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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你说,我们算是朋友吗?”有一天,他弹完钢琴问。
孟绍东在他那张扑克脸上露出一种很奇怪的表情,然后反问一句:“你说呢?”
他想了想,又想了想,然后笑起来,“我想,应该算是吧。”
他接着弹琴,这回是《小狗圆舞曲》。欢快而活泼的调子,让他心情大好,以致没有看到孟绍东的手流下鲜血。
不,那是血丝。是孟绍东的指甲深陷进肉里造成的。
孟绍东自从第一次见到黄小川起,他的身体就没有哪一天不疼痛。有时疼得狠了,他甚至会整夜整夜地失眠。
黄小川黄小川黄小川……
他全身细胞都塞满了这个天才少年的名字。他没有哪一次不为他的钢琴失魂落魄。世界上的人不知道,这个小小的音乐学院里隐匿着一个怎样的天才。
那是天才!
不世的天才!
他的头脑里总是出现这样的语句,然后全身又陷入跟厉害的疼痛。像是从骨头里面裂开,通过全身的神经传到四肢百骸。
他知道自己太激动,激动到有些晕眩,想干呕的地步,但是他无法自己控制神经元的反应。
黄小川的练习曲目很多,但他最喜欢的还是肖邦。练习曲一首一首地练习下去,钢琴声像水一样漾开。
每次孟绍东都会听得入迷。身为大三的学生,第二学期的课程并不多。孟绍东知道黄小川平时一天练习5个小时的钢琴,周六周日是10个小时,闲暇的时候会看书、上网、打游戏和锻炼。
“我现在喜欢玩神迹。CS打多了没意思。”黄小川是那种一旦和你很熟了,就掏心掏肺的人。“上网就是进一些音乐论坛里逛。有时看新闻。时事财经体育都看。喜欢足球,前年中国队进入世界杯哭了一个晚上还和同学一起狂欢,后来输了就在外面砸东西,不过老师也是睁只眼睛闭只眼睛的。”
孟绍东看他瘦瘦的样子,好奇地问:“那么锻炼呢?也是踢足球?”
“哦,不。我跑步,长跑。我是我们学校的第三名。有的时候也会踢足球,但就是撞不过人家。”
“为什么会想着去跑步?”
“搞音乐的,没有好的身体是不行的。小的时候游泳、打乒乓球,跳台阶都玩,现在没有那个时间了,就选择跑步。”
孟绍东知道没有时间的意思就是要练钢琴。那么圆熟的琴技光有天分是不够的,非要日积月累的苦练。他了解到黄小川家里并不是什么有钱有名望的家,只是普通的工人家庭。有个过继的姐姐读完大学以后就南下工作去了。他的文化科成绩中等,和同学关系不差,只是由于老师太过重视加上天赋的不同,和谁交往都有一段距离,也就养成了独来独往的个性。
知道了这些,那份酸涩从胃里一直上翻到了嘴巴里,吐出来还带着些许不为人知的毒气。
然而,黄小川什么都不知道。虽然是天才式的人物,但他涉世未深,甚至比同龄的男生还单纯一些。孟绍东比他大了7岁,虽然表情不丰富,但是为人稳重,从来不会打断他的钢琴练习,不会给他一些自以为是的意见,不会对他的才能表现出一般人的势力、妒忌、惊讶甚至崇拜。这个学校因为市场效应对毕业汇演十分看重,校长对孟绍东的工作十分放心,连带黄小川忘了心底的疑惑,对孟绍东也放心起来。
那个周末,是4月最热的一天。孟绍东再一次驱车到了音乐学院,来到3号楼2楼,发现黄小川没有在原来的地方练琴,正准备离开的时候,却突然从前面小型演奏厅虚掩的门内传出清澈仿佛透明似的钢琴曲。
莫扎特,《C大调第21钢琴协奏曲》。
孟绍东一辈子听过无数次这首曲子。但这回,他发现自己双手不受控制地颤抖,呼吸的节奏开始跟随着琴律,他着了魔似地走进那扇门,把木门关上,正沉浸在音域里的黄小川听到关门声,只是抬起头来冲他一笑,额前的乱发再次掉下来,遮掩了他前面的视线。
这个房间四周的窗户拉上了白色的窗帘,室温在空调的控制下是27度,阳光射进来有一种温暖的感觉。
“你听说过吗?”黄小川一边弹一边说,那灵动的音乐弥漫了自然界大山厚重和泉水清澈,已经不属于人类可以理解的声音,孟绍东面色死灰,屏住呼吸,听他的声音在音乐下散发说不出来的魅力,“如来说诸心,皆为非心,是名为心。以前我总是不懂,这几年弹着弹着好象就开始懂了。”
“如来说诸心,皆为非心,是名为心。”孟绍东细细地重复了这句话一遍,感觉一盆冷水当头淋下,他打了个寒噤,浑身发寒,“过去心不可得,现在心不可得,未来心不可得……”
黄小川弹完了这一小章,感觉有个阴影压下来,他停下手指,侧头看到站在一旁的孟绍东眼睛里黑黝地闪烁着什么,他奇怪地问,“你怎么了?”
事情就发生在那一刻。
阴差阳错。
如果黄小川没有说那一偈语;如果黄小川不是选择等同于密闭空间的演奏厅里练习;如果黄小川不是恰好把《C大调第21钢琴协奏曲》弹奏得那般完美;如果孟绍东没有着魔地走进去,那么后面的种种错乱皆不可能发生。
所以说,那是阴·差·阳·错!
远在黄小川反应过来前,孟绍东已经把他打昏了,抛在地上。孟绍东俯视着这个少年,看他从上到下的平凡,旁人永远无法想象这是一个怎样的伟大的天才。孟绍东蹲下来,伸出手指,从黄小川的额前一直滑到大动脉的地方,温暖的,流动的,生命。只要用力掐断,那微可以杀死这个平凡身体里寄居着的灵魂——一个世界的灵魂!
他的手指因为这样的刺激而激烈地颤抖,大脑皮层接收到一个强烈的信息:杀了他杀了他杀了他杀了他杀了他杀了他!
用刀捅死他!
用绳子勒死他!
用手掐死他!
用火烧死他!
用棍子打死他!
颤抖由手指开始蔓延到全身。他又开始了疼痛。几千个日子的压抑,几千个日子的渴望,几千个日子的诅咒,几千个日子的愤怒和绝望,排山倒海地向他涌来。
杀死他杀死他杀死他杀死他杀死他杀死他杀死他杀死他杀死他杀死他杀死他杀死他杀死他杀死他杀死他!
杀死这个人!
杀死这个灵魂!
杀死这个世界!
他撕开黄小川的衣服,让他赤裸地躺在红色柔软的地毯上,毫无知觉。孟绍东噬人的目光从无机质的脸滑到微微起伏的胸膛上,然后停在修长的右手上。微突的关节因为长久的练习而起了厚厚的硬茧,指甲被修得很短那是怕伤害了指头。就是这样的双手,诠释着的却是让人无法触及的世界。
“脱帽吧,先生们!这就是天才!”
1831年,舒曼欣喜地向欧洲宣布肖邦的诞生!伟大的天才,伟大的心灵,伟大的音乐。肖邦在被激|情淹没了欧洲,用他的忧郁,纤细,敏感,温柔的内心构造了另外的一个世界。细腻,丰富,含蓄,一个大师的世界,但是最终天才的年轻的生命在世界冰冷的叹息里消逝。人们从传世的作品里唏嘘着那位天才的夭折,世界永远是不公平的,人类总是要等到未来才会懂得失去的价值。
但是,今天就在这里,在他的脚边,躺着一个天才的身体,和一个天才的灵魂。那灵魂仿佛来自远古时代对音乐的召唤。
杀了他!杀了他!杀了他!
就这样杀了他,千百年后人类也发现不了他的存在。他还没有流传到世界上,大众没有读懂他的灵魂,没有从他的灵魂里看到肖邦看到莫扎特看到更多更多天才的影子。
杀了他!
让他在成为真正历史上的天才之前就抹杀掉他!
几千个日子里的屈辱和悲伤和愤怒和绝望和企求和渴望和梦想和破碎,用所有的力气杀了他!
孟绍东感到脸上有一种被人类称为泪水的东西掉在黄小川的身体上。他抱起黄小川,看着这个人没有他的帅气没有他的魄力没有他的头脑灵敏没有他的深沉没有他的痛苦,他看着他,痴痴迷迷地看着,手上用的力气越来越大,抓着黄小川的肩膀都发了红,黄小川感觉到的有些痛苦地皱了下眉毛,长长的睫毛晃动浅浅的暗影,正费劲地张开了,却突然感到下体一阵撕裂般灼热的疼痛。
“啊——”
凄厉的尖叫回荡在隔音效果良好的演奏厅,黄小川立刻明白发生了什么事情,他试图逃脱这样悲惨的境地,但是常年的锻炼还是不及男人的臂力,反而被镶得更深更紧。
“为什么……我们……不是…朋友吗……”
他呜咽着,声音是从牙齿的缝隙里泄下来,巨大的疼痛夺去了他的神智。
“我恨你!我恨你!”孟绍东看着他的痛苦,一贯木无表情却优雅的脸上浮现出恶魔般的狞笑,“你算什么!我恨你!我恨你!我恨你!我恨你!”
残忍地变换屈辱可怕的体位,用触手可及的一切东西玩弄怀里年轻稚嫩的身体。孟绍东感到自己从没有过的快感和高潮,在那神圣不可侵犯的身体里,拉下永远无法触抹的灵魂,补偿他所有的失去。
他疯狂了。
疯狂地发泄,疯狂地蹂躏,疯狂地压榨,疯狂地在还单纯的少年耳边一遍一遍地说着“我恨你!”
“我……要……一定会……告你的……”
刚开始,黄小川还可以吐露这样威胁的句子,但是只引来孟绍东的冷笑,“你去告啊。我是无所谓,但是你的家庭,你的学校是不是经得起这样的丑闻?你去告吧,我等着你!”
到了后来,黄小川痛得连喘息的力气都没有了。他闭上酸涩的眼睛,脑袋里意外地出现了一首前奏曲的谱子。他感觉自己的灵魂仿佛已经脱离了身体的痛苦,飘上了上空,空茫的上空,奏起了一首神秘恐怖而忧伤的曲子。他开始在心里拼写着一个一个的音符。
孟绍东没有察觉,他只是凭借着这副年轻的身体进行发泄。悲伤愤怒不甘绝望憎恨厌恶他渴望把这一切全部发泄在这个男孩纯净的身体里,被这个灵魂挑起的邪念,以及希望埋葬这个灵魂的邪念!
半个小时后,淫乱恶毒的世界停止了时间的流动。
天地都在寂静地呼吸。
孟绍东从快成为尸体的黄小川身体上离开,整理好自己,看也不看他一眼就打开门走了。过了很久很久很久的时间,黄小川才有力气勉强从地上坐起来,看着自己红白青紫交错还带着奇怪的伤口的身体,侧头看看没有被锁上的大门,他抿着嘴,轻轻地哼起了一首优美的曲子。
肖邦,《降D大调前奏曲》。
眼泪,从颤抖的睫毛下一滴一滴地碎了一地。
(中)
四月十七日 星期一
凌晨一点零八分。当失眠成为一种习惯,我总能从这样寂静的夜晚里,听到你的声音,和我的心跳同样的节奏。
我听到了《C大调第21钢琴协奏曲》。我感到我几乎能触摸到莫扎特的指间。我感到我能听到莫扎特的呼吸。我感到你又试图颠覆我的一生。
莫扎特。
我知道他。
我知道你知道我知道他。
我知道你在嘲笑我,在提醒我,在颠覆我,在令我崩溃而进行努力。
《C大调第21钢琴协奏曲》创作于1785年,当时莫扎特29岁。
他是个少年成名的天才,29岁就创造出了那样美丽的协奏曲。我知道你想提醒我这一点,你在说:“音乐是由节奏、旋律、曲式、和声结合在一起,成为完整的不可分割的统一体而构成的。其中最重要的是节奏和旋律。节奏是乐音运动中组织起来的音的长短关系;旋律是乐音运动中出现的高低变化的组织形式。这两种要素实际上在音乐作品中总是联系在一起。曲式是音乐作品的合于一定逻辑的结构;和