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和武则天坐在上面很舒服。武则天一双美丽的大眼睛,眺望着远处的村庄和原野,只见远远的麦地里,有一簇簇老百姓跪着,朝这里顶礼膜拜。
“娘娘,先到庄里看看,还是先上山祭祖?前面就是岔路口了,请娘娘速给示下。”程务梃过来说。
“先上山祭祖。”武则天手一挥命令道。
大队人马于是在武家庄前的岔路口一甩头,上了村西边的小山子,没走几步,御车停了下来,程务梃又过来奏道:
“前面是上山的台阶甬道,御车不能行,请皇上、娘娘换乘御辇。”
武则天点点头,旁边的内侍宫女们忙搬过小凳子,扶皇上皇后下车。武则天下了车,整了整裤腰,顿了顿脚,眼顺着甬道台阶往上望,李治过来关心地问道:“怎么,坐车坐得脚麻了?”
武则天点点头,对旁边的李义府说:
“甬道还有些窄,墓还是有点小,没有高大壮观的感觉。”
“可能事情有些仓促,工期太紧了些,听下边的人说,前天工程才完工的,墓不高大不要紧,等事情过后,我叫一些专家来,实地勘查,再设计设计,再重新扩建一次。”李义府说。
李治望着上面的坟墓,撇着嘴,摇摇头,说:“朕看再修也修不出什么样,小山子太小,简直不叫山,你再弄一个高大的坟墓,大宽的甬道阶梯,肯定与周围的环境不相符,有头重脚轻之感。”
武则天四下里望了望,惊讶地说:“咦,这人都上哪里去了。”
“你说的什么人?”李治问。
“四邻八乡的老百姓。”武则天登上旁边的一个小坡上,手在额上搭成凉棚,四下里眺望。李治也紧跟着上来,率先有所发现,指着四五里路以外的田间地头说:“你看看,都是人,有男有女,有大人有小孩,都穿着老棉袄,都往这边指点着看呢。”
“程务梃!”武则天大叫一声。
“臣在。”见娘娘生了气,程务梃不知道怎么回事,吓得连滚带爬地跑了过去。
武则天说:“我回乡祭祖也图个热闹劲,你让我这冷冷清清的,这是什么意思?”
“娘娘恕罪,娘娘恕罪,臣虑事不周,光考虑安全问题了。”程务梃趴在地上。
“还不快叫人放乡亲们过来。”李义府在旁边道。
命令飞快地传达下去,外围的警戒线立即撤除,四乡八里来看热闹的老百姓,一听说娘娘放大家近前一瞻天表,老百姓都欢呼起来,都跳过沟渠,踩着麦地,直线距离,争先恐后向小山坡跑来。唬得负责警卫工作的程务梃和他手下的几个将领直冒冷汗,不住地回头看皇上和娘娘的脸色。李治皱着眉,显然有些反感,只有武则天,笑逐颜开,不住地拍着手,咧嘴笑着,对李治说:“他们知道我来,都很高兴。”
这时山坡下面又上来了几辆车驾,皆敲锣打鼓,前呼后拥的。李义府忙趋前一步说:“皇上,娘娘,是荣国夫人、韩国夫人她们来了。”
武则天点点头。这荣国夫人就是杨老太太,不久前才改封的。韩国夫人乃武则天的姐姐贺兰氏。她娘俩是提前两天来到的。眨眼功夫,车驾来到了跟前,武则天和李治一起上去迎接。杨老太太老而弥坚,步履稳健地和韩国夫人一起从车上走下来,武则天上前搀住了杨老太,问:“娘这两天你都在哪住的?”
“在县城里的行宫里,”杨老太太高兴地说,“文水的父母官侍候的我可周到啦。”
李治却上前接住了韩国夫人,他亲热地握住她的手说:“你也来了。”
“你都来了,我还能不来。”徐娘半老的韩国夫人斜着眼,瞟着李治。弄得李治一阵心动,手指在她手心里适时地抓挠了一下。走出老远的武则天,见他们还在后边磨磨蹭蹭,叫道:“快点,祭祀马上就要开始了。”
“就来,就来。”李治答应着,又急速地和韩国夫人说了几句贴心话,才一同赶上来。
这时候,老百姓们也都已围了上来。山坡上、墓地和甬道两边,站满了密密麻麻的人。武则天挽着李治胳膊,频频向乡亲们招手致意,每招手一次,四周就传来山呼般的喊声:“皇上万岁,皇后娘娘千岁!”
“皇上。”司仪官过来请示说,“您是先在旁边歇着等着,还是和皇后上去一同祭祀。”
“这还用问,”武则天抢着说,“当然是随本宫一块上去祭拜。”
“这有点有违常例。”司仪官小心地说。
武则天刚想发火,李治挥手阻止了她,转脸对司仪官说:“朕已答应了皇后,朕就上去吧,站一站就可以了。”
这时,陪祭的四乡八邻的三老四少,群众代表也已召齐了,司仪官挺着肚子高叫一声:“奏乐……”
乐工们便一齐操动着手中的乐器,一时间哀乐低回,在冬日干冷的山坡间回荡。哀乐缠绵凄婉,令人肃穆,心中升起想拜祭的感觉,四周围站着看热闹的老百姓,也都屏声敛气,垂着手,呆呆地望着。武则天和李治相携着,在司仪官的导引下,沿着平缓的甬道台阶,缓缓向墓前走去,身后跟着一大批陪祭的人们。路不远,一会儿就到了武士彟的墓跟前。武则天让李治略微喘息了一下,就按司仪官的安排,和李治一起一个拿香,一个点香。
“叩拜……”司仪官喊道。
一听喊叩拜,武则天一把攥住李治的手,对李治说:“跪倒磕头!”
说完就跪下了,同时拉了李治一把,李治腿弯子一软,不由自主地跪了下来,脸却涨得通红,结结巴巴地说:“这……这,这……”
“这就好了。”武则天紧攥李治的手脖子不放,伏地磕了一个头,这才放李治起来。
这一异乎寻常的举动,把所有的人都惊呆人。官吏们面面相觑,用眼神你问我,我问你,想这所谓的“叩拜”,最多不过皇后鞠个躬,皇上点个头而已。虽说是晚辈给长辈拜祭,但皇上皇后毕竟是皇上皇后,按礼循例是不能行跪拜大礼的,但却没曾想天下至尊的皇上竟给一个死去的臣下行跪拜礼。官吏们嘴里不说,可都在心里议论着。
李治因武则天乱封官衔给百姓,有些不快,自己先向后殿走去,折腾了将近一天了,他觉着有点头晕目眩,大概老毛病又犯了。接替年老体衰的独孤及当了皇帝贴身内侍的王伏胜,扶着主子上了床,给他掖好被子,关切地问:
“皇上,哪点不舒服?我去叫御医来。”
“算了吧。”李治摇摇头,眼角沁出一滴清泪,“朕这都是让她给气的。”
“确实有些不像话。”王伏胜边附合着,边轻轻地给李治皇帝按摩头部。
“皇上,各地快马报来的奏章公文我都给你搁桌上了。其中有一份紧急公文,侍中许圉师大人请您回来后马上看。”
“什么事?”
“是苏定方将军报来的,说是百济入侵新罗,已占领了三十多个城镇,新罗王请求紧急增援。”
“拿过来我看看。”
王伏胜过去,从龙案上拿来那副公文,递给李治,李治翻了翻,浑身没劲。突然,一个
想法冒出来,他不由自主地得意地笑了。
“皇上笑什么?”王伏胜问。
“武皇后不是什么都想管吗?正好高丽边境又开战了,我让她来处理这事,安排兵马,如果吃了败仗,朕才责罚她呢。”
“要是胜了呢?”
“不大可能,高丽问题是个老大难问题,历朝历代都解决不好,朕也非常头疼。当年隋文帝调集大军,分水陆两路进攻高丽,结果无功而返。先帝太宗时,率大军亲征高丽,在进攻平壤时,受到阻抗,再加上天寒地冻,不利征战,结果也是失败而归。如今本朝再和高丽开战,也是凶多吉少啊。”
武则天送走了众乡亲,回到了后殿,见李治围着被子躺在床上,关切地过去摸了摸他的额头,问:“怎么啦,皇上,哪点不舒服?”
“头有些晕胀。”李治揉了揉脑门,说,“朕这几天难受,不能视事,朕先躺床上歇歇,你代朕处理这几天的公文吧。”
武则天爽快地道:“你好好地歇两天,该办的我都给你办。”
唉,叫御医。李治叹了一口气说:“朕还那老毛病。”
武则天还是命人速传御医,她抚了一下李治:
“好好休息,我先去外殿处理这两天的公文奏报。”
“你不累?”
“不累。”
积攒了几天的待批的公文,让武则天几个时辰就刷刷地给批完了。对待百济入侵新罗的奏报,武则天陷入了沉思,仗是非打不可了,问题是能不能胜的问题。若再败了,更让这些番邦边夷瞧不起,更加得寸进尺,骚扰边关。这次一定要周密地计划好,出则能战,战则必胜。于是,武则天连夜派人把熟悉军务的老将李勣找来,会同程务梃以及兵部的参谋人员,紧急商讨出兵百济的事宜。
“百济和高丽都不好打。”李勣摇摇头说,“一是路途遥远,后勤供应不上,二是孤军深入,不适应当地的严酷恶劣的自然和地理环境,当年臣跟太宗出征高丽时……”
武则天扬手打断了他的话,说:“后勤供应不足就加强供应,环境气候恶劣就想办法克服,总之,这次仗是非打不可,不然养虎为患,贻害无穷。”
武则天说着,叫兵部王侍郎,“你把本宫的意图给大家讲讲,征求一下意见。”
“臣遵旨!”王侍郎走到一张绵丝地图前,用一个木棍棍,指指点点地说:“娘娘意欲兵分两路,一路配合新罗军,组成联军,实施地面突击;另一路出山东半岛,渡黄海,出其不意地在百济首都锦江边的泗沘城附近登陆,实施背后突袭。”
“想法不错。”李勣点点头说,“当年太宗亲征高丽、百济时,也有人提出类似的建议,后来大家考虑此动议有些太冒险,才弃之不用,一是怕二路大军配合不上,孤军深入,难免被分别歼击;二是怕海上气候千变万化,长距离跨海作战,凶多吉少。”
“不冒些险,又怎么能实施奇袭;不奇袭敌人,也怎么能一战而胜。”武则天手一挥说,“就这么定了,兵贵神速,前方吃紧,我们在后方不可畏敌不前。李爱卿,你看看,这次谁为行军大总管最合适?”
“臣以为只有左武卫大将军苏定方可以担当此任,此人足智多谋,胆大心细,善打硬仗,惯于速战速决。”
“你怎么样,定方年轻,不如你经验丰富,俗话说姜还是老的辣,派爱卿你去怎么样?”武则天望着李勣说。
“为国杀敌,保卫疆土,臣义不容辞。只是时间紧急,臣要再赶到山东半岛,也得将近一个月的时间,不如任命苏定方就地组织力量,实施跨海作战。臣作为后援,全力保障他们的后勤供应。”
“好!”武则天拍了一下桌子,“就这么定了,立即传旨,封左武卫大将军苏定方为神兵道行军大总管,新罗王金春秋为山禺夷道行军总管,率三将军及新罗兵以伐百济。”
“是!”众人齐声答道,各自忙开了,写圣旨的写圣旨,拟计划的拟计划。武则天又和李勣等在一块商量些细节问题。等一切都弄好了,天已蒙蒙亮了,整装待发的信使立即背着书信,在百十人卫队的护送下,快马流星地向边关驰去……
显庆五年八月庚辰,苏定方根据武则天的作战意图,率唐朝大军出山东半岛,渡黄海,出其不意地在百济首都泗沘城登陆,配合着正面进攻的联军,一举攻破了泗沘城,俘虏了国王义慈、王后思古及太子隆等王室成员,凯旋而归。
此时,武则天和高宗皇帝李治已还