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裁唬�
他王世充,还有多少兵力可抗打击,他王世充,仓促之间,又能从江都征集多少兵士。而就算能招募兵士,又能有多少战斗力?
王世充脸色铁青,王世伟终于道:“圣上,其中只怕还有别情。还请你耐心听行本述说始末。”王世伟向儿子施了个眼色,暗示些什么。王行本当然明白父亲的心思,他是想说,既然杨公卿暂时回不来,那不妨把一切过错推在杨公卿的身上。
王行本想到这里的时候,唯有苦笑,他把事情的始末想了半晌,才发现自己其实没有做错什么!杨公卿呢,好像也没有做错什么!可他们败了,一败涂地,惨不忍睹,王行本一直失魂落魄,无暇多想,可到现在才明白,他们并非败在做错了什么,他们败在了实力不济。
凡是下过棋的都知道,棋力差上一筹,若非对手诚心想输,那想要赢对手,几乎没有什么机会。
他们和萧布衣、李靖,差的岂止是一筹?
可若非经过这场惨败,王行本永远也不相信这点。或许有的时候,一定要亲身经历过惨痛教训的人,才能记得住教训!
见到王行本木然无语,王世充终于忍不住道:“行本,朕不怪你损失人马,但是你最少要将所有的事情,和朕详细说明。这样的话,我们才不会重蹈覆辙。”
王行本苦笑一声,不由自主道:“侄儿觉得,这个不可避免。”
王世伟脸色微变,厉声喝道:“行本,你怎能如此和圣上说话?”
王世充心中不悦,却还和颜悦色道:“但说无妨。”
王行本收敛心神,终于把从出兵到惨败完完整整的说了一遍,他并没有故意推卸责任,实际上,他也根本不需要推卸。他除了攻城一事有所冲动外,其余都是按照杨公卿的吩咐。
不过王行本倒还聪明,并没有将萧布衣所言如实来说。
王世伟放下心事,皱眉道:“圣上,很显然,两次兵败,都是杨公卿的过错。弘烈、行本都是按照他所言,可却导致兵败如山……”
见到兄弟脸色阴晴不定,王世伟不敢多说,只怕适得其反。
王世充沉默良久,这才仰天长叹道:“好一个李靖。”
王世伟不解道:“这和李靖何关,看起来均是萧布衣的诡计。圣上,我觉得萧布衣狡猾多计,更胜李靖。”
王世充叹道:“萧布衣的确狡猾,可要是没有李靖的支撑,也不能如此之快的取下两城。”
王世伟皱眉道:“微臣愚钝,不解圣上之意。”
王世充涩然道:“萧布衣用兵神奇,却绝对是倚仗准确无误的消息,庞大的人力,还有最佳的探子。我想他手下的探子,显然要比我们所用的高明很多,不然何以对我们的行动了若指掌。想萧布衣收复历阳、突然对六合山用兵,采用疑兵之计对付程嘉会,采用诱敌之计对付刘永通,采用空城计,激将法对付行本,计谋并不出奇,出奇的却是他因人而异。他知道程嘉会谨慎,知道刘永通贪功,所以制定的策略才能发挥到最大的效果。可要非李靖为他摸底,出奇兵猛攻,萧布衣再勇,亦是无法做到这点。李靖为人极为低调,到现在,我才知道,他威震草原,败历山飞、林士弘、张善安等人,绝非无因。可他锋芒尽藏,一直从未对我开战,真的让我小瞧了他。”
众人默然,或许有些不服,可这时候,谁又敢反驳王世充之言?
王行本想起当初一枪刺来的威猛,倒是相信王世充所言。只有身临其境,才知道李靖冷静的可怕。
萧布衣还能让你发怒,让人兴起对抗的感觉,可面对李靖,他竟然兴不起对敌之感。
“那我们……现在怎么办?”王世伟低声道。
众人都是仓惶失措,无计可施。王世充缓缓道:“行本,当初萧布衣对你所言,应该不止简简单单的几句。”
王行本喏喏道:“我说了,只怕圣上恼怒。”
“但说无妨。”王世充疲惫道。
“他说圣上……若是现在……那个……他可以既往不咎。”王行本吞吞吐吐道:“可要是等他兵临城下……”
“那就要将我诛灭九族了,对不对?”王世充冷冷道。
王行本不敢多说,可谁见了他的表情,都知道王世充所猜不错。王世充心中怒火中烧,可手下已无可用之将。萧布衣和李靖联手,就算他出马,都是没什么胜出的把握,更何况他人。而萧布衣联合李靖,用意昭然若揭,萧布衣不取别地,要全力先平江南,再战河北。而避免河北不除,江南坐大的景象。
想到这里,王世充心中凛然,粗略估算,不知道自己还能坚持多久。
王世充非但不蠢,反而极为聪明,不然也不会讨得杨广的欢心。要知道杨广多疑,能取得他的信任,无疑是极为聪明之人。王世充明白,单独和萧布衣、李靖开战,他绝对没有任何胜出的希望,他根基太弱,本钱太少,他唯一希望的就是萧布衣四面为战,他可以浑水摸鱼,可萧布衣完全不给他这个机会。
萧布衣不用半个月,已取了江都三分之一的土地,因为江都郡内,清流、全椒两县还在六合城西,萧布衣取了六合、永福,隔断了这两个城池和扬州的联系。如果王世充不能短时间夺回失地,这两个县失陷是迟早的事情。
可他有可能短时间夺回失地吗?
王世充想到这里,又是涌起深深的疲倦。眼下的兵力,全力守住扬州,或许还可能撑住半年一年,若要再反攻,无疑只有消耗送死的份。萧布衣地域极大,损失几万兵算不了什么,可他若是损失了,那就再也无法弥补。萧布衣攻占永福,下一个目标是什么,盱眙、高邮或者是海陵?
嘴角带着苦涩的笑,王世充心乱如麻,头一次对自己原先的想法产生了怀疑……
※※※
王世充束手无策的时候,萧布衣却是踌躇满志。他的快乐,当然是建立在王世充的痛苦之上。可他从不怜悯王世充,如果可能的话,他很想一刀宰了王世充。
在他看来,为了江南平定,他已经停留了许久。
王世充不能算是真正的对手,可人在旅途,最容易让他疲惫的不是远大的目标,而是鞋中的一粒沙。
王世充就是萧布衣鞋里的那颗沙。
萧布衣看似游刃有余,却知道自己被王世充牵扯,不能全力的对付河北,所以他希望尽早的解决掉王世充,无论用什么办法。这些方法除了威逼、施压、利诱外,还可以包含暗杀!
只可惜的是,王世充虽然轻贱旁人的性命,甚至一口气坑杀三万人都不皱眉头,可他却把自己一向保护的很好。
王世充身边护卫如云,昼夜不停的保护着他。萧布衣知道,王世充怕死,所以这种情况下刺杀,非但不见得能成功,反倒可能将刺客置身险地,打草惊蛇,所以萧布衣只能以实力来解决问题。
可多长时间能攻下扬州,萧布衣并没有概念,他想到这里的时候,有手下已将王弘烈押了上来。
王弘烈神色惶惶,见到萧布衣后,慌忙跪下道:“西梁王,求你莫要杀我。”他恐怖发自内心,因为这些日子虽是好吃好喝,萧布衣再见他,倒是第一次。
萧布衣笑着搀扶起王弘烈,“本王不但不杀你,还要放了你。”
王弘烈吓了一跳,以为萧布衣玩什么猫捉老鼠的游戏,胆怯道:“西梁王,天地良心,我从来未有想逃命的时候。你待我很好,我为什么要逃?求你……求你千万不要杀我。”
萧布衣脸色一扳,“本王一诺千金,说不杀你,就不杀你,啰嗦什么!”见王弘烈噤若寒蝉,萧布衣道:“我要送你回扬州。”
王弘烈眨眨眼睛,“送我……活着回去吗?”
“当然是活着。”萧布衣哈哈大笑,“不过我想让你传给王世充一句话,只希望你能如实通传。”见王弘烈胆怯的点头,萧布衣肃然道:“我需要你告诉王世充,我想和他见上一面,好好的谈谈。”
“就这些?”王弘烈难以置信。
萧布衣点头道:“不错。你放心,你绝对不会有事,不过你可千万不要忘记我吩咐你的话。”
王弘烈大喜过望,连连点头。萧布衣摆摆手,让人安排王弘烈回转扬州。等一切妥当,思楠一旁突然道:“萧布衣,传话不一定要王弘烈去,你当然还有别的目的?”
萧布衣微微一笑,反问道:“你说我还会有什么目的呢?”
第五百节 制衡
萧布衣望着思楠,目光明亮。思楠也望着萧布衣,若有所思。
二人无疑是最奇怪的一对男女。他们可说是形影不离,但是又没有任何男女之间的情感。
萧布衣想到这里的时候,却是心中有些迷惘,他感觉思楠像是他的影子,只有看到思楠的时候,他才能感觉到潜在的危机,可思楠难道是仅仅要得知太平道的真相,对自己提出个请求,这才留在自己身边?
萧布衣虽能想清楚千军万马的调度,却还是有些想不明白思楠心中到底想着什么。可毫无疑问,思楠正变的越来越聪明,聪明的可以猜出他的心思。
而萧布衣的心思,一向都很难猜。
这并非说思楠以前不聪明,而是因为她以前如同白纸一样,少有接触过波云诡谲的局面。而在萧布衣身边,目睹着他所做的一切,思楠早就习惯思考,而且以萧布衣的角度思考。
听萧布衣询问,思楠从容不迫道:“如果你想和王世充见面,不必派王弘烈回去。你只需找个使臣,然后通知王世充就好。你不断的施展雷霆手段打击王世充,不过是想让他知道,他根本无力和你对抗。”
萧布衣摸着下巴,饶有兴趣的望着思楠,“那又如何?”
“你还是希望他尽快投降,因为你知道,若是拼个鱼死网破的话,他得不到好,但是你一样要有损失。”
“损失什么?”
“损失的是时间。”思楠认真道。
萧布衣哂然一笑,“我有的是时间,损失些又怕什么?”他移开了目光,望向了厅外。思楠却是一直望着萧布衣的脸,“你没有多少时间了,因为最近有消息表明,刘武周取得河东之地后,开始骄奢自大,不事生产,百姓很是埋怨。而李渊老谋深算,一直隐而不发,拉拢民心。两军对抗,此消彼长,再加上李玄霸一直在草原暗中活动,若是能取得突厥人的帮手,我只怕……刘武周还不是李渊的对手。”
“刘武周本来就不是李渊的对手。”萧布衣淡淡道:“他要是比李渊强,我就会帮李渊。”他虽然神色淡然,不过那不过是掩饰,实际上,他知道思楠说的极有可能。他在全力进攻王世充,但是李玄霸肯定不会优哉游哉的过日子,只要李玄霸能说服突厥人出兵,形势对他而言,已是极为的不利。
无论他们如何看不起突厥人,但是突厥骑兵的强大,绝对不容小窥。
现在形势愈发的明朗,暗斗已经变成明争,他们彼此都不需要遮掩什么。可越是这样,就越要靠真正的实力来说话。
思楠嫣然一笑,“刘武周要败,那你就麻烦了。现在天下局势已经明朗,当属你最为强大。可你最为强大,眼下却最为不利,因为天下之争已到最后,能留下来的显然都是聪明的人。”
萧布衣苦笑道:“你说的丝毫不错,所以最后的争斗,显然越来越艰难。”
思楠继续道:“李渊和窦建德都不好惹,如果他们同时发动攻打你,再加上个突厥人南下,你有几分胜出的把握?”
萧布衣反倒镇静下来,“有时候,就算没有把握,也一定要做!”
他说到这里,神色从容,