……现在,便就定了呢?”
刘修苦笑着看了眼卢玥儿,什么话都没有说。
但卢玥儿仿佛什么都明白的看着刘修,问道:“你是说?”
“嗯。”
刘修点点头。
“大师兄来洛阳了?这么快……”想此,卢玥儿紧紧的拉住刘修的手臂,近乎用尽所有的力气吼道:“还等什么,去见大师兄,让他上朝把一切都讲明。”
看着有些天真的卢玥儿,刘修推开卢玥儿,表情严肃的回应道:“妹妹,你清醒一下,清醒一下!”
“呃。”
卢玥儿神情涣散的看着眼前的刘修。
“难道你还不明吗?”刘修慢慢转回身,停滞了片刻,回应道:“如果没有公孙瓒的证词,天子会下令吗?正是因为公孙瓒的一些话,才定了皇甫岑的死罪!这些……”言此猛然转回身,抱着卢玥儿的双臂,近乎用力的斥责道:“你清楚吗?这一切的一切都只是因为他公孙瓒他诬陷了皇甫岑。”
“不可能。”卢玥儿一脸震惊,不敢相信的往回退着,仿佛面前同她说话的是恶魔一般,边退,边吼着:“不可能,这绝不可能,大师兄不是这样的人。”
“你清醒一点!”
刘修再次上前。
卢玥儿却向后退着,近乎声嘶力竭的否定道:“不可能,不可能!”
“就是他公孙瓒,就是他公孙瓒!”
“不可能,不可能,大师兄和二师兄出生入死,怎么会……怎么会……”卢玥儿近乎崩溃的摇着头,发了疯一般的朝外跑去,嘴里仍然不停的否定,“我要去找大师兄,我要问个清楚,他这是为什么,这是为了什么!”
……
“即日凌迟!”
阳安长公主刘华整张脸都是铁青的,脚下不停的徘徊,目光时而会望向自己面前的妹妹。这个泪意阑珊,神情&欲碎的妹妹,她现在不清楚,刘修究竟对皇甫岑动了几分心思。
“是啊!”