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要想用几百人围剿几十人简单,可要想用几百人对抗近万大军,那简直是痴人说梦。
萧布衣见到季秋后,微笑道:“我听他们说了,你做的很好!”
季秋惶恐中夹杂着窃喜,“多谢西梁王夸奖,为西梁王效力,其实当初江都才见之时,我就有过投靠西梁王的念头,可惜的是,西梁王匆匆离去,让我不胜遗憾。”
初见萧布衣的惊惧,已逐渐的消化,得到萧布衣的鼓励,突然让季秋想到,投靠萧布衣,不应该是迫不得已。有时候,机遇只在转念间。
现在看起来,他是可耻的叛徒,可若是真的帮助萧布衣击败王世充,那他得到的前程,说不定更好,他将不是叛徒,而是弃暗投明的英明之士!
王世充称帝,宗室兄弟子侄无不封王称公,但是对以往投靠的那些手下,多少有些刻薄。季秋跟随王世充多年,到如今还不过是通信跑腿,可见他不得志的地位。
季秋当然有不满,可没有选择的时候,不满只能是心中的牢骚,当有机会的时候,不满却被无穷的放大,转为实际的行动。从伊始的诚惶诚恐,到现在的主动讨好,季秋已跃跃欲试。
萧布衣一直盯着季秋的眼睛,听他暗通心曲,微笑道:“其实你也不用遗憾,你今日所做之事,让我知道你真心归附,你若是再为我做成一件事情,我可封你为银青光禄大夫!”
这个官职是散官,可地位一点不低,若是得到,以后衣食无忧。季秋明白这点,不由咽了下口水。
萧布衣望着他的表情,继续道:“可这件事并不轻松。”
季秋心头一跳,脸上变色,喃喃道:“我……我要做什么?”
萧布衣沉声道:“我为防消息走漏,杀了王世充在乌江县的所有手下,其实就是为了你铺路。眼下王弘烈伏兵六合山,我只想你今晚就说服他出兵历阳。”
季秋脸色微变,苦笑道:“王弘烈虽自高自大,可有杨公卿帮手,杨公卿此人用兵不差,又很谨慎,我有什么能耐说服他出兵。西梁王,非我不愿,而是怕耽误你的事情!”
他说的尽量宛转,萧布衣并不恼怒,“我也知道这件事很是困难,所以也不会强求,季秋,你很有用,我也不想你出事。把这张纸上话记熟,到时候说给王弘烈,具体如何决定,让他自己做主就好。”
季秋接过那张纸,看了半晌,“就这些?”
萧布衣点头道:“只要你对王弘烈说完这些话后,成与不成,我都会让你前往东都,当个散官,以后衣食无忧,再不用提心吊胆的过日子。我言而有信,决不食言!”
季秋喉结上下错动了两下,无法抵挡这种诱惑。就算和王世充一辈子,他也不知道能否混上银青光禄大夫一职,这次一搏,可定终身。终于还是道:“西梁王,我尽力一试。”
“那祝你成功。”萧布衣鼓励道:“今日事了,你就可离开六合山,我想你的身份不被揭穿,应该没有大碍。”
他口气中满是关切,季秋心下感谢,用力点点头,就要离去。萧布衣突然道:“等一下。”
季秋吓了一跳,“西梁王还有何事吩咐?”
萧布衣看着他的脚下道:“你鞋上有血,真的有细心人看到,难免心中起疑,要换一双。”
季秋低下头望去,见到鞋上的确有暗褐色的血迹,想必是在乌江镇中踩到。季秋这一刻,对于萧布衣几乎佩服的五体投地,也对自己的任务大有信心。很显然,萧布衣是想他成功的完成任务,不然也不会这么关心他的细枝末节。
等季秋换完鞋子,消失不见后,萧布衣这才展开桌案上本有的一张地图,看了良久。卢老三一旁道:“西梁王,这个季秋才投靠我们,值得你如此信任吗?”
萧布衣笑笑,“这个我当然不敢保证,不过要成功,总要去尝试下。王弘烈虽是不足为惧,可杨公卿显然颇得用兵之法。他们驻兵谷中,安营下寨,守的极为稳妥,我们急切难下,若想击败他们,最好的方法就是诱使他们出来。”
“季秋能成功吗?”卢老三大有怀疑。
萧布衣笑笑,“谁知道呢?”
※※※
萧布衣在七里坳研究对付王弘烈的时候,王世充远在京口,却已知道历阳的消息。
这时候的王世充,并没有坐镇江都,而是亲自率兵征伐沈法兴!他因为在京口,所以得到消息的时候,稍微晚了些。
王世充是个狡诈的人,但不能否认,他也是个会用兵的人。大隋中,即奸诈,又狡猾,能拍马还能领兵的人,也就只有王世充一个。
虽是前途不明,王世充还算意气风发,李子通、杜伏威、沈法兴都是不差,算是三虎,虎视眈眈的盯着江都,能从虎口拔牙,坐收渔翁之利,也是要有非凡的本事才行。王世充杀李子通,退杜伏威,败沈法兴,这些事情,绝非常人能够做到。
在成功的实施自己的计划后,王世充的目标当然是尽快的取得沈法兴的地盘,然后凭借地利和萧布衣周旋,可他又是个贪心的人,他进攻沈法兴,却不意味着放弃杜伏威的地盘,他当然想一口吃掉两个胖子,所以他派王弘烈和杨公卿领兵,密切关注历阳的动静。
当得知历阳城发生的一切后,王世充的脸上闪过丝焦虑,事态并没有按照他预期的发展,杜伏威竟然活着,而且重新掌控了江淮军的领导权!
王世充只觉得胸口微微作痛,暗自握紧了拳头,这有些出乎他的意料。
按照他的本意,杜伏威这时多半已死,而辅公祏应该执掌大权。辅公祏这人对朝廷极为痛恨,虽是足智多谋,不好对付,可总比杜伏威投靠萧布衣要好。
眼下的形势大大的不妙!因为他有消息,萧布衣极有可能到了鹊头镇!
萧布衣每次都是神出鬼没,王世充要捕捉他的动向,端是花了不少功夫。想到萧布衣已来对付他的时候,王世充有些紧张。
乐伯通就在王世充身边,见到他眉头紧锁,忍不住道:“圣上,杜伏威就算重掌历阳,可是我们不见得取不下历阳。”
王世充突然道:“伯通,速传令下去,命弘烈从六合山撤军,回守六合城,坚守不出,以待动静。”
乐伯通大为疑惑,“圣上,你早就想取历阳,正应该趁历阳不稳之际,一鼓作气,里应外合来取历阳城,这么关键时候,怎会要退守六合?”
王世充担忧道:“朕只怕萧布衣已到鹊头,图谋朕的江都。弘烈、公卿虽是不差,可如何抵得住李靖和萧布衣的联手?固守城池还是尚可,若是贸然出兵,只怕要全军覆没!”
“李靖、萧布衣会马上攻打我们?李靖好像很久没有动静了。”乐伯通怀疑道。
王世充长叹道:“若说我这世上,还有畏惧之人,无疑就是这两个人。李靖从未败过,萧布衣诡计多端,少有人能揣摩他的用意。他们出兵,素来都是攻其不备,并没有定势。他们出正兵,却多行诡道,等别人看出他们意图的时候,向来都是大局已定!萧布衣突下江南,看似为了江淮军,只怕他真正的目的却是为朕了。”
想到这里,王世充不寒而栗,他本来意气风发,觉得败沈法兴已指日可待,哪里想到转瞬要腹背受敌!
乐伯通肃然道:“那好,我这就传令下去。”不等乐伯通离开,有兵士急匆匆的赶到:“启禀圣上,辅公祏求见!”
第四八九节 破绽
王世充听到辅公祏求见的时候,有些愕然,他不知道辅公祏怎么会才离开历阳,就摸到了这里。
但眼下,辅公祏可说是一败涂地。
辅公祏和杜伏威经营多年,一文一武,一暗一明,支撑着江淮军,可如李密般,失去军心的后果极为严重,王世充知道辅公祏离开的那一刻,就知道他再无翻身之力。
对于这种人物,王世充已不再关心。
现实就是如此残忍,王世充从不关心一个没有利用价值的人,他已找不到辅公祏的价值,甚至多余的话都不想和他说。
摆摆手道:“不见。”
见兵士退下的时候,王世充突然改变了心思,“请他进来。”同时又吩咐乐伯通,速速通知王弘烈,暂且退守六合,暂观后效。等一切安排妥当,乐伯通守卫一旁,辅公祏这才走进来,王世充哈哈大笑,站起来拉住辅公祏的手道:“辅伯前来,不知道有何指教?”
王世充本事就在于,他就算下一刻要捅你一刀,这一刻不妨碍他和你称兄道弟,歃血结盟。
辅公祏面无表情,坐下来的时候,沉声道:“王世充,你危险了。”
他不称圣上,显然对于王世充这个皇帝并不认可,王世充心中不悦,可脸上笑容更浓,“不知道我何险之有?”
“我失败的事情你当然知道了。”辅公祏道。
王世充假意安慰道:“辅伯,人生谁没有失败?关键的是看能否东山再起!”说到这里,王世充有些得意,他毕竟就东山再起过。
辅公祏还是没有表情的望着王世充,这让王世充很不舒服,因为辅公祏像是望着一个死人。
他现在怎么说也是个皇帝,辅公祏态度无礼,让王世充甚至后悔见了他。本来按照王世充的本意,他想要安慰辅公祏一番。没有谁比他更知道,同情失败者是多么让人惬意的事情,可眼下看来,他王世充更像个失败者。
“辅伯,你若是有话,请尽快说,你若是没有什么要说的,我也可以给你安排个休息的地方。”王世充有了不耐。
辅公祏又是沉寂了良久,在王世充就要勃然大怒的时候,石破天惊的说了一句话,“我想……萧布衣到了历阳!”
王世充只感觉一盆冰水兜头而下,半晌才道:“你说什么?”
萧布衣跟随杜伏威南下,其实是件隐避的事情,少有人知。后来他乔装到了历阳,亦是只有极少数人知道,是以王世充并不能确定萧布衣的行踪。萧布衣素来都是行踪不定,让人难以捉摸。他今日可能在东都,明日就可能到了数百里之外的前线,他昨日还在襄阳,可能今日就会到了鹊头。
他马快,行动迅疾,想做什么就做什么,可每到任何的地方,显然都要解决一件极为重要的事情。
萧布衣从不无的放矢,王世充其实已根据一些消息,推测萧布衣到了鹊头镇,可经过辅公祏确信后,还是忍不住的升起一股寒意。
萧布衣到历阳,难道仅仅是为了江淮军?
王世充不语,辅公祏也和木头人一样,二人心情各异,不知过了多久,王世充又问,“你说萧布衣到了历阳,你见过他?”
“没有。”辅公祏干净利索道。
王世充真想把他一脚踢出去,强忍着怒意问,“你为何如此肯定呢?”
辅公祏道:“我出了历阳城,受到了前所未有的跟踪,好在我摆脱了跟踪!杜伏威不会监视我,他要杀我,在历阳城就可以。”说到这里,辅公祏垂下头来,让人看不见他的表情。
王世充哈哈一笑,“所以你认为监视你的是萧布衣?”见到辅公祏看白痴一样的看着自己,王世充很不舒服,“有人跟踪你,和萧布衣来到历阳有何关系?”
辅公祏淡淡道:“我只知道,在我事败的前天,鹊头镇突然加强了戒备,盘查甚严,李靖的军营,如临大敌。我还知道,杜伏威的行踪,亦是绝对的隐蔽,我更知道,当日在议事厅中,苗海潮身边有两个绝世高手,其中的一个,很可能就是萧布衣!萧布衣放我走,又跟踪我,是因为想要将我的势力斩草除根。”
“所以你根本没有反抗,直接就离开了历阳?杜伏威南�