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远播的忠义将军奉胜昌,不仅是猛将,还是智将,他一开始就没打算要和对方硬拼,而是想等对方先出手,找到其弱点下手。谁料奉胜昌也和他玩起了按兵不动的游戏,越是接近中午,雾气就越淡,吴愈等得有点郁闷,悄悄传令给短刀手和弓箭手,准备趁雾还未消散之时,步步朝前逼近。
“呀——”正当他决定出手之际,不料身后远远传来几声凄厉的惨叫。
后军遭遇敌军奇袭,吴愈万万没想到自己的小心谨慎竟酿成了这等恶果。奉胜昌的黑甲军自山上山下两面包抄过来,山中瞬间响起了震天的喊杀声,金戈撞击、战鼓如雷。
“将军,绕到敌军后方发动突击,真是妙计,末将险些误会了您啊!”石掣跟随在奉胜昌身后,一面砍杀敌人,一面竖起大拇指。
奉胜昌朝他点头笑了笑,抡着镔铁双鞭继续奋勇对敌,敌人一个接一个在他鞭下落马,梵灵军气势如虹,越战越勇。自从奉胜昌在酆阳一战中败给武兆康后,经过长时间的反省,他总结了从前不少的经验教训,还亲自去过大墚,向老将军请教过兵法,切磋过武艺。如今他的鞭法经过武兆康指点,更加纯熟,威力远远超过了从前。
雾渐渐散了,太阳从上的那一边露出了半个红彤彤的脸,整个丹桂山都被染上了一层瑰丽的色彩,而这美景已经不再属于吴愈和银桂皇军。
“抵抗!抵抗啊!你们怎么可以临阵脱逃?”
奉胜昌大军攻势凌厉,既快又狠,而此时,他已然摸清了吴愈军中的真正实力。这一支皇军数目虽然接近两万,但大多数却是中看不中用,差不多只有三分之一的勇士在浴血奋战,宁死不屈。至于那些胆小怕事的,占据了大多数,一见冲在阵前的将士死在敌军手里,吓得只顾逃命,转眼间全军就变成了一盘散沙。
“呔!敌将,你已经无路可逃,还不给我拿命来!”奉胜昌一声大吼,战马电射而至,双手铁鞭一挥,直奔吴愈。
吴愈被断了后路,前方又受敌,只好亲自上阵,挺枪来刺。他的身手原本不错,若是遇到从前的奉胜昌,两人也许还能打个伯仲。可现在的奉胜昌,得了武兆康“快剑”的精髓,攻势比风还快,那铁鞭像是被赋予了生命,如灵蛇吐信,“波”地一声从对方长枪舞动的空隙中点了进去。吴愈大惊失色,想用枪杆去封,谁知奉胜昌那一招根本是假的,左手铁鞭“呼”地横扫,重重打在他的腰间,吴愈大叫一声,跌下马来。
奉胜昌正要上前再打,却见吴愈忍着痛欠起身子,狼狈地跪在他面前,哀求道:“将军……我投降,我愿意投靠梵灵,你就高抬贵手,放我一条生路吧!”
“我也想放你一条生路,但你偏偏是玉景麟座下大将,我们大王交待过,只要是玉景麟的兵,谁都不能放过,更何况你有特殊的官位?你要怨,就到另一个世界去怨你自己惹上了覆雷魔王吧。”奉胜昌蹙起双眉,朝两旁挥挥手,调转了马头。
“哇——”伴随着一声绝望的哀号,吴愈被两柄刺刀洞穿了身体,圆睁着眼睛倒在了地上。他的手指还指着梵灵军返回的方向,仿佛在对覆雷魔王邢震洲发出无声的抗议,只是已没有丝毫作用。
“禀报大王,玉景麟麾下五员大将的首级已被我军取得,梓将军、奉将军更是全歼人数众多的赵助、吴愈两军。那位王爷快要按捺不住了,据探子回报,似乎立刻要发动总攻!”
正午刚刚过去,山下便传来了捷报,邢震洲站在大帐前,俯瞰着山下飘扬的烈火飞星战旗,发出阵阵笑声。玉景麟终于要被逼出来了!自从击败烈洛铁骑后,他就没再想过要打毫无把握的仗,硬战、奇袭、用计,一样都不能缺少,必定要在每场战斗中都将敌军杀个片甲不留。虽然最了解他的奉胜昌有时会提出反对意见,但更多的将士,皆视他为旷古铄今的大英雄,因为这种带了狠辣劲的霸气,的确让梵灵军后来每次都攻无不克、战无不胜。
“我要的三十名死士,都已经来了吗?”
“回大王,他们到了,属下这就叫他们进来。”
近侍吉兴朝帐外唤了一声,数十名精壮的士兵大步走进了帐内,在邢震洲面前齐刷刷地站成一排,单膝跪地。
“你们都准备好了么?”
“是!大王,我等已作好了一切准备!”士兵们的声音铿锵有力。
第四十六章 无路可逃(二)
邢震洲走过他们的身前,将每个人都打量了片刻,满意地点了点头。“等一下吉兴将把刺刀‘暗奴’交到你们每人的手上,这种刺刀通体用精钢打造而成,就是巨石也能被劈烂,坚盾也能被刺穿。你们都是敢死之士,就意味着你们即使面临死亡,也要取下玉景麟的人头!当然,玉景麟生性狡猾多端,你们一定没那么容易找到他,所以必须混在乱军之中,找准目标一击即中,倘若让他逃了,你们就自刎谢罪吧!这场战斗的胜利者,绝不能是银桂皇军,必须是我覆雷魔王!”
死士们领命,在吉兴那里领了刺刀,陆续走出了大帐。吉兴正要告退,邢震洲忽然叫住了他。
“大王,请问您要吩咐小的做什么?”
“那个孩子,你给我带来,我要让他和我同乘一匹战马,见证这场血战。”
“什么?大王,您要六六他……”
“怎么,你该不会在心疼他吧?”邢震洲剑眉一横,目光中透着锐气。
“不,小的只是觉得六六还太小,突然让他坐在您的马上,面对这种血腥的杀戮场面,可能会被吓到……”吉兴连忙解释。
邢震洲打断了他的话:“当初是你把那孩子送给我,提议训练他成为将来定天的左右手,虽然今后继承大统的是定邦,但定天是我儿子,他不能软弱,他身边的人同样不能软弱。这件事没得商量,你马上去把六六带到我跟前来,他跟上去战场是去定了!”
黄昏时分,残阳似血,就在这一刻,玉景麟与邢震洲的主力军在丹桂山开始了最激烈的战斗。丹桂山被撼动了,所有还生存和已经化为焦木断枝的桂树仿佛都在同金戈铁马声应和,从山顶传到山脚,发出阵阵回响。
邢震洲带着六六,乘在黑马“夜霾”的背上,一路下山,指挥着全军奋力战斗。看见鲜血和人头,六六时而会吓得闭上眼睛,但很快的,他又勇敢地把眼睛睁开了。或许是想起了曾经母亲一行人死后的惨状,孩子正努力试着去习惯面对这种场面,邢震洲打心眼里高兴,看来果真是孺子可教。
“六六,看清楚山下的皇军和梵灵军了么?”
“看清楚了,可是大王,两支军队已经缠在了一起,六六看得眼花,分不清了。这样乱战,咱们的军队能打赢吗?”六六回头,疑惑地眨着眼睛。
邢震洲微微一笑:“你能看出这种混战,还能提出这样的问题,就证明你有战斗的天份。孩子,你现在记清楚我的话,两军交战,只要双方都没有绝对获胜的把握,极有可能就会陷入混战。而在混战中,需要做到敌乱我不乱,这才是最高境界。”
“敌乱我不乱?”
“没错,这次我之所以运用这种战法,表面看似乱七八糟,实则在军中安插了敢死之士,他们和普通士兵穿着同样的战袍,丝毫不会引起敌军的注意,但他们的身手要比普通士兵利落十倍。只要在乱军之中发现玉景麟的行踪,将立刻对其发动突击,用最短的时间拿下对方主帅的人头。”
“六六记下了。”孩子应得很爽快,渐渐的,他不再害怕,抓住了缰绳,似乎还在渴望自己快快长大,好像那些奋战中的将士们一样,有一天能为国立下战功。
邢震洲在会心观战,山下的皇军可慌了神,梵灵步兵的厉害程度远超出了他们的想象,奉胜昌、梓央改军队的加入,皇军阵势更是大乱。死士们混在其中,一面扮作普通士兵对敌,一面眼观四面、耳听八方,寻找着玉景麟的所在。眼见镶着金边的满月旗队伍在往各处山涧中移动,死士们很快分散,两人一组,各自行事。
离一条山涧最近的一名死士猛然望见一匹白底黑斑的高头战马,上面坐着个看来五十多岁,身穿华丽盔甲的男人,正由重甲兵保护着,几大步便冲到了那人背后。他一跃而起,刺刀“唰”地一声便朝那人后心搠去,旁边的卫兵连忙上前来护,殊不知邢震洲的死士皆是高手,没等他们出手,马上的人已被一刀从后背捅到了前胸,惨叫着摔了下来。
皇军卫兵们吓得四散奔逃,死士上前割下了那人的首级,冲着山那边的同伴便高声喊道:“我拿下玉景麟的人头了!”
离得最近的一名同伴听到了他的呼喊声,飞奔而来,两人一碰面,却不约而同惊呆了。那名死士手上也提着一颗头颅,望了望自己的战友,甚是疑惑。“你说你杀死的是玉景麟?”
“是啊,满月旗下穿白底镶黄袍、骑黑斑战马的,敌军都叫着王爷呢!”
“奇怪了,我杀的这个人也是满月旗下穿白底镶黄袍、骑黑斑战马的,敌人也叫他王爷。”
“不对劲啊,难道……我们干掉的都不是玉景麟?”
两人猛然惊觉,连忙跑去寻找其他的同伴。在两军对阵厮杀中,梵灵军士气越发高昂,皇军被逼得节节败退,然而,当死士们都集中在了一起的时候,竟是每个人手上都提着一颗看起来差不多模样的人头。
“喂!你们在干嘛?”正在死士们纳闷之际,后面忽然传来一个洪钟般的声音。
“洛将军!我们都上当了!”为首的一名死士单膝跪地,满脸惭愧。
洛猛见他们的表情不对,一把勒住马缰,“上当?什么叫上当?”
第四十六章 无路可逃(三)
“属下等全都上了玉景麟那老狐狸的当,那家伙竟然找来了数十个和他身形相似的人当作他的替身,似乎早就猜到了大王的计策,故意引我们出手杀人,他自己却不知藏到了哪里……将军,我等不能除掉玉景麟,已无颜面回去见大王,只能在此……”
“呸!亏你们都是被挑选出来的死士,上当了又怎么样?人还没找到,你们以为自杀谢罪就能赎清所有的罪过?就算你们死一万次,玉景麟还是漏了网!少在那儿说死,全都跟我下山,往南边去!”
“将军……”
“还愣着干啥?我军三面包围了敌人,他们只有往南逃跑才能全身而退。你们赶快跟我从水路去截,就算一直追下海,也得把人给我逮了!走!”洛猛催马扬鞭,战马前蹄腾空而起,风驰电掣般朝南疾奔而去。
尽管洛猛是个粗人,但关键时刻,并非他的直觉很准,而是他只有一个念头,就是无论如何都要拿下敌人,他认为往往朝不可能去的地方行进,倒会事半功倍。真正的玉景麟的确早已看出了皇军的颓势,抵挡不住勇猛无比的梵灵军,为求自保,干脆来了个走为上策。只是他丝毫也不甘心,此次的失败并非自己久疏战阵,或是指挥上出现了问题,他直到现在才发觉,那些表面对他俯首称臣的人,实际上大多数都是为了求安稳日子,并不想上沙场战斗。
站在船头上,玉景麟不停地叹息着,时而抬头看着夕阳的余晖,他觉得自己恐怕就是黄昏后那轮落到山后的太阳,落了下去,就再也无法被人看见,更不能让人欣赏到独特的美丽。虽然已经离开丹桂山甚远,耳边却还似幻似真地回荡着残酷的喊杀声,他无法想象此刻的山中正上演着什么样的悲剧,低头望着船下流