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席安和陆铭涛即使有心想留下小孙子,但是这都说了,当舅公的想瞧瞧孩子,他们也就不好开口留人了。
老太太把小孙子收拾得整整齐齐的,抱着出了门。
老太太的娘家姓贺,她在家里排行老三,上面两个都是姐姐,母亲在她五岁那年就因病去世了。她十七岁的那年,父亲的第二任妻子给贺家添了一个儿子,但是孩子的母亲因为难产大出血没能保住,留下了嗷嗷待哺的孩子。
家里的大姐和二姐都出嫁了,父亲是百年世家的大少爷,从小养尊处优,让他照顾孩子根本不可能,那个孩子自然就是她帮衬着照看。
孩子快两岁的时候,她的婚事敲定,嫁到了卫家。
朝夕相处了将近两年,孩子自然粘她,她出嫁的那天,小东西哭闹了一整天,不吃不喝的嚷嚷着要姐姐要姐姐。
婚后回门那天,她把孩子领回了卫家。
婆婆是个温柔有学识的名门闺秀,早年曾经留学英国,待人和善亲近,教养和学识都是一等一的好,对待这个幼年丧母的儿媳毫无隔阂犹如亲生,对儿媳回门就领个孩子回来,不但没有生气还满心欢喜,还帮着一起照料小家伙。
那个时候卫家没有孩子,卫家的长子结婚多年,长媳都一无所出,家里一直冷冷清清的,现在有个小家伙一家人欢迎都还来不及,哪会嫌弃?
于是,贺家这个小少爷,整个童年少年时期都是在卫家渡过的,直到父亲病重,才搬回贺家。
这样的感情自然深厚。
当年卫家遭逢大劫,贺长青几乎将整个贺家都赔上,他自己也卷了进去,几乎就死在那场政治动荡下,后来在动荡即将结束时,卫家老大被屈死了,他的妻子愤然从城门上跳下来,当场身亡,一石激起千层浪,这动静实在闹得太大,引起了上面的高度重视,这事儿才算缓下去。
这事儿之后,卫老爷子心灰意冷,当时老爷子在仕,卫家老大是在部队的,老爷子离开了仕途,还严令卫家子孙再也不许沾染军政两途。
也就是当年的那场劫难之后,老太太对小弟心生愧疚,这么多年,除了平常的走动,再也不愿借助贺家任何的帮衬。
更何况,随着贺长青越升越高的职位,需要避嫌的也越来越多,她更就不愿意了。
两家剩下就是一般的走动,家长里短的,其他的老太太极力避开。
车子开进院门,在门口迎接的正是贺长青。
如果这时候有人看见这个一身平素打扮的人,绝对会惊讶他的面孔很熟悉,但是这份熟悉,绝对是仅限于常看新闻联播的人。
“姐姐,姐夫。”车门打开,贺长青就迎了上去,态度亲切温和。
“长青你怎么穿这么一点站在外面?”老太太看着穿着白衬衣和灰色开襟毛衫的弟弟,忍不住蹙眉低斥了一声,“小心着凉。”
“没事儿,就一会儿。”贺长青淡淡的笑笑,目光落在老太太怀里的小家伙身上,和小老虎的大眼儿对个正着,伸手轻车熟路的把小老虎抱了过去,“跳跳,来,舅公抱。”
“部长!给您衣服!”身后追出来的秘书手上抱着一件厚外套,看见他抱着孩子,赶紧把衣服披在他肩上。
“没事儿,舅公身体结实着呢,是不是跳跳?”贺长青点了点怀里小侄孙的鼻尖,乐呵乐呵的笑道。
“结实着呢?六十的人了,再结实能这么折腾?”老太太慈爱的给他拉了拉外套。
“长青啊,你工作忙,得多多注意。”卫老爷子也忍不住附和了一声。
对这个从小在跟前长大的妻弟,卫老爷子也是打小就疼的,说句过一点的话,这几乎就是他和妻子当自己孩子养大的,他们之间的情分因为当年的事情,更是亲厚。即使现在贺长青身居高位,他们之间也没有那层所谓的隔阂。
“嗯,听你们的,进屋去坐吧。”贺长青招呼着,转身先抱着怀里的小老虎进屋去,生怕冻着这个精贵的小东西。
一旁的秘书伸手接过老爷子手里拎着的包,“老爷子老夫人,里面请。”
老爷子回头拉着老妻,“慢点。滑着呢。”
“看着呢,摔不着。”
默契的一应一答,老太太也顺着让老爷子牵着跨进了屋去。
秘书看着,目光中有些羡慕,这二位的感情真的好啊,这么大岁数了,还这么恩爱。
进了屋,贺长青就动手给小老虎身上的厚外套给脱了,里面穿着连体的背带裤,套着厚厚的小棉衣,小老虎就像被放出闸的一样,一点也不老实,扭来扭去的想要下地。
“这小子,长大了又跟他爸一个德行,看这脚不停手不住的。”有些抓不住小东西,贺长青干脆就把他放在地上,让他把着茶几,他伸手护在他身后,生怕他站不稳坐下来,“小陈,快把桌上的东西收拾一下。”
看着小老虎伸手去抓,贺长青一把摁住他的小爪爪,赶紧吩咐秘书把茶几上的东西收拾干净,特别是茶几上放着的几个热茶杯和水果刀。
“哎!”一旁的秘书赶紧去冲上去,两把就把桌上的东西给抄了。
“可不是。”老太太进屋把身上的藏青色呢大衣脱下来,交给一旁的帮佣挂在衣架子上,“什么德行都遗传他爸,他妈身上一堆好的都没扒上一样。”
“确实是啊,多亏。”贺长青笑容不变的回道。
关于外甥的对象,他自然是清楚的,这个小侄孙的来历他也清楚,只是各自心中有数就行,没必要张扬。
“他爸还是不愿意进我这门槛?”说着,贺长青就说到小老虎他爹的身上去了。
老太太摆摆手,“家里有客人。”
贺长青打趣的挑了挑眉。
“他岳父岳母来了。”老爷子倒是好心的通告了这客人的具体身份。
“是吗?那就算了,改天吧。”贺长青点点头,算是接受了外甥没上门的理由。
小老虎对大人的话题不感兴趣,茶几上空了,他就围着茶几转来转去,一点也不消停,好像手脚一停下来就找不到放的地方一样。
他围着转,贺长青也起身跟着他转,衣着朴素简单,举止亲切温和,如果不说,估计也没人能想象他的身份,就把他当普通的老头儿一样,只是精气神儿比一般人的正。
转了几圈,他们说了一会儿之后,贺长青把孩子抱到沙发上,拿了一小片削过皮儿的苹果给小老虎吃。小东西现在的牙齿已经长了四颗了,上下各两颗,吃苹果也不用拿勺子刮了,直接给他就成。
说起小东西这长牙的事儿,深受其害的这次成了陆斯远。
刚要长的那段儿,小家伙的牙龈估计是痒,拿着什么都往嘴里塞,逮着什么啃什么,啃了两个月总算是冒出一点白白的牙尖儿了。
老太太给他准备了磨牙的磨牙棒和饼干,刚开始他也听话,乖乖的啃那些,小牙齿冒出牙床之后,那天,陆斯远抱着他哄他睡觉,他趴在爸爸的肩头上,昏昏欲睡的当口逮着就一口啃了下去。
也不知道是不是昏昏呼呼的时候以为看见吃的了,啃得还挺狠。
陆斯远疼得直吸气,等把小东西扒拉开,让卫东掀开衣服一看,那两个兔子牙口一样的凹槽里已经冒血珠了。
之后,他时不时的逮着爸爸,趁他一个不注意就来上一口,陆斯远的胳膊肩头,连腿都没能幸免,都被小东西咬过。
也不知道是不是他老虎爹太过皮糙肉厚,小老虎的牙口还没长齐啃不动,卫东是一次也没遭过殃,老太太和老爷子反倒是搭着挨了两次,对于小老虎那牙口的咬合力,那是相当的有切身体会。
小东西有了吃的,也不乱扭乱动了,乖乖的坐在沙发上,吃自己的苹果。
贺长青在他身边坐下,看着目光慈爱的姐姐姐夫,他顿了顿还是开了口,“姐姐,青城回北京了。”
老太太豁然抬头,看向贺长青的目光怔然惊愕,老爷子的反应也是一顿,拧着眉头看向贺长青。
老太太张嘴欲言,却半晌都没有吐出一个字,老爷子握了握拳头,“长青……”
不等老爷子说,贺长青就打断了他,“他受了伤,三天前被送回军区总院做的手术,子弹擦着心脏边上过去的,贯穿伤。”
老太太听到,几乎晕了过去。
老爷子也狠狠的变了脸色。
擦着心脏的贯穿伤——
“……那他现在人呢?”老太太清了清喉咙,几乎就说不出话来。
“还在医院,我昨晚去看过他,后来医院打电话说,他昨晚失踪了四个小时,独自一个人出去的。”
老太太忍着忍着,一声呜咽也就从唇边流泻而出,她双手掩面,挺直的背瞬间弯了下去,微微颤抖的身体在隐隐抽搐。
老爷子伸手将老妻揽进怀里,眼眶也微微泛红。
这么多年,他早后悔了,可是儿子却一直倔强的不肯给他一个台阶下……
第三一三章 成年旧事
当年老爷子和儿子断绝关系,绝大部分原因还是怒极攻心,那么多的事情全部赶在了一起,那时年纪还轻些,性子又急又火爆。
他现在早已经是黄土埋到脖子的人了,对儿孙更多的是念想和顺慰,而不是炮筒子一样轰轰完事儿。
当年最先引发那场巨难的导火线是大女儿卫青鸣,后来会蔓延到整个卫家甚至贺家,都不是他们意料之中的事情。
真正说来,儿子并没有错,他们父子间弄成这样,他要负的责任更多。
但是他的后悔儿子看不到,因为这么多年了,他始终不曾回来看过一眼。
当年,他和大哥都已经退居二线了,大哥都已经准备退休养老了,却没想到,休没退成,反而把命给搭上了。
他在仕途,大哥在部队,在那样的大环境下卫家的处境本来就已经敏感至极,他们小心翼翼的自处着,极力护着卫家渡过这个动荡的关口。
没想到,昏了头的大女儿却把这把火引到了他们这本来就浇了油的身上。
年纪轻轻的丫头不懂事,竟然未婚生子。
当时的社会有多严谨,一点的风吹草动都足以引起轩然大波,更何况是卫家本来就在那些有心人士的监控下。
未婚生子,在当时,是一件极其恶劣的作风事件,更何况,那个让她未婚生子的男人还是一个外国人。
当时他们兄弟俩一商量,让她装病,准备把她送走,结果她为了那个男人,闹得翻天覆地也不愿意自己一个人带着孩子走,带着孩子从藏身的地方跑了出来,被监管卫家的XXX给逮个正着,装病的事情就这样被捅了出来。
他们兄弟俩不出意外的被逮捕了,然后就是无止境的批斗折磨。
贺长青也就是在那个时候被卷进来的。
当时那场动荡已经接近尾声了,如果他们熬过来,很有可能就有一线生机,但是刚刚被逮捕十天不到,大哥却折在了牛棚里,大嫂听闻消息之后,直接从城门上跳了下来,当场身亡。
他被放了回来,却还是遭到监管。
之后那个男人的国家领事馆出面把男人保出来,老爷子因为大哥大嫂的死,把这个作为源头的大女儿逐出了家门,发誓一辈子老死不相往来,就当他没生这个孩子。
之后,局势慢慢的平复了下来,老爷子就彻底的离开了仕途。
严令卫家子孙,任何人都不准再踏进军政圈子。
当时二儿子卫青城在部队,他是跟着大伯进的部队,当时卫家出事的时候,他在边境战场上,老爷子强令他退伍,不知道什么具体的原因,卫青城没有同意,父子俩就起了争执。
本来以为会不了了之的事情,最后却发展成了断绝父子关系的结局。
父子俩脾气都倔,这