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陈耳向前指了一指﹐急步向前走去。他身子又高又瘦﹐在急步向前走的时候﹐身子向前倾﹐看来像是一条急速前冲的飞鱼。
陈耳虽然瘦削﹐可是精神奕奕﹐面部线条很有轮廊﹐双眼有神﹐和这种人合作﹐是相当愉快的事﹐我紧跟在他的身后﹐到了一扇门前﹐他吸了一口气﹐伸手推开门来﹐那是一间会议室﹐门才一打开﹐我就看到了从滕椅上直跳起来的温宝裕。
温宝裕大叫﹕“你终于来了。”
我一脸焦切的神情﹐我苦笑﹕“除非我自己会飞﹐不然﹐我想不出还有什么更快的方法来这里。”
温宝裕叹了一声﹕“人类的科学太落后了。”
我已进了会客室﹐又看到了温宝裕的母亲﹐和一个又矮又胖 神情相当滑稽﹐一双眼睛大得惊人的中年人﹐正盯著温太太﹐温太太神情极怒﹐也极惊﹐也回瞪著那中年人。陈耳走前几步﹐向我介绍中年人﹕“这位是猜王降头师。”
我呆了一呆﹐这个中年人﹐看来像是一个小商贩﹐他的外型﹐和降头师这种身分﹐无论如何﹐都难以有什么联系。
陈耳一介绍﹐猜王就站了起来﹐向我含笑点头﹐温宝裕已抢著说话﹕“猜王降头师神通广大﹐至少他一来﹐我母亲就不再尖叫了。”
温太太的声音仍然相当高﹕“快让我们离开这里。”
陈耳连连抹汗﹕“外面的情形我不是不知道﹐只怕你一现身﹐乱枪就把你射成……射成……”
他一时之间想不起一个那么胖的女人在道到乱枪扫射之后的情形﹐该用什么来形容比喻﹐所以他的话也无法再说下去。
看温宝裕的神情﹐像是他想到了该用什么来形容﹐可是一张口﹐却没敢说出来﹐神情古怪﹐多半是他想到的形容词不是十分恭敬﹐所以才临崖勒马﹐未曾说出来。
(后来﹐在一切事情都过去之后﹐我曾问过他﹐当时他想到了什么形容词﹐温宝裕回答说“忘记了”﹐当然他在说谎﹐那形容词和伟大的母亲﹐多半绝不能放在一起。)
我不知道猜王降头师对温太太做了些什么﹐也没有兴趣追问﹐因为虽然有降头师在座镇﹐可是局面不一定可以控制﹐看情形﹐温宝裕大有被当作是凶手的可能﹐不早早澄清﹐事情会十分糟糕。
我伸手在温宝裕的肩头上拍了一下﹕“究竟发生了什么事﹐快说吧。”
温宝裕皱著眉﹐他平时不是吞吞吐吐的人﹐可是这时﹐竞有难以开口之苦﹐我耐著性子等他开口﹐他的神情愈来愈是为难。
足足过了一分钟之久﹐他才长叹了一声﹕“不能快说﹐还是得从头说起。”
我大喝一声﹕“那就快从头说。”
陈耳在这时﹐按下了一具录音机的录音掣钮﹐温宝裕道﹕“我说了三遍﹐你也录了三遍了。”
陈耳淡然道﹕“多录一追﹐没有坏处。”
温宝裕的神情极不满﹕“你还是不相信我的话﹐所以想在一遍一通的重覆中找破绽。”
陈耳不置可否﹐温太太又愤怒地叫了一句﹕“我家小宝﹐从来不说谎话。”
这种话﹐几乎是一般母亲对儿子的真正看法﹐可是世上哪有从来不说谎的人?
所以﹐连温宝裕自己都不禁皱了皱眉﹐他母亲对我一直有偏见﹐这时﹐又用极不友好的目光﹐向我望过来。我摊开手﹕“这次不论发生了什么事﹐我都在几千公里之外。”
温太太显然也想不出用什么话来责备我﹐只好鼓著气﹐她满脸胖胖的肉﹐一鼓气﹐自然看来更胖更圆了。
温宝裕又叹了一声﹐开始叙述。
以下﹐就是温宝裕经历那件凶杀案的经过。
到目的地第三天﹐早上﹐温宝裕和他母亲从升降机下来﹐才一步出升降机﹐温太太就发出一下惊呼声。温宝裕自小就对他母亲的大惊小怪习惯了﹐自然不以为意﹐这种程度的惊呼声﹐算是平常事──如果把温太太的惊呼声照地震的分级法﹐那么这一下惊呼声﹐至多不过是二点四级。
可是﹐别人却已经都吓了一大跳﹐酒店升降机附近﹐静了约有三秒钟之久。 '
温太太在发出了一下惊呼声之后﹐立时转过身﹐又向电梯中挤去──那时﹐电梯中已经有了不少人﹐温太太才一踏进去﹐电梯就响起了过重的警铃声。
于是﹐电梯中所有的人﹐都望向她﹐她也望向所有人﹐一点也没有退出的意思。
温宝裕尴尬之极﹐用力去拉他的母亲﹐温太太怒道﹕“干什么?我忘了带抹汗纸﹐上去拿。”
温宝裕叹了一声﹕“妈﹐我替你去﹐你在大堂等我。”
温太太这才肯跨出电梯﹐推了温宝裕进去﹐电梯减了接近六十公斤的负荷﹐自然顺利上升。
以后一切的事﹐全从这件看来平常之极﹐温太大忘了带抹汗纸﹐温宝裕上楼去拿开始。
温宝裕的房间﹐在酒店的十一楼﹐由于他母亲的行为﹐不是很有公德心﹐所以他向电梯中所有的人﹐发出抱歉的微笑﹐电梯中人显然接受了他的歉意﹐电梯停停开开﹐人进进出出。
到了十一楼﹐温宝裕快步走向房间﹐找到了一大包抹汗纸──那里天热﹐温太太肥胖﹐要是没有抹汗纸﹐游览的乐趣﹐自然大减。
出了房阿﹐来到电梯前﹐电梯一列横排﹐一共有四架﹐可以称之为一二三四号。
等电梯﹐哪一架先到﹐事先很难知道﹐也无关紧要﹐温宝裕等了一会﹐第二号电梯到了﹐“叮”地一声之后﹐门打开﹐并没有人。
温宝裕走进电梯﹐按了“G”字﹐电梯开始下降﹐至此为止﹐温宝裕的想象力再丰富﹐也难以想到接下来的几分钟之内﹐会有什么事发生。
电梯在八楼停下﹐门打开﹐温宝裕觉得眼前陡然广亮﹐一个身形娇小﹐皮肤极白哲﹐面容十分俏丽﹐那一只大眼睛有著迷路的小鹿一样惘然的女郎﹐先走了进来﹐还伴随著一阵十分清淡的幽香。
那女郎看来才二十出头﹐穿得很薄﹐进来之后﹐也不看温宝裕﹐一进来﹐就转过身﹐背对著温宝裕。接著﹐又进来了一个极胖的、肤色十分黝黑的胖子﹐只穿短夸、背心﹐满面油光﹐样子看来十分威武﹐颇有大亨的样子﹐可是样子粗俗之至﹐看了令人无法不皱眉﹐温宝裕也未能例外﹐而且在电梯门关上之前﹐胖子的大手﹐已老实不客气地按在女郎曲线玲瑰的臀部上。
那胖子右手粗大的手指上﹐戴著三只戒指﹐一只红宝石﹐一只翡翠﹐一只钻石﹐都极大﹐大得和他手指粗壮相配合。温宝裕对各种宝石的常识相当丰富﹐一看到了那三枚宝光夺目的戒指﹐他便忍不住伸了伸舌头﹐知道那个看来如此伧俗的胖子﹐一定是一个超级大亨。
接下来﹐胖子的手﹐在女郎的臀部﹐动作渐渐不雅起来﹐女郎并没有反抗﹐反倒偶得胖子很紧﹐像一头受了惊的﹐或是驯服的小鹿一样。
温宝裕本来也无意去研究这一男一女之间的关系﹐而且﹐他也看出那胖子敢在电梯中就有这种过分的动作﹐一定有他的特殊势力﹐他并没有说话﹐只是为了表示不满﹐他的喉咙中﹐发出了一阵听来十分古怪的咕咕声。
(这本是温宝裕的一个习惯﹐一直不觉得他这个习惯有什么坏处﹐可是在这时﹐却引发了许多意外。)
他一发出声响﹐那胖子就立即转过头来﹐用十分霸道、凶恶、专制的眼光﹐瞪向温宝裕。
接下来发生的一切﹐都在极短的时间内发生﹐可是发生的事却极多﹐非得一椿椿来叙述不可。必须注意的是﹐一切都在极短的时间内发生﹐究竞多短呢?
具体一点说﹐是电梯停下﹐电梯门打开。又合拢﹐合到一半﹐再被人按钮﹐令门再度打开﹐一般来说﹐是十秒钟之内的事。
胖子一转过头来﹐狠瞪著温宝裕﹐温宝裕也不客气﹐立时现出十分卑夷的神情﹐叫任何人一看就知道他对胖子的行为﹐表示鄙视。
就在这时﹐电梯停了﹐电梯只下了一层﹐停在七楼﹐电梯一停﹐门就打开﹐门外有一个穿深色西装的人﹐在门一打开的时候﹐他正准备跨进来﹐可就在这时﹐那胖子却陡然向温宝裕暴喝一声﹐反手指向电梯的门﹕“滚出去。”
胖子反手一指﹐手指几乎戳到了要进电梯来的那个人的鼻子上。那人头向后一仰﹐他显然一下于就认出了那胖子是什么人﹐所以立时现出十分惊惶的神情﹐退出了电梯。
直到那时为止﹐温宝裕仍然不觉得事情有什么严重﹐只觉得滑稽﹐所以他还保持著敏锐的观察力﹐留意到了那中年人的惊惶神情﹐而且﹐也从那中年人的笔挺的西服上﹐判定他是酒店的高级职员。
那时﹐温宝裕留意到这一点﹐对他有利﹐因为那胖子的态度如此横蛮﹐他知道必然有一场冲突﹐有酒店的高级职员在场﹐通常的情形之下﹐自然会制止那个胖子的胡作非为。
当时﹐胖子的一声暴喝之后﹐温宝裕的反应是﹐双眼向上一翻﹐干笑了一声﹐打了一个“哈哈”──他有这种神情的时候﹐卑夷的神情﹐几乎连瞎子都可以感受得到。胖子更是大怒﹐再喝﹕“滚出去。”胖子喝了两声﹐那几秒钟的时间﹐电梯的门在打开了一阵子之后﹐又再合上。
在这时候﹐一直依偎在胖子身边的那个美丽清纯的女郎﹐也转过头来看温宝裕。
接下来﹐最重要的一刹那﹐门合到了三分之一时﹐温宝裕已想好了很刻薄的话来回答那胖子﹐他一开口﹐还没有出声﹐就听到电梯之外﹐右边﹐传来了“铮”的一声响﹐接著﹐门外的那中年人﹐伸手按向电梯门旁的掣﹐电梯门立时停止合上﹐而且再度打开﹐但在还未曾重行打开﹐也就是说﹐电梯门在合上三分之一的状态之下﹐随著那“铮”的一声响﹐又是一下听来尖锐、急骤之极的“嗤”的一下破空之声。
随著那一下声响﹐好像有什么东西射了进来﹐可是究竟发生了什么事﹐温宝裕全然不知。
在那个中年人的按掣动作之中﹐电梯门重又全部打开﹐温宝裕从电梯中望出去﹐可以看到刚才传来“挣”的一下声响处﹐是楼梯的转角﹐并没有人。
他再把视线收回来﹐去看那胖子﹐准备说出那句刻薄话时﹐才知道有可伯之极的事发生了。
那胖子在暴喝时﹐双眼睁得十分大﹐胖子有一双又大又鼓的金鱼眼﹐充满了凶光﹐这时﹐双眼仍然睁得很大﹐可是从整个眼眶之中﹐都有十分浓稠的鲜血在涌出来。
温宝裕从来也未曾见过那么可伯的情形﹐而且﹐那真正是全然出乎意料之外的。
胖子的脸离他极近﹐忽然之间﹐眼中全是鲜血﹐而且﹐浓得像浆一样的血﹐立时染满了胖子满是油光的肥黑的脸上﹐任何银幕上特技形成的震慑效果﹐都及不上这时的万一。
温宝裕张大了口想叫﹐可是却叫不出来﹐胖子的双眼立即已全是浓浓的血(这时候﹐胖子不知道是不是想看得到东西﹖)﹐他有扁而阔的鼻子﹐这时﹐鼻子忽然掀动了一下﹐头也向旁转了一转﹐转向那女郎﹐就在那一刹那间﹐两股鲜血﹐又自他的鼻孔之中﹐直喷了出来﹐喷得那女郎一头一脸一身﹐连温宝裕的身上﹐也溅到了几滴。
女郎发出了一下呻吟声﹐声音不是太大﹐身子就软瘫了下来。
在电梯外面的中年人﹐神情惊骇欲绝﹐发出了一下怪异莫名的叫声﹐他的手指按在电梯门旁的掣上﹐电梯门不会关上﹐他就那样惊骇莫名地盯著电梯内的情形。
温宝裕这时﹐已看到﹐在胖子的后脑上﹐有一裁蓝殷殷的精钢打成的圆钢枝﹐约有手指粗细﹐大约五公分长的一截﹐露在脑后。
如果