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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不能让她把人带走!”
“晚了!那人死定了。在水里你不是她的对手!”钟乐岑整个身子都拖在沙滩上,死活不让沈固下水,“鲛人的鲛字在古代用来指称鲨鱼,鲛人在水下的力量和速度等同于同样长度的鲨鱼,而且它们是用腮呼吸的!不带鱼枪和呼吸器,你本事再大也不是她的对手!”
沈固顿住,狠狠在沙滩上砸了一拳。其实于玲这一潜下去就根本找不到人了,黑色的海面无边无际,他到哪里去找?
钟乐岑爬起身来:“这事得上报。鲛人一般生活在深海,虽然也会上岸来,但主动杀人的事几乎没有。鲛人其实在某些方面还保留着动物的习性,它们杀生主要是为了猎食,再就是被侵犯了领地或者被攻击激怒。像于玲这种短时间内主动连续杀人的情况极其罕见,人类本来不是鲛人的食物,而且邱峰和这个男人都不存在侵犯她领地的可能,更不用说她是雌性,领地意识不会太强。这事太奇怪了。”
“会不会是邱峰纠缠不休,激怒了她?”
“不可能。”钟乐岑一口否决,“你知道动物的求偶方式吧?雄性展开追求,但是雌性有选择权。雄性可以想一切办法吸引注意力,但不能用强。而雌性即使不接受它的追求,也仅仅是避开,从来也不可能出现雌性因为不愿意被追求就杀掉雄性的事,当然雄性也不会去伤害雌性。这种雌雄之间相互伤害的事,只会出现在人类当中。”
沈固却另有想法:“如果邱峰是想对于玲用强呢?再说既然叫鲛人,多少也有人的习性吧?”
“那更不可能了。于玲只要躲进大海,邱峰还有什么办法能找到她?根本不必杀人。而且今天这件事,明显是于玲主动打电话,用歌声把这个男人吸引过来杀死的。至少我们刚才已经看见了,男人并没有任何纠缠或者攻击的意思,反而是于玲在我们来之后还要把人带走,说明她是有意杀人。这是非常反常的。而且仔细说起来,像于玲这样主动长时间离开海水在陆地上开店,本身就是反常的。”
“等等,既然鲛在古代指鲨鱼,难道鲨鱼不是凶残的动物?”
“你这话说得不对。动物其实真没有什么凶残不凶残之分,鲨鱼攻击人类的动机与其他动物完全相同,一是觅食,一是维护领地,除此之外它也不会随便攻击人类。而且鲛人在书籍里的记载也基本上没有凶残这一条。鲛人在生育时需要上岸来,它们如果在人家里借宿,还会用鲛绡或鲛泪珠来报答主人,从来没有听说会杀主人家人的。”
沈固皱皱眉:“那于玲为什么杀人?你上次说古籍里对鲛人的记载很少,肯定并不完整,可能鲛人还有别的习性你并不知道。”
钟乐岑抿着嘴思索,沈固眯着眼睛最后往海面上看了一眼,突然往前走了一步:“看!”
钟乐岑抬头看去,水面上漂起一个东西,被海浪渐渐推送到岸边——是刚才那个男人的尸体。沈固挽起裤腿涉入冰冷的海水中把尸体拖了上来。这次的尸体不像邱峰那么表情平静,而完全是溺水而亡的样子,脸上还凝固着恐惧和绝望的神情。沈固心情沉重地看着,钟乐岑却忽然咦了一声:“三魂七魄呢?”
沈固没明白他的意思:“人不是死了么?”
“人死后尸体未冷,魂魄是不会马上离开的。可是这人的三魂七魄全部不见,这——像是被人收走了!”
“是于玲吗?”
“鲛人也会收魂?而且她要魂魄干什么?”
“是啊……她要魂魄干什么?难道说,鲛人真的有我们不知道的习性?”
第一百一十五章:鲛人之子
“鲛人?”东方辰蹙着眉摇了摇头,“这种精怪是没有灵魂的,我看不见,所以除了书籍里记载的,也不知道什么。”
“没有灵魂?”小黑子忍不住插嘴,“难道就像童话里说的那样,死后就会化成海中的泡沫?”
东方辰来了滨海这些天,总算适应了这条栏杆开口说话的情况,虽然还是免不了被吓一跳,但已经能很好地掩饰:“童话虽然是童话,却也说中了一部分事实。鲛人的足迹听说是遍及四大洋,所以安徒生也许见过。”
沈固有些失望。钟乐岑却皱起了眉:“没有灵魂?既然没有灵魂,于玲要那个男人的灵魂做什么?”
东方辰淡淡地说:“死于水中的鬼魂可能滞留于水不上岸来。”
钟乐岑摇头:“不。是鬼魂自然离体还是被人收走,这我还能分得出来。”
东方辰把头转向钟乐岑。虽然她戴着墨镜,但钟乐岑还是感觉到了她审视的目光:“怎么了?我有什么问题吗?”
东方辰沉默了一会,慢慢地说:“在我来之前,爷爷告诉我,你是个没有灵力的人。”
沈固立刻警惕起来:“那又怎么样?”
“可是我见到你的时候,你却并不是毫无灵力。”
钟乐岑镇定地笑了笑:“这有什么奇怪。所谓没有灵力,是因为我们钟家的子弟天生都有灵力,天赋浅薄,就算是没有灵力了,并不是说我确实就跟普通人一样毫无灵力。第二,我身上有钟家的东西,比如说阳燧镜。我没灵力,东西也有灵力,你看见有什么稀奇。”
东方辰微微摇摇头,若有所思:“不。你的灵力,很奇怪,我从来没有见过。”
沈固和钟乐岑对看一眼,都没说话。屋子里有片刻陷入沉寂,小黑子的手机忽然响起来,打破了沉默。
“哦,好,我知道了,谢谢啦,下次请你喝酒。”小黑子挂了电话,转向沈固,“沈哥,河岸上那个死者的身份出来了,是外地人,叫路谨,一个星期前到的滨海,说是来旅游的,住在青年旅馆。”
“路谨?”东方辰偏了偏头,“不会是那个路谨吧?”
“哪个路谨?”
“天师协会下属的游猎者。”
“什么叫游猎者?”
钟乐岑解释:“就是类似于赏金猎人的自由职业天师,哪里有任务他们就去接,没有任务的时候随便在哪里都可以。”
“路谨的年龄、相貌、身高?”
东方辰轻轻笑了一声:“这些我怎么会知道。不过我知道他的前世魂是个游方郎中。”
“我去查。”钟乐岑熟练地上网输入一个地址,片刻后路谨的资料跳了出来,沈固呼了口气:“就是他。”死者正是路谨。
“路谨的能力在游猎者里算是比较不错的。”东方辰回忆着,“睚眦……上古龙之子,我还从来没有见过这样的上古灵力。”
“黑子,合成画像出来了没有?”
“已经出来了。不过……那两个小日本实在没什么特点,扔进人堆肯定挑不出来,就算看了画像也未必记得住啊。”
沈固略有些烦躁地轻轻敲了敲桌子。土御门家这两个人毫无线索,于玲又潜进了大海,两件案子一下好像都没了头绪。
“还有被于玲淹死的那个男人叫王涛,是一家丝绸出口企业的销售经理,有个未婚妻叫周碧,住在鞍山路,两人已经订在五一结婚。但是从王涛的手机通话纪录来看,二月份开始他就频繁跟于玲那个号码联络,有不少短信。”
“这样,黑子你马上去青年旅社,把路谨的行李拿过来,当着东方小姐的面检查一下,看能不能找到线索。乐岑你跟我去周碧家。”
周碧是一所会计师事务所的得力干将,头发削得短短的,戴着银丝眼镜,一副精明干练女强人的形象,脸上的线条也免不了锋利僵硬些。她对王涛和于玲的联系完全不知情,甚至当沈固问她是否知道王涛的行踪时,她也只是耸了耸肩:“他有他的工作,我一般不干涉,也不过问。”
沈固无语地看了看她,心想感情这么淡漠居然也结婚:“我们有个不太好的消息通知你,王涛先生死了。”
周碧愣了一下:“死了?”
“是的。他被发现淹死在沙子口海边。”
周碧眉头一皱:“他跟我说这几天要出差,怎么会死在沙子口?”这个时候,她表现出来的居然不是悲伤,而是有些被欺骗的恼怒。
“目前情况还不清楚,所以我们来找你,希望能配合一下我们的调查。”
周碧仿佛到这时候才意识到王涛是死了,再也回不来看不见了,脸上慢慢浮现出一点悲哀:“让我配合什么呢?我的工作挺忙的,他也是,一般我们周末会约好见面,平常时间都是各忙各的。”
沈固略一踌躇,决定还是开门见山,毕竟看周碧和王涛这样子,估计也没有什么深厚感情:“你知道他和一个叫于玲的女人经常联系吗?”
“于玲?”周碧想了一下,“哦,那个做婚纱的?”
“你知道吗?”沈固看她的样子并不像有意外。
“怎么?难道是于玲杀了他?”
“不。我们只是在他的手机费用清单里发现他和这个女人联系密切。这么说,你知道这事?”
“知道。”周碧微微冷笑了一下,“于玲长得漂亮,男人嘛,哪有猫不吃腥的?不过于玲是个外地人,除了那个小店什么也没有,王涛也不会跟她结婚。而且我们现在还没摆酒领证,我也就睁一眼闭一眼,如果结婚之后他敢再这样,那我就不客气了。”
钟乐岑忽然说:“这么说,王涛先生确实对于玲有追求的意思了?”
周碧无所谓地说:“估计肯定是有吧?请吃饭,发暧昧短信,送花,少不了就是这些。王涛是跑生意的人,这些手段还是会的。”
沈固和钟乐岑面面相觑,都有些无语。这可算怎么回事呢?要结婚的人了,就是这样的?
“那么您是默认这样的事吗?”
周碧耸耸肩:“现在的男人还不都是这样?今年情人节他给我发短信,同样的短信他也发给于玲了,还当我不知道。其实我早翻过他手机了。”
钟乐岑心里一动:“那条短信是什么内容,您还保存着吗?”
“早删了。也就还记得一句什么‘你我的灵魂交融’还是什么的,也不知道他是从哪本诗集上抄下来的。如果你们是要问他和于玲的事,我知道的就这些了。”
从周碧家走出来,钟乐岑忍不住说:“这样他们还结什么婚啊!”
“那谁知道呢。现在这些人……”
“我发现两个死者之间可能有一点联系。”
“两个死者?你说王涛和路谨?”
“不是。我说王涛和邱峰。”
“不都是被于玲杀的么?”
“不光是这个。我说的联系是——他们都向于玲提到过灵魂。”
沈固立刻想起来:“没错。萧楠说邱峰曾经写过情书,说什么‘把灵魂献给你’;现在王涛发的短信里又说什么灵魂交融……你的意思是说,于玲确实是在收集他们的灵魂?”
“按近月薛明她们的说法,于悦怀孕应该是去年夏天。”
沈固回想了一下:“对。”
“但是鲛人的孕期是六个月,我们看见她的时候她早该生完了。”
“唔?”沈固拧起眉,“这说明什么?说明孩子不是周志的?”
“不。我是想说,也许六个月的孕期指的是鲛人与鲛人结合的胎儿,而人的胎儿孕育期是九个月或者更长一点。”
“人与