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这时,海上突然刮起大风,灰暗的云被吹散了,夜幕却即将降临。大平军的士兵们拼命挥舞着战旗和武器,尽管仍在拼死抗敌,也难免衣发散乱,显得狼狈不堪。
浅羽王一眼望见了手擎长枪的王奔,策马上前,“唰唰”两声,从腰间拔出双刀,如饿狼扑食般朝对方猛冲过去。王奔挺枪来迎,却因之前背后已经负伤,而无法使出浑身之力。他与敌人交战不到十个回合,便被浅羽王一刀砍中大腿上没有被盔甲保护到的地方,一片皮肉被生生削下,疼得他“啊”地发出一声惨叫,眉头吃紧地皱到了一块儿,表情十分痛苦。
原来,浅羽王所使的双刀并非普通腰刀,而是瀚澜贵族武士特有的“隼喙刀”。表面看来,它和普通的腰刀造型差不多,可怪就怪在这种刀的刃口往里弯曲了半分,犹如猛禽之喙。“隼喙刀”伤人异常厉害,即使只让中刀的人伤了一条口子,使刀人将刀往回一拉,就能将伤口拉大数倍,造成对方重创。
王奔咬牙忍住疼痛,奋力抵抗,但胜负早已分晓,他几乎陷入了垂死挣扎的状态。浅羽王见他差不多失去了还手之力,脸上不禁浮起狰狞的笑容,手起一刀,朝他当胸搠去。
“可恶!”王奔大吼一声,竭尽全力举枪一撩,浅羽王的右刀被拨到一边,左刀却狠狠劈了过来。
一瞬间,两人齐声惊呼,王奔的肋下中了浅羽王一刀,但浅羽王的肩窝也被对方一枪刺中,兴许是刺穿了肩胛骨,他疼得浑身猛地颤抖起来。
“王爷!”一名副将目睹了这一幕,连忙飞马奔来,挡在浅羽王身前。
“该死的家伙,只剩下半条命,居然还能伤了本王!”
浅羽王根本不理会那名副将,执意要亲自结果王奔的性命。不料探子飞马来报:“王爷!不好了!中军传来情报,我们的包围圈没能封住潍岛,反而遭到一些来历不明的战船突袭,已经陷入危机……对方,对方战船上总共怕是有四五千人!”
“什么?”
浅羽王惊得张大了嘴巴,连刀都差点儿没拿住,先前还得意忘形的他,此刻竟陡然变得面如白纸。四五千人?来历不明?为什么偏在这个节骨眼上,有人会来协助大平军?
“退!快跟本王退回海上,快呀!”
他一慌神,忙传令主力军后退,好尽快返回海上,支援中军。不料,他还没来得及动身,身后响起了潮声般的马蹄,岩山后绕出一支大平军。中央的战旗上,书着一个巨大的草体“厉”字,一员老将身披锁子亮银甲,手提板门大金刀,正是镇山将军厉九霄!
第六十三章 宝刀老矣(一)
◆当人老时,心虽不愿服老,但身体仍然阻止不了变老。当人老时,他们兴许会庆幸自己还有机会在生命终结前拼上一把,却常会在获取胜利之后忽略了其他。当人老时,田园之乐相比起金戈铁马,虽没有战场的驰骋,心,亦可为指向另一种生活。只要能看透这一点,便是每日粗茶淡饭,也能得到幸福;反之,变相的奢侈,就会招致灾祸。◆
浅羽王彻底震惊了,直到此刻,他才发现自己中了大平军“请君入瓮”的圈套,原本他想困死大平军,谁知被对方反将了一军。虽然瀚澜士兵熟悉水战,可从外围袭击他们的四五千人亦都是临近岛州的“渔霸”之众,厉九霄的两个儿子厉研、厉竞沿路招募他们成为临时军队,给其好处,这些人自然会为丰厚的回报暂时效忠于厉家军。
“爹,您看,敌军已经开始慌乱了!”厉竞正在父亲身旁指着乱了阵脚的敌人。
厉研却瞧见了身负重伤的王奔被几个士兵抬回,不觉有些心寒。“爹,如果我们早一点出现,王将军他……是不是就不会伤成这样?”
厉九霄没好气地白了儿子一眼,“妇人之仁,你可知道这种想法是兵家大忌?”
“爹!”
“你闭嘴!王奔率领先头部队,作为诱饵,目的就是要将敌军统帅引上潍岛,我们才能和周边各岛州的渔霸民兵团进行里应外合。这个计策虽然是我执行、择人,却是皇上的谋略,你若是对为父有意见,就是对陛下有意见!”
厉九霄一通斥责,厉研不吭声了,战场之上,也没有足够的时间能谈论已经发生过的事。厉家军在元帅的指挥下,很快和敌人展开了最后的生死决战。
“姓厉的老儿,少在那里猖狂!看本王亲自来取你首级!”浅羽王眼见自己军中将士变成被敌人里外夹击,越发慌乱,就算他再能沉得住气,这时也开始气急败坏起来。他举起双刀,恶狠狠地圆瞪两眼,双腿用力一夹马肚子,朝着厉九霄冲去,劈面就是两刀。
“中了王奔一枪的家伙,即使你有神明护身,也敢保证能战胜老夫?可笑!”厉九霄大刀一挥,看似只有一招,实际上却是以飞快的速度挥舞了两下。只听见“铛铛”两声,浅羽王的双刀竟被两股奇巧的劲力荡开,老将大刀过处,在黑暗中划下一条金色的弧光之线。
浅羽王大吃一惊,这个两鬓斑白、胡子一大把的老将竟有如此身手!更可怕的是,厉九霄的刀法非常精妙,舞动之际,只见刀光,难以分辨刀光笼罩下的他究竟哪个是真身,哪个是人影。“隼喙刀”被老将的金刀封住,浅羽王拼命寻找着空隙,想要下一记狠手,却迟迟无法找到一丝破绽。
“已经战败的家伙,就别再逞英雄!把脑袋留下,让你的手下给你收尸,让归海慕远那小子气到吐血而亡吧!”厉九霄大喝一声,刀法骤变。
“呀——”
夜空下,瀚澜士兵们就听见浅羽王一声撕心裂肺的惨叫,原来厉九霄那“夺命一刀”,已将他的头盔硬生生劈成了两半,鲜血从散乱的头发中迸射直出。他含恨倒在了血泊里,他输了,绝望地输掉了这场战斗……
“老宗浦……对不住,我没能……没能……”他躺在地上,只觉得大地在颤抖,一切都在颤抖。平日里,不甘心的时候,只要向海神祈祷,就可以在神面前把现实中的所有痛苦道出,可在敌将的刀下,他连向海神忏悔的机会都失掉了。
“爹,浅羽王死了!”厉竞下马上前,取下了敌军元帅的首级,提到父亲面前,脸上露出无比喜悦的笑容。
“陛下,太后和公主回来了!”
邢定天正在批阅奏折,忽听偏殿外传来宫女的禀报,立刻搁下手中的笔,起身便见一身风尘仆仆的冷星桓和邢定霜走到了殿门前。
“霜儿,给你三哥请了安,你先回去歇息吧。”冷星桓见女儿行了礼,先遣退了她。
邢定天上前握住母亲的手,又惊又喜。“母后,您总算和妹妹平安归来了,霜华治水成功,全仗母后的功绩,儿子真不知该如何形容此时见到您的心情。”
冷星桓微笑着摸摸儿子的头,携着他坐到一旁。“娘在归途中,也接到了京城的捷报。潍岛一战,你别出心裁,任用厉九霄为前军统帅,沿路集结岛州渔民成为临时水军,没让洛猛费掉一兵一卒,就大败瀚澜浅羽王,果真有你爹当年的风采啊!”
“其实这场战斗过后,我已察觉到瀚澜国此次派出浅羽王,仍旧是骚扰居多。也许,归海慕远是故意让我们感到迷惑,分不清到底哪一次是骚扰,哪一次才是真正举兵进犯,此人依然是个危险人物。”邢定天摸着下巴,似乎在思考着什么。
“那等厉九霄回京、你封赏他之后,接下来预备怎么办呢?”
“我想派出一名密探,潜入瀚澜国,最好能接近归海慕远,弄清楚他究竟在策划什么阴谋。而且,我始终觉得,瀚澜军中好像有熟悉大平国情况的人,在给归海慕远做谋士,若密探能找到这个人并把他除掉,我们无疑能省下很多力气。”
听了邢定天的话,冷星桓沉默了片刻道:“依为娘看,你的想法是好,可这样的密探,该让谁来做?如今你登基还不到一年,身旁几乎没有什么心腹臣子,要找一个身手利落、懂得伪装又能让你绝对信任、肯为你深入虎穴的人,实在是难上加难。”
第六十三章 宝刀老矣(二)
“但母后亦不能否认,这个的确是最好、最省时省力的办法,不是么?既然孩儿能说出这话,就证明我可以寻到这样的人,因此,封赏厉老将军和厉家军的事,便想以我的名义拜托给母后了。”邢定天淘气地把头靠在母亲肩膀上,做了个鬼脸。
冷星桓又好气又好笑地推了他一把,“小鬼头,你看你这像个什么皇帝样儿?你啊,可别借着找寻密探的名义,暗地里偷懒就好。要是娘发现你偷懒不想处理国事,即便你是皇帝,我照样要像从前在梓京时那样,用扇子敲你的脑袋。”
“呐,您就是答应我,代我给厉家军赏赐了嘛。行了行了,您快去歇息吧,别累坏了身子。”邢定天撒娇似地推着母亲到偏殿后门,他可不想因为自己的事耽误了母亲长途跋涉归来的休息时间。
回到宣泽宫,冷星桓让宫女准备好了浴具,正要准备沐浴后进寝宫歇息。忽然,蓝儿从外进来,拿着一封书信,呈到了她面前。
“这是谁送的信?怎么没有落名?”她接过信看了半天,只在信封上看到“太后千岁亲启”六个字。
蓝儿摇摇头,“奴婢也不清楚,只听书礼署的人说是从南海边关送来的,说是一定要让我亲自转交给您。”
冷星桓带着疑惑,打开了信封,当看见信的内容时,不禁一惊。这是一封用血写成的书信,字字悲愤,署名竟是南海边关大将王奔!
皇城顶上,悄然升起一轮红日。
但是,这个早晨的太阳,那抹红色并不刺眼,也不迷人,反而让人看了,内心会不自觉地感到有点郁闷。厉九霄骑着高头大马,两个儿子紧随其后,一路昂首挺胸走到皇宫大门前,下马时,他将身旁的洛猛硬是挤在了后头。
洛猛咬着下唇,粗壮的独臂不时想抬起来,却最终忍下了这口气。虽然他不愿意花太多工夫和一个六旬老人冲突,但厉九霄在潍岛一战中把王奔拖去当了诱饵,白白令他的得力助手身负重伤,他无法不耿耿于怀。他打算上朝之时,将此事禀明皇上,绝不能让厉九霄继续飞扬跋扈。
不久,邢定天便出席早朝,而和以往不同的是,皇帝的宝座旁边多了一面竹帘。帘后,众臣隐约可见一个妇人的身影,分明是诚武太后冷星桓!
“朕今日召见众卿,乃是为南海诸将士潍岛一战告捷报进行嘉奖,而此次正值太后从霜华治水归来,可谓双喜临门。因此,朕决定让太后垂帘列席,前来嘉奖各位大将,其余副将、先将的奖赏,已由军户司拟好方案,朝上便不用特别宣读,由承旨发出函件到各位将军手中,派发给属下。”邢定天说着,向母亲抬抬手,使了个眼色。
“皇上英明!”文武百官齐呼万岁,持圭躬身。
“镇山将军厉九霄上前听封!”
承旨打开太后诏书,高声宣读。
“太后有旨,加封厉九霄为左御史令大臣,速上前领旨谢恩!”
什么?御史令?厉九霄惊得睁大了眼睛,以为自己听错了。御史令并非武将职位,而是文官,共三名,乃是协助天子处理行政事务的大臣。比起从前担任邢定邦太傅的时候,官位的确由从二品变成了正二品,可他一个武将,突然变了文臣,这到底是怎么回事?
“母后,这是……”邢定天同样没料到母亲会下出如此旨意,悄悄发出声音,但朝堂之上,他身为君主,不便细问,冷星桓也仅仅向他做了个手势,