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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去吧!”决绝的转过头去,仿似一眼也不愿多看。
眼眶霎时模糊,千言万语在杂乱的脑海里滚来滚去,最后,仍只是深深一福:“辛夷就此别过。……请我王……多多——珍重!”
祁历274
年,初春祁王未死,对单突袭,单溃不成军,其间天现异相,风雪交加。单王鹏湛落马被斩,单都失陷,四月,单亡。祁历经数十年征战,终统三国。五月,祁大司马病亡,追封定国公。同月,祁王未婚妻失足落水溺毙。六月,祁王大婚。八月,祁平定季之余孽。十一月,祁大将军宗虎中风不治身亡。次年二月,祁皇子诞,名訚谙。当日暴雨,祁王于雨中大笑三声,乃去。次日,祁王薨。祁王兰陵,年二十有七,在位二十二年,战功赫赫,威名盖天。春,扶幼主继位,改国号定淮。三月,大将军山仑作反,宫闱生变,幼主失踪,边关屡屡被犯,数名番王叛变,原单季之民无不纷纷叛逃。七月,祁城历都落于季皇子之手,祁宫室遭焚皇庙被烧。自此,天下陷于乱世,诸侯蜂出并作,各据一方,崇其所欲,割四方为焦土,致万民于流离。人妖混杂,鬼神莫辨,世事艰难,唯哀人道之微,天道即灭。
………………
“奶奶,还有呢?”
“讲完了。那里还有‘还有’呢!”
“不对,肯定没有完,故事里都有个后来,要不然,也会有个来世,……总之,不是这样的!”
“那你说,要怎样才叫‘后来’,要不然,‘来世’?”
“嗯……我……不知道,不过……为什么要是这种结尾呢?为什么不能……大家……都幸福呢?”
“傻孩子,这只是个故事,你要不喜欢,大可以改一个结局。”
“……”
“怎么了,不信奶奶说的?”
“……奶奶,……这真的……只是……一个故事吗?”
“你说要听故事的,怎么又不是了呢?”
“不是,听说在这个大陆很远的地方,真的曾经有过一个祁国,也许,也真的曾经有一个兰陵王,一个少昊,一个辛夷………?奶奶,你也是从大陆很远的地方来的,对吧?”
“……是啊……很远的地方……”
“奶奶以前叫什么?”
“……小梨想知道吗?”
“我…不敢。”
“为什么?”
“因为那样,就是说,真的有过这么悲伤的故事和人。可是,我不想啊!”
“孩子你入局了……这只是,一场戏而已。演的人疯、看的人傻,何必当真?”
“……”
“听,雨声变小了。明天,会是个晴天……也不知,梨花落尽了没……?小梨,把今天学的诗再背一遍,就睡吧。”
“……嗯。”
“……迢迢牵牛星,皎皎河汉女。织织擢素手,札札弄机杼。终日不成章,泣涕零如雨。河汉清且浅,相去复几许。盈盈一水间,脉脉不得语。”
(终)
后记——谢谢一直看到这里的人^^
终于是填平了(笑),再加上补坑用的番外——为辛夷写的追忆篇《梨花非梦》和兰少篇《朱丝白莲瓣》,希望把该交代的都说清楚了。
弄了个这样的结局,也不知是叫悲剧还是正剧,但是心里思前想后,找不到一个可以让那两个人一起的法子,对于一直督促我写个好结局的人,心里真的很抱歉——“宁同万死碎绮翼,不忍云间两分张”——清净殿的这句诗,是我觉得对这结局的最好注释,但是因为调子过于绝烈,和原文凄凉的感觉有出入,所以我没有使用,不过还是谢谢大人^_^。
就算少昊没有血绝咒这个催命符,兰陵也不会和他一起,因为兰陵还有个比血绝咒更强力的紧箍咒:身而为王的责任感和习惯。任何人都可以指责他的自私,然而原本少昊也并不以为他能从兰陵那里得到什么好结果,事实上,他已经得到比他曾想象过的更多的东西了。在生与死的一线,终于,可以了解,可以抛弃一切。全文下来,没有一句表白,和比较袒露心迹的东西,但是觉得说的已经够多。那两个人,就我看来,真的可以算是幸福了(那个,所谓幸福的定义,是……标准的差别吧…_…;;)。
这么长又虐待大家视力的文章,一直以来,都有很多人支持和鼓励,请让我一再的说声谢谢。把原本简单的东西拖的天长地长,除了想法太杂太多之外,恐怕也有不可否认的功利性在。从开始时的抄袭大全,到后来不知所云的故作深沉,自己越写越惭愧,的确是竭力想表达什么的,但显然是失败了^^b……还是功力不够之故,所以呢,要埋下去一阵子,充充电,希望下次能写出对得起一众人的东西来。
最后录入一首歌,作为纪念(我的第一个唯美啊~~)。
——“原来爱一个人,竟是疯狂的开始”——(这是专辑开篇词^^)
灰的天空依偎暗的海洋 情爱不堪乱世中 游荡
迷失的心 为爱变得盲乱 期许太多 回应太淡 太伤
灰暗中没有一丝光亮 这种等待 梦想 如何了断
今世如往世 如烟弥漫 漂浮的灵魂 任由你我 狂妄 摧残
心一旦失去渴望 再也无法彼此相伴
今世如往世 如烟弥漫 漂浮的灵魂 日夜焚烧如何躲藏
若今世情愿未偿 能承受几许忧伤
来世还要慢慢纠缠
纷乱长发 穿越了思念 寂寞苦的 想要紧紧将你 捆绑
你我之间 已将欲望 纵容 渲染
除了爱 还有什么能让彼此疯狂
——《为爱疯狂》黄莺莺(《为爱疯狂》)
其实也不算特别好的歌,不过有几句词写的还可以(这种级别还敢乱抄),我那些任性的人物们,就此终于可以在屏幕的一隅沉眠了(总算总算)。
番外 梨花非梦
又是暮春三月,烟雨依然。
妇人们把各色的长衣短摆浸了浸水,平摊在石板上,用衣砧重重的锤起来。偶尔在停顿的间隙间轻快的交谈,免不了的家长里短碎语闲言,也算乏味劳作之中的一点兴味。
一身白衣的女孩子匆匆掠过青石小桥去,眼尖的瞅见了,便是一个不容拒绝的招呼——“小梨啊,是不是又去拜你奶奶啦?”——那个“啦”字尾音拖的长长的,听得出的刺尖,却又加上了一张迎人的笑脸,叫人该应也不是,不应也不是。
女孩只是淡淡转过头来,瞥了一眼,脸上是一抹轻嘲,“是。劳嫂子你费心了。”然后就一步也不停的径自走了。只在晨曦的微光中,空自留得一个清明透心的背影,也不沾染了那瞬间就变得气煞的面孔,也不会听见立刻就点燃的话头。
“什么嘛?!小妮子一个,装的什么正经?!”
找到小小的石墩,坐下,之后就是惯例的发呆。
她知道她们都说她些什么。
女孩到了她这个年龄早就该嫁啦,成天往梨花树下跑古古怪怪的啦,不和同村的女孩说话自以为清高啦,整日的挂着死掉的奶奶在嘴边被鬼迷了心窍啦……如此诸般,多不胜数。
什么时候,居然成为了别人的话题,自己都懵懵懂懂的。但是已经成了,就甩不掉了,若一时她正常了,一定有很多人觉得失落,所以,也不申辩。
就让人话题自己一回,自有闲趣。
一个微笑绽开在那年轻又俏丽的容颜上,那一刹间,听见了,又一朵梨花在花苞中伸展的噼啪脆响。
奶奶是个很特别的女人。
这是全村公认的不是秘密的秘密。
小时候,有很多人病了痛了,遭了邪撞了鬼,就会巴巴的都跑来找奶奶。她记得自己无数次的从那些虔诚又敬仰的目光里,在看到期盼的同时,也看到的畏惧和不满。
不是没有意见的,听过很多次别人指桑骂槐明里暗里的编排。
“八成是个巫女。”好多时候,都会归结到这样的话上来。
但是一直都不知道那是为的什么,只是从小就觉得,奶奶是个很了不起的女人。
现在为止,也仍是那么觉得。
奶奶能读会写,通晓世情,为人温婉却自有主见,在这个毫不起眼的小村落里,就象是不合时宜的一朵梅花,悄悄的,努力想不为人知的绽放、凋零。
“我不是梅花,”奶奶第一次听她这么形容的时候,清清淡淡的笑了,那种难以言喻的高洁,叫同为女子且年齿尚幼的她魂为之销,“梅花是清傲脱俗,我不清也不傲,更免不了俗。所以,我不是梅花。”
那奶奶你是什么花呢?她还记得自己立刻这么问了的。
沉吟片刻,奶奶摇头:“人怎能跟花比,一样是贪嗔痴,一样是天生香,人怎能跟花比呢?”
不懂。她觉得奶奶的话很难懂——就象奶奶的人。
她本以为自己一辈子也不会懂。
结果她发现,人是不能拿一辈子发誓的,因为一辈子之中,破誓的机会,实在太多。
觉得有些酸痛,伸出手轻轻揉捏后颈,原来不只是抬头会累;低头低的久了,也是一样的累啊。
浅笑抬头,一阵柔柔的春风吹过,拂起一片雪白,飘零辗转。
她喜欢梨花。也许因为她是梨花开的最盛的时候生的、也许因为她名字里有个梨字、也许因为从小她就习惯了在梨花飞舞中一岁一岁的长大、也许因为奶奶最爱在梨花树下给她讲故事、也许因为除了梨花她也想不出更合适自己喜欢的东西……总之,她就是喜欢梨花。
放眼望过去,是一山一山的素白纷飞,象是小小的羽毛在风里摇摇摆摆,顽皮的和规律固执的作对,无论如何不肯乖乖落下来。白的就像冬天第一场雪过后的风花,都带着一点点银色的妖冶和骄奢,在土地寂寞又宽厚的颜色上涂的触目惊心。
但是其实梨花还是最温婉的,它们微笑着在春光最明媚的时候相约绽放,柔软的都有点柔弱的花瓣在仍微带料峭的春风里瑟瑟。到了落下的时候,自然有人欣喜于一年的好收成,而有又大又甜的梨子吃的时候,也会有人又盼着来年梨花绽开的时节。
“梨花是一种很幸运的花,因为它知道自己秋天会有果,来年还会再开。所以,它从容;所以,它