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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后人写作‘魁’,是因为立庙祭祀的时候没法造出奎星像来,所以以讹传讹才变成了‘魁’。”
韩近月也听迷糊了:“那,那到底有什么不一样的?”
钟乐岑叹了口气:“魁星点斗,这个斗就点在冰冰眉头上,就是那颗痣。现在,”他伸手遮住那半边的“斗”,看着赵父,“斗字点掉,还剩什么?”
赵父和韩近月都直直地看着“魁”字剩下的半边,半天,韩近月才挤出一个字来:“鬼——”
第一百三十一章:阴年阴月阴日阴时
一个“鬼”字,把病房里的气温霎时降到冰点。赵父像被迎头敲了一闷棍,嘴唇哆嗦了半天才猛地站起来扑到钟乐岑面前:“钟医生,钟医生你救救冰冰!都是我的错!我,我只想她别那么辛苦——自打玉蓉去了,冰冰就是我的命啊!”他沙哑地哀求着,双膝一弯就准备跪下去。
沈固一伸手架住了他:“您冷静一点。这个方法从哪儿学来的?”
赵父抽噎了几声,勉强站稳身体:“一个,一个男的。我到菜市场给冰冰买排骨的时候,他过来跟我说话,说冰冰成绩好,但今年肯定考不上清华。”
沈固一扬眉:“他说你就信了?”
赵父喃喃地说:“他什么都说对了。说冰冰小时候生过什么病,我又遇到过什么大事——我知道这些都能打听出来,所以当时也把他当叉子。可是,可是他说我两天之后就有个劫,叫我看见黑猫就绕着走,才能躲过去。过了两天我上工地,突然看见一只黑猫蹲在那儿。我一下想起这话就绕了过去,刚走几步,一块预制板就砸下来了。要是当时我没绕开那猫,就正好走到那地方。一块水泥预制板,肯定把我砸死了!”
沈固和钟乐岑对看一眼,发生这样的事,就是再不信的人,也要相信三分了。
“所以你就去找那个人了?”
“是。我当天就跑菜市场去了,果然那个人在等着我。我,我就问他怎么样能让冰冰考上清华……冰冰就是想上清华,可是清华那么好考么?人家北京的孩子上清华,比咱们的孩子少一百分都行……”
“他给了你那块瓷牌子?”
“当时没。他带我去了一个店里,让店里一个女人给做的。牌子后面有冰冰的生日,说让我供着就行。我没让冰冰知道,就悄悄放在以前放她妈照片的地方……可是我没想到,怎么会……”
沈固皱眉:“他给你做了瓷牌子,那么你给了他什么?”
“啊?”
“他帮你,你不付出代价的么?”
“哦,我想给他钱的,可是他没要,他说等冰冰当真考上清华了,再来收钱。”
“收钱?他说要多少钱了么?”
赵父愣了一下:“他,他没说要多少钱。不是,他当时就没说钱。”
“不是说考上清华之后再来收钱么?”
“不不,我想起来了,他当时不是这么说的,是我以为他要钱……我想想——当时我问他要多少钱,他说,他说等冰冰考上了清华,再来要——”
沈固和钟乐岑同声问:“要什么?”
“他没说……”
钟乐岑吐了口气:“没说。就是说,他其实要的不是钱。”
沈固追问:“那家店是做什么的?在什么地方?你带我们去看看!”
赵父愣了一会,脸上露出茫然的神情:“我,我不知道……”
“你不知道?”沈固难以置信,“你不记得路了?那附近有什么大点的有特色的建筑记得么?”
赵父努力思索,半天,还是摇头:“记不清。只记得那店的橱窗里摆了好多杯子盘子的,我就记得一个盘子挺好看,蓝花的,好像画的是个桃树什么的……周围的建筑……我,我记不起来了,当时就跟做梦似的,坐着那人的车去的,后来也是他把我送回菜市场的……”
钟乐岑沉吟了一下:“您的意思是说,从坐上那人的车开始,就像做梦似的什么也不清楚了?”
“对,对!”赵父用力点头,“就是这样!我下了车还发了会愣,过了半天才反应过来是回到菜市场了。”
“那么那人的长相,还记得吗?”
赵父摇头。
“店里那个女人呢?”
赵父再次苦思:“也,也不是很清楚了……模样现在想起来好像都是模糊的,皮肤好像很黑,头发很长——啊,好像她左边额头上有道疤!”
“有道疤?什么样的?”
“藏在头发里,我也是一低头看见的,像是被人用东西砸的,还没全长好,挺吓人的。幸亏是在头发里,要是在脸上就破相了。”
沈固一直在琢磨赵父前面说的话,忽然问:“那是家陶吧吗?就是做软陶的那种?”
赵父茫然:“陶吧?冰冰以前倒是跟同学去陶吧玩过,可我不知道陶吧是什么样的……”
钟乐岑忽然问:“您就去了那家店一次?”
赵父点头。
“那么那块牌子是早就做好的?”
“不是。是现做的,我大概——等了一个来小时吧,才烧好的。”
钟乐岑立刻对沈固说:“这不对劲。那瓷牌子不是软陶,而是货真价实的瓷器,根本不可能在一个小时内烧好,更不要说还有制坯、上釉这些工序。”
沈固点点头,这些事上他一向相信钟乐岑的分析:“您确定是一个小时?”
“确定。”赵父这次很肯定地点头,“我去找他的时候是下午四点,请了个假去的。拿到东西回家才六点,冰冰还没放学回来呢。”
沈固沉吟一下:“那男人开了辆什么车?车牌号估计您也记不清了吧?去的时候车大约开了多久有印象么?您说的那个菜市场在哪里?从工地到市场要多久?从菜市场到您家又要多长时间?”
赵父被他一连串的问题问得发懵,愣了一下才能一个个回答出来。车牌号果然是记不清了,倒是记得那车是宝马,因为有明显标志。至于开了多久他就拿不准了,只知道从工地到菜市场大约四十分钟,从菜市场回家就只要五分钟了。
沈固在脑子把滨海市区地图调出来,大致圈了一块地方。五点到六点是交通高峰期,别说宝马,就是法拉利也跑不快,所以这个区域并不算大。
“叫黑子去找找?”
“嗯,但我觉得未必找得着,这个店,很有可能也是个平常人看不见的鬼店。”
“怎么说?”
“一件正儿八经的瓷器是绝对不可能在一个小时内作出来的,光是烧,至少就得烧一天。而且瓷器需要的温度在1200度以上,普通一家小店里也不可能有这个条件。如果赵先生确实没有搞错时间,我想那个瓷牌子,肯定不是在这里烧制的。”
赵父茫然:“确实是当场烧的呀,她做完了之后拿到里屋去烧的,拿出来我看过,就是原来那个。”
“我不是说她换了东西,而是说——算了,这个您就不用知道了。”
沈固却已经明白了钟乐岑的意思:“你是说,不是在人世烧的?”
“有可能。”
“东方辰不是能见鬼么?”
“可是那个男人肯定不是鬼,否则下午三点他不可能出来。估计是个有道术的人。那么如果他道行深,完全可以遮掩住那鬼的行踪。”
“不管能不能找到,让黑子先带东方辰去找找看。”沈固给小黑子打了个电话,小黑子正闲得无聊,立刻领命去接东方辰了。钟乐岑等他放下电话,慢慢地说:“现在找他们倒不急,急的是咱们得先救命。”
赵父刚才已经被这一连串的古怪事弄懵了,这时候才想到女儿还在病床上躺着,眼泪又要流下来:“你们救救冰冰啊,冰冰什么也不知道。”
钟乐岑安慰地说:“我知道,我们会尽力的。”接着示意韩近月把人接手过去,拉着沈固就走,“走,再回去看看那块牌子。”
牌子还是那样,只是那“斗”字的一点隐隐发出红色来。钟乐岑仔细看了看:“这是青瓷,好手艺。”
沈固对瓷器一窍不通,只觉得这釉色和光泽不错,只是他仍然有些地方不太明白:“魁星应该是很早就有这种说法的吧?难不成所有供魁星的人都会死于非命?”
钟乐岑想了想:“你知道《聊斋》上有一篇文么?名字就叫《魁星》,内容是说有个姓张的读书人,半夜看见一个执笔而立的鬼,像是魁星,他以为这是自己将来要夺得头名的好兆头,谁知道竟然家境渐渐败落,亲人也都一一死去。所以说魁星是难以捉摸的东西,你看古来哪个大文豪是供魁星成名的?而且这块牌子上的,应该还不是魁星。”
“不是?”沈固更奇怪,“你不是说魁星点斗么?”
“是,可是真正的魁星点斗,应该足下踩着鳌头,有‘独占鳌头’的含意,你看这牌子上的鬼,脚下并没有鳌头。那个男人是拿魁星点斗来骗冰冰她爸的,这牌子上不是魁,只是鬼。”
“那就是说,他们就是想要冰冰的命!”
钟乐岑轻叹一声:“如冰似玉,这样的制瓷手艺,估计生前也是个高手。”
沈固哼了一声:“高手又怎么样?还不是死后害人。”
“确实。”钟乐岑凝视着那牌子,“不要钱,只要命,这是为什么?”
“是找替代么?”沈固想起东方辰的课。
“吊死鬼和淹死鬼比较喜欢找替代,可是据冰冰爸的说法,那女人应该是被砸死的,还没听说过被砸死的鬼也要替代。而且替代往往也要像本鬼一样的死去,可是冰冰……”
“有办法解吗?”
钟乐岑眉头紧皱,终于伸出手去拿起了那块青瓷牌。牌子入手,他就咦了一声:“这么轻?中空的?”他举起牌子看下面,接着转过去对着窗户透进来的光照,“真是中空的。而且这瓷壁这么薄,难道是脱胎瓷?”
他在那里对着窗户左看右看,沈固却发现刚才放牌子的那片桌面上有点黑色的东西,是钟乐岑拿起牌子的时候从中空的内部掉出来的:“这是什么?”
钟乐岑凑上去看看:“好像是些木炭粉,也许是从瓷窑里带出来的。”
沈固找了张白纸把那些粉末收集起来:“不管什么,先拿去给柳五分析一下。”
钟乐岑把牌子翻过来,背面是冰冰的生日,钟乐岑看了看,心里算了算,忽然说:“冰冰是阴年阴月阴日生人!”
沈固一怔:“什么?”
“1991年7月24日,阴年阴月阴日,只是不知道是不是阴时。如果是阴时,那么这个鬼找上冰冰,可能就是因为这个。”
沈固立刻拿起手机给韩近月打电话,说了几句他挂断了,对钟乐岑说:“是凌晨两点出生的。”
钟乐岑沉重地点了点头:“是阴时。冰冰是阴年阴月阴日阴时出生的人。”
“阴年阴月阴日阴时出生?这会怎么样?”
“这样的人,最容易通阴。我也不知道那两个人究竟是想干什么,但肯定,他们是想拘走冰冰的魂。”
“冰冰现在——”
“魂还在体内,但支持不了多久了,医生说内脏开始衰竭,就是灵魂已经开始脱窍。等到人死,这个鬼就会把她的魂魄带走。”
“不知道黑子和东方辰有没有找到什么