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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臣祝公主一路顺风。”风沧亦抱拳行礼,毫不犹豫。
该死的风沧亦!好似恨不得立刻摆脱她这个包袱…
泪水冲上眼眶,允乐恨恨瞪着他,一颗心全拧成一团。
好像打从一开始,他的态度就是怱冷怱热,随着心情对她怱好怱坏,只有她一个人傻傻在意,为他怱喜怱悲。
好!他要她走,她就走!
反正他都能这么轻松潇洒,她有啥放不开舍不得?难道她真非他风沧亦不可?!
“巩侍卫,我们走。”赌气意味浓厚,允乐扬高小巧下巴,高傲地甩袖就定,只不过一滴晶莹泪珠悄悄滚落眼角,泄漏她的脆弱。
她的泪风沧亦看见了,他狠狠握紧拳,神情漠然。
直到大队人马浩浩荡荡离开,风沧亦才慢慢转身,苦涩笑容在唇瓣漫开。
允乐不明白,到底是什么原因让风沧亦的态度在刹那间变了样?!
临走前,她曾回眸一瞥,却发现他始终不曾抬头,连一点点不舍都瞧不出来。
难道在他心中,她只是一个无足轻重的存在?!
既然如此,在她被逼得跌落山崖时,他何必假情假义跟着她跳下?那个晚上又为什么要吻她?扰乱一池春水后,轻松离开毫不留恋,到底算什么?
夜已深,驿站窗外新月如勾,允乐斜靠窗棂,心中满满都是得不到答案的疑问,想起离去前风沧亦的淡漠态度,泪流满腮。
可恶的风沧亦,她最讨厌他了!这辈子再也不想看见他!
叩叩。
“公主,您睡了吗?”门外传来两声轻敲,是巩侍卫的声音。
“我还没睡,有事吗?”胡乱擦去泪痕,允乐问。
“臣带了一个人来见您,如果您觉得累的话,明天再见她也不迟。”巩兆岳顿了下,补充,“她应该是公主熟识的人。”
“是我熟识的人?”允乐怔忡。
她所熟识的人全在晋寮行宫遇害,除了风沧亦外她谁也不认得,现在连他也离她而去,她哪来熟识的人?
“公主要见她吗?”久等不到回答,巩兆岳迟疑的问。
“让她进来吧!”
确定自己脸上没有残留泪痕后,允乐拉开门,眼前意外出现的熟悉脸庞让她惊愕的出不了声。
“喜,喜桃?!”
“公主!”喜桃盈盈一福,红了眼眶。
“喜桃,竟然是你,你果然还活着。”允乐冲上前抱住她,又惊又喜,无法置信她就活生生站在自己眼前。
巩兆岳明白主仆两人相见定有很多话想说,子是悄悄退了下去。
“喜桃,那日我一直想回去救你,可是-”允乐将喜桃拉入房内,高兴得语无伦次。“让我好好看看你,我想死你了。”
“公主顺利逃开后,奴婢背心中了一刀,当时以为活不成了,若非天快亮时负责送食材进宫的刘嬷嬷妈及时救了奴婢,恐怕奴婢再也无缘见到公主。”喜桃哽咽道。
再见面恍若隔世,彼此心情都激荡难平。
“喜桃,是我连累你了……”想到她是为救自己而受伤,允乐就好自责,她紧紧拒住她,红了眼眶。“暑苹、奶娘她们……”
喜桃难过的摇摇头。“整个晋寮行宫只有我一个人获救。”
“是吗?”早知道是这样的结果,亲耳听见时心还是不由得揪紧。允乐深吸口气,挤出笑容。“至少你还活着呀!老天爷对我们还是很好的,相信在天上的奶娘和喜苹也会保佑我们的。”
“恩。”喜桃用力点点头,觉得这段日子淘气爱闹的小公主忽然长大了。
“对了!你怎么会知道我在这里?”
这是官眷专用的驿站,寻常人不得,喜桃是如何找到这里的?
“奴婢伤好后一直想办法要找公主,但都没有任何消息,前几天有名身材高壮、穿着深黑色斗篷的男子主动来找奴婢,说他知道公主的去处。一开始奴婢陵疑他是黑衣人的同伙,但为了找到公主,奴婢硬着头皮相信了,果真公主就在这里……”喜桃紧握住允乐的手。
身材高壮、穿着深黑色斗篷的男子……
脑海浮现一个人影,允乐咬咬唇。
“那男人是否带着一把黑色长剑,表情冷漠,五官英挺俊秀?”
“是呀!”喜桃偷偷打量允乐的神情。“公主认识他?”
“当初救我的人正是他。”允乐勉强扯出微笑,眼眉间显得低落。
他若真对她无心,为何把她曾说过的话牢牢记着,帮她找到喜桃。
可知道他这样做,只会令她更痛苦困惑!
他对她到底怎么想?是在意还是无所谓?只有她一个人不安、傻傻猜测多不公平,他如果不要她,就别对她好!
“公主,您没事吧?怎么好像要哭了?”伺候允乐公主多年,她再微小的表情变化都逃不过喜桃的眼。
摇了摇头,允乐不肯说。
“您不想说也没关系,奴婢去沏茶给您喝吧!”喜桃拿起茶壶走出去,把空间留给允乐。
她的直觉向来很准,公主和那名神秘男子之间肯定发生过什么,才让公主一想起他就黯然神伤。
“少爷,您总算回来了,行程比您估计的还久哪!”
千盼万盼的少爷终于回来,亚伯拖着蹒跚步履跟着风沧亦进屋,满是皱纹的老脸堆着笑,开心的吩咐下人倒茶准备吃食。
“途中出了点意外,没事的。”
风沧亦关上房门,这才脱下外衣,露出血肉模糊的肩伤。
“少爷!”看见那么严重的伤口,亚伯骇然,“您怎又搞成这副德行?这不是最近的伤吧?为什么都不妥善照顾包扎?老奴有给您带药在身上啊!”
从外观估计,这伤少说也有四、五日以上了,伤口非但没有愈合反而有恶化的倾向。对于不懂照顾自己的风沧亦,亚伯又心疼又气恼。
就算自己无法包扎,城镇里总有大夫吧?
“亚伯,你还记得临行前曾对我说过什么吗?”风沧亦轻轻截断他的话。
“老奴说过的话很多,不明白少爷指的是哪件事……”亚伯急忙翻箱倒柜的拿药,不是很专心的应。
原本房里没这些东西的,是为了照顾老是负伤回来的少爷,他才准备药箱有备无患。
“我的身体,你说我的身体再也无法负担更多了,是吗?”看着他的背影,风沧亦缓缓续道。
亚伯从柜里取出药箱的动作一僵,回头。
“我记得你这么说过。”
“没错。”亚伯神色凝重的颔首,“您旧伤未愈又添新伤,经年累月如此,再不好好调养休息,恐怕……”
“恐怕如何?”风沧亦等待下文。
“恐伯……”亚伯数次欲言又止,吞吞吐吐就是无法把话说完。
“这回我中的镖没有毒,跟从前的伤比起来不算什么,但我却感觉胸口气血翻涌,不断呕血,这算是病症之一吗?”风沧亦挑高一道浓眉。
“少爷,您吐了很多血吗?”亚伯脸色剧变,赶忙走到他身前替他把脉。
他没料到风沧亦的内伤已经如此严重。
“我明白了。”风沧亦薄唇扬起极淡笑弧,没有答覆。
“少爷,您还是休息吧!瑾南国人才济济,皇上没道理非要您不可啊!“亚伯苦口婆心的劝说,不忍他再继续卖命。
“我还不能休息,至少现在还不是时候。”风沧亦摇头。
“这不是不治之症,只要您好好休养,情绪不要有太大的起伏,一段时间后即可恢复健康。”亚伯急急解释。
别等到病入骨髓,到时再挽救已来不及。
“如今朝政不稳,还有人想对新皇不利,最重要的……”风沧亦话声微顿。“一日未能重振风家声誉,我一日不能松懈。”
风家,又是为了风家。
为了老太爷一时糊涂所犯的过错,少爷付出多少代价啊!
“少爷,难为你了。”亚伯哽了声,替从小看到大的少爷感到不舍。
“亚伯,不是说好不再为这事难过吗?怎么又哭了。”风沧亦无所谓地笑了笑,反过来安慰亚伯。
“抱歉,老奴-”亚伯抹抹泪,仍是难过。
“亚伯,先帮我处理一下伤口吧!否则我这只手恐怕就要废了。”风沧亦半开玩笑道,转移话题。
“是,老奴立刻处理。”亚伯回过神,连忙帮他清理伤口。
看着亚伯熟练的动作,风沧亦思绪飘得好远,眼前浮现的是允乐调皮的笑靥。
一转眼,他们已十天没见,不知道她现在好吗?是否因为他的狠心而伤心?现在的她肯定怨他入骨吧!
这样也好,不然依他这样的身体……依他们风家的情况,他能承诺她什么呢?
“启禀皇上,允乐公主到了,她在碧朝殿等您呢!”
御书房里俏然无声,小太监谨慎恭敬地在旁研墨,正在批阅奏章的新皇听见昭公公的禀报,脸庞难得出现喜悦之情。
“允乐已经到了?”新皇难掩激动的站起。一来人,立刻摆驾碧朝殿。”
“遵旨。”
新皇马不停蹄地赶到碧朝殿,想像着允乐的模样,当年送她离开时,她还是八岁的小娃娃,九年没见,不知道是否变了很多?
踏进殿门,他第一眼就认出允乐,精致秀雅的面容没变,只不过如今已是如花似玉的大姑娘了。
“允乐参见皇上。”允乐盈盈一福。
“免礼、免礼!”新皇大步上前扶住她,“允乐,让朕好好看看你。”
“谢皇上。”
她曾幻想过这幕画面不不千万次,心中有好多话想对皇兄说,结果人在眼前,只觉得胸臆间情绪满溢,反而一句话也说不出来了。
“允乐,这一路辛苦你了。”
“不辛苦,一点都不辛苦。”红着眼眶,允乐用力摇了摇头。
“晋寮行宫的事朕听说了,幸好你平安无事。”新皇叹气。
“多谢皇兄关心。”提起晋寮行宫,一时之间好多回忆挤进允乐脑海,快乐的、悲伤的,她低头,心情复杂。
“联早该将你接回宫的,只是-”新皇欲言又止。“没关系,至少你现在回来了,在这里没人能伤害你。”
“恩。”
“咱兄妹俩久别重逢,皇兄有很多话想要和你说,但你一路风尘仆仆想必累了,不如你先回寝宫稍作休息,今晚朕设宴帮你接风,有什么话晚上再聊,如何?”新皇温柔笑问。
“谢皇兄。”看着新皇和煦的笑容,允乐轻轻颔首,也笑了。
“别跟朕这么客套,你住的地方朕都命人准备好了,有缺什么、哪儿不满意,尽管跟昭公公说。”
“好。”感觉皇兄待她如从前那般,并无皇上架子,允乐心头暖呼呼的,暂时扫去心头的阴霾。
“允乐,今晚见了。”握着她的手,新皇笑说。
宴罢,刚回到玉清宫的允乐脱下华丽宫服,懒洋洋地半倚着贵妃杨,任一头如缎青丝披泄子地,一双澄澈水眸若有所思地望着窗外,眉心锁着浓到化不开的愁绪。
刚踏进门,喜桃看见的就是这一幕,她犹豫了会儿,放下手中的薰香炉,轻轻走过去。
“公主在想谁吗?”喜桃试探。
听见喜桃的声音,允乐猛然回过神,绝美娇颜画过一丝不自在。
“胡说!我哪有想谁?又有谁好想的?”她嘴硬反驳。
人家都不要她了!她干嘛对他念念不忘!
“……奴婢觉得那位大侠,是好人。”喜桃何等聪明慧巧,故意道。
“你说谁?”允乐拧起眉心。
“帮奴婢找到公主的大侠啊!”喜桃掩唇轻笑。“不但生得好看,声音也很好听,而且他还送奴婢到驿站门口呢!”
“他送你到驿站?”允乐不敢相信的坐起身。
“是呀!”喜桃眨了眨眼。
允乐咬住唇不出声,心中翻搅的不知是恨还是怨。
他人都到驿站门口了,为何不进来见她?难道她