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辽东?诸位有没有想过?也许很多人会说,公孙瓒和刘备贪功冒进,忘乎所以,也可以说我皇甫岑狗拿耗子多管闲事,可是我皇甫岑今天却要说,这些都不是。你们知道辽东的屏障是怎么躲来的?幽燕之地的安宁又是怎么得来的?不是一个公孙瓒和刘备,也不是我皇甫岑一人,是营口塞内每一个为我大汉卖命的士卒,是为幽燕安宁的每一个普通的士卒,他们同你们一样,都是有家有业的人,他们也同你们一样,都是幽燕儿郎。可是……但可是,他们却也如同公孙瓒和刘备一样,都是你们口中的瞎子,就是他们组成了我幽燕之地最后的屏障,就是他们让鲜卑胡虏不看觊觎我大汉土地的每一寸土地,就是他们平定了十几万鲜卑、乌丸人联军,你们说,他们是在为自己求生吗?他们是在为自己谋取功名吗?”
庞大的校军场,鸦雀无声。
“你们同为幽燕儿郎,你们难道就该安于现状吗?”
刘虞就站在离皇甫岑不远处的点将台下,神色复杂的看着他的背影。
“这等人,即便让人去死,也能说的如此理所当然!”
皇甫岑淡淡一笑:“你们也许会说,我们明明把他们打赢了,打怕了?为什么非要置之敌人于死地呢?”
“我知道……我知道……大军都是军人,尝过当兵的苦处。可是你们瞧瞧,你们的背后就是自家土地!你们应该亲耳听到过妻儿哭喊,也瞧得过家园被毁,也瞧得过这片土地被烧成灰烬。这绝不是一次两次,从先秦至汉武,我幽燕百姓又有什么时候真正免受胡虏铁蹄的践踏?这些胡虏,他们又什么时候真正安于现状过?所以我们现在不仅要打怕他们,还要让他们知道不除胡虏,誓不还军!就让辽东成为我们汉家百姓的屏障——诛伐必深!”
言至于此,皇甫岑自己都胸有些热血激荡,忍不住的跳下点将台,牵过自己的战马,跳上战马,猛打马臀,却用力向后扯着缰绳,健马高高人立而起。皇甫岑单臂东指,声嘶力竭的高呼:“卢龙塞外六百里绝地就在那里,等的我们太久了,这一次也别让他们等太久了!向北,向北,让汉军威名,和大汉同始同终!”
“诛伐必深!”
“诛伐必深!”
“诛伐必深!”
戏志才最喜欢听皇甫岑这些狗血的言语,他觉得是个汉人就该有汉人的血性,痛痛快快的驰骋沙场,也好比窝囊一世。
此一世,跟着皇甫岑赴汤蹈火,也要轰轰烈烈!
山呼海啸一般的吼声不绝于耳,似乎在场的每一个士兵都在声嘶力竭的吼叫。同为汉军,公孙瓒的部队却可以驰骋沙场,同敌人浴血奋战,而自己这些人,却只能吃着兵饷,做着窝囊事,这事传出去,好说不好听,都道燕地儿郎是女人姿态。
皇甫岑这番话,将人,激人,也有煽情,总之,煽动起了北地的士兵的情绪。
“——出发!”
直至一声令下,皇甫岑跃马在前,疾驰向东,身后八百白马义从纵马狂奔,紧随不落。而那热血上涌,肾上腺激素突然增多的三千幽州精锐,亦不甘示弱,奋勇争先,恐堕了自己和家人的气势。
而人影刚刚消失在天际,从城外疾驰而来一匹快马,瞧见刘虞,并未施礼,却急切的问道:“使匈奴中郎将何在?”
刘虞看得出,这来人身着黑衣红袍,只有大汉天子使才有此装束,本能怔怔回道:“去往辽东六百里绝地!”
“哎呀!”那使者在马上用力的一拍大腿,叹道:“晚矣!晚矣!”
“上使,什么晚了?”魏攸瞧见这快马,心中就有些不好的念头,脸色几度转变,问道:“难道朝廷有旨?”
一时间,这群人已然没有时间却辨别面前这人的真伪?纷纷转头瞧着来使,皆是心惊肉跳,刚刚送走了一个嗜血屠夫,唯恐再听见什么惊人消息。北地的天,经不起这么敲打。
“天子北巡,特诏皇甫岑兴夜南下随行护卫!”
“天子……北……北……巡?”
一言既出,连带这刘虞跟着众人瞠目结舌的大惊失色,几十个脑袋齐齐望向远去的东方,那群刚刚热血沸腾的身影已然不见。出了这蓟县,到了卢龙塞,可就再也追不上他们了,卢龙塞外六百里绝地,显有消息能过!眼下这种不太平日子,更是阻塞消息。他们现在唯一能听得真切的却是,四千马蹄,轰然踩踏在地,有如山崩地裂,席卷着幽燕大地。
大汉中平四年,十一月末。
使匈奴中郎将皇甫岑在蓟县募兵誓师。准备在卢龙塞外六百里绝地,做最后决战。而北方那莫测的乌云,仍然沉沉的悬挂在幽燕之地的头顶,不散不去。
第二十八章 赵云出山
卢龙塞。
卢龙塞这个地方对皇甫岑来说一点都不陌生,昔日自己就作为卢龙塞最后的屏障,守卫着辽东属国。而也在这里见证了白马义从驰骋疆场,深切的感受到了内忧外患的感觉。却因为在这里,他第二次,为营救公孙瓒以下犯上,斩杀公綦稠。
塞外的那六百里绝地,是汉庭的又一道屏障。
眼下,却成为自己行军的障碍。
想要穿越这六百里绝地,然后抵达辽西,抵达营口,在解围,说起来简单,但想完成,却又太难了。
这点,皇甫岑清楚。
他勒住马缰,停住继续向前的马势,转回身,目光搜寻着田畴的身影。
田畴也仿佛知道,皇甫岑要找自己一般,跨前一步,低声道:“中郎将大人。”
“田子泰,此去营口可有其他路?”
初听“田子泰”三个字,田畴身子明显的一颤,皇甫岑怎么会这么清楚,即便魏攸也不常叫自己的名字。不过见皇甫岑问得心急,也不质疑,手指面前的绝域,道:“此去辽东属国、辽西,唯此一条路!”
“就没有其他的路吗?”
皇甫岑明知道没有结果,却十分期望奇迹,嘴里竟然低吟徘徊道:“哪管山路难行,我们也可以略作休息整备军队,这样才能出其不意呀!”
“这。”
田畴低瞄几眼皇甫岑,不住沉思盘旋,似乎有什么想说却没有说出的话。
戏志才在旁,似乎瞧出苗头,笑道:“子泰,但说无妨!”
皇甫岑也转头瞧着田畴,历史记载,田畴不喜做官,却是一个够骨气的家伙,可以为了百姓而助曹操北伐乌丸,曹操也正是因为他提供的小路,出其不意,由张辽斩杀乌丸大人蹋顿的首级,才有柳城大胜。田畴不可能不知道还会另有小路。
“却有一条小路,只是不知道……”
“继续。”
“此路通往辽西,借由山路。不过比起这卢龙绝域,却要省下两日的路程。”
田畴说完,皇甫岑打马跃起,低声吼道:“好,就走此路。”
“可是。”
“嗯……还有什么难处?”
“山路虽险,但最难行的却是中间那段需要穿过的东部鲜卑拓跋氏的驻地。”田畴为难的说道:“山路,本不利我骑兵行走,倘若激战,这拓跋氏虽无明主,却也个个骁勇善战,我们只怕到不了营口,就会被截杀。”
“拓跋氏?”
皇甫岑默默念叨,自己对这个姓氏很熟悉,日后的鲜卑四姓,一点都不弱慕容风的慕容鲜卑。
“大人,要想走此路,需要精简人手,这么多人随行势必会发现!”
戏志才提醒道。
皇甫岑犹豫片刻,然后点点头,道:“这样也好,志才,这幽燕三千轻骑就由你带队,从绝域救往营口,这样一来也可以吸引敌人注意力,我同田子泰带着八百老卒通往营口。”
“这样也好。”
戏志才点头,这样自己的压力就应该大了许多,虽然自己不擅长统军,可却可以给皇甫岑创造机遇。
两人商定好,即刻便整合军备,各自分离而去。
……
绝域之北。长白高峰。
古木枯松,压着皑皑白雪,仿佛仙境奇画。
几块青石上,端坐着三个年轻人,彼此静静屏气凝神,似乎在深呼吸,打坐运功。
这等怪异的修炼方法倒是很少见,寻常之所,定然有其校军场一般的军械、演武场,用来演练手脚,可眼下此地却只有青石、白雪、雾凇。
而且,北地天寒地冻,不是常人能承受的。
三人之外,一老者静静地站在山腰之上,瞧着辽东大地,似乎有什么思考一般。
许久,三个人才收势,回头瞧着老者。
仿佛猜到老者今天有什么话要同他们讲一般,寻常之时,决然不会瞧见老者此时出现,而现下唯一的理由就应该是老者有话要说。
“老师。”
三人恭敬的欠着身,回馈了一下。
老者面带一副慈祥的笑容慢慢靠近三人,然后端坐石椅之上,环顾三人,道:“你三人随我在此几年了?”
老者问完,那三人之中,年纪最长者,摇摇头,笑道:“师父,师兄弟三人,我年纪最长,求学也是最长,只是这山中求学,弟子已然忘记大概有几个春秋了,不过算起来也有八九年了。”
“八九年?”老者沉思了片刻,若有所思的说道:“绣儿随为师的时间确实不短了。”
“师父,二师兄虽然与我同岁,可进门也只比大师兄晚上半年,同样不短。”三人之中长相最稚嫩白皙的美男,略带几许天真的拍着身旁一直没有说话的那位冷峻青年的肩膀,嬉戏、调侃道。
师兄弟三人中,他二人交情最好。
“任儿随为师的时日确实不短,也有八九年没有回蜀川了。”
“师父,你也不让二师兄回乡探亲,他要回趟蜀川哪能同我相比,家就在北地常山。”那最小的弟子努努嘴,笑道。
“就你话多。”老者指着自己的小弟子,哭笑不得的说道:“为师岂能不知,可是蜀道之难难于上青天。任儿回一趟蜀川,少不得半年的路程,如此一来,武艺就荒废了。”
“哼哼!”小家伙撇撇嘴,对老者的话不以为意。
那年长的兄长倒是对老者的话感同身受,道:“老三,我同老二的资质比不得你,我们只有业精于勤,才能补拙。你却胜在天分使然!”
“呃。”那小家伙回头瞧瞧面无表情的二师兄,并不说话。
“说这些干嘛?老师,你今天是不是有什么话要说啊?”
瞧见小弟子把话挑明,那老者也不遮掩,点点头,道:“没错,为师确实有话要说。”
“那老师你就说吧!”小家伙努努嘴,自己这个老师就喜欢拐弯抹角。
他话未说完,便被大师兄瞪了瞪,道:“老三,听师父把话说完。”
那面带冷色的年轻人郑重的瞧向老者,他似乎已经感觉到,老者今天就要让他们下山。
果不其然,老者开口的第一句话,便是:“为师这些武艺已然全授你兄弟三人,只有这百鸟朝凤枪我尚未交付你们,其实,我是想告诉你们,从今天起,你们可以下山,各寻生路。”
“哐当。”
那年轻的小童一个不稳,栽倒在地,瞧着老者,惊道:“师父,你说什么?”
那年长者,顿时跪倒在地,哭诉道:“老师,我等做错何事,怎么要辇我等下山?”
只有那面无表情男脸色不变的跪倒在地,冲着老者静静地叩响几个头。
“二师兄,你这是干嘛?”
“老二,对呀,你这是?”
“你们看不出,师父心意已决,我等在此只能荒废师父传授武艺,天下之大,还有太多历练之处等我三人去寻觅,倘若困局此处,武艺恐难有所精进,老师正是看出此意,才让我三人下山。”
听他直言,那张绣抬头瞧着老者,问道:“师父