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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不要。”小舞一甩头,手挽得更紧,看准了他没办法治她。
“男女有别,我跟你讲过多少次了?”司敬之无奈地咬牙。她八成是他命中的煞星!
想到以后不知还要跟她共度过几个年头,他的太阳穴就忍不住微微抽痛。
“你答应老爹要娶我的,还说男女有别做啥?”小舞撇嘴。她竟误解至此!司敬之急忙解释。“谁说要娶你了?我只答应照顾你以后的日子而已。”如果真要认真去分,接受托孤的他等于是她的父亲,怎么可能娶她?!要不是十岁的差距并不大,他早就让她改口叫爹了。
“照顾我以后的日子就是要娶我!否则男女有别,老爹把我托给了你,咱们孤男寡女一起生活,你不娶我还像话吗?”小舞嗤哼,说起理来头头是道。
没想到她能说出这番理论,司敬之困讶异而一时征然,顿了下才开始反驳。“男女有别这个词不能套用在我们之间。你算是被我领养的,我就算当不成你爹,也当得成你大哥好不好?有哪对父女、兄妹不是住在一起生活?又有哪对父女、兄妹会成亲的?你别再说这种性活了!”
“我才不管那些!我这辈子跟定你了,你若不娶我,我也不会嫁给别人,让你背着托孤的包袱永世不得心安。”小舞仰起了脸看他,一字一字吐出:一你、要、娶、我!”
一时间,他竟被她眼中奖然的坚决结震慑了,仿佛在他面前的不是一个高度仅及他胸前的小女孩,而是一个热情如火的成熟女子……见鬼了!小舞扭拗得不解事理,他怎么也跟着失心疯了?司敬之连忙摇头,甩落那瞬间的失神,正当他还待开导小舞时,却被狂奔而来的卢大人打断。
“司大人,好消息、好消息啊!”
看到随后跟进的使者,司敬之不消多想立刻明白——圣上已免除好友莫群绍的罪了!脸上因小舞而起的懊恼立刻被喜悦所取代,他迅速迎了上去,向使者问道:“莫将军无罪了?”
“是的,而且皇上也撤回您贬放许州的命令,要您即刻回长安呢!”使者笑道。
“看来司大人一切都已否极泰来,经此一事,皇上一定会好好器重您的。”
司敬之闻言只谈谈一笑,他不在乎名位,能听闻好友无罪获释就已是最大的喜讯,其余并不重要。
“唉,咱们许州好不容易来了个优秀的司马大人,如今又没了。”卢大人故意叹道,
其实心里也是替司敬之高兴不已。“你们在说什么?什么长安、什么好运?司敬之要一直待在许州照顾我,他哪儿也不会去的!”小舞的声音突然插入欢愉恭贺的气氛之中,现场顿时静默,六只眼睛全望向小舞那张充满不悦的小脸。
“这位是……”使者看了小舞一眼,试探地问。
可恶!司敬之低咒一声,他都忘了小舞这个麻烦倍还在现场。“呃……这是在下的义妹。卢大人,能否先麻烦您帮我招呼一下这位大人?”
“当然。”卢大人忙不迭地点头,他吃过小舞的苦头,知道要是再让使者待下去,司大人的面子、里子怕不全让莽直的小舞给毁了。“这位大人,请随我来……”两人双双离开。
“什么义妹嘛!我以后要嫁给你的!”小舞对司敬之的说词不服地跺脚。
司敬之没理会她的抗议,当初答应秦老爹时并没有料到会被复官这一点,如今,问题来了。他看着小舞,思忖着该如何开口。静了一会儿,才缓缓轻道:“我原是长安的官,只不过是被贬到了许州,现在皇上要调我回京,你也要跟着我走。”
“走?”小舞睁大了眼。要她离开自小一同长大的小三他们?“不要!待在许州好好的,为什么要回长安?去跟那个叫什么皇上的说你要待在许州不就得了?”
“小舞,这件事不是你能任性的!”司敬之低喝,带着从老爹去世后就不曾有过的严厉。“违逆皇上,很可能我连许州司马都当不成,更不可能会有这个孺子堂的存在,你忍心让你的妄为害得小三他们回到以前的生活吗?”
“那……那把小三他们一起带回长安阿!”小舞心慌地抓着他的手臂猛摇。
“我不是去玩,哪能带着他们?而且孺子堂会把他们照顾得很好,带他们到长安反而是害了他们。”他不是冷血之人,当然明白她与那些孩子之间亲如血缘的牵绊。司敬之叹了口气,俯下身与她等高相视。“小舞,老爹当初把你交给我,就是不想让你再过着以前和小三他们男女不分的生活,你懂这个道理吗?”
小舞紧咬着唇,脸色因这个消息而变得惨白,她拚命摇头,急涌而出的泪模糊了视线,两行清泪扑簌簌地往下掉。长安在哪儿?有多远?以前被人欺负有小三他们和她同气连枝,以后呢?一思及此,强烈的孤寂感让她哭得更凶了。
看到她无声落泪的模样,司敬之心倏地一动,心顿时放软。自从老爹去世后,她的表现一直是那么坚强、活泼(奇*书*网。整*理*提*供),让他忘了她不过是个孩子,一个刚失去依靠的十三岁孩子啊!
“我答应过老爹会照顾你,就不会让你受苦。”司敬之拭去她奔流的泪,温柔安慰。
“相信我,好吗?”
小舞抬眼看他,在泪水汹涌间看到一双真挚深邃的眼,心头的无助抓着了支柱,她伸油抹去眼泪,牢牢地抓紧地的衣角。“只要我到了长安,你就会照顾我一辈子、会娶我,对不?”
娶她?那他不就变成了染指养女的禽兽?那是绝对不可能的事!司敬之不想和她再次争辩,没让眼中的否定表现出来,只是避重就轻地回答:“我会照顾你。”也会在她成年后替她寻觅对象,但那人绝不是他。他默默在心里补充。
率直的心性不懂他的承诺有何漏洞,她只知道,他答应了。小舞抽了抽鼻子,牙一咬,抹去最后一滴哀伤的泪水,决绝的小脸有着义无反顾的超龄神情。
“好,我跟你去长安。”
经过连日的车马劳途,司敬之和小舞在日暮时分进了长安城。
马车停留在挂有“莫府”匾额的宅第前,抢先跳下马车的小舞好奇地打量着,转头对随后下车的司敬之喊道:“这是你家吗?好大哦!”
“小声点!”司敬之皱眉低斥,上前敲门后,压低声音对小舞警告。“记得我在马车上跟你叮咛过的,进去后你就乖乖坐着,不要讲话、不准拉我的手、不准直呼我的名,叫我大哥,知道吗?”
从许州到长安的路上,他已经被小舞的妄为和无礼搞得快疯了,原以为出了儒子堂她会有所收敛,但才第一天,他就已绝望地体会到那根本就是痴心妄想。
小舞不分场合、地点,无时无刻紧黏着他,连投宿时都吵着要跟他同房,最悲惨的是,那时正是客栈里高朋满座的时候,偌大的客栈顿时静了下来,一双双好事的眼都盯着他和小舞这桩闹剧瞧。他司敬之长这么大,还从未遇过这种无地自容的情况。最后还是他答应和地同房不同床,才安抚了小舞。
她竟真把他当成未来的对象看待,甚至是付诸行动!思及此,司敬之又忍不住叹了口气。在陌生人面前出丑,顶多是被当成茶余饭后的笑谈,没多久就会被人淡忘;可在莫群绍面前就不同了,要是他再破小舞弄得颜面尽失,
可是会被莫群绍这小子挪揄个一生一世的。他真的不明白,为何足智多谋的他在遇上她时,却是只能完全地手足无措?
“为什么?”小舞不服地反问。
司敬之顿了一会儿,而后说道:“你以后要住这儿的,听我的话就是了。”带着她跟随门房走进了大厅。
“住这儿?这儿真是你家?好大呢!”小舞惊喜地张大眼。她以后嫁了他后,这儿也变成她家了,呵,多棒阿!想到能真的拥有一个家,她的心里就充满了难以言喻的感动。
司敬之没有答话,只是沉默地带小舞坐上了偏位的椅子,想到待会儿她晓得他的打算后不知会是什么反应时,她现在这雀跃的模样就让他微感不忍。
“敬之!”声未至,人已飞窜进了大厅。司敬之抬头,看到好友怀抱着妻子站在大厅中央,英气的脸庞尽是全然散发的喜悦,不禁也微微一笑。他抽出怀中自到许州就不曾亮相过的折扇,潇洒张开,扬起的唇角充满了挪揄。“看来经历过那件事之后,你们夫妻俩感情更好了啊?连路都舍不得让嫂夫人走了。”
“都怪群绍迫不及待地想见你,嫌我走得慢,才会这样。”单远怜窘红了脸,急忙推着莫群络的胸膛低嚷。“放我下来啊!”
“久别重逢,也不会说些感人的话。”莫群绍摇头笑道,扶着单远怜缓缓落地,手依然环在她的腰际,让她贴近他而立。
“我的个性就是如此,改不了的。”司敬之轻摇折扇,一派的风流倜傥。
这人不是她所认识的司敬之,他该是一直被她气得哭笑不得的。小舞突然觉得拿着折扇的他离她好远,不喜欢这种陌生的感觉,小脸倏地一沉,不悦地打断他们的寒暄。
“你们别尽顾着讲自己的话啊!喂,司敬之,他们是谁?”果然,满意地看到熟悉的他重现眼前,虽带着怒意,可她就是喜欢这样的他。
司敬之原本灿烂的笑容僵在唇边。直至此时,莫群绍和单远怜才发现大厅里还坐有一名年轻姑娘,身着罗裙的她却盘腿坐在椅上,看着他们的眼神轻蔑,一脸的梁骛不驯。
“她在叫你?”莫群绍挑眉看向司敬之。
“我呼咛过你不要开口的!”司敬之一脸尴尬,咬牙切齿地看向小舞。他早该料到她不可能乖乖听话的。
“可是很闷嘛!”小舞撇嘴,跳下椅子,走到他身旁拉住他的手臂。“叫他们回去啦,我累了,带我到我们的房间休息了!”
叫他们回去?到我们的房间休息?莫群络和单远传对望了一眼,再看向司敬之。
对上好友夫妇这充满戏渡的眼神时,司敬之那张俊俏的面孔更是窘迫不已。
“放手!”司敬之这声斥喝已几近咆哮。一你答应过我的事,你忘了吗?若是这样,我对老爹的承诺也不用守了,我立刻请人把你送回许州去,咱们老死不相往来!”
他不管再怎么生气,也不曾用背弃承诺这件事来威胁她的,怎么他到了长安就全变了?“凶啥啊?”小舞脸色一变,原本拉着他的手用力甩开,却是不敢造次,只得满肚子闷气地走回原位坐下,又是将脚盘上椅子的粗鲁模样。
“给我端正坐好!”司敬之怒吼,见她心不甘情不愿地将脚放下后,才转过身子,立刻就对上好友夫妇兴味盎然的视线。
“有什么要对我们说的?”莫群纪轻松笑问,眼里却有不容许对方含糊带过的坚决。
早料到被逼向是在所难免的,但至少别在这种失控的情况之后即该死的小舞!司敬之咬牙,心里不住暗咒,然后深吸口气,泰然自若地一耸肩,说道:“我从许州回来了。”标准的言简意赅。
“然后呢?”莫群绍挑眉,不容许他装傻。
“今晚要出发到洛阳去。”此言一出,立刻让在场三人震惊不已。
“你不是说要到长安的吗?我们已经到了啊!”小舞当场发难,她倏地站起,对着司敬之不悦地叫嚣。“坐马车很累的,你知不知道?”
“别人在谈话时不可以插嘴,尤其是用这种大嚷。”她这个举动让司敬之拧紧了眉。
“而且要去洛阳的只有我,你不用担心。”
在这瞬间,小舞感到好像有人拿了把锤子重重敲在她的脑袋上,她听不到任何声音