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众人的目光投向天牢角落,归晴咬著牙推开仇心,站了起来,一瘸一拐地走到那几个狱卒面前。
仇心望著归晴的背影,心中疑惑丛生。
没有道理第一个提审归晴,而不是自己……细细想来,当初在王宫正殿,他那声拂霭也叫得蹊跷……
虽说事情还是理不清头绪,但该来的,始终逃不掉……自己和归晴,都是一样。
39
归晴拖着右脚,被狱卒带出天牢后,就看到有几个身着绣衣的太监在天牢门口候着。
牵萝被灭后,王宫中的太监宫女有念着旧主殉节的;有愿意领几两银子,回家做小民的;也有留在宫中,愿意服侍新主的。
王宫中的太监往往出身低贱贫寒,而且即使回去,也无法娶妻生子、开枝散叶,还要遭受到旁人白眼。
所以,宫女中除去年老孤寡无处可去的,选择回家嫁人生子的倒有九成;而太监无论老幼,一百个里面也难有一个走的,造成了目前王宫中仆役结构几乎全由太监构成。
狱卒将归晴推给那几个太监后,便完成了任务,转身离去。
“公公……你们这是要将我带到哪里去?”
归晴被押着往前走,心头泛上恐惧慌乱,声音也颤抖了起来。
“不要多问。这样对你、对我们都好。”
领头太监的声音高而尖,却没有任何情感起伏,让人觉得像细细的冰棱扎入耳膜,不舒服到了极点。
归晴又试探着问了几句话,太监们都若聋了哑了般,没有一个人回答。
穿过几道重门,绕过几条长长回廊,太监们将他带到一个外表看起来宽大、装饰得精潢华美的房间内。
从外表来看,它是一间房子。但实际上,里面除了一个巨大、以整块青玉砌成的浴池外,什么也没有。
太监们掩了门,将归晴一身脏污衣物除去,让他赤裸着进入池中,动手替他清洗起来。
这里竟是眼引入室内的天然温泉,归晴的身体很快被温热的水浸没包围。
“不用劳各位公公的驾……我自己可以……”
虽说出身青楼,但他一向只是卖艺清倌。如今赤身裸体地被一群人拉来扯去、如物品般地从头到脚清洗,脸顿时红到了耳根,拼命伸出双手想护住自己。
但那帮太监完全不顾归晴的反应,也不说话,只是死死按住了他,用香胰仔仔细细地将他全身每一个地方都清洗到。
归晴一整天未曾进食,又屡遭殴打,根本没有力气反抗,终于开始小声啜泣。但在场的所有人,都对他的泪水无动于衷,手下未曾停顿半分。
“他右脚背的骨头,好像断了。”一个年轻太监到底修为不够,洗到归晴的右脚时,忍不住出声。
归晴柔韧修美的身体上,布满了被踢打出的青紫痕迹、虫蚁咬出的红色肿块。而他的右脚背,已经肿涨如馒头般,皮肤透亮发紫,破损的地方呈半溃烂状,看上去颇为恐怖。
“这不是我们的责任,做好你份内的事情。”领头太监瞟了一眼那年轻太监,声音仍然高而尖细,没有半点感情起伏。
年轻太监连忙低下头,不敢再多说半句。只是,在洗归晴那只伤脚时,格外注意和仔细,尽量轻柔。
归晴在整个过程中,不停地啜泣。
虽然屋子里有不少人,却一直安静得不像话,只有哗哗的水声,伴着归晴细细的哭泣声诡异地蔓延。
等到清洗完身子,太监们又一件件给归晴穿上了干净、做工料子都极好的衣裳。穿到鞋子的时候,归晴的肿涨伤脚无论如何塞不进去,最后只有将鞋子的缎面剪开一半,勉强让他趿着,扶着他走出屋子。
走出屋子的刹那,归晴全身都不由自主地抖了一下。
静王就站在他的对面,眼眸深黑,目光锐利如鹰隼。
“没你们什么事了,下去吧。”
王者的声音骤然响起,太监们放开了归晴,行过跪礼后纷纷退散。这里,只留下静王和归晴互相对峙。
“你是用什么迷惑了拂霭……是用这张漂亮脸蛋,还是这楚楚可怜的姿态眼泪?”静王走上前,一手抬起归晴的下巴,语调和神情都是深深的探究。
听到这句话,归晴的心里忽然泛起甜意。静王会这么说……证明拂霭还是在惦念着自己……
归晴咽下泪水,目光清澈冷冽地望向静王。他可以向任何人示弱服软,却绝不能输给静王:“拂霭这名字……你根本就不配叫!”
“本王配不配,岂是你能决定。”静王听完他这句话,却没有动怒,神情一片云淡风清。
是的……从小就看惯了尔虞我诈,知道要掌控一切、得到想要的东西,就要凭手中权力、胸中计谋。配不配,不是口中说说就算,而是要以实力证明。
他此刻,只恨自己当初心软,总念着是这少年救了拂霭,想要维持现状,放他一条生路。却反而,导致今日拂霭遇刺受伤的结果。
现今看来,如果不使计将拂霭与这少年之间的联系彻底割裂,他们竟是谁也放不下谁。
虽说此举会伤害到拂霭……但如果就此能将拂霭永远留在身边,也值得。
下一秒,归晴已经被静王打横抱起,朝碎金殿的方向走去。
“放开我、放开我!”归晴也不知哪来的力气,拼命在他怀中挣扎着。
“我带你去见拂霭,如你不愿,就罢了。”静王停下了脚步,勾起唇角。
归晴听到这句话,咬了咬下唇,终于不再挣扎。
40
静王携归晴去见衍真之前,先带他去了军医处,将他的脚背断骨接上,用薄薄的两片木板固定。然後,又找了些王宫中的上好胡粉,仔细调出最接近皮肤的颜色,替他均匀敷了,将脸上的那些青紫擦伤盖住。
见静王这样做,归晴心中不由得有些诧异和惊讶,不过从头到尾他还是乖乖配合。因为,他和静王一样,不想让衍真看到自己受伤的样子。
他不想令衍真担心难过。
静王扶著他,去了碎金殿中衍真所住的房间。衍真所住房间是穷究人类想像的华奢,四角都烧著旺旺的炭盆,温暖非常。
衍真靠床头坐著,背後垫了几个枕头,身上只披了件未系纽的青色长衫,可以隐隐约约看到左肩处的白色纱布。
看到归晴进来,他的脸上顿时绽出喜悦神色,眼睛也亮了起来:“……归晴!”
想起过往种种,归晴真的很想扑进衍真怀中大哭一场,却害怕泪水冲掉了脸上的铅粉,终於忍下泪水,勾起唇角笑笑:“是……拂霭,我来了。”
“你们慢慢聊,本王先走了。”静王袍袖下的拳头渐渐攥紧,神情却自若璨然。他转过身,朝门外走去。
“殿下……无论如何,此事……多谢。”
在静王转身的瞬间,衍真清朗的声音响起,令他离去的脚步停顿了片刻。
拂霭拂霭,这些日子,本王没有一时不想著你,处处对你呵护至极,却从没听你说个谢字……而你的这声谢,是本王最不想听到的……
此刻,静王的表情不知是怒是怨。但好在,他背对著两人,没人看到他的表情。
当静王离开房间、带上房门後,只剩下衍真和归晴两两相望。
“归晴……过来,到我这边坐。”
衍真朝旁边挪了挪身子,空出一大块床边。
“嗯。”
归晴满心欢喜地走过去,朝那片锦绣织物上坐了,衍真却轻轻皱起了眉头。
“你的脚怎麽了?让我看看。”
衍真伸出手,想去握归晴的脚,被归晴期期艾艾地躲开:“没……没什麽,只是走路时不小心,扭到了筋。”
“对了……为什麽静王会放我出来,还让我见你?他打算……将苏大哥和艺队的人怎麽样?”一方面是为了错开话题,另一方面的确对这个非常关心。
“……归晴,你先告诉我这是怎麽回事。”衍真定定瞧著他,神情忽然严峻,“你为何会和他们在一起?”
归晴深深吸了口气,将自己如何被送进囚林,如何失忆,如何遇到天遥佑非……所有事情的来龙去脉告诉了衍真。
“拂霭……其实苏大哥是好人,只是一时悲愤难当,所以才做出这种事……至於艺队的人,就更是无辜……”归晴抓住衍真的手,想到天遥和艺队的人不知如何收场,心中发急,“你想办法救救他们,好不好?”
衍真静静听他说完,脸上却没有任何表情。过了半晌,他才轻叹一声:“归晴,你可知他们犯下的是什麽罪……艺队被人利用,或者情有可原,尚可赦免。唯有他,是绝对饶不得的。”
刺杀皇族,按律罪当凌迟、诛九族。
况且,这件事发生在众目睽睽下,就是静王愿意原谅赦免,恐怕也难以服众。从维护皇权的统治律法上来讲,这种先例绝不能开。
“……我也是共犯,为何饶得我,就饶不得他?!”归晴捏紧了拳头,急得目中泪光闪烁。
“归晴,你不一样……我们好不容易才见面,不要说这些好吗?”衍真的眉头轻轻皱了皱,修长手指攀上归晴胸前,一颗颗开始解归晴的玉石衣纽,声音忽然变得低沈魅惑,“等大军回撤,我们就乘机远走高飞,寻个美景秘境好好度日……我想你想得快