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她叫丁宁,模样长得挺不错,腰很细胸很大。我捏过她的屁股,手感很好,那一次是我第一次感到从身体里面很深的地方涌出来一种欲望,她带给我一种难以言喻的满足感和征服感,那是像迁儿那样瘦弱苍白的雄性动物永远不可能带给我的感觉。
工厂里的哥们儿都很羡慕我甚至嫉妒我,他们说丁宁一股风骚样,肯定是改造过来的,也许还有病,作风肯定有问题。
我不在乎,我也不是什麽作风严谨的老革命。
我把丁宁带回家去,起初她顾及到迁儿的存在,不敢发出声音,因为不管我怎麽勒令他回去,他也总是会在我们做爱的时候偷偷扒我们的门缝偷看。後来那个女人也不在乎了,她知道迁儿是个傻子,所以即使是在迁儿的眼前她也可以叫得很放浪。
迁儿那一段时间情绪很不好,除了初期的时候有一点对未知事物的好奇,後来他似乎很不高兴。我曾经看到他在目睹了我们旁若无人地做爱的时候捂著耳朵跑开。
他渐渐地变得不爱理人──当然是我,他的整个世界里只有我一个──他变得像是刚从孤儿院来的那些日子一样,整天坐在墙角玩我买给他的四块塑料板,时不时地抽一下鼻子。他不肯吃东西,而我也无暇管他,由他在墙角自生自灭。
後来我对那个女人厌倦了,我看到她的大屁股和硕大的乳房就恶心。我赶她走,让她不许再出现在我的面前。然後她就真的走了,卷走了我全部的现金和一只打火机,那是美国产的名牌家夥,是我那个当国民党军长的姐夫送给我的东西。
我开始怀念迁儿散发干净清香的身体,从我认识丁宁之後他就一直躲著我,我叫他他也不回头,像是聋子。
有一天我终於忍无可忍,把他从角落里拖上床,用床单的一角把挣扎不已的他的双手绑在床头。他尖叫,发疯一样踢打我。我像第一次那样狠狠打了他几个耳光,他的嘴角马上流下凄豔的红,他还不肯示弱,张开嘴照著我的手腕咬下来。
那疼痛彻骨。
我有短暂的麻痹,清醒之後我倒抽一口冷气,揪著他的头发把他的脸抬起来,就要一拳下去。
然後我看见他哭了。
跟以前不一样,他不是因为胆怯才掉泪。他好像从来没有受到这样的侮辱,即使是我第一次强暴他也不及这次。他乌黑漂亮的大眼睛里充满不甘和愤恨,嘴里不断地咕哝著,发出古怪的但明显听得出痛苦愤怒的音节。
他尖锐的犬齿上有一点鲜红。
我才惊觉手腕的一圈鲜明齿痕,有血不断地溢出来。
我脱力,松开他。
他看到我手腕上的血,却忽然软弱下来。
他哭著挣开缚著手腕的床单,双手托著我受伤的手腕,胡乱地吻著。
我的血沾上他美好的嘴唇。
我感觉心脏被什麽东西狠狠撞击了一下,张开手臂将他一把抱进怀里。
我吻著他的头发,有生以来第一次,向一个人道歉。
──对不起,可以不要再哭了吗?
他却抓著我的衣襟,放声痛哭起来。
~~三~~
§
我想多半是因为丁宁那个女人的关系,迁儿的事在厂子里不胫而走。起初只是在工人之间流传,总是有人拿迁儿的事开我的玩笑,後来整个车间都知道安人杰有个傻弟弟,16岁了还什麽也不懂。
有一天领导把我叫了去,我知道那一定是跟迁儿有关。
果然,他们跟我说,现在国家正是需要全民投入大力发展生产恢复建设的时候,即使是小孩子也要到工厂里为社会主义添砖加瓦贡献力量。祝迁已经16岁,虽然脑子有点问题,手脚还是健全的,就那样闲散在家里,等於成为社会主义的包袱。最後的结论是必须让他下车间参加工作。
我冷笑,道:你们见过他对吧?他那个样子不给社会主义伟大祖国添麻烦就该庆幸了,你们还要他做贡献?
老组教员是之前带我去孤儿院领迁儿的人,他在我跟厂子领导之间来回说好话,急得满头大汗。他对我只说不会给迁儿太重的负担,只是一些诸如包装之类的粗劳动,而且会按一般工人的待遇计件给他发工资。
我转身就走。
我是不会让迁儿出来的,他们怎麽就不明白。
然後当天晚上就出了事。一群激进的家夥半夜的时候跑来砸我家的门,吵吵著交出社会主义的寄生虫。迁儿吓得浑身发抖,把头蒙在被子里不敢出来。
我把他抱出来,拿汗衫把他一裹,扔到床下。
──“不许出来!”
我光著膀子摇晃著去开门。
门外有七八个壮汉,有几个还是我在工厂的同事。我装作谁也不认识,两手往胸前一交叉,上身靠在门框上。
“怎麽著?大晚上的这是要干什麽?”
我在这一片的口碑相当不好,打架斗殴谁也不是我的对手,我只要挑挑眉毛,连繈褓里的娃子都不敢再出声。牵头的那个被我的架势唬住,壮著胆子挥舞一下手里小孩大腿粗的木棍。
“少废话!快把祝迁那个傻子交出来!不干活就想糟蹋中华人民共和国的粮食,门儿都没有!”
我懒洋洋地打个呵欠,抬眼去看他。
“谁?你说你找谁?”
丁宁还跟我相好的时候曾经跟我说:安人杰你岁数不大,哪里来的这麽厉害的一对眼珠子?她说我的轮廓有点像苏联人,眼窝很深,眉毛和眼睛的距离比一般的中国人要近,这就更让我显得很凶。
我眯起眼睛,那个捣乱头子就退了一步。
“安人杰!政府是不计较你跟那傻子的妈过去的问题才给你们安置了工作,你别好心当成驴肝肺,敬酒不吃吃罚酒!识相的明天起个早儿带著你那傻弟弟到街道办个手续赶紧上工厂报到!迟了有你们好果子吃!”
我看著他们落荒而逃,从鼻子里发出一个轻蔑的声音。
我回屋,把依然裹著我的衣服在床底下发抖的迁儿抱出来。
他环著我的脖子坐在我的大腿上,鼻子依然一抽一抽的。
我缓慢地咬著他的锁骨,吻著他的嘴唇,他很快从紧张中缓解。
我跟他说,我白天去上班的时候,不管来什麽人都绝对不能开门,听见没有?
他细白的牙齿咬著粉红的嘴唇,连连点头。他如幼儿一般发育不良的单薄身子在我的身体下面像溺水的鱼一般挣动,星子一样的眼里水气氤氲。
§
第二天组织派下了大批的活,指名道姓加在我的头上,说是等著出口,三天之内赶不完就不要想回家。
我知道那是对我护著迁儿的处罚。我不在乎,我久已习惯被人针对。
加班的第一天下了很大的雨,我一直干到後半夜一点,雨也一直下个不停,间或有巨大的闪电撕破天空,轰隆隆的雷震耳欲聋。
我没有雨伞,下了班只得在暴雨里跑著回家。
我掏出钥匙打开锁头,屋子里漆黑一片。我担心吵醒迁儿,没敢进屋去,站在过道把精湿的衣服脱下来,脚下很快滴答了一滩水。
我赤裸著身体正要往厕所里走,忽然我的耳朵在真夜里听到一声清晰的抽泣。
我站住。刚好一个大闪打下来。
滚滚的雷声中我看到迁儿乌黑发亮的眼睛。
他扑过来抱住我湿透的冰冷的身体,泪如雨下。
我太累了,居然忘了他是一个人在家。虽然看上去有十几岁,他总归只有三两岁孩子一样的灵魂。
我用不可思议的温柔声音安抚他。
我说,快起来,我身上湿,别把你弄感冒了。
他说什麽也不肯放手,死死抱著我的腰不肯放。
我在心里深深地叹一口气,抓住他的胳膊把他拎起来,从後面托住他的腰。
吻下去。
他喘得厉害,使劲儿地挣著把身上的衣服脱光,光溜溜地贴合上我的身体。我大惊,推开他。他像蛇一样又贴上来,把我扑倒在地板上,胡乱地在我的脸颊、嘴唇和胸膛上亲吻。我感觉到他幼小的器官在我的大腿上来回磨蹭,他骑在我的身上,主动地做著一些连他自己都不明意味的动作。
我工作了18个小时,实在累得没有体力用一般的姿势,而他刚好采用了最替我省体力的体位。我扶著他的腰,引导他落下来。
再一个闪打下来。白光中我看到迁儿凄豔的美丽表情,他发出受惊的豔丽声音,妩媚得不似以往。我一把捞过他轻薄的身子,他失力跌在我胸前,保持著我深埋在他身体里的姿势被我收在怀里。
暴雨转弱。我们结束性事的时候窗外已经只剩下淅沥淅沥的小雨。
迁儿就那样趴在我胸前,精致的脸蛋上都是渐干的眼泪。
我轻轻地抱他到木盆里洗干净身体,然後送他回床上。
等我把自己也收拾干净回到床上的时候已经快要凌晨四点。
我一钻进被窝,他马上在无意识中靠过来,把整个身体埋进我怀里。
我用手指撩起他被水浸湿的额发,若有所思地看著他孩子气的睡脸。
我忽然很有点烦躁。
──是不是我就要这样和他纠缠一生?永远挣脱不掉这个负累?
迁儿在梦里忽然发出咯咯的笑声。
“哥……哥……”
他的湿润的鲜豔的小小嘴唇开阂,发出磕绊的单音。
我却因此被什麽东西重重撞了心口。
~~肆~~
§
阳历年之前,工厂里我那小组的组长偷偷找到我,告诉我厂子有意要把我开除。我心里有数,知道最晚到了这月领工资的时候厂长也会跟我摊牌。果然我很快便得到了正式的开除通知。大概是因为大家都急著回家过年,厂领导连寒暄客情都省了,只告诉我明天起不用再到单位来,理由是跟厂里的女工乱搞。我拿了钱就走。
我知道丁宁是原因之一,但事情当然不会这麽单纯。
31号的时候,老组教员请我上外面饭馆吃了个饭。
那个老组教员姓许,是我刚进工厂的时候带我的师父,这麽些年不管别人怎麽说我怎麽看我,只有他是唯一关心我的人。我无父无母,他的老伴在解放前得病死在山东老家。对我们两个人来说,他就像是我父亲,而我就好像他唯一的儿子。
那一天我们喝了好些酒。
老许跟我说凭我这一身本事,想要再找十个工作也不是难事,但是如果不想到了下一个地方也落得如此境地,迁儿是不能再留在身边了。
我没说什麽,只顾闷头喝酒。
他长叹一口气,按住我倒酒的手。
“人杰,念你还叫我一声师父,我把话跟你说清楚。共产党的饭,说好吃也不好吃,说难吃可也不难。我在你们家那边认识一个工厂的老板姓秦,改造之前是金店的经理,现在是永源行的资方代表。你也知道现在的形势,劳方都紧盯著资方,稍微有一点虐待工人的嫌疑就报告政府,你上了那儿肯定吃不了亏。但是咱丑话说在前头,不吃苦是不吃苦,活儿还得照干一点儿不能闲著,而且吃好喝好也只管你一个人,额外的人也没法子安置。”
我心里一动,嘴上没言语。
老许又叹一口气:“人杰啊,你可