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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周兴,你凭什么抓本王?”
“凭什么?有人告你参与贞、冲叛乱。”
“有什么事白天不能说?”韩王气愤地指着周兴:“你深更半夜带人闯进王府,是何道理?你还是不是我李唐的官吏?你眼里还有没有皇亲宗室?”
周兴“嘿嘿”笑了两下说:“现在是太后神皇当政,你王爷的牌子不顶事了。你还是乖乖地跟本官走吧,免得自找难看。”
周兴一招手,甲士们持刀围了上来。
韩王李元嘉感叹了一下,转身进屋,特意换上亲王朝服,随周兴等人走了。
到了刑部,韩王被直接带到刑讯室,周兴坐在主审席上,喝道:“来人哪!先扒去他的亲王朝服,照老规矩,先来个醋灌鼻!”
亲王朝服是护身服,周兴也敢扒。韩王从怀里摸出一面四方方的小金牌牌,举在手中喝道:“这是先帝太宗赐于本王的免刑免死牌,任何人都不得沾本王一指头。”
“免死牌?”周兴起身离座,踱到韩王的面前,一把抓过“免死牌”,细细观看,嘴里“啧啧”地赞道:“乖乖,还是纯金的,以前光听说就是没见过。”
“此乃太宗御手亲赐,太宗朝一共赐了五块。本王这是第一次亮出此牌。”韩王说道。
周兴望着手里的免死牌奸笑了一下,随手把它丢进了旁边的火炉里。韩王大惊,欲跃身去抢,被两个打手死死摁住。韩王叫道:“周兴,你蔑视先帝的免死牌,你犯了欺君之罪,当满门抄斩!”
“什么‘欺君之罪’?本官眼里只有神皇太后,无有他人。来人哪,给老王爷来个醋灌鼻。”
打手们不由分说,把韩王塞到了木架里,用套子固定了韩王的头部,然后一扳把手,酸醋“咕咕”地直冲韩王的鼻孔。可怜年迈的韩王被呛得涕泪横流,连连咳嗽,浑身直颤,喘不过气来。周兴看韩王被折腾的差不多了,才命令停止。而后周兴亲手把韩王放出来,给韩王捋捋背,问:“老王爷,要想不受罪,赶紧招供算了。”韩王好容易才喘匀气,气愤地问周兴:“你想让本王招供什么?”
周兴笑着说:“一,你承认你是贞、冲叛乱的主谋人;二,你至少招供出十个同党来,这十个同党还都得是宗室子弟。怎么样,能不能做到?”
“没门!”韩王吼道:“想借贞、冲一案灭我李氏宗室,天理不容,也决没有好下场。”
“不给你点厉害瞧瞧,你不知道马王爷有三只眼。”周兴叫道:“带老王爷到重刑室观摩观摩。”
韩王李元嘉被带进重刑室,只见重刑室内排班放着铁锥、铁笼头、带刺的木棒等等刑具,上面还血迹斑斑,地上墙上也血迹斑斑。周兴指着墙根摆放的大枷,对韩王说:“这就是著名的十大枷,如不招供就让你试试。这个带刺的叫定百脉,这个带杠的叫喘不得,这个带弹簧的,叫突地吼,这些依次叫著即承、失魂胆、实同反、反是实、死猪愁、求即死、求破家……”
介绍完十大枷,周兴又一脸奸笑地道:“你是个王爷,金贵得很,是千金之躯,赶快招了吧,免得落个皮开肉绽,尸首不全。”
“你敢对本王行刑,你决没有好下场!”韩王颤抖着身子说道。
“什么好下场不好下场,来人哪,给老王爷上刑。”周兴命令打手道。
“大人,先给他上什么刑?”一个打手上来问。
“挨着试,啥时候按要求都招了,啥时候算完。我先到前面睡个觉去。”说着,周兴冲着韩王一笑,转身走了。
来到前厅,周兴和衣躺在床上,睁眼望着黑洞洞的帐顶,想像着韩王李元嘉等囚徒受刑时的痛苦样。黑暗中,周兴禁不住哈哈大笑,他决心借着这个案子,把一些平时和自己过不去的人都罗列进去,置其死地而后快。他决心把那些李氏宗亲,一个一个的,一步一步地全部搞掉。到那时,自己就是太后的功臣,就可以青云直上,最多三年、五年,自己就能弄个宰相当当,一人之下,万人之上,积极积攒势力,待太后老到糊涂了,我周兴就可以……周兴迷迷糊糊中,正做着升官发财梦,一个人来到床前轻声叫着:“周大人,周大人。”
周兴揉揉眼睛,见床头站着师爷,就问:“进行的怎么样?”
“招了。”师爷笑咪咪地说:“当王爷的都细皮嫩肉的,十大枷还没用两个,就受不了了。”
“招供了些什么人?”
“是让他指供谁他就指供谁。供谁不供谁,还请大人您拿主意,这事小的不敢做主。”师爷点头哈腰地说。
周兴满意地点点头,下了床,从旁边的抽屉里摸出一张纸,用手指点着纸说:“该指供谁我都安排好了,这是第一批黑名单。”
连夜炮制完谋反者的材料后,第二天早朝前,在武承嗣的陪同下,周兴去见神皇太后武则天。一场腥风血雨就此开始。见了武则天,武承嗣指着周兴夸道:“周侍郎办案真是神速。才一天功夫,事情就有了重大突破。”武则天接过名单,看了以后,喜上眉梢,不住地点头道:“不错,凡有反叛之心的宗室都让周爱卿给揪出来了,甚合本宫之意,甚合本宫之意。”
周兴又分出一勺羹给武承嗣,谦虚地说:“这都是在武大人的直接训导下才取得的。”
“神皇太后,”周兴紧接着又叩首奏道:“这些谋反的宗室亲王大都分布在洛阳周围地区当刺史,相当危险,臣请太后立即下旨,收捕他们。”
“好!事不宜迟,马上布置人马,按名单,立即把这些反贼逮捕入狱。本宫现在赐你一把尚方宝剑,如有不从者,允你先斩后奏。”武则天一招手,上官婉儿捧出一把金鞘宝剑,授与周兴。望着金灿灿的宝剑,周兴心想,这也是我破百家的法宝。
“李氏宗亲对本宫不服,常怀篡逆之心,周爱卿一定要尽心办案,举一反三,除恶务尽。”武则天说道。
“臣明白,臣一定一查到底,为神皇分忧!”
辞别神皇太后,周兴怀抱着尚方宝剑,气宇轩昂地往外走,到了朝堂外,见了那些等待上朝的文武大臣们,周兴更是鼻孔朝天,目空一切。
过了十几天,黑名单上的鲁王李灵夔、黄公李勣、常乐公主以及他们的亲党三百多人,先后被收捕到洛阳,一时间,刑部监牢里人满为患。周兴等辈大施淫威,或杖或压,用尽酷刑,哀号之声,外人所不忍闻。
这天,周兴正为如何处理这些囚犯而犯愁,皇宫里一个太监匆赶来,交给周兴一道密旨。
周兴展开密旨,大喜过望,上写:
韩王元嘉、鲁王灵夔、黄公譔、常乐公主皆迫令自杀。余党从速宣判,斩于市曹。
“神皇太后真是英明。”周兴手拿着密旨,命令手下,带上几根绳子,“走!”
周兴等人杀气腾腾,首先赶到关押鲁王李灵夔的牢房。鲁王正躺在烂草上睡觉,平日已被打怕了,牢门一响,就急忙爬起来,垂手立正站好,手还瑟瑟发抖。
周兴拿过绳子,抛到鲁王的脚下,说:“鲁王,你不用害怕了,到了你解脱的时候了。”
望着手指粗的麻绳,望着站在牢门口的打手们一张张狞笑的脸,鲁王一切都明白了,他头脑里一阵眩晕,但还是极力稳定住身子,提出自己最后的要求:“请把麻绳给我换成三尺白绫。我是王爷,用麻绳自尽,有毁我皇室的声誉。”
周兴哈哈大笑起来,周兴指着鲁王笑道:“死到临头还穷讲究。”
“本王要沐浴更衣。”鲁王进一步要求道。又怕这伙人不明白,又加上一句:“犯人临死沐浴更衣,是圣朝的典律规定的权利。”
周兴冷笑着对打手们撇撇嘴,打手们拾起地上的绳子,不由分说,缠到了鲁王的脖子上。鲁王挣扎着叫骂着:“鼠辈敢加害本王!”
鼠辈们毫不气软,在绳子上打一个活结,两边狠命一拉麻绳。起初鲁王还能踢腾两下,片刻过后,鲁王就瘫软到地上,气绝而亡,至死也未阖上满含怒火的双目。
接下来,如法炮制,也顾不上迫令韩王元嘉、黄公譔自杀,周兴下令将他们从速勒死。
当天,韩王元嘉、黄公譔、鲁王灵夔、常乐公主的宗党三百多人,皆被绑赴刑场。一声炮响,刽子手抡起鬼头刀,砍菜切瓜似的,三百多个人头落地。
洗掉浑身的血腥味,周兴即赶到皇宫大内,向老太后汇报。武则天饭后初浴,正半躺在坐床上,眯缝着眼,拿着牙签剔牙。旁边的十几个内侍,有条不紊侍候着。奉传入殿的周兴见此情景,忙脚步轻轻,趋前跪倒在坐床不远处,轻声道:“臣周兴叩见神皇太后,太后万岁万岁万万岁。”
武则天好半天才问道:“交代的事都办妥了?”
“全办了,一个不剩。”周兴喜滋滋地答道,静待赏赐。“这些天你辛苦了,没收的韩王府就赏赐于你吧。”
“谢太后。”跪在地上的周兴,内心一阵狂喜,韩王被陷后,他早就瞄上了号称“小皇宫”的韩王府,曾多次私下里请求武承嗣帮忙,不想此次太后一口应允了下来。
“几个反王虽然解决了,但还远远不够。”武则天在坐床上欠起身子说,“还有许多暗藏的谋反者,要深挖穷追,扩大战果,你明白本宫的意思吗?”
“臣正是按照太后的旨意做的,臣又查出了几个谋反者,可是……”周兴装作为难的样子,欲言又止。
武则天只是“嗯”了一声,周兴就忙把不想说出的话说出:“太后,臣查出济州刺史薛顗也参与了谋反,不但与瑯琊王通谋,而且还打造兵器,募召兵士,及瑯琊王兵败,薛顗杀录事参军高纂以灭口。”
“把他抓来杀了。”武则天说。
“太后,可这薛顗的二弟薛绪、小弟驸马都尉薛绍也参与了谋反,臣恐查办起来,伤及太平公主。”
武则天一拍身旁的小矮桌,说:“王子犯法,与庶民同罪。别说是薛绍谋反,就是牵扯到太平,也一样是死。马上调集人马,逮捕薛绍。”
“是!”周兴精神抖擞地站起来,转身要走,武则天又叫住了他,说:“青州刺史霍王李元轨和金州刺史江都王李绪拥兵在外,也一样是大害,也一同收捕来神都。”
周兴答应一声走了。武则天命令身边的一个近侍,骑快马从速宣召太平公主入宫。
公主府里的后花园,太平公主正和驸马薛绍一起逗弄幼子薛崇简荡秋千玩耍。近侍骑御马长驱直入,急唤太平公主说:“太后有旨,太平公主即刻入宫晋见。”
见近侍骑马入府,太平公主知有急事,忙撇下薛绍爷俩,急步赶往前院,吩咐备车。薛崇简在背后哇哇大哭,非要跟着,太平公主心里已有了坏的预感,但又想不出是什么,烦躁地喝斥了孩子两声,钻进了马车,急驶出公主府。
拐过一条街,见一队队甲士提刀荷枪地跑过来,向自己家的方向冲去,心觉有异。于是令车驾停下,让一个家仆跟上去看看这些甲士是干什么的。
家仆答应一声,打马跟去,时候不大,又跑了回来,一脸的惊慌,对公主说:“公主,那帮甲士把公主府给包围了。门房老刘刚想说话就被捆了起来。你赶紧回去看看,什么人如此大胆。”
太平公主命车驾掉头回去,刚走十几步,公主又变了卦,命车驾仍按原计划直奔皇宫。
秋凉气爽,武则天正坐在殿前的小花园里,品茶观景,见太平公主匆匆地赶来,就迎上去冷着脸问:“你知道本宫为什么急着把你召来?”
太平公主磕头施礼毕,说:“孩儿不