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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珉珉在你的手上?”西尽愁微微蹙起眉反问。
“你可以这样理解。”岳凌楼淡笑着立即回答。既然尹珉珉在江城手上,也就可以等于在他手上。
“你要我怎么相信你?”
西尽愁知道尹珉珉被带走时,岳凌楼一直在湖中,他根本不可能有时间把尹珉珉掳走。但是即使有疑问,此时的西尽愁也不想轻易失去这条唯一的线索。
“我自然有办法可以证明……”岳凌楼自信满满地说,“不过要等到明天……”
“明天?”西尽愁猜不透眼前这个少年心中到底打的是什么算盘。
其实,这一招不过是岳凌楼的缓兵之计而已。只要等到明天天翔门的船到了渡口,却接不到镖,自然就知道出了状况,立刻就会到赶到千鸿一派去询问。到那时,好戏就要上演了。所以只要让西尽愁在那之前不扰乱他计划就行了。其实岳凌楼也不知道江城的去向。
良久,西尽愁才终于点下了头,答应道:“好,我听你的。”
闻言,岳凌楼嘴角翘起一个魅惑的弧度,笑得宛如一只修炼千年的狐妖,迷倒众生……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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凉风飒飒,树林里偶尔传来野兽的嘶嚎。
西尽愁在等待岳凌楼开出条件,他虽然不能确定自己可以接受对方提出来的所有条件,但至少还有听一听的价值。
思考了很长一段时间后,岳凌楼走到西尽愁的身旁说,缓缓开口:“我要你跟在我的身边,寸步不离,直到明晚。”
西尽愁听罢笑道:“即使你不这么说,我也会一直跟着你的——直到知道珉珉的下落。”
“那就最好……”岳凌楼斜着着眼瞥了西尽愁一眼,转身离开。
身后的西尽愁饶有兴趣地望着他的背影,自言自语着跟了上去:“有趣,看你耍得出什么花招……”
岳凌楼真正的目的是要让西尽愁远离这渡口客栈,但他却不能直说。如果说得太明白,西尽愁自然会猜到这里将有事情发生。况且岳凌楼现在并拿不出尹珉珉在自己手上的证据,太过分的要求一定会被对方一口拒绝。
第三点原因,现在江城不在自己身边,如果遇到什么需要搏杀的情况只有自己动手,但把西尽愁留在身边的话,也许还可以让他暂时充当一下自己的保镖。毕竟现在自己是唯一可能知道尹珉珉下落的人,西尽愁不会眼睁睁地看自己死的。
所以再三考虑之下,岳凌楼才提出了这个让西尽愁跟在自己身边的要求。
“珉珉到底在哪里?你说清楚也让我心里有个底啊。”
没走出几步,西尽愁就开始心急地挖掘内幕情况了。
“只要你说到做到,乖乖听我的话,明天晚上,我自然会把那个尹珉珉还给你。”岳凌楼没有回头,用上扬的语调答了西尽愁一句,自顾自地继续朝前走去。
西尽愁叹了一口气,意味深长地接了一句:“我也希望你说到做到……”
那一刻,背对着西尽愁,岳凌楼的眼神阴翳了一下,嘴角浮起一丝冷笑。因为他知道他自己——绝对做不到!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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晨风依依,微波粼粼。一艘华丽气派的灰棕色货船逆流而上,在航道中徐徐前进着,天翔镖局的金字镖旗招展于和煦的晨风之中。
船首站着一名满面虬髯的彪悍男人,敞开的衣襟下露出被晒得黝黑的皮肤,一块块清晰的腹肌整齐地排列着,让人一眼就可以看出他自小就受过了严苛的训练。
此人名叫李铨,天翔镖局与段瑞南齐名的又一镖头。他虽然已经年过三十,但还没有一妻半子。倒不是因为他真长得那么恐怖让女人不敢靠近,而是常年都跑镖在外,居无定所的原因。这次他受命来到离阳镇,就是要接段瑞南一行人回杭州。
不多时,他们便已经靠近渡口。李铨抬起了右手,示意停船。
铁锚随即被抛入水中,天翔镖局的人依次走下甲板。本来这是一次很轻松的任务,接到镖车便立刻起赶回杭州。但是出现在他们眼前的景象却粉碎了这个愿望。
望着空无一人的渡口,李铨奇怪地想:“照时间算来,段瑞南他们应该早就在这里等候多时了。但为什么现在却不见半个人影……难道是遇到了什么事情给耽搁了……”
闯荡江湖多年的经验告诉李铨,此事必有蹊跷。种种不祥的猜测一下子涌上心头,李铨不知不觉皱起了眉。他安排手下人先在渡口客栈暂时住下,多等半日再做打算。
不同于往日,客栈里冷冷清清,即使在门外吆喝几声,还是没人应答。事情越发令人感到古怪,天翔镖局的人在客栈外迟疑了一阵子,推门走了进去。
环顾客栈,桌椅干净,像是不久前还有人打扫过的。但就是不见店家和其它客人,这个不大的空间里充满了一种让人窒息的压抑感。
这时,一名持剑的玄衣人走到李铨身边说道:“李镖头,这客栈打扫干净,不像一个荒馆,但却不见店家,想必是出了什么事情了……”四处查看了一阵后又接着说,“并且这里还留有打斗的痕迹,甚至空气里也有一股死尸的气味……”
这话说得条理清晰有凭有据,并且说话人表情冷静沉着,显然是经过熟虑后才得出来的结论。此人便是七巧剑客沈重元,他已是三十多岁的中年人,人很清瘦,留着山羊般的胡须。称他七巧并不是因为他的剑法有多么出神入化,而更多是形容他心思慎密做事小心。
荆君祥知道李铨是个一根肠子的人,常常做出些有勇无谋的事情。所以这次的任务才特意派了沈重元跟在他的身边,好处处提醒着他。
但李铨却完全不理解荆君祥的用心,只认为沈重元是疑心过重,做起事来婆婆妈妈麻烦得很。所以他对沈重元这个帮手一点也不满意,甚至还私下抱怨荆君祥怎么给自己派了这么个劳什子在身边?
现在,李铨见沈重元又开始疑心这间客栈起来,不觉有些厌烦地说:“沈兄弟不必太多疑,这荒林野栈,想必是店家见生意不太好做就迁到别处去了,并不是什么奇怪的事。”
虽然表面上陪笑着点头称是,但沈重元却根本不这么认为。如果是迁走,为什么这客栈里还留有未开封的水酒?更何况客栈门口还看得到镖车压过的痕迹,显然段瑞南他们早已到过此地,却不知发生什么事情而弄得人镖具失。
“李镖头,我看还是派人四处搜寻一下吧……”沈重元小心翼翼地提出建议。李铨对自己的不满意他当然心知肚明,虽然沈重元在天翔门中的地位一点也不低于李铨,但他说话的语气却显得格外卑谦。
虽然不满意沈重元在自己面前指手画脚,但李铨碍于情面吩咐手下人道:“听到沈先生说的话了吗?还不快去搜!”
这次接镖本就不是什么重大的任务,所以李铨只带了十个手下在身边。
镖师们听到命令,整齐划一地抱拳称是,随即走出客栈。
满意地看着训练有素的部下,李铨从墙边提起一坛酒道:“太好了,这酒正好是给我们兄弟们洗尘的。”说着就欲拍开酒坛的泥封,但沈重元立刻制止他道:“李镖头,这酒还是不喝为妙。可能已被人下过药了……”沈重元的猜测并没有猜错,这些酒都被岳凌楼下了君子毒,目的就是要封住段瑞南一行人的内力。
“唉!”重重地叹了一口气,李铨放下酒坛讽刺道,“别人都说你沈重元你是七巧剑客,但是我看还不够,应该说成是百巧剑客。你这也不能那也不能的,麻烦事情怎么这么多!”
“李镖头还是小心为好……”沈重元不由放轻了语气。
正在两人僵持的时候,突然一名小镖师匆匆跑来报告说在附近的湖里发现了一具无头尸体。
“无头尸体?”李铨和沈重元同时重复一遍,心里咯噔一下。看来果然是出事了,而且还是大事!
“走!带我过去!”
李铨表情蓦然一肃,刻不容缓地跟着那小镖师朝着水湖的方向去了,沈重元紧随其后。不多时,镖局所有人都聚集到了水湖边,他们有条不紊地把尸体打捞上岸。此时,刘辰一的尸体已经在湖水中整整浸泡了一天一夜,早就变得浮肿不堪。再加上死者头颅被人削去,所以身份就更难辨识。
李铨命手下把尸体葬了,无论这尸体是谁,出于人道总不能让他一直泡在这湖里吧?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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刘辰一的尸体浮出水面,天翔门的人发现尸体,这一切早已不在岳凌楼的计划之中了。因为岳凌楼没有想到这次沈重元会一同跟来,不然他就不会如此疏忽,而会把真相隐藏得更加彻底。
但是,上天却帮了岳凌楼一个忙,这些所谓的巧合使他的计划依旧正常地运转着。没有人知道还有一件重要的证据沉在湖底,只要发现了那个证据,尸体的身份立即就推断出来。
那重要的证据便是——刘辰一的剑。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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千鸿一派盘踞云南数十年,实力雄厚,分支众多。虽然现在影响力已大不如前,但所谓百足之虫,死而不僵,千鸿一派余威仍在。基本上只要在云南这片土地上,都可以找到它的分舵府。
千鸿总舵设在距离离阳镇大概七十多公里的兴和城里,属于常氏一族的家业。舵主之位历来由本家嫡长子继承,但是由于前任总舵主的猝然死亡,而新舵主又不得人心,所以内部矛盾越发变得尖锐起来。
兴和城附近因为盛产绿茶,商旅往来频繁而日益繁华起来。自古,繁华之地总是少不了金粉笙歌醉意红楼。这兴和城当然也不能例外。
当西楼两人通宵赶路来到兴和城的时候,已经是翌日清晨了。旭日东升,天边朝霞满天,薄薄的红光把兴和这座城映衬得格外耀眼。
由离阳到兴和的七十里路自然不算短,纵使西尽愁有百万个不愿意去讨这个麻烦,但因为岳凌楼执意要来,他也只得硬着头皮跟着。谁让自己话已出口,收不回来了呢?
不过,出乎西尽愁意外的是,岳凌楼连夜赶来兴和城的目的地竟是一家名为翠微轩的青楼。在兴和的这条花街里,翠微轩虽算不上首屈一指的豪华,但因为门庭和装饰都非常用心,各种花纹图案的搭配正恰到了好处,所以能让人第一眼就产生好感。
时候尚早,翠微轩的门庭颇为冷清,第一层里几个满脸通红的宿醉客人趴在酒桌上酣睡。脂粉涂得很厚的老鸨正单手叉腰,指挥着佣人们的打扫。
见西楼两人踏进楼里,老鸨急忙堆笑着跑过来招呼。在这风月场所里呆久了,自然练就出了查人识面的好本领,见两人气宇非凡容颜俊美,她就猜到了来人决不是泛泛之辈。尤其是那名白衣的公子,更是有一种华贵的气质流溢而出,让人很难把视线从他身上移开。
“公子啊……”老鸨扭着腰杆朝岳凌楼走来,而岳凌楼却竖起食指在唇上点了一点,示意她说话不要太大声。老鸨立即谄媚地笑起来,用手掩了掩嘴,压低声音道:“两位公子还请到楼上去……”楼上为上宾位,要有些身份的人才上得去的。
岳凌楼对老鸨笑笑,俯首在那老鸨耳边低语了几句,然后掏出一