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只要,戚少商还有这一口气——他就是狮子。
无论有怎样的苦或者痛,他都不曾放弃过顾惜朝——他一直在爱着他。
所以无论有怎样的迷惑与心魔,他都能认出顾惜朝。
戚少商一直都很清楚顾惜朝——就如顾惜朝一直都很明白戚少商。
“你,不是顾惜朝。”
“你怎么可能是顾惜朝。”
戚少商怎么会分不清谁是顾惜朝呢?
那个人是刻在他骨子里的——也恨过,也怨过,也痛过,也爱着。
与他重逢之前,他曾在某个很深的夜里做过一个梦。
梦中的自己对自己说,“真好笑,我曾爱过一个男人,那个男人竟然叫顾惜朝。”
与他重逢之后,他终于知道,他在那个梦里说错了两个字。
不是“曾”,不是“过”,而是,只有“爱”。
我爱一个男人。
他是顾惜朝。
顾惜朝是怎样的,戚少商怎么会不知道?
他们的眼睛,胸腹,伤口,血肉,甚至连心意都是相通的。
无论在什么时候,哪个瞬间,无论顾惜朝是恨他的时候,还是爱他的时候,他的眼睛里都有情。
恨也是他,爱也是他,情只对他。
戚少商看的出,也看的懂,顾惜朝自始至终眼里对他的在意。
恨的时候也有情,爱的时候情不尽。
所以,认真的看到了雷艳的眼睛——那不是顾惜朝的眼睛。
无情。
所以,“你怎么可能是顾惜朝。”
谁曾说过顾惜朝无情?
顾惜朝怎么可能无情。
这一刻的顾惜朝,与戚少商一起疼痛,至深至重。
他冷冷的望着唐燕,“不闯了,算我输。”
唐燕似乎知道会是这样的——戚少商若是不及时救治,大概就会死了。
她笑的很温和,“顾公子,输了,王小石救不了,你,也要留在唐门。”
“我知道。”
“那你还闯不闯?”
“不闯,我输。”
方恨少也清醒了过来。
他中毒也已深,左臂封住了||||穴位,暂时性命还无大碍——但那只手臂,定是保不住了。
张炭的死,让方恨少缓不过神来。
他愣了很久,才慢慢的意识到现在的他们面临着一个怎样的境况。
“顾公子……”方恨少有些虚弱的喊了一声,可是他也没有什么好办法。
楼主危在旦夕,耽误不起。
可是输,小石头就救不了,顾惜朝还要留在唐门。
方恨少从来没这么矛盾过——他几乎要绝望了。
方恨少以前经历过很多战役,凶险的,急迫的,豪迈的,血腥的……
可是他都没有这样的绝望过。
因为那时的他,知道他的背后还有张炭,还有王小石,还有戚少商,甚至还有顾惜朝。
可是这一刻,他却觉得连顾惜朝都不再面不改色了。
顾惜朝已不再是运筹帷幄。
关心则乱。
他喃喃的,却不知道要说什么。
顾惜朝费力的扶起戚少商。
却听见戚少商淡淡的、微弱的声音响起来,“不行。”
不行,要救王小石,你也不能留在唐门——戚少商想说的是这些。
可是他的全部力气只够他说出这两个字。
“不行。”
戚少商怎么可能不去救他的兄弟,戚少商怎么可以让顾惜朝留在唐门赴险。
可是顾惜朝却摇摇头,“原谅我。”
——你比什么都重要,在我心里。
顾惜朝却没有说出来。
这是顾惜朝第一次请求别人的原谅。
顾惜朝从来都不会请求别人去原谅什么。
做了,就认。错了,也会去弥补。
可是从未想过要得到别人的原谅。
而这一次,他对戚少商说,“原谅我。”
他请求他原谅,证明他还是要按照自己的想法去做。
自私也好,不义也罢,临阵脱逃也好,放弃了自己也罢——但是,我不会让你有事。
他扶住戚少商,对唐燕说,“救好了戚少商,顾某自会亲自回到唐门,在此立誓,绝不反悔。”
唐燕似乎在思考,“顾公子,我如何能信你?”
顾惜朝微微一笑,“我以戚少商的名义起誓。”
以戚少商的名义起誓。
顾惜朝以戚少商的名义起誓。
唐燕在那一刻有些震撼。
一个人,要有多在意多重视另一个人,才会在起誓的时候,用那个人的名义。
她忽然有些嫉妒,她恶毒的想要杀了他们。
为什么所有人都可以遇见对的人,为什么偏偏她就不行!
所以唐燕凶狠的一笑,“不可能。顾公子还是老实留在唐门吧——签下了生死状,难道顾公子要反悔么?”
顾惜朝淡淡的转身,“唐五小姐,若是你今天不放行,那么,我便不再守这个承诺,我不会留在唐门。”
唐燕似乎觉得很好笑,“如今你们伤的伤,残的残,死的死,顾公子有把握逃出去么?”
“唐五小姐是不放我们走了么?”顾惜朝再次问了一遍。
“不放。”唐燕笑意盈盈。
“唐五小姐,那么,我便不需要再守什么回到唐门的承诺了!”顾惜朝眼里,是杀人的光。
“顾公子觉得自己走得了么?”唐燕温柔的问。
“走不了。”
“那顾公子为何还如此胸有成竹?”
“因为,我要你们,一,起,陪,葬。”
三十一 死约,死约
顾惜朝说出那句话的时候,唐家堡大厅里的所有人都感到了一股子死气。
什么是“死气”?
那是一种死人身上的腐朽之气。
活着的人,因为在生活,在活动,所以身上散发的是活气。
可是这莫名而来的死气,是从哪里出来的呢?
他们忽然发现,这死气,是从他们自己身上发出来的。
一个活人,怎么会有死气?
一时间气氛惊怖到一触即发——顾惜朝阴狠的笑容如阴间的鬼使,又像从修罗场出来的修罗王。
“你们让我的兄弟死,我就要你们一起死。”
每一个字,都是从牙缝里咬出来的,带着鲜血淋淋的味道。
唐燕有些怯了——顾惜朝的眼睛里是嗜血的狠。
这是同归于尽的决绝。
唐老太太也有些慌了,“顾公子,你现在有什么本事能让我们和你一起死?”
顾惜朝从袖中拿出一支小小的短笛。
那短笛通体碧绿,泛着青光。
顾惜朝举起手中短笛,冷冷的笑。
“唐老太太,你是不是忘记了,唐家堡大门外还有我金风细雨楼的人。”
唐燕省起,却笑了,“就那八十八个喽罗?”
顾惜朝点点头。
唐老太太叹了口气,“顾公子,你那八十八个手下,能够与唐门的人对战到几时?”
唐老太太的口气很真诚,真诚的一如为顾惜朝惋惜。
可是顾惜朝摇摇头,“你错了。”
他说完这三个字,便将短笛放到唇边,吹出一连串的音调。
那笛音冷洌,就像阎王索命的信号。
所有的人都不解。
只有顾惜朝在笑着。
笑的很轻,很淡,很冷。
他总是连呼吸都带着棱角,他总是宁折不弯,直接的让你害怕。
在下一秒,所有的人都听到了那一声爆炸——整个唐家堡剧烈的震动了一下。
唐燕尖利的声音响起来,“顾惜朝,你竟然用火药!”
“不错,金风细雨楼的兄弟以笛音为信,第一次笛音只引爆一成火药,第二次,全部点燃。唐老太太,外面的火药也许并不多,只不过,唐家堡内的火药与暗器如果被引着了——那会是什么后果?”
顾惜朝疏离的站在那里,像与所有人隔着一个人间——他只要再吹一声短笛,这一切,皆灰飞烟灭。
八十八个兄弟肩负的任务,并不是与唐门搏杀。
这个秘密只有他们与顾惜朝知道。
张炭不知道,方恨少不知道,连戚少商也不知道。
八十八个兄弟不是去厮杀的,而是去放火的。
顾惜朝与他们约定,以笛音为准,第一次引燃一成火药,第二次将余下的全部点燃——那就代表,金风细雨楼与唐门同归于尽。
火药是遣人向霹雳堂买的——精巧秀气的火器,却有一个决绝的名字,“玉石俱焚”。
用霹雳堂的火药杀霹雳堂的盟友——很让人唏嘘。
这种火器甚为歹毒,一旦点燃,有时连自身也能伤害到——故名为“玉石俱焚”。
火器长只为三寸,拇指大小,一个人随身可携带数百个而不被人知晓。
八十八个兄弟,携带成万的火器,神不知鬼不觉的从京师到了恭州。
顾惜朝在路上一直在想,是什么能让金风细雨楼的兄弟对他如此相信——他跟他们说这些话的时候,他们虽然面露痛苦之色,却还是发誓遵从他的命令。
他想过,是戚少商对他的无条件信任让他的兄弟们将自己也当成了兄弟。
他在心里是感谢他们的——无条件信任你的人,值得你去感激。
他知道那些兄弟们心中的苦涩与疼痛——也许,亲手杀死楼主与他们兄弟的人,就是他们自己。
可是,有些事是无论如何也要去做的。
玉石俱焚。
宁为玉碎,不为瓦全——有时,亲手杀掉自己的兄弟,并不都是为了背叛。
顾惜朝毋庸置疑是狠绝的,人们都说,顾惜朝对别人狠,对自己更狠。
他其实不想狠——可是没有任何办法。
江湖,不是你死,就是我亡,或者,一起进入坟墓。
顾惜朝不是个轻易放弃自己生命的人——只要能活着,就有再次飞起来的可能。
可是有的时候,人却一定要选择亲自走向死亡。
顾惜朝不想死——可他却选择死。
惨烈——结局无法预料,或者早在心中。
对,或者不对,顾惜朝并不想再去思考。
“我想,我们四个人,加上王小石,与你们全唐门的人,怎么算,也是金风细雨楼赚了。”
顾惜朝微微一笑,将短笛放到唇边,“唐老太太,要不要试试,是唐门的人速度快,还是火药爆炸的速度快?”顿了顿,他又说,“当然,你现在就可以对我放暗器,不过,在我没死透之前,我就可以再次吹响短笛,你可以试试看。”
唐老太太几乎不能相信,“顾惜朝,你竟然……你怎么可能是甘心去死的人……”
顾惜朝用一只手握住戚少商的手,他们的手都是鲜血,那是戚少商的鲜血,一滴一滴,顺着手腕轻轻的落在地上。
“我自然不甘心去死,可是,既然你们不让戚少商活,那么你们就统统给他陪葬吧。”
唐燕似乎被眼前的景象震撼住了,她忽然问顾惜朝,“他曾经是你的仇敌,不是么?”
顾惜朝惨惨一笑,终于说了他一直在犹豫着,要不要说的话。
“唐五小姐,我还有些话要对你说。”
唐燕凄清一笑,“你说。”
“王小石即便与吻花公子长得再相像,却永远不会成为吻花公子。而唐五小姐你即便倾国倾城,在他眼里,你永远不如温柔美丽。你明白么?”顾惜朝语气轻巧的告诉她这个事实。
李师师告诉过他,将一个女人打击到崩溃的最好办法,就是告诉她,她一直看不到的事实。
顾惜朝等待着唐燕的崩溃,或者疯狂。
却只听她喃喃的重复着,“我永远……不如……温柔美丽……”
没有人对唐燕说过真话,或者不敢,或者不忍。
可是顾惜朝对她说了真话。
“是的,王小石永远不会喜欢你,你永远不如温柔美丽。”
他再次重复了一遍。
然后,他将短笛放到唇上,“唐五小姐,今天你可以和他一起死——不过,即便死在一起,他还是不会喜欢你。”
冷冽的笛音响了一声——顾惜朝却看见了唐燕的泪水,一滴一滴的,流了下来,
三十二 钟情,钟情
唐燕流泪的样子依然很美。
楚楚可怜,梨花带雨。
为什么会有这么美的女子——流泪时如花似水,几乎将所有人的视线攫住。
一声笛音短促的只响了一个轻