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贺晓月深深呼吸了一次,沉声道:“那个图案,我在几年前就见过。那时候,我爸爸患上了肝癌,医生说已经到了晚期。我爸爸忽然提出出院,然后在我妈妈的陪伴下离家长达数月。我妈妈说是陪爸爸去国外治病。几个月后他们回家,我爸爸的病情似乎好了很多。我问他们在哪里治病,他们俩都闪闪躲躲的。那天,保姆请假,我帮忙收拾爸爸书房。在他的抽屉里看到一个记事本。记事本上面印着这个LOGO。”
“记事本里写了什么?”
贺晓月摇摇头,“记事本是带锁的,我不敢打开。”
然后呢?林遥问道。
记事本也好,LOGO也好,贺晓月都没放在心上。那时候她很高兴,因为父亲的病情有所好转了。又过了一年,父亲的癌症居然痊愈,她兴奋地跟朋友们聊着这件事,却被人质疑。一个两个质疑或许她不会在意,但是所有听过这件事的人都表示难以相信。
肝癌晚期啊,说痊愈就痊愈了?怎么可能。贺晓月的心思很重,她找到父亲差不多一年半之前的化验结果,巧妙地涂掉了检查日期。她带着这份检查结果去找最权威的医生,说这检查就是上个月的。医生研究了一番,说:再多还有半年吧。
当时,贺晓月的心里多了个疙瘩。
就这样过了将近两年的时间。方惠的父亲出事,她关心着这个又是亲戚又是朋友的女孩儿。俩人在一起密谈中,方惠提到了韩珊莉以及那个图案。当时,贺晓月的脑子嗡的一声,一片空白了。
她开始调查那个LOGO到底属于哪家公司,结果当然毫无收获。她不甘心,心里总是忐忑不安。她问哥哥,你见过这种LOGO吗?哥哥矢口否认。但是从那之后,她发现哥哥和父亲总是回避着她。
对于案发前一晚究竟是怎么看到哥哥和父亲把毒药注射进水瓶里这件事,贺晓月始终避而不谈。田野也没有追问,贺连博已经认罪,这一点贺晓月了解之后必然需要一段时间的缓冲,说与不说只是时间问题。
田野对贺晓月有耐心,但司徒不行。他必须尽快掌握情况。他问贺晓月,“你看到他们准备作案工具的时候,在哪里?”
贺晓月深深蹙眉,沉默了很久,才开口,“在我自己的房间。我哥突然回家,看上去很着急。他跟我爸在小客厅说话的时候,我把喵信的视频对话打开了。我有两部手机,两个喵信账号。我赶在他们进书房之前,留下一部手机在花盆旁边。”
闻言,林遥猛地坐直了腰板,“那算视频你还留着吗?”
贺晓月苦笑一声,“怎么可能会留下?早删掉了,我把两部手机都砸烂了扔掉,你们不会找到的。”
这丫头,做的够绝!
不过,林遥倒是可以理解贺晓月当时的心情。那段视频可能成为指控父兄的确凿证据。在惊慌和惊恐下,毁灭证据,是她保护家人最有力的的办法。
时间很快到了中午,司徒提醒林遥该去跟姐姐吃饭了。虽然林遥很不想走,却也是不得不走。他叮嘱司徒跟田野尽快问清所有疑点,时间不等人,谁都无法预料林岳山下一次动作是什么时候。绝对不能再被动挨打。
中午十一点半,林遥在扣豆角门口见到了姐姐。这一次,他更加惊讶!这还是他那个循规蹈矩,朴朴素素的姐姐吗?这,这也太漂亮了!
林岚穿着淡蓝色吊带连衣裙,把身材显得凹凸有致;脖子上戴着细细的白金项链,下面坠着精致的蓝宝石;头发烫了大卷,盘在脑后,露出光滑的额头;脸上画了淡妆,居然还带了美瞳!
林遥对着姐姐目瞪口呆。
“小遥。”林岚信步走来,途中引起了不少异性的关注。她似乎并没有注意到周遭的目光,眼里只有万分诧异的弟弟。她拉着林遥的手,“干什么瞪眼睛?”
“姐,你……”你还是我姐吗?
“我,漂亮吗?”
啊,还是自家的姐姐。说话的时候,宁静、略带着幸福女人才有的羞涩。
林遥坦然了,拉着姐姐的手走进酒店。
他们要了一个很小的包间,林遥点的菜几乎都是清淡的。姐姐也没要酒,说白天不准林遥喝酒。待侍者出去后,包间里只剩下姐弟俩。
“姐,我几乎忍不出你了。这些都是宁思白给你的?”
“不,我不会要这么贵重的礼物。”林岚理所当然地说,“这些都是我自己的钱买来的。”
“你哪来这么多钱?”林遥有个烧钱的婆婆,对奢侈品也有了概念。就姐姐手里拿个小小的包,没有关税,也要十来万。
林岚的笑容有了几分兴奋,她说:“思白教我炒股,我赚了很多。”
炒股?姐,你知道股市现在是多么低迷吗?
林遥越想越担心,“姐,你来多久了?”
“一周吧。这几天正想找你,担心打扰你工作,所以没联系。”
“没关系。学校那边呢?你请了多久时间的假?”
“半年。以前没休的假都攒一起了,所以没关系。”
有关系,关系太大了!
该怎么说呢?姐姐看上去这么幸福,这么快乐。父母知道姐姐请假吗?半年啊,这么长时间,爸爸居然同意了!?
“姐,你休假的事,爸妈知道吗?”
说到家里,林岚的笑意淡了一些。她似乎很犹豫,抿了抿涂着亮晶晶粉色唇膏的嘴,说:“我告诉他们在外面做个研究课题。给朋友帮忙。”
他姐居然跟家里撒谎!
“姐,你怎么想的?”林遥有些急了,“学校那边,不是,我的意思是,爸妈不可能完全不知道。你现在这样,你怎么跟爸妈解释?”
林岚也看出了弟弟的忧虑,她的指尖擦过蓝宝石,眼波流转间尽显女人的幸福姿态。她说起了宁思白,说起他的温柔和体贴。她喜欢宁思白安安静静陪在身边的感觉,更喜欢他们沐浴在阳光下,安逸的相处。更喜欢宁思白带给她的一个崭新世界。
那是一种她从未体验过的快乐。
宁思白说过,会把生意全部转移到H市,家人比什么都重要。那一刻,林岚下定了决心。
“小遥,我准备辞职,嫁给他。”
林遥半响没说出话来。他定睛看着姐姐,品不出心里是个什么滋味。他借口去卫生间,逃也似地走了出去。
☆、第04章
林遥不得不联系司徒;说:“我姐魔怔了。她说要辞职;嫁给宁思白。”
“你打算怎么办?为难的话;交给我处理。”
“不,我来。”林遥不想把这件事推给司徒,或者说;姐姐的问题、宁思白的嫌疑,必须由他亲手查办。他跟司徒说:“你现在就去找宁思白,把人带回组里。我不能让我姐再回去了,得给她找个地方安顿下来。必要的话,让仓莲帮忙看着。”
“小遥……”司徒担心林遥,却不能自作主张把这些问题都揽过来;“你想好了吗?你把林岚带走;她跟你……”
“只能这样。”林遥说;“我姐肯定要生气,随她。反正我是绝对不能再让她靠近宁思白。这事我没觉得有什么压力,我爸说的对,该怎么办怎么办,大不了我给她找个更好的。天底下谁没了谁活不了啊。”
“我!我没了你活不了。”
在司徒的玩笑中,林遥终于笑了,“赶紧去抓人,宁思白那货把我姐弄成什么样了你知道吗?第一眼我愣是没看出来。”
“行,我去会会那个宁思白。”
跟司徒商量妥当后林遥回到包间,很自然地说:“姐,我今天下午没事,同事让我帮忙看个房子。你陪我去吧,咱俩也好久没在一起聊天了。”
林岚答应的很痛快。林遥却在心里泛起了苦水:姐啊,你究竟有多好骗?
上了车,林岚要给宁思白打电话做个行程报备。林遥逗她,“怎么,还没结婚就看的这么紧?”
被弟弟这么一说,林岚不好意思地收起了电话,拢了拢耳边的碎发,羞红了一张脸。林遥不禁偷偷骂自己,真是混账!
想来想去,林遥还是把姐姐带去仓莲的地盘了。一路上,林岚跟他聊的很开心,林遥满腹心思,说是强颜欢笑也不为过。这一路,熬的他郁闷到死。
车子停在了仓莲小楼门前,林岚还没察觉到异常。直到,跟着林遥走进了小楼,被明晃晃的“解剖室”三个字弄的一愣,才想起问弟弟:“小遥,你不是说来看房子吗?”
“啊,那个,你先跟我来。”
仓莲见到林遥忽然带着个美女来,很是诧异。居然还开起了玩笑,“林遥,你背着司徒爬墙了?”
林岚尴尬地笑了笑,说:“我是小遥的姐姐,林岚。”
仓莲是见过林岚几次的,可眼前这位真是林岚?一点不像啊。
林遥已经没了跟仓莲解释的心情,直言:“仓莲,你别走。听着吧,这样节省时间。”
这时候,林岚才察觉到一些异样。
林遥开诚布公地说:“姐,宁思白涉案了。我不能让你继续跟他在一起,现在,我算是把你隔离起来。司徒已经去公司找宁思白,你在这安心待几天。需要什么尽管说。”
听闻弟弟的话,林岚半响没缓过神。她目瞪口呆地看着弟弟,片刻后,才慌张地说:“你,你说思白怎么了?”
“涉案。”林遥并不想说什么废话,“具体情况我不能说,因为涉及到工作机密。但是,资料已经被提交到我们组里,说明宁思白肯定有问题。现在我不能保证什么……”
不知道接下来还能说些什么。姐姐越是冷静,林遥越是不安。或许说,姐姐不是冷静,而是彻底傻了。苍白的脸色,惊愣的眼神。林遥心疼的要死,上前去握住姐姐冰冷的手,“姐,我不能……”徇私情。“我知道这件事对你的打击很大……”但是你一定要坚强起来!
仓莲简直被林遥的笨拙急死,大步走过去扶着林岚坐在沙发上,白了林遥一眼,“接杯温水去。”
林遥这才缓过神,忙不迭地跑出去找一次性的杯子,给姐姐接水。这点功夫里,不知道仓莲对林岚说了什么,林遥端着水回来的时候,林岚已经镇定了下来。
她并没有理会面前的水杯,也没去看紧张的弟弟。她说:“你走吧,我会安心留在这里的。”
“姐……”
“去吧,我……我想一个人冷静冷静。”
面对强作镇定的姐姐,林遥哪里能走?仓莲一个劲儿给林遥使眼色,催着他快走,这种时候,林遥并不适合留在林岚身边。
林遥无奈,只好走过去,想要坐在姐姐身边再说几句。林岚却捂着脸,哽咽着说:“求你了小遥,走吧。”
心里,宛如刀割的酸痛。林遥咬咬牙,对仓莲张张嘴,无声地说:“监视她电话。”
仓莲打了个OK的手势。
离开了小楼,坐在车里林遥很想跟司徒说说心里的苦闷,可一捉摸这会儿司徒应该已经到了宁思白的公司,还是不要打扰的好。回头在组里见面时候聊吧。
就像林遥所想,司徒的确是到了宁思白的公司,却被告知宁经理出去吃饭,过一个小时才能回来。司徒带着田野坐在候客室,田野还跟司徒逗闷子,说你以什么身份见宁思白?连襟儿还是私家侦探?
司徒哼哼地笑了两声,说:“我是他大爷。”
田野立刻奉茶,“大爷您好。”
“大侄子乖。来,跟大爷说说,我们走了之后,贺晓月又坦白了什么。”
这人啊,真是不让他喘口气。田野无精打采地说起单独审问贺晓月的后半部过程。
其实,田野也很想知道,贺晓月是如何确定方惠的死亡时间,以及为什么要把成图快递给韩珊莉的。期初,田野怀疑贺晓月也参与