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东没有受清水微妙语气的诱惑。“毕竟我只是想打破他再重新建起。这也是一般主人的想法。打破,不是打碎。”
他耸了耸肩。
“毕竟,你没有办法把打碎了的人偶再给粘回去的,是不是?”
清水没有回答。然而这正是他想做的事情。没有人是毫无缺陷的,没有人的心理是完全不可突破的,只要找到适当的突破点就可以了。怀抱着这样的信念,他开始亲自对千叶苍的调教过程。为了摧毁千叶的精神,他用了各种各样的方法。最初还只是抱着游戏的态度,但每当一种方法失败后,因挫折而带来的愤怒会使他几乎是迫不及待地去想另一种方法。更残酷,更绝对的方法。到最后,他甚至采用了当年对待罪犯的方法:连续九十六个小时不让千叶苍得到任何休息,每次当苍的双眼合在一起,就会被粗暴地唤醒,带到一个狭隘的小房间,被用强力灯直照着面孔。清水开始全面调查这个叫做千叶苍的人的历史从他出生到成长中的每个细节,而在这种调查中他发现了作为千叶影子存在的佐佐木家族,也知道了那家族中叫惠的女孩正在调查苍的失踪,事实上已经查得离他们很接近了。但那时的他已经不再在意这些。头脑似乎被一个念头占据,那就是千叶苍。想要打碎他,想要看他无助地在他面前哭泣,想要让他屈服,想要那坚韧钢铁般的意志终于折服在自己手中,想要象对待柔软的可塑材料一样,将千叶苍的意识在手中揉捏玩弄,按照自己的喜欢重新构成。
而在一个月后,他终于明白了东的那句话。
“有些事情是可以做到的,有些事情是不可以做到的。”
藤野一知道千叶苍被送到屠宰场时,千叶已经在那里待过了48个小时。藤野听到消息后,没有说其他的话,而是立即走出房间,亲自开着车去了那里,将正在苍的房间里把尿液撒在他身上的男人踢到一边,抱起因药物和折磨已接近不醒人事的千叶,直接回了自己的别墅。之后的几个小时,他一直留在千叶的身边。清水再看到藤野,已经是二十四小时后的事情。
“他没有事吧?”恢复了冷静的清水问。藤野看了他一眼。
“可能会有药物中毒的一些后遗症。”他牵动了下嘴角,露出近于笑容的表情。
“112 个。”
“?”
“我找到他之前上过他的男人。你和屠宰场的人到底是怎么说的?”
清水咬了下嘴唇,没有回答。不要停止,支撑不住就给他打药,总之不要停止。他想起自己所说的话。那个时候,他是真切地希望千叶苍被折磨死的。
他叹了口气。他知道藤野的做法是正确的。绑架罪如果被发现是重罪,但如果被绑架的人不提出诉讼也就没事。但是如果是谋杀案,那就无论如何也要经过刑事过程了。藤野并不想把事情弄大。
而且千叶苍若真的死在屠宰场,总有一天,那种罪恶感也许会让他无法承受。毕竟最初他只是想打破千叶苍的精神,而到最后,被侵入了精神的人,似乎反而成为他自己。
“打算怎么办?”他问藤野。这是许多年以来,他第一次问出一个自己不知道该如何解决,也不知道对方可能会给出什么答案的问题。
藤野看了看他,似乎到现在才开始想这个问题。房间里可以听见墙上的钟滴答的声音,过了好一会,藤野才耸了下肩。
“你们让我对开开始有兴趣了。”藤野一回答。
藤野让千叶苍住在他的别墅,而除了他之外,没有允许任何人与千叶接触。最初一段时间,千叶的身体虚弱到甚至无法从床上起身,每天晚上藤野都会过去照顾他吃饭,以及帮他洗澡。但并不会和他说多余的话,两人的交谈限制在了最简短的词句。藤野并没有一开始就想给千叶苍留下任何印象,但是,作为千叶唯一与外界沟通的渠道,这印象不知不觉地确立。而在一个月后,千叶的身体终于恢复到接近正常,也很庆幸地并没有沾染上药瘾后,藤野仍然没有开始对千叶的调教。清水问他时,他也只是说,“还要再等等。”清水不明白他在等什么。
一个半月后,千叶苍第一次的逃脱计划几乎成功。他会失败只是因没有想到别墅周围有着极为严密的保安系统。藤野将千叶带回后,并没有对他施加任何责罚,只是淡淡告诉他。
“我可以用铁链把你锁住,或者你可以承诺不再试图逃走——你会自由的,但不是在现在。”千叶苍看着他的眼睛,过了许久,答应了不再试图逃走。
而一个星期后,他再次逃出。这次他成功地避开保安系统,然而藤野的别墅过于偏僻,方圆几里之类都没有车子经过,所以最后还是藤野找到他并将他带回。千叶开始怀疑藤野为何都能知道他的所在地,这才知道他所有的衣物中都装了微型的电子发射器。
藤野的别墅里,一应生活用品应有尽有,就算藤野一个星期不去,千叶也能够自己活下去。然而却没有书,没有报纸,没有电视,没有广播,没有任何可以得到信息的媒介,而最重要的则可能是,没有人。
藤野每晚都会出现在千叶苍的房间里,最初一段时间,千叶总是沉入自己的冥想世界,然而藤野经常会带着报纸出现,翻弄纸张的声音慢慢使千叶难以集中精神。有一个晚上,他和藤野达成协议——藤野会给他念报纸上的消息,但相应的,他则要回答藤野的问题。
千叶想到清水想要打破他时的做法,然而藤野的问题看来无害温和得多。喜欢的花,颜色,小时侯学过的东西,听过的音乐……类似这种无关痛痒的问题,藤野没有对他的回答做任何记录,许多时候甚至显得漫不经心。而就在这样的关系中,两人又过了一个多月。
然后,再藤野将他带回家三个月后,一天晚上,藤野带他到了一个他从来没有进过的房间。“真正的坚强并不是在所有的时间里都保持着毫不妥协——如同你的祖父告诉你的那样。”藤野说着,千叶吃了一惊,他不记得什么时候将这些事情告诉了藤野。藤野让他穿上一种包裹着皮肤很紧的橡胶服,动作甚至算得上温柔。在之前的事情中千叶已知道,单以力量他不是藤野的对手。“真正的强是知道自己的弱点,并在适当的时候做一些必要的妥协。”藤野继续以温和的声音说,而这些东西不知怎么到达了他的心里。等到他发现自己已经被藤野给穿上的衣服束缚到了无法动弹,而头上带着面罩,遮盖了视线与声音,再之后,他似乎被抱起,沉入某种东西里面。他的方向与调和感消失了。无法听见,无法看见,无法闻见任何气息,无法感受到任何空气细微的流动,无法动弹,无法掌控身体,甚至无法知道身体正处于怎样的状态中……
时间,空间,位置;过去,现在,未来;一切的一切全都模糊了界限。
他消失了?
或者还存在?
如果他不能感知自己的存在,那么存在的本身,是否还能确定存在的事实?
可是存在的本身,又能依照什么判断?
最初他还有着记忆,记忆中有他祖父的面容,他还记得他十岁时,被接到祖父家时,第一次见到的那严肃的老人,脸上没有笑容。“你是要继承千叶家族的人。”那人说道,“你是要负担起整个千叶家族的人,与你那无用的父亲不同的。要坚强。不要被任何东西诱惑。你要记得,你是千叶家的继承人。”
他还记得他被教过的那些东西。繁复的东西,从商场上的察言观色,到如何找到与利用他人的弱点,到瑜珈。然而这些东西现在在他的脑海里慢慢地淡了下去,而那些之前构成了他的存在核心的部分,正在缓慢地模糊了轮廓。
每隔一段时间,他的某一部感官会得到恢复。有时是视觉,那时他的眼前就会出现那个人的面容;有时是听觉,而那个人的声音会低缓地在他的耳边流动,有时是他的触觉,而那个人的手会掠过他的全身,戒定着时间,空间,与他的存在……接着他又会重新放置到之前的状态,第二次之后,他知道他被沉入的是一种粘稠的,类似羊水的液体,所以他被放入其中时是处于悬浮的状态,然而知道这点并不能让替代他被剥夺的感官……而每次当感官暂时地恢复,他就会又看见藤野,听见他的声音,感觉他的触摸……
他知道他不能放手,然而有声音缓慢地进到他的内心。不用太勉强自己。那声音说。不用觉得自己之外更无依靠……不可以听那声音。他知道这点,然而当所有戒定存在的东西都不复存在,这个声音渐渐成为一个他唯一能确定存在的东西。他想拒绝这点,然而如果连存在都不复存在,又怎么可能又拒绝的意识……
他的身体慢慢分解为碎片,沉下去,沉下去,沉到无穷的深渊,而在那深渊中等待着的,是另一种的存在——
20
Sex Type Thing的办公室里,市野树正在看着手上的报纸。门上响起了敲门声,德走进来。“阵内先生来了,他说想和你商量些事。”树点点头,放下报纸。
然而德并没有立即走出,他站在市野的面前,嗫喏着似乎有什么想说。市野好奇地望了他一眼。
“市野先生——不,老板。过去一个月内发生的事情,完全是我的责任,请让……”
市野抬起手阻止他继续说下去,“你知道不是这样的。”他开口,声音清亮中带着柔和,听起来非常舒服。“事实上是,我应该跟你说多谢。在我不在的日子里,辛苦你了,德。”
市野深深低下头,德有些不知所措,“可是,艾斯,还有蓝和筱……他们都……”
市野站起身,走到德身边,将手放上他的肩头。“筱本来就不能算是我们的人,你也知道,他只是在他主人不在的时候才住在这里,而且从来不接待客人的……至于艾斯,他的事情如果说有任何人应该承担过错,那绝对不应是你,德。毕竟,从一开始,我就知道那医生是什么人。但我以为那也是艾斯所需要的。德,你也知道,艾斯他的身份。他对父亲一直有的歉意,却无法做到与那人的和解——医生,从某个角度来说,帮他完成了那种赎罪。”市野的脸上露出淡淡的忧郁。
“本以为亚斯补完了赎罪感就能够得到摆脱,却没有想到在这个过程中他反而陷得更深——但无论如何,这都不是你的错,德。”
“可是蓝……”
德开口说。虽然他并不会因市野的话就觉得自己无须对发生在艾斯身上的事负责,但心里却感到平静了一些。树的声音中,总有着某些让他人安心的因素。德想着。也许这才是能够让他支撑起STT 俱乐部的真正的原因吧。
市野微微叹了口气。“蓝……”尾音消失在空气中,他摇了摇头,似乎要摆脱什么思绪,突然想起什么,“啊,不要让阵内先生他们久等,快请他们进来吧。”
先走进屋里的阵内穿着正式的西服,跟在他身后的尊,一脸不情愿的样子。阵内和市野握了手,四个人在沙发上坐下后,阵内突然站了起来,向市野深深一躬。市野似乎吓了一跳,赶快站起身来拦住阵内。
尊愕然地看着阵内,他当然知道他家老大总是喜欢把一堆有的没的责任揽在自己身上