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先前站在窗前,她一直看着沈万三房中露出的灯光,想象着他现在会在干什么。直到沈万三房中的灯熄灭了,她才轻声地叹了口气,走到床边,脱衣上了床。然而上了床,她仍然睡不着,只是坐在床上,瞪大了眼看着这周遭黑暗的一切。
窗外,传来一阵秋虫的叫声。
突然,门上传来一阵轻微的敲门声。“是他!”晓云急速地下了床,走到门前时,她有些踌躇了。万一不是他,那……
门上又轻轻地响了一下,门外,响起了沈万三轻而急的声音:“晓云,是我!”
晓云再也顾不得什么,拉开了门闩。沈万三闪了进来,一下子紧紧抱住了晓云。
二十七
晓云声音颤抖起来:“你,你怎么到这儿来了?”
沈万三不搭话,径将晓云抱起,放到了床上。晓云吓得整个身子蜷缩起来。一阵窸窸窣窣的声音中,她知道沈万三也上了床。
沈万三紧紧地抱着晓云,未几从怀中掏出一只金手镯:“你上次送我一只玉手镯,我这次路过镇江,给你买了这只金手镯!”
晓云镇定下来,接过手镯看着:“你这刚回来,不和小姐在一起,到我这里来干什么呀?要是他们知晓,会打死我的!”
“别怕!嘿,我这次回来,比起上次要饭好些。这好就好在我怀里是揣着这个值钱的东西。”
晓云抚着那只手镯:“你干吗不给小姐买点东西?”
沈万三看着晓云,毫不掩饰他的情感:“你那个小姐,是爹妈他们要我娶的,可你,是我要娶的!”
“你真会娶我吗?”晓云异常感动。
“本来,我这次做了生意回来就想纳你做二房,可现在,我这还要忙着下次再去扬州。还有,这次在扬州,我救了吴江的一位陆姑娘,她要我娶她!”
晓云坐起,极敏感地:“你,你答应了?”
“她家可是吴江的首富,这于我做生意可是绝对用得着。我现在最缺的可就是本钱,本钱哪!”
“那,你喜欢她吗?”
“大人家的姑娘,身上难免有些娇嗔和霸气。不过,她对我倒真是挺有情义,再说……”
“再说什么?”晓云不安起来。
“我要想生意做大,那就必须靠他们家的财力,否则,我就只能做些小本生意。”在天真无邪的晓云面前,沈万三将他救陆丽娘的动因全盘托出。可晓云却伤心地低下头,拭着泪说:“你这样了,那我呢?”
“你别哭,她们,一个很贤慧,是爹娘让我娶的,另一个也对我有情有义,我也要借助于他们家的财力。但你……”说着他叹了一口气,“可是我的一块心头肉啊!”
晓云小心地抬起头:“你最喜欢的人,真的是我吗?”
沈万三点点头:“今后不管会怎样,我一定要娶你。”说着他拿出晓云当初给他的玉手镯,套在自己腕上:“这,就是我俩的定情之物!”
晓云躺在沈万三怀中,看了看手中的金手镯,一滴泪流了出来。
沈万三帮晓云擦了擦泪,接着动情地亲了亲她。晓云温顺地在沈万三怀里躺着,一任他宽衣解带。一阵云雨过后,晓云顾不得失去童贞所带来的下体的不适,依然为身边的这个冤家想着:“典当行这几天就要你还钱,老太爷为这可动气了,这,你可怎么办哪?”晓云忘不了下午在沈厅里发生的一幕。
沈万三却很笃定:“吴江的那个陆姑娘,她一定会将我赎她的钱还来……”
“赎她,从哪儿赎了她?”晓云惊讶起来。
“扬州的一家妓院!”
“她不是大人家的姑娘么,怎么会是妓女?”
“不,是我救了她,她才没有流落风尘。”沈万三话语中有几分得意。
晓云心中一下子难过起来:“你呀,为什么对女人都那么好呀!”
沈万三却担心苏北那边的行情:“唉,不知道她什么时候会将钱给拿来。扬州那边的生意,机会可不等人,我这就要忙着秋后屯集粮食的事呢!”
“你和她一路上过来,她,她已是你的人了么?”
晓云并不感兴趣他秋后屯粮的计划,想起刚才的情景,她似乎觉得他在那个女人面前也好像是这样的,心里不禁酸起来。
“没有!”
晓云想着他刚才那情急的样子,不由得一声哂笑:“没有?哼,你这个馋猫,我才不信呢!”
“那些日子,我一看见别的女人,头脑里马上想到的就是你!”
“想我?哼,我有什么好啊?”晓云撒娇地一扭头。
沈万三动情地抚着晓云的脸:“你人好,心好,又长得这么甜!”
晓云娇嗔地:“你嘴上说得甜,哼,我才不信呢!”
沈万三:“真的,我刚刚说的那些心里话儿,可是对谁都没说过!”
二十八
晓云动情地将头靠在沈万三的胸前,接着甩开沈万三的手,挣脱开来:“不,你想的应该是他们家的钱,你怎么才能掏到手!还有,想的是要想得到他们家的钱,就得想怎么先得到她那个人!”
“鬼精灵!我要是当时就要了她,过后,她会把我看成是施恩图报的小人,那我可能今后倒得不到她,当然更得不到她家那些财富对我的帮助。这可是因小而失大呢!”沈万三说出了他和陆丽娘在那小船上克制自己的原因。
晓云看着沈万三:“说真的,你真够坏!但,坏得并不可恨!”接着她叹了一口气:“一想起上次你少了点心眼,以致讨乞当叫花子的模样,唉,又觉得你坏得让人可怜了。”
沈万三嘻皮笑脸地:“男人不坏,姑娘不爱!”
“我喜欢你!”晓云倒在了沈万三怀里。
沈万三抚着晓云的头发,猛然发觉自己陷在了三个女人的情感之中。
6丝绸铺的秦老板灌醉沈万三并得知苏北盐民要起事的消息后,以此相胁要和沈万三合伙。“呸!”沈万三猛地对他啐了一口
沈万三忽然想起周庄米行林老板那儿借贷的钱这一时半刻的还不了,得去打个招呼。第二天大清早,他就来到林老板的米行。可没想到,往日早已开市的米行,却是门板紧闭。
沈万三看着,不知是怎么回事,不由得想起当日向林老板借贷时的情景。
“万三兄弟,大清早你站在这儿,干吗哪?”
沈万三回过头,只见丝绸铺的秦文林不知从哪儿刚打完拳回来,还依然伸着胳膊踢着腿地走了过来。
沈万三见了他,想起他将一些放坼了的丝绸给他的事,心里有些恼怒,但他强压住心中的火,敷衍地:“我来看林老伯……”
“哎呀,半月前,他去世了呀!”
沈万三大惊:“啊……那,他家里的人呢?”
“唉,今年粮价大跌,他生意做亏了,一病不起,你看这店,也盘给别人了。家里一个闺女小凤儿和她妈都搬到乡下去了!”说着秦文林看了看沈万三,“怎么,你要找他们家的人,借钱?”
“不!林老伯在世时,借给我二百两银子,连字据也没要我立……”
“啊呀,这可好啊,人去债完……”秦文林一副说不清是嘲讽还是奚落的口吻。
“不!债没完,这人情债更不会完!”沈万三正色道。
“你是说,要将钱还到他妻儿闺女手里?”
沈万三点点头。
秦文林发出一阵说不清是赞誉还是揶揄的笑,接着他看了看沈万三:“万三兄,你这次去扬州,生意做得怎样啊?”
沈万三看着秦文林,气不打一处来:“你给我的那些烂了的绸,嘿,怎能不卖个好价钱呢!”
秦老板显然并不承认给了沈万三的是孬绸。沈万三看着他,无言地转身欲走。他不想和他理论。可秦老板却一把抓住他。
“哦,扬州的丝绸销路如何?走,到我店里喝两杯去!”
大清早,沈佑就去找沈万三,又没见着他。欠了一屁股债,典当行的期限到明天为止。可不,人又见不着了,爹娘的田地,卖了也不心疼。回到沈厅,沈佑坐在椅子上生着闷气。
这时褚氏走了过来。
“公公早安!”她给公公道了个万福,跪了下来。
“你,你有什么事?”沈佑大为意外。
“媳妇求公公,能否再助官人一力,不管怎么,他也是你儿子!”褚氏跪在地上哀求道。
“再助他一力?怎么个助?”说着,沈佑像是知觉了什么:“你是说让我帮他把那些典当的田产赎回来?”
“不,不,媳妇是说让他再去扬州,把钱赚回来!”
沈佑一下子站起,像是不认识这个媳妇。
二十九
“让他再去做生意?让我把家里那点田再去典当掉?”说着沈佑冷笑起来,“嘿,你可真贤慧呀!他上次典当的那些田产,一千两银子明天不给人家送去,人家可要变卖了,这些你不去想!你那个小叔还没成家,难道还要把剩下的这些田都捣腾光了,你们心里才安稳?作为新进门的媳妇,我做公公的不好意思说重你,可你,难道能如此以尽妇道,纵容丈夫不务正业?他在扬州,如何花天酒地地把钱挥霍一尽,你知道吗?他在外面到底做了些什么,你都知道吗?儿子不争气,我想他身边有个媳妇对他加以管束,可没想到,你这个媳妇竟是这么当的!”
褚氏跪倒于地,听着沈佑的斥责,心含委屈地流着泪。她何尝要这样,但嫁鸡随鸡,嫁狗随狗。嫁了这么个整天想着经商的男人,她也只能这么跟着他走。听着公公这无情的训斥,她心里难受得像是滴血。
沈佑看着跪在地上的褚氏脸上那一滴滴的泪水,摆了摆手:“好了,你下去吧!”
褚氏跪在地上,依然一动不动。这时晓云走了过来,将褚氏扶起。
就在褚氏回到房内,依然泪流不止时,沈万三却被秦文林强拉进他的丝绸铺内,二人正饮着酒。
酒过几巡,沈万三已是醉意酩酊,秦老板还是像劝酒时那样,一个劲地问:“这么说,你这次做生意又是空手而归?那你救的那个陆丽娘,长得标致么?”
“标,标致!”沈万三眼睛已看不清什么,话更是说得不利索了。
秦老板回过头喊着一个小厮:“四龙,快给沈老板斟酒!”那个叫四龙的小伙子走过来,忙不迭地给沈万三的杯里斟着酒。
秦老板从桌肚下面拿起一只水壶在自己的酒杯中加着。接着他拍拍沈万三:“沈老板,再喝啊!”
沈万三抬起头,醉意蒙眬地举起杯:“喝,喝……”说着,他和秦文林都将各自手中的杯子喝完了。
“扬州那边生意好做吗?”秦老板依然不放过地问着。
“好,好做!”
“怎么个好做法?”
沈万三乜斜着眼:“他,他们苏北盐民,大概明,明年要造反,要丝绸,还要……粮食!”
秦老板吃惊地瞪大了眼:“他们明年要造反,你,你怎的知道?”
“他,他们要我给,给他们运送丝绸,还有粮食,他们起事时要用!”
“要多少?”
“几万石丝绸……”沈万三的意识已然模糊。
“你,你这丝绸运去,送到哪里?又是送给谁啊?”秦文林想知道这些经商的门道。可沈万三已扑在桌上,酒醉不醒了。
秦老板看着醉烂如泥的沈万三,对四龙说:“把他扶到里面去睡!”
四龙奇怪地看着秦老板:“老爷,他家也不远,我送他回去!”
“不!他酒醒了,我还要有事和他商量!”秦文林说。
当沈万三醒来,奇怪地看着四周,接着要坐起来时,秦文林走了过来。他一手按住沈万三的肩膀:“别起,再睡睡!”说着,他在一旁坐了下来:“我有一件事,也想和你商量商量!”
沈万三坐了起来:“什么事?”
“你下来还要去扬州,是吗?”
沈万三奇怪地看着秦文林,不知他是怎么知道的,更不知他说这话的用意。
“你去扬州的那笔生意,我们合伙做吧?”秦文林亮出了他的底牌。
“什么