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手下的力道立刻加重,老实不客气的槌打揉涅起来。
所谓“大而无当”,八成是专门发明来形容撒克尔的。个头生得豪壮有什么用?干的还不是杀人越货的没本钱买卖。思及她和其它同伴的生死仍然操在野蛮人的手上,她气恨得只想抢过一柄匕首戳进古铜色的背心。
可惜她自认为下手重得不能再重的花拳绣腿,对他而言仍然像搔痒一样。
“真不晓得那群手下败将养你做什么?力气比米虫还小!”他忽然反手握住她的皓腕,一把拖进浴盆里。
“唔……”润玉一摔进又深又直的木桶里,清水霎时淹到她的胸臆间。她惊骇欲绝,双手拚命拍打水流,竭力想在狭窄的木桶里站直娇躯。
她快被他淹死了!野蛮人也不想想两人身高的差距,尽管这桶温水的高度仅仅浸到他的腰部,对她而言却足以灭顶。
她的脚下一个打滑,登时灌进两口水液。
太残酷了,命运之神居然陷害她吞咽他的洗澡水!喝进一个臭男人恶心的洗澡水!她噗的一声呛咳出来,只差没扶着木桶边缘大吐特吐。
“脏死了!小鬼,你有多久没净浴过身子?”小鬼头一掉进澡缸里,水泽立刻浮上一层黄黑色的尘土,脏得吓人。“你立刻把自己清洗干净!”
撒克尔自行跳出浴桶来。
--啊!
润玉无声地尖叫,飞快摀起眼珠子。他竟敢赤裸裸地在陌生人面前走来走去,怎么半丝羞耻心也没有?
“怎么,你害臊?”撒克尔带笑的语气调侃着他的过度反应。“瞧瞧你这副窝囊相!男子汉大丈夫,还像个娘儿们似的忸忸怩怩的,你这辈子没见过别人的身体吗?”
她拚命点头,仍然不敢张开眼睛。
“那好,反正以后你会经常看见。”
这是什么意思?她猛然放下梧住眼皮的双手,发现他仍然衣衫不整,赶紧又掩起来。
“我的营帐里缺少一个打点琐事的小厮,你倒挺合我用的。”他从箧柜内拿出罩衣套上,开始着装。“你的兄弟们后天就要出发去挖凿河床,一个多月后才会回来,凭你那副三脚猫的力气跟上去只会碍手碍脚,不如留在镇上做我的侍从。哪天我心情好,查清楚你们没犯多少大奸大恶,或许会善心大发地放你们回家也说不定二哥他们要丢下她去拓宽河床?她的脸色瞬间刷上一层粉白。不,他们不可以。”
把她跟这群土匪单独留下来,野蛮人迟早有一天会发现她的身分,且看他的火爆脾气,届时即使不杀死她也会揍得她只剩半条命,她不要!
“咦?你的脸色很难看耶!”撒克尔咋咋舌头。“看样子你非常不满意我的安排,是不是?”
--是!是!是!我宁愿操劳过度,在河床光荣殉职,她忙不迭地点头,“基本上,我这个人很好商量,”他宽宏大量地对她点点头,润玉的心头霎时涌上无尽的人性光辉和希望。“只可惜你是俘虏……”
--而俘虏是没有选择权的。
--他奶奶的!你耍我?
这下子连她都学会她老爹的口头禅。
“从现在开始,只要你有任何不服从命令的举动,或者妄想私自逃离青秣镇,我马上飞鸽传书给青秣溪源头的手下,叫他们杀光妳的同伙,所以你最好别轻举妄动。”大家先把丑话说在前头,省得以后小鬼头偷溜到水源处认亲人,却只见到一排骷髅迎接他。害别人白跑一趟总是让人过意不去嘛!“好啦!先把身体洗干净,我不希望成天对牢一个发出恶臭的下人。”
被一个臭男人嫌她臭,委实奇耻大辱。
润王静静等到他着好衣裘。
“咦?你还没开始洗?”撒克尔开始失去耐性。“我可没有一整天的时间陪你闲耗,刚才被你吐脏的衣服还躺在河边等着你清洗呢!”
她的眼光从他的面颊移到营帐门口。
--姑娘的意思够清楚了吧?
“你叫我出去?”他又好气又好笑。“小子,难不成你害臊?”
对!她颔首,即使受他耻笑也认了。
“不行!”他干干脆脆地断了她的生路。“我还有一大把事情没有做。而且你最好习惯在我面前净身,因为我不会冒着被你逃脱、去搬救兵的危险,让你私下到河边洗浴。”
--你明明拿同伴的性命威胁我,我怎么可能独自一个人溜掉?
撒克尔彷佛看穿她的心意。“凡事都有万一,或许你和这帮歹徒的感情欠佳,即使害他们砍头也无所谓,我当然不能冒险。”
换言之,她维持身分不曝光的可能性正面临重大的考验。
不!宁死不屈,宁愿臭死也不要被外族蛮子看见她的身子。
润玉倔强地仰高腮帮子。
这种充满挑衅意味的肢体语言立刻惹毛了他。杀千刀的!这小子似乎不打不听话。
“好!”他发狠。“妳不洗,我帮你洗!”
他大踏步朝她逼进而来。
危险!
润玉终于意识到情况对她大大不利,她翻身跳出木桶,生平从未像现在这么手脚灵活过。第一个目标:冲向七尺外的出入口。
撒克尔看准她的意图,脚下加快速度,抢先一步挡住她的逃生路径。
前方的去路变成死胡同,她连忙掉头,奔回营帐深处,野蛮人不愧为大头目的身分,睡帐的空间比其它营区大上两倍左右。可能,就因为帐内的地方宽敞,可以容她藏身的家具缝隙相对地减少许多。他甚至没有准备高脚床铺让她垂涎一下,害她连“床底下”这个绝佳的龟缩地点也落空了。
项背的汗毛提醒她敌人正在飞速接近当中,绝望之下,她只好冲向营帐边缘,紧紧搂住一根支撑皮布帐子的木柱。
撒克尔的临时住所总共依靠八根类似的支点撑起整座营帐。她随手挑中一根,那处角落正好悬挂着内部较为沉重的物体,比如他的盔甲、鞍具、和称手的重型兵器。
“还想逃?”他的火气完全被她激发出来。“瞧你还能逃到哪里去!我就不信今天洗不到你的臭皮囊!”
不要、不要、不要!
他的大手箍上她的小蛮腰,死命想将她拖回正中央的浴桶,润玉好不容易攀住一根救命的浮木,当然不肯轻易放手。两个人赖在角落边缘拉拉扯扯,最后她索性连双脚也盘上柱子,全身像只软骨虫黏在帐幕上。
倘若撒克尔当真使出一身劲道,只怕她连腰骨也被他捏碎了。但是事情没有调查清楚之前,他不想随便出手伤人,所以十成力气仅施展出两成来,润玉才能僵持到现在而不落败。
“好!”他暴出一声大喝。“你真的以为我奈何不了你?”
--没错。
她的瞳仁儿射出永不妥协的光芒。
撒克尔气得全身骨头关节吱吱噶噶乱响。
“咱们走着瞧!”他咬牙切齿地环住她,连着柱子在内。
他想做什么?润玉察觉他手臂放置的位置距离她的酥胸只有一寸多,霎时提高警觉。
他突然猛力摇撼起来。
“……”她无声地张开嘴巴尖叫。
地动天摇的眩目感自她的体内深处泛滥到体外。撒克尔的巨力一旦运上劲来,虽然不至于夸张到足以力拔山河,可是寻常碗口大的树干被他连根拔起来也算家常便饭。她的眼睑紧紧合起来,抵挡那般席卷她的反胃作用。耳中隐隐听见噶噶的裂断声,她分不清声音的来源究竟是哪里,可能是她的骨头和关节吧!
“你还不放手?”他的蛮性发挥到最高点。“咱们就来看看谁把持得久!”
极端强剧的摇晃力仍然笼罩着她,她咬着下唇,铁了心和他耗上了。
喀喇!清清楚楚的断裂声传进两人耳内,再也不容许两人忽视。
撒克尔心中一动,终于分辨出这个异响的起源处。
“小心--”他的呼声稍微晚了一步。
润玉紧抱的木干承受不了两个人激烈的状况,蓦地根基部分断成两截。
惨烈的灾情就此发生。
他随着小鬼头的身体扑倒在帐布上,圆形的营帐突然瘫塌了一个角落。
悬空的重型器物再加上两个人的体重,对附近两根柱子的支撑力形成空前的挑战。木柱子奋力迎向外力的挑战,可惜终究敌不过敌人强大的火力,噶吱两声,颓然跟着第一根殉难的同伴一起投向大地的怀抱。
原本塌陷一个角落的帐篷转眼间变成不规则形,西侧的半边完全扁下去。
“你们看!”正在修葺驯马场的侍卫听见轰隆轰隆的动静,眼珠子一转,愕然发现带头大哥的营帐垮了下来。
“搞什么鬼?”噶利罕大吃一惊。连老大的地盘也有人敢上门踢馆,是谁嫌好日子过太多,活得不耐烦了?“赶快过去看看!”
七骑人马疾趋着坐骑,飞快奔回头头的帐幕前。
“老大?老大?你在不在里面?”
塌陷的帐幕底下似乎有人在蠕动。
“里面有人,赶快把布幕撑起来!”噶利罕振臂一挥,其它六位帮手迅速抢到西侧,十二只手臂拉高布皮帐子。
噶利罕抽出削金断玉的宝刀,刷地割开一道狭长的细缝。
“老大,你在哪里?”两个手下用力撕开裂口,撒克尔灰头土脸的模样马上映入众人的视线内。
他的眼睛喷火,脸皮气成紫黑色,手臂下犹自夹着一个脏兮兮的小鬼头。
“老大……”大伙儿全看呆了。
没有刺客?没有踢馆的高人?只有撒克尔和一个单手捏得死紧的文弱少年?
彷佛嫌他出的丑不够多似的,臂弯中的男孩忽尔坐直身子,无声地大哭起来。
这场哭势着实不是盖的,奔流的泪水如黄河泛滥,冲开她容颊上的污泥,露出两、三道细白的粉嫩肌肤,额头上多了一颗红包--第三颗了--湿淋淋的落汤鸡模样说有多狼狈就有多狼狈。
“呜……忆……”真是难为了她,伪装成哑巴还能哭得这么尽兴,完全博得观众同情。
“哭?你哭什么哭?”撒克尔吼声震天。
哇--她索性哭得更痛快,泪珠甚至溅到他的胸膛上。
无论从哪一个角度来看,撒克尔都逃不过以大欺小的嫌疑。
“老大,他只是个小孩子--”噶利罕觉得非常为难。对主子的忠贞告诫他不可以同情外人,可是……人家也不过十三、四岁嘛!堂堂大男人家何苦跟一个小毛头过不去,他实在不懂老大究竟哪里出了毛病。
撒克尔自己也不知道。他明明可以把事情简化处理,他明明可以把小鬼头丢给兄弟们负责教训,他明明可以把他踢回囚犯圈子里,不管他们的死活。偏偏他的脑筋搭错线。
都是小鬼头的错。若非他长得一副可怜相,两只明澈精灵的黑眸彷佛受了惊的小动物,需要别人的特别关注,他也不至于好心地决定留下他,省得他跟着兄长去城墙边吃苦。
今天的遭遇教会他一个重要的人生至理:过度的善心,是造成破坏和麻烦的主要因素。当坏人容易多了。
“噶利罕!”他翻身气呼呼地站起来。
“在。”
“弄间浴室让他“单独”洗干净。”他把润玉临空扔向副手。“还有,营帐修复之前别让我看见他。”
气冲斗牛的大头目冲向马厩里,不一会儿工夫就骑着爱马“奔雷”,驰向操练场去消消气。
这代表她终于可以洗一个私人浴了吗?
润玉疑惑地转向新牢头,脸蛋上仍旧挂着两颗莹白色的泪珠,眼瞳已然焕发出希冀的星芒。
噶利罕迎住她的视线,心中突然涌起怪异莫明的情绪。“小鬼,如果你是女人,肯定美得不得了。”
莫非“小鱼”出奇的细致明艳便是造成大哥行为古怪的原因?
若真如此,也实在怪不得撒