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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将军!敌人的主战船冲上来了!”
“归海慕远,拿命来!”洛猛握紧锤柄,当看到敌阵中最大的那面深蓝色海神旗之际,仿佛眨眼间便恢复青壮年时的活力。
竖着烈火飞星旗的战船,风一般直冲向敌阵,此时风浪比昨日平静了不少,很快便接近了瀚澜军主战船。
“洛猛?是洛猛!这厮竟然冲过来了,他……他还没死吗?”站在慕远身边的鬼君惊愕地叫起来,连忙叫人保护宗浦。
“是他?”洛猛听见鬼君的惊呼声,大吃一惊,这个声音虽然已许久未曾听见过,他甚至以为今后再也不会听到,可这阵呼喊,他分明听得真真切切!是那个家伙?那个家伙竟然还活在世上吗?
第六十六章 血战琰州(五)
“放箭,快放箭!”鬼君万没想到大平军的顽强到了如此地步,气急败坏地命令士兵放箭,自己却怕得要命,口中喊着保护宗浦,自己却丝毫没有“出力”,反而躲在围住慕远的士兵后面。不过,慕远依旧静静地站在那里,将隼喙刀横在胸前,遮住小半个脸的面罩上,露着一对凶狠的眼睛。
“受死吧,归海慕远!”洛猛抡起铜锤,疾奔上前,排山倒海般朝对方劈头砸去。
不料慕远身形一转,竟极其敏捷地闪到了一旁,顺势抓起旁边士兵手中的一柄刺刀,朝洛猛照面掷去。洛猛本想用锤去把刺刀撞开,谁知那刺刀看似沉重,实际上却很轻,他奋力的一锤,将刺刀磕得横飞出去,却因为用力过大,反而令一名大平士兵中刀身亡。
“可恶!”洛猛见那慕远一句话也不说,出手偏偏如此狠毒,他无法忍受,又是一锤砸去。
然而,这慕远个子虽大,身法却似乎十分轻捷,洛猛的第二锤又被闪开了。但是,锤声震时,周围的人几乎都没听见一声低响,洛猛一阵闷哼,后退了三步,左边残臂的伤口处,不知何时已被对方的隼喙刀拉了两条长长的口子,鲜血淋漓。
好狠辣的人!洛猛忍住伤口的剧痛,他不知道这是不是自己年纪大了的原因,或许,他不服也得服,这个瀚澜国王归海慕远的武艺的确高强,怕是如此缠斗下去,他将不是对手。可他转眼望见鬼君,好奇心越大,他越是想揭掉那家伙的面具,确认自己没有看错。他虚晃一锤,见慕远一刀劈来之际,将铜锤反手调头,已从空隙里绕到鬼君面前,用锤柄一把挑落了他的面具!
“果然是你!你这十恶不赦的东西居然还活着!”
“不要啊!”
鬼君吓得面无人色,声嘶力竭地呼喊着,抱头鼠窜。洛猛正要追上去,背后却突然传来阵阵剧烈的疼痛,箭……是敌人从背后放的箭!
“将军!”另两艘敌船上的季端和刘植双双失声惊叫,想要冲上主战船,来救元帅。
“谁都不许过来!”洛猛深知慕远的厉害,亦知上了这艘敌船,必定是死路一条。他咬牙忍着伤痛,几乎是竭尽全力,将伏倒的身躯挺起,蓦然回首。然而,那位勇敢的独臂老将就在此时倒了下去,身上不断涌出鲜红的热血。
“天啊!好恐怖的敌将!他……他是人吗?”老将回望一眼的愤怒,反而将瀚澜士兵个个吓得脸色煞白。连续中了十几箭,这员敌将居然还能站起来,沉重的铜锤掉落在地,十伤口迸出汩汩鲜血,将船板染成了深红,莫非……莫非已经丢了半条命,他还要赤手空拳和慕远决一胜负?
“将军!不要!”
满脸血迹的季端、刘植大声呼唤着洛猛,勇猛的老将却再也没有回头和老战友相视。血与汗,和愤怒又悲伤的眼泪交错,顺着两人的面庞滚滚而落,连干裂的唇也被牙齿咬出了血痕。
一个又一个敌人,在刀山枪林中哀号倒地,瀚澜军主战船已经被血染成了接近漆黑的死亡之红。浑身插满箭的洛猛,手上竟已抓了数十柄从敌军士兵手中夺下的匕首,拎着匕首头上的缎带,纵声长笑:“来吧!不怕死的,只管上来!为国而死,那可是你们值得骄傲的事啊!”
“好个洛猛,真不愧是大平国的破虏将军……”慕远看着眼前的一幕,心中暗暗对敌人产生了惊叹。他身前,还有数十名举着兵器的将士,可见到那硬气十足的敌军主帅,几乎都不敢再往前迈进。他生平第一次见到如此模样的铁汉,即使船上只剩他一人,即使他的军队马上会面临完败,这汉子仍在敌人面前昂首阔步,如入无人之境。
“害怕了?”
洛猛一边冷笑着,一边继续向前迈步。
“当年瀚澜军屡次骚扰我国南海边关,也无法的攻入大平国境,想杀我洛猛,不是你们共同的愿望吗?怎么我像是要死掉了,你们反而往后退?那不如这样吧,我们双方一起出手,看看是你们先死,还是我洛猛先死。不过我还是得提醒你们,别以为你们打败了一个洛猛,就能奴役我大平国!大平的军人,个个都是铁铮铮的勇士,还有诚武太后和皇上,还有千千万万的大平人等着你们,他们很快就能收复琰州!”
“宗浦,国师,小心!”
一个健壮的瀚澜士兵突然发现情势不对,两手拖住慕远和鬼君,纵身跳海。
“轰隆——”几声炮火的轰鸣,震响了战船,海浪声顿时被爆裂声淹没,谁会想到洛猛临死之前,点燃了身上随身携带的两枚烈火神鸢!海水掀起数丈高,华丽的战船,裂成几大块,敌军将士被抛入空中,炸得七上八下,摔落大海……
“爹……是爹吗?”
远处的火光映入洛承威眼帘,他转眼再看旁边小船上的慕遥,却见慕遥盘膝坐地,双手抱拳,朝火光燃烧的方向深深拜了一拜。
洛承威已没有力气再去理会慕遥了,只因胜负已定。也许,没有在近处看到父亲壮烈殉国时的一幕,对他来说反而是件好事。早春的阳光,悄悄从海那边的云里钻了出来,却似乎异常刺眼,刺得他的灵魂也隐隐作痛……
第六十七章 国有猛将(一)
◆我不愿做英雄,但生得一副好身架,必定能练成一员猛将。不过,每个将领的初阵,往往美好而又残酷,如果说战斗能让武士产生某种变相的兴奋,战争过后,占据心灵的却常是空虚和寂寞。◆
破虏将军洛猛于琰州之战中壮烈殉国的消息,于十日后传回了大平京城蟾州。
在这之前,年轻的皇帝邢定天一直在静候佳音,却未曾想到,事情会太过出乎自己的意料。洛猛的死,令他无比悔恨,然而,他仍然保留着一份不愿服输的矜持,没有去宣泽宫见冷星桓,一面拟旨,一面思索着洛猛的追封事宜。
“陛下,臣恳请出兵立刻赶往琰州。情报上说归海慕远被烈火神鸢所伤,一时不能迅速行军掠地,只要京城派出大军前去拦截,应该能及时赶到并有把握夺还琰州。”
奉胜昌指着墙上挂着的地图,一边分析双方的战斗形势。
“您看,从蟾州到琰州,有水路和山路两条捷径。另外,敌军虽说忌讳我军的野战,但他们若想继续进犯,则必须在陆地上和我军交战,因此头一次的海战十分关键,必须震慑住我军,才有利于他们攻城掠地。依照臣的看法,他们一旦继续朝着这几条路线进军蟾州,定会优先选择水路。臣有一计,京城的兵力派往前线的途中,兵分两路,其中一支军队安插土建队,负责挖渠,暂时改变河水流向,河床沿岸以精兵埋伏,以迷惑敌军,让他们自然而然去走陆路。”
邢定天摸了摸下巴,“护国公此言有理,但京城需要守护,因此朕想封梓央改为二路元帅,可尽量使用烈火神鸢,这东西既然让敌人心有余悸,加上国王负伤,他们必定不会在如此短的时日内调整好状态。”
“陛下英明,这种情势下,派梓将军前往再合适不过。”
见奉胜昌点头,邢定天叫来承旨,正要传下圣旨。正在这时,门外忽然响起一个声音:“定天,梓央改的军队只负责水路就好,至于陆路,你不用担心。”
“母后?您……您怎么来了?”邢定天看见来人的身影,不禁吃了一惊。想不到他没去宣泽宫拜会,冷星桓反而自己到偏殿来了。
“奉大哥,你先回城吧,我有些事想和皇上单独谈谈。”
“是,太后。”奉胜昌行过礼,闻声离去。
邢定天拿来软垫,让母亲上座,自己坐在下首,只问了声安。冷星桓见儿子似乎不敢正眼瞧她,微笑道:“怎么了?是因为昨天到今天都没有来跟娘问安,等娘责怪你吗?”
“母后,我真的错了吗?”母子俩对坐了半天,邢定天才开了口。
“你是说洛猛的事?”
“接下来的战斗,我能很快作出新的决定,但是对洛将军的追封,我却迟迟无法下旨……我之所以派洛将军前去,全是因为他是大平国最识水战的将领,因为您调走了他,我感到可惜,也想再给他机会。可是,我却万万没想到,自己的一个决策,竟让他牺牲了性命。我是一国之君,不想在臣子面前表现出悲痛和懊悔,但是母后,您知道吗?我从接到讣告那一刻起,心里真的好难过……”邢定天咬住下唇,眼中含泪,却似乎在强忍着不让它掉落。
“既然难过,就等没有人的时候,自己悄悄哭泣吧。但是一个人流泪的原因,并不全是由于错误。定天,错误的决策是人生必经的过程,我想洛猛在天之灵,应该可以瞑目。如果你真的想要补偿洛家,不妨让娘出力,等承威回来,就谈他和定霜的婚事吧。”冷星桓半闭双目,轻轻叹了口气。
邢定天原本还在悲伤中,忽听母亲提到“定霜的婚事”,猛然惊觉。“娘,您真要把定霜嫁给承威?”
“你不用惊奇,自从定霜跟我去了霜华之后,她答应过我,要尽力去把归海慕遥忘掉,也对和承威的婚事没有了意见。”
“怎么会这样?定霜她……不是一直很反对嫁给承威吗?”
冷星桓淡淡地道:“定霜虽然是邢家最小的女儿,但也会成长的,不是吗?定天,很多人在大哭一场之后,将来的日子就不会再有多少眼泪。这件东西你拿去,但愿它能帮到你的忙。”
邢定天接过书信,万分惊讶,“是洛将军写给我和母后的信?这些图纸又是……”
“是的,洛猛早就知道自己这一战凶多吉少,因此在他全力战斗之前,抓住时机,夺了敌军的战船,并将不同的船绘成一张张草图。他虽然已经殉国,却留下了这件珍贵的遗物,定天,洛猛并没有失败,我们大平军也没有失败啊!”冷星桓的声音有些颤抖,当儿子转头望向她时,她侧过身子,仿佛不愿让邢定天看到她心痛的神情。
“母后,我明白了,请您相信我,大平是我邢家的国度,我是这个国家的君主,绝不会让敌人奴役我的子民。只是……您到底派了什么人去陆路拦截敌军?连我也不能告知吗?”眼见母亲要走,邢定天叫住了她。
冷星桓回头浅浅一笑:“刚才你不是还说要娘相信你么?那你也得相信娘。但是目前,我只能这样对你说,我起用的将领是参加初阵的青年将帅,没有必胜的把握,却应该是一场值得下重注的赌博。”
第六十七章 国有猛将(二)
琰州西北边,有座名叫常野的郊县,瀚澜国王归海慕远因为被烈火神鸢炸伤,延误了行军的时日,被迫在常野山安营扎寨。然而,让慕远更恼火的是,琰州海战中的慕遥竟然违抗他的命令,擅自闯入敌阵,害得他因为弟弟被对方扣下做人质,没能将洛承威的后军一并歼灭。