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奴也不知道……韩大人这是要去看看公主?”
韩泠风并未作答,反问道,“……利剑划伤?!可是一位穿着白衣提银色利剑的人?!”
张公公道,“韩大人……这,老奴整天跟着皇上,伺候在皇上身边儿,那刺客是什么样儿,老奴是真的不知道啊……”
“…………”
白衣银剑,剑花繁复华丽……虽说如今的江湖侠客,无论是有名气的、还是没名气的,都爱搞出这么一副自认为拉风的打扮……
可是……
其实韩泠风也是十分想知道,当日要害自己的人,究竟是谁……究竟是不是他?
年轻的当朝要员与内宫资深老太监在御书房外你一言我一语,可最终,张公公也没有向里面跟皇上通报说韩泠风要求见。张公公在宫里伺候了一辈子,皇上和付大人那点事儿……韩泠风或许看得不够透彻,有些糊涂;他张公公,可是清楚得很。
什么时候该做什么,他也明白得很。
只是这一次,张公公却是猜错了。
须桓之完全不是叫了付明戈去调剂心情的。那君臣二人在偌大的御书房内,什么都没做。
须桓之坐在宽大的书桌后面,面前是一摞黄面子的奏折。
蘸满朱砂墨的毛笔已然落在桌脚旁很远的地方,笔头处炸开的红色墨迹让人一看就知道那支狼毫笔是被人大力摔在地面上了的,虽说只是一副静态画面,那红色却让人心里十分触动。
那是整整一个上午,君臣二人之间除呼吸声之外发出的唯一一点声音——须桓之把他的毛笔摔了出去。
檀木笔杆被一股大力重重的磕在水磨花岗岩的地面上,那一声清冷至极的闷响声让御书房里本来就凝重的气氛被哗啦啦的砸碎了一般。
那几个清脆的声音从一方地面传进耳膜,震得须桓之的太阳穴跟着一突一突的跳动。响声在脑壳子里回荡,嗡嗡的声音简直仿佛产生了耳鸣。
须桓之怒极了,因此摔了那支笔。
这便是他怒极了的表现。
对于站在万人之上的帝王来说,或许这种发怒的方式堪称斯文,但实际上它的意义却不仅于此。
那支毛笔,是当年他们两人在江南时,付明戈跟当地一个专做毛笔的老人家学了点儿手艺,亲手做的一支笔。
当年过的是闲云野鹤的日子,整日清闲,无所事事,明戈也只为了打发时间。
将近半年时间,明戈一共也只做了三支毛笔。
须桓之手里的,便是第三支,也是最好看最规整的一支。
也是当年,付明戈带着三百精骑匆匆离开江南,火速入京进皇城,弑杀了还在君位上的须濂之。
随后入京的须桓之临走之前,在他们同住的屋子里看到这支被随手放在桌上的毛笔,便拿起来带在了身上。
于是,这支做工不那么精良、用起来也不那么顺手的毛笔,便随着须桓之坐上龙椅而成为御用之笔,见证了须桓之成为一代明君、为天下黎民苍生操劳的无数个日夜——那些烛火亮至天明,只有一桌子奏折相伴的日夜……
那些或枯燥、或清冷的夜里,只要看到那支笔,须桓之就仿佛看到了明戈——看到他在明媚的日光里,用他那柄细长的银色亮剑轻削着一根檀木的悠然闲散。
是了,毛笔的檀木笔杆,是明戈用了两天磨洋工般的功夫,用他那柄细长华丽的利剑削出来的。那日里,须桓之挑着眉毛看付明戈,怎么也不信他能有用剑削笔杆的本事,却没想到……
过去了这么多日子,用的最顺手的,居然还是这一支。
是啊,这一晃,已然几年时光。
可是,那个曾经如仙般悠然闲散的付明戈,那个如今直直的跪在书房中央一动不动的付明戈……竟会变得心狠手辣到极点,直至要把他须桓之周围的所有人赶尽杀绝吗……?!
付明戈自然也是知道须桓之的生气和埋怨的。
拜昨日云雨所赐,身后难言的那一处此时很是让人难受。付明戈脸色苍白,紧咬着嘴唇控制着自己的身体不晃动。
水磨花岗岩地面冰凉的温度透过薄薄的布料,从双腿膝盖处向上慢慢蔓延。
最开始时,那冰凉凉的感觉还能让浑身上下的暑气消散一些……然而消散了热量之后,那冰冷便顺着四肢百骸侵入骨髓,寒凉入骨。
跪久了,膝盖处的酸痛却变成了一阵子火辣辣,混着寒冷和酸麻,仿佛无数条噬骨的虫子密密麻麻的顺着身体的缝隙钻了进来……
“朕问你,”在冷得要结冰的气氛中,须桓之忽然开了口,道,“若真有那么一天,你受不了朕身边,一直有个人,你会怎样做?”
这语气,冷得简直要凝结成了一条笔直的线,从一处直刺向付明戈面门。这句冷冰冰的话,让付明戈连身体都不自觉的晃了晃。
朕,他自称为朕。
不久前他还曾对他说,你我二人独处之时,不准君臣相称;若是不小心被人听到,他便昭告天下,说他付明戈就是有这样的特权;他称他作“皇上”的时候,他还老大不高兴的来着……
现下,却是一口一个朕……
“说真话,”须桓之又冷冷的强调一番,“你知道,朕要听的,是真话。”
付明戈的喉结上下轻轻滚动了一下,那里干得简直要冒烟了。
沙哑着声音,付明戈没有犹豫的坚定回答道,“臣……会杀死那个人。”
须桓之眯起狭长的双眼,神情危险极了,“所以那个炽沐瑶……果真是你?!”
付明戈居然十分淡然的回答他,“可是皇上,炽沐瑶并未死。”
“……你居然还想她死?!”须桓之猛得站起身,周身的空气仿佛都要化作猎猎寒风,“——付明戈,还有什么事你没做出来?!”
跪在地上的付明戈不说话,也不动,目光落在自己面前一丈远的地方……下一瞬间便发觉视线里的一切忽然猛得一变,却是被须桓之捏着下巴强抬起了头。
抬起头了,才发现须桓之的怒气有多盛!
那人眼里,是付明戈从未见过的冰冷,如刀一般的目光仿佛在狠狠剐着他的脸;怒气混在那冰冷之中,眯起的双眼仿佛在抑制怒气的弥漫……这样的危险之下,只需一个最最简单的理由,就能让须桓之突然暴怒起来……
可他从来都是越怒越冷硬的人,他暴怒的样子……
付明戈在心里苦笑,果然他是他最特殊的人,连他从未在他人显现的暴怒的样子,也只给他一个人呈现么?……
“很好,很好,”须桓之却并未发火,嘴角居然还勾起一抹邪魅的冷笑,连连称赞了两声,“朕身边的人,你也敢动……你付明戈果然是人才!”
“皇上,”付明戈从下仰视着前一日还温柔如水的男人,他的声音很轻,却带着不可磨灭的坚定,“炽沐瑶不是皇上身边的人,她并未死……——皇上应该知道,臣若是真的动手,她是活不过昨晚的。”
须桓之渐渐收起笑容,捏着付明戈下巴的手指却是更加用力,直把人白皙的皮肤捏出几个红色印子来。
“你是想跟朕说,那并不是你动的手?!”
“臣求皇上明鉴。”
“……”须桓之停顿许久,始终危险的眯着双眼。从对方的眼里,他看得出来,付明戈有话要说,“你还想说什么?”
“……皇上,”话至此,付明戈的声音里掺杂了只用耳朵便能听到的复杂情绪,双眼也瞬间蒙上了一层朦胧而晶亮的水膜,“皇上,明戈并未受不了皇上身边是什么,或是一直有人……臣会一直做将军,辅佐左右,直到再骑不动马,提不动剑……臣都会一直在皇上身边,至死方休。”
作者有话要说:俺要做勤劳滴银~俺要坚持日更3000+~请各位看文滴大人们·鞭·策·俺~~~
第九章 则轩
“……一直做将军,辅佐左右,直到再骑不动马,提不动剑……”
“……一直在皇上身边,至死方休。”
这两句还有温度的话语萦绕耳边,须桓之忽然便想起了那日两人间的对话……
他禁不住缓缓的、深深的吸了一口气。
御书房里凉凉的空气随着这一吸,慢慢充满了须桓之身体的每个角落,把他那满腔无处消磨的怒气完全冷却了下来……
之后,再随着慢慢的呼气又吐了出来。
只这一呼吸间,须桓之猛的发现……
——他居然不相信明戈了!?……
到底是从什么时候开始,他们之间多了一层名为“不信任”的屏障?……
真的仿佛一道工笔描画的屏风,华丽丽的立在他们两人中间,以一种堂而皇之的姿态,隔绝了他对他的信任。
可是……他怎么可以不相信明戈了?
这世上,这皇宫里,居于高处不胜寒的须桓之,身为帝王的须桓之,除了他的明戈之外,他还能信谁?!
须桓之猛的松开捏着人下巴的手背转过身,“……你……先回去,这事儿……再说!”
付明戈对须桓之的行为十分诧异,在他身后轻声唤道,“……皇上?”
“……”半晌,须桓之只吐出了三个听起来毫无波动的三个字,“先下去。”
他一直背对着付明戈,不知这大门紧闭的书房中究竟是哪里起了风,付明戈居然看到那黄色的龙袍下摆,有轻微的颤动。
——却是看不到他的任何表情。
付明戈稍作犹豫一番,道,“……臣告退。”
御书房的大门被推了开,阳光从殿门之外斜斜的倾覆而下。
须桓之站在原地,背对着那片灿烂,许久未动。
再回头时,却仅仅看到那个人剩下的一道剪影。
他融进明媚绚烂的阳光中,让人禁不住眯起双眼……而须桓之的内心,却是极度的冰寒。
付明戈在下午日头最烈的时候回到了明戈府中。
府内的繁茂花草在炽烈的日光之下恹恹的打着蔫儿,提不起半点儿精神。
心不在焉的向里面走,忽见看到家里一个小厮跑过来,“少爷总算回来了!穆将军上午到府上来,等您半天了。”
“嗯?”付明戈问道,“他人在哪儿?”
进了前院大厅,便看到一穿着蓝色绸缎的男人背对着大门负手而立,微微仰起头。白花花的墙上只一副普通的字画,并无半点风雅之意,也不知这人在看些什么。
这人便是穆则轩,付明戈手下的一员副将。
穆则轩此人身材高大,肩背宽阔,不论站在哪里都颇有气势。背对着人,能看到他脖颈处的皮肤是浅浅的小麦色,十分健康;浑身上下都有一股子英武之气,一看便是习武之人。
穆则轩的领导才能也颇为出众,带兵打仗的日子里,是付明戈身边不可缺少的一员大将,堪称付家军的第二领导人。
“则轩?”付明戈一脚跨入门槛问道,“可是有什么事发生了?”
刚刚听到穆则轩来到明戈府,付明戈心里便是一跳——平日里兵营中的琐事都是穆则轩在打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