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许迅没接腔,直觉他为了复仇已经有些走火入魔。不过这些都不干他的事,他是杀手,谁给钱他就帮谁办事,那些是非恩怨与他无关。
“我不管,银子你拿了,就得达成我交代的事。”璩同眯眼道。
“你要我闯进皇宫?”闯皇宫跟闯行宫不同,光是守备就严密好几倍,这可是搏命啊!
“我会把地图给你,要找到允乐住的地方不难。”他心意坚决,执意要允乐的命。
他必须阻止寒泉与瑾南联姻,阻止任何让新皇坐稳皇位的可能,他没资格,没资格!
“要我闯皇宫也成,但光凭之前的三千两银子恐怕不够……”许迅意有所指地道。
这不是闹着玩的,就算身手矫捷如他也很可能一去不回。
“你还想要钱?”璩同冷冷反问。
“总得多点银子比较安心嘛!”舔舔唇,许迅露出贪婪的笑容。
“只要你办得了事,钱不是问题,你要多少有多少,重点是要拿允乐的项上人头来换。”璩同冷哼,毫不掩饰他的鄙夷。
“当然、当然,璩大人尽管放心等我的好消息。”听见要多少银子有多少银子,许迅心花怒放,走出门的步履怱顿,像是想起什么。
“说到二皇子,璩大人是否还记得苍狼?”
只要是二皇子的人马,听见“苍狼”两个字没有不愀然变色的,壕同猛回头。
“你说什么?”
“苍狼啊!璩大人应该记得他吧?”许迅不在意地问。“你猜我谋刺允乐公主时遇到谁?苍狼耶!他居然还活着!”吹了声口哨,许迅摇了摇头,显示他的难以置信。
“苍狼不是早死了吗?”
“我也这样以为,不过我不会认错人的,他的招式我可是记得一清二楚。”
“你忽然提起苍狼是什么意思?”过去的阴影仍在,光听见苍狼两个宇,璩同便全身不对劲,坐立难安。
“允乐公主没死,苍狼活着的机率更大,毕竟他是陪她跳下去的。”许迅撇撇嘴,好意提醒金主,以免他死了,到时领不到赏银。“苍狼的手段璩大人是知道的,您若非要允乐公主的命不可,记得凡事小心点,别让苍狼找上门。”
“尽管放心办好你的事,我的命不用你操心!”璩同粗声反驳,微白的脸色泄漏他的恐惧。
“我言尽于此,璩大人自个儿看着办吧!”许迅啐了一声,大摇大摆走出房外。
看在他是最大金王的分上,他可是难得好心提醒耶!
瞪着许迅消失的方向良久,璩同用力关门落闩,紧张兮兮地扫视四周。
苍狼…
如鬼魅般无法捉摸、下手寡情冷酷的神秘男子,他万万没想到苍狼居然还活在这世上,那日宫门外随口一句话竟一语成谶。
不会的……他行事低调谨慎,对皇上也表现得恭顺有礼,人家第一个会怀疑的对象绝对会是锋芒太露的贾进仁,而不是他。
苍狼不会找上他的。
当最后一片丹枫落地,枫树林里吹起萧瑟北风,寒冷的冬季已然降临。
一身雪白衫裙的允乐倚在门边怔怔失神,冷风呼啸而过,吹乱她的发丝,衬得绝美小脸白的近乎透明。
“公主,天气冷了,您还是进屋里去吧!”喜桃拿着雪白狐裘站在她身后,担忧低五阳。
“喜桃,冬天来了呢!”允乐头也不回的轻声道。
睽违九年,记忆里的皇城有这么冷吗?还没下第一场初雪,她却感到寒进骨子里的萧索。
“是呀!冬天来了,公主再不进屋就要冻成冰柱了。”喜桃嘀咕。
闻言,允乐接过喜桃手中的雪白狐裘,终子转身进屋。
喜桃不舍地望着允乐。自从皇上宣布要把公主嫁给寒泉国太子的消息后,公主就变得沉默、不再笑了,她总是若有所思地望着窗外,脑袋里不知道在想些什么,真担心她往死胡同里钻。
“听说寒泉国的天气比这儿冷多了,一年只有三个月见得到阳光.”怱地,允乐幽幽开口。
“啊?”联姻这个话题一直是禁忌,允乐不提,玉清宫里谁也不敢提。
“有时候想想,身为公主究竟该高兴还是悲哀?”她轻浅一笑,眸光变得幽远。
希望公主以大局为重。
允乐清楚记得风沧亦是如此对她说的,然后从此消失在她眼前,躲着她、避着她,避开所有可能碰面的机会,好似这世上不曾有过这个人。
风沧亦好狠的心肠,让她见一面都不肯,如此决绝。
“公主,您会嫁给寒泉太子吗?”伸头是一刀、缩头是一刀,这问题迟早得问,喜桃终于鼓起问出口。
“你说呢?”允乐回眸一笑,脸色惨白无颜色。“我有别的选择吗?”
“公主……”她哀伤的笑容让喜桃倍感心疼。
“身为公主,对瑾南国有责任,不可能置之不理。”只不过她心里有个缺,不知为了什么还在执着……
难道还放下开风沧亦吗?他都明明白白要她以大局为重,她还有什么好看不开?无论是瑾南国,或对皇兄的忠心,或重振风家的重责大任,她在他的心里敬陪末座,是第一个被舍弃的选择……
想到公主曾那么热切盼望回宫,谁知道回来后却要下嫁到冰天雪地的北国,喜桃不禁红了眼眶。
公主好可怜。
“公主,您午膳只吃一点点,肚子想必饿了,奴婢帮您拿糕点过来。”她勉强挤出笑容,找藉口离开,怕被允乐瞧见她的泪。
“去吧!”允乐意兴阑珊地摆手,幽远眸光再次投向窗外,神情黯然。
“是。”再不走,泪水就要夺眶而出了,喜桃一福,急急退出门外。
伺候公主多年,多少能猜到她的想法。公主嘴里虽然这么说,其实心底仍在等着风大人,希望他能阻止这场政策联姻,要她别嫁。
她知道这些日子公主一直等着,等风大人出现,等风大人带她走,就算要她抛去公主尊贵的身分也愿意。
玉清宫里,允乐傲然孤立的身影如此单薄消瘦,任谁看了都不舍。
喜桃躲在柱后偷偷掉泪,恨自己什么忙也帮不上,殊不知这样为允乐难过的除了她外,还有另外一个人……
枫叶落尽的萧瑟林间,立着一抹顽长身影,男子静静望着玉清宫的方向,不知已经站在那儿多久了。
薄薄一道宫门,也隔绝了两人,高筑成谁也跨不过的鸿沟。
五天后,皇城下了第一场初雪。
银白雪花覆盖大地,放眼望去皆是一片白茫,呈现出一种苍凉美丽的景致,连深居玉清宫的允乐也忍不住出来走走。
“公主,真的好冷喔!”不断朝掌心呵气,喜桃神情难掩雀跃。“雪耶!奴婢好久没看到雪了。
从前在晋寮行宫是不会下雪的,最多结霜罢了。
“嗯,我也快忘记下雪是什么模样了。”伸出玉手迎接缓缓飘落的细雪,或许是景色转变的缘故,一直愁眉深锁的允乐难得绽出笑容。
“公主想打雪仗吗?”见允乐会笑,喜桃淘气问道。
“多大的人了还打雪仗?难道不伯人笑话。”允乐忍不住轻笑。
“晋寮不会下雪嘛!”喜桃嘻嘻笑。
“我-”我字还在舌尖跳动,允乐笑容怱凝,眸光落在青石路尽头、高大挺拔的身影。
是他。
世界就是这么小,平时躲着不想遇到的人偏偏就这样遇到了。就在同一时间,风沧亦也注意到允乐的存在,两人的视线在空中纠缠,一个多月没见,恍若隔世。
他犹豫一会儿,禀退一旁同他说话的侍卫。
“臣风沧亦参见公主。”他抱剑躬身。
“许久不见了,风大人,最近似乎人红事忙,好久没听见你的消息。”有那么一刹那,允乐还以为他会转身避开,直到他大步过来行礼,允乐紧缩的心口才放松。
原来……原来呵!她还是这么在乎。
“这阵子臣去了趟南方,不在京城。”允乐瘦了,原本单薄的她如今更瘦得教人心惊,仿彿风一吹就要倒了。
他没说,其实他回来好一段日子了,他没说,他一直守在玉清宫外看她无声低泣。他什么都不说,就是为了让允乐认为他无情薄幸。
“是为了躲开我吗?”扬起一抹笑,允乐清冷的眸子紧紧锁住他的,像要看穿他内心。
风沧亦不着痕迹蹙眉,旋即舒展开来。
“臣没有躲着公主的意思。”
说谎!
闭闭眸,允乐多痛恨他疏离恭敬的语调,像是刻意与她拉开距离。
她倒宁愿他变回会对她生气的风沧亦,那样的他比较有人性。
允乐不说话,风沧亦跟着陷入沉默,被雪冰封的世界寂静无声,喜桃看看神情倔强的允乐,又看看深沉难懂的风大人,她俏俏退开,把空间留给他们。
“风沧亦,你没有话要对我说吗?”
不知过了多久,允乐忍不住先开了口,带着淡淡埋怨。
说些什么都好,她是如此想他,这种日夜煎熬的思念最是折磨人。他怎不问问她的近况、问她过得好不好、说他也挂念她……
风沧亦明白她的心思,但想起新皇的叮咛,他咬牙刻意忽略。“听说公王尚未答应与寒泉国太子的婚事。”
血色自小脸退尽,允乐眯细水眸,不敢置信地睇他,无法相信多日不见,他开口第一句话并非问候,而是问她和寒泉太子的婚事。
“皇上最近为国事操劳,夜不安枕,若公主迟迟不答应-”
“风沧亦,这就是你要对我说的话吗?除此之外,你无话对我说吗?”允乐气恼打断他,眼眶不争气地又红了。
“臣只是希望公主以大局为重。”
“犯不着你一再提醒,那些我都懂,我问的是你!你的想法!”允乐跺足,泪盈子睫。“我自小在晋寮行宫孤伶伶生活,好不容易回宫,迎接我的却是得远嫁寒泉国的事实!这就是本公主的人生,谁真正在乎过我的感受?”
话到后来,允乐激动的掩面低泣,压抑许久的坚强终于崩溃。
真正惦记心版的关心……她要的东西如此简单,可是有谁真把她惦记心版上关心着?
允乐每滴泪都在控诉他的无情,一刀一刀割着他的心。若非理智大叫着不可以,他此刻很可能会拉起她的手,抛开所有的束缚带她离开。
但他不能!
要允乐一辈子跟着他躲躲藏藏,吃苦受罪,他万万做不到。
“很多事……身不由己。”风沧亦涩涩出声。
身不由己、身不由己……这是继“以大局为重”后,她最痛恨听到的第二句话。
她的人生为什么不能由自己决定?
看着她的泪,风沧亦胸口好沉好沉,他明白再躲下去也没有意义,就算躲到天涯海角,两人的纠缠情丝依然无解。他不狠心,允乐不会死心,他必须逼自己这么敞。
残酷负心的罪名就由他一人背负吧!恨着他的允乐会比爱他的允乐快乐。
“嫁给寒泉太子没什么不好,寒泉太子性情温良敦厚,将来必定是个好皇帝,这儿没什么值得公主留恋的。”他发现要从嘴里说出这些话,比刮骨疗伤还痛苦。
“你就如此希望我嫁?没有一丁点不舍?”把话说白了,看他还能怎么装傻!
“臣对公主不曾有非分之想,臣……不曾爱过公主。”胸口一阵翻涌,彷彿一张口就会吐出血来,风沧亦狠下心做最后一击。
心凉了寒了,允乐感觉从背脊凉透。
“你说谎!你骗人!这不是你的心底话!”她不信,差点陷入疯狂。
“臣句句实言,没有欺骗公主的必要。”风沧亦用冰冷寡绝的嗓音道。
“如果你不爱我,为何又说身不由己?”允乐试着找出不合理的地方,抗拒他的话。
“其实公主心知肚明,无论公主愿不愿意,这场