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唤进来两个宫女,把几匹锦缎搬了出去。藏梅回去自己屋里头。把那棉布拿进来。
抹云打手摸摸,道:“主子偏心呢,把这个赏了她。”
藏梅偏昂起头来。笑话她。
甘棠道:“你喜欢了,就自己到库房再拿出一匹来。”
抹云道:“等给主子做得了。再从这块上剪下来就是了,不是做大衣裳,白运出一些来,也用不完,还要找地儿搁置。”
三人便商量绣什么花色。抹云道:“送来的几件花样儿也好。不俗艳,就是有些老套了。”
甘棠问道:“什么花色?”
藏梅抢着道:“鸳鸯戏水、喜鹊登枝各两件,还有两件是团花地。”
甘棠道:“我记得那正室里摆的红木嵌粉彩风景瓷板屏风上头就有几幅好看地。”
抹云道:“我去看看,叫人搬进来甘棠道:“小心那条案上摆的物件儿。”
抹云出去,少时就进来了,道:“好是好,翠竹、兰草、歪松,新鲜了。就是绣在抹肚上头太素静了。主子还要搬进来?”
甘棠想了一会子,道:“也是。在屏上看着好,戴在身上不见得就好了。”
藏梅笑道:“我给主子出个谋子,主子肯定愿意的。”
抹云道:“你有好点子。且说出来听听。”
藏梅笑着不说话,只拿手指着院里头。
甘棠不解。道:“院中就剩落了叶子的几棵小树了。再就是两口大缸,放在院角。还有什么是好的?”
藏梅道:“有好地。只是现在没有了。主子忘了今年架子上结的南瓜、丝瓜了?把那个绣上去,既新鲜,又喜庆。小黄花儿,嫩嫩的小南瓜,不好么?”
甘棠笑着说妙。独抹云笑道:“难道你是叫咱们主子生个大南瓜出来不成?”
藏梅哑口,委屈道:“哪有那个意思?要个新鲜罢了。”
甘棠忙道:“真生出个大南瓜一样的孩子来倒好了,壮壮大大的,好养活呢。”
抹云、藏梅便剪下了布,甘棠就拿一块画眉的青黛轻轻在棉布上头画了两根细细的青藤,上头开了两朵黄花儿,下头挂着一个小小的南瓜。一只小蝴蝶停在花上。在另一块布上,画了一根石榴枝子,开着几朵红花儿,结着两个小石榴,一只蜻蜓一边飞着。
抹云、藏梅便在一边找丝线、配色。正忙活着,便听见外头有哭声,由远而近,由近而远,竟有些像德妃的声儿。
抹云出去看了,回来说:“是德妃。还有梁老夫人也跟着。可能是从凤坤宫那边回去,不知是什么事呢。”
甘棠道:“藏梅出去看看罢。”
藏梅正巴不得甘棠叫了自己出去放放风儿,言道:“凤坤宫那边一个宫女向我讨要一块缎子,好做鞋面子。我就拿上一块去吧?”甘棠点头。她便叫上了一个宫女,一同去了。
盏茶工夫,藏梅进来了,道:“是德妃地一个兄弟因与人争抢一个戏子,竟叫人打死了。梁老夫人进来找德妃,在皇后那边哭诉了一场。”
甘棠点点头,道:“还是做我们的活计罢。”到了晚间,抹云一人睡在甘棠屋里的小榻上。
甘棠道:“天冷了,太后该用上德妃给献上地毯子了吧?”
抹云道:“或者就用上了,也可能还存放着。离那边远。皇后也懒怠过去,主子又不会一人过去看看。”
甘棠笑道:“怕是铺上了呢。不是听说那毯子不只能铺了太后的寝室,还有一张小些地,是铺佛堂里头太后小憩地偏室的。太后铺上了,就更知道那德妃地好了,不是一般的好呢。”
抹云道:“德妃若是消消停停的,不要嫉着这个、憎着那个的,有好几个孩子了,该知足了。”
甘棠道:“只是做了孩子的娘,也要想着孩子的好呢。她若是这后来还是生了公主,或许就没有一些事了。都是命啊。谁到了她那一步,少不得要做些什么的。也是个可怜的。”
抹云听不懂了,道:“主子怎说她可怜?皇后之下,这宫里头还能找出一个像她那样风头的么?我一进宫,先皇后还在世,也要让着她呢。皇上待她与别人不一样呢。”
甘棠道:“正是这不一样啊,会给她招祸的。恐怕就要从这事上始了。愿以为她给太后送上了那份礼,只是触了太后的多疑之心,如今看来,竟还有一事藏在里头,那真是烈火烹油了。”
抹云待要问,甘棠却翻身朝里睡了,便吹了灯,也睡下了。
《宫杀》 网友上传章节 第八十六章 芳郊
次日,皇后在宫中来回走了几趟,到底没拿好正主意。发话道:“将午膳拿到太后那边用。”邓姑姑知道这是娘娘要过去太后那边,便出去传话,准备停当。皇后一行便浩浩荡荡去往雍藻宫。
太后不在宫内,而在佛堂用斋饭。宫女进去问了话,回来说道:“太后娘娘说先请皇后娘娘在这边宫里用膳。过会子出来了,来和娘娘说话。”
皇后耍不得性子,只好暂放下心事,用膳。哪里吃得香甜。旁人劝着也就吃了半碗饭。
又等了顿饭工夫,太后仍未出来。皇后叫宫女再去请。这时有太后这边的宫女进来说道:“太后娘娘请皇后娘娘回去罢。太后在佛前许下了心愿,要为求雪念六十六遍经文,这才念到九遍。太后请皇后这两天先不用过来请安。待诵完了,就去请皇后娘娘过来叙话。凡事听着就是了,安心养好身子。”
皇后无奈,也只好打道回宫。
过了几日,清袖堂打听了消息来:打死德妃兄弟的顽劣之徒携了细软,逃往关外路上,被土匪打死了。官府已叫人去认了尸首。因他家中无有老小,就草草埋在了那山林中,其案也就销了。
德妃本想着捉到了凶犯,必想法子灭了他的全家,乃至九族。如此一来,也只好不了了之了。好在皇上念她丧亲之痛,天天过去,晚上还招她侍寝,。这倒是德妃意料外的好事了。
这日,皇上过来。德妃不好在宫中穿素。只在头上一侧别了一朵白绒花儿。头上、身上一应装饰之物皆省去了。
皇上揽她在怀中,两人看着窗外一个宫女给鸟儿添食。皇上道:“那鸟儿也有几年了,声儿还清脆?”
德妃幽幽道:“很少听见它的动静了。”
皇上道:“叫他们再给这边送过几笼小的。好看。叫得也好。”
德妃攥住了皇上的手道:“还是不必了。已看了它几年了,叫他们拿了去了。不几天也就没了。好歹叫它再过阵安稳日子,也算我们地一场缘分。”
皇上点点头,将德妃又揽紧了些。
德妃偷眼看皇上神色安详,便问道:“听说朝堂上这两天有大臣奏议太子之事了。皇上若觉着不妥,就当没听见臣妾这话皇上晓得德妃的心思。看那小皇子也甚是聪慧,呀呀学语,能说好多词语了,见人也不怵的,较别地大皇子更合他意。道:“朕也有这意思,只是如今皇后娘娘身怀有喜,不好定的。”
德妃落泪怨道:“皇上知道皇后所怀只是位公主罢了。生下来,又能怎样?皇上在位已十三年了,东宫空了十三年。。。皇后这胎不是太子。皇上又要等上几年么?皇上不是也是庶出么?”
德妃只顾自己口舌之快,皇上已勃然大怒。一句话不讲,推了德妃地上。甩袖而去。
德妃醒悟过来,追出去看时。皇上早移驾往凤坤宫那边去了。
德妃后悔不迭。恨自己迷失了心性,说出那等话来。想到皇上方才地话。知道自己的皇子是不能当太子了,皇上一心立嫡。她看着凤坤宫那边,不觉就在门前占了半晌,宫女过去给她披上了大氅,才惊觉了,缓步回了屋中。
皇上去了凤坤宫,皇后忙叫芳郊到小膳房端碗如意卷红豆粥过来。
皇上道:“竟有些饿了,拿些充饥的过来。”
皇后道:“今儿这边烧的桂花翅子、拿砂锅煨的鹿筋,皇上看着可好?”
皇上道:“再端一碗你说地粥就行了。”
芳郊一边记在心里头,一边出去传话了。
一时,两个宫人两手提了紫檀提盒进来,一宫女接了过来。
皇后道:“就摆在桌上罢。”那宫女一样样将盘子放在桌上,丝毫不带响声。皇上净了手,坐在椅上用。拿起勺子,竟又掉了桌上。
皇后惊道:“皇上是怎么了?”
皇上笑道:“昨儿奏章多了些,睡晚了。早上起来,就觉着这边膀子麻木了。大概睡过去了,就没有动弹,压着了。”
皇后笑道:“伺候的人也不知道随时看看。我服侍皇上一回罢了。”便过来坐下,亲自给皇上舀了一口粥喝了。
皇上再不要皇后舀了,笑道:“这么多服侍的,再叫皇后来伺候,你身子坐在这凳子上头又该腰酸了。”
皇后想想也是,便转头看看芳郊和绿遍。
芳郊间皇后朝自己面带笑意,以为要叫自己过去伺候,正待抬脚的,皇后却对绿遍道:“你过来伺候,粥有些热了,先吹吹,不要烫了皇上。”
绿遍来至皇上身边,微福了身子,便站在一侧,端起粥碗,拿银勺子舀了,放于唇边轻轻吹上两口,再送入皇上口中。
邓姑姑进来,轻声言道:“敬事房送过来几个宫女,皇后娘娘可教谁过去一趟挑上两个好的,到这屋里来伺候。”
皇后便对芳郊道:“你跟着邓姑姑去一趟罢。”
邓姑姑跟在芳郊后头出来了,并不知道芳郊是满腹的牢骚,还笑道:“绿遍这姑娘端着碗站在那里,袅袅婷婷,看着就好看呢。”
芳郊冷笑一声道:“邓姑姑当年也给先皇端过碗吧。”
邓姑姑听了此言,一下子就给噎住了话。本想回敬她两句,可心里知道她和绿遍是打小就跟着娘娘的,与别的宫女有天壤之别。再者,今儿这事还要求着她,少不得咽了嗓子里头的话,笑道:“姑娘拿我这老地打趣了。姑娘也看看我这样子。如今能在皇后这边做事。都是我一日日苦熬出来地。若能有姑娘一半的好看,说不准还真能给先皇端个碗呢。”
芳郊听她说话入心,心里地窝火也就灭了大半了。想到刚才说话未免过分了些。便道:“方才唐突了姑姑,姑姑不要见怪才是。我身上有些不痛快。”
邓姑姑巴不得她有这句话地。忙笑道:“姑娘快别这样说。还有事求着姑娘呢。”便附耳对芳郊说了几句话。
芳郊略想想,言道:“什么芝麻粒儿地事,说不上求地。既是远方的亲戚,自然还是跟着姑姑地好。”
邓姑姑拜谢不迭。
进了屋子,五六个年纪十三四的小宫女整整齐齐站在那里。听见有人进来。也不敢抬一点头。
芳郊低声对邓姑姑道:“是哪两个?”
邓姑姑道:“就是东边的两个。”
芳郊叫她们抬起头来,看了。心里不免一惊:最东边地一个虽说不是绝色,倒是温文含蓄,脸上没有抹脂粉,却透着红的。暗道:如今绿遍已经比我强些了,若再弄了一个这样的进去,不是都把我比下去了么?
便扯了邓姑姑到一边去,道:“你知道皇后这两天对皇上不常过来,就因着前头太后给了皇上一个攸儿。心里就不耐烦了。若这时候叫这个