按键盘上方向键 ← 或 → 可快速上下翻页,按键盘上的 Enter 键可回到本书目录页,按键盘上方向键 ↑ 可回到本页顶部!
————未阅读完?加入书签已便下次继续阅读!
“凌楼!”江城突然喊住了他,“那一具尸体也要埋了吗?”江城指的是段瑞南的尸体,那尸体现在还被钉在树干上没取下来。因为岳凌楼没说,所以江城也不敢贸然行事。
“不用。”岳凌楼头也不回地冷冷回答。那个人竟敢如此辱骂自己,绝对不能让他死得轻松,“我要把他曝尸三日,让他的尸体被虫兽啃食,不得安宁。给他一点教训,叫他下辈子做人安分一点,不要到处乱说话……”
“那样不太好吧……”江城小心翼翼地插嘴。
岳凌楼转身望着江城,扬一扬下巴反问:“有什么不好?”
“明日天翔门的船恐怕就要到渡口了,如果他们看到段瑞南的尸体的话……”
“就不会认为镖局的人是被千鸿一派扣杀的,对不对?”岳凌楼打断江城的话。其中的厉害关系他当然知道,只不过刚刚正在气头上,说些气话来发泄发泄而已。
江城默默地点了点头。
“难得你还有长脑子的时候。”岳凌楼突然笑了,“不用担心,我只是说说气话而已。那就把他曝尸一日,到了晚上再放下来。”
江城虽然跟在岳凌楼身边也有好几年了,照理说应该对这个妖气十足的人物免疫了才对。但是岳凌楼刚才的那一笑竟把江城笑得小鹿乱撞起来,都说江南多美女,但是在江南长大的江城却不得不承认,即使是在莺飞燕舞的烟花之地也很难看到比岳凌楼漂亮的女人。
毫不客气地形容,岳凌楼根本就是一个妖物,他身上完美地结合了女人的娇媚和男人的俊朗。女人在他面前抬不起头,男人常常被他迷得七晕八素。他好像天生就有一种勾引男人的魅力,这种魅力本就难以掩饰,再加上他非常懂得运用这一上天赐予他的武器,所以就更令人招架不住。
见岳凌楼走远了,江城又在他身后追问了一句:“你到底想到哪里去啊?”
岳凌楼很烦江城的婆婆妈妈,于是抵了他一句:“河边,你也要跟去吗?”
◆◇◆◇◆◇◆◇◆◇
清晨的那一场打斗,让岳凌楼全身上下满是血迹,那刺鼻的腥臭和夺目的殷红给他带来一阵阵的晕眩。并不是没有杀过人,但每次挥刀夺命的时候却都不能克服掉心中的阴影。
讨厌血沾在身上的感觉。因为这会让他回想起十年前,岳家被抄家的那一天,母亲和父亲的血相继溅到身上的感觉。对方瞪大的眼瞳和痛苦扭曲的表情都会让他回忆起母亲被杀时的情景。
那一天父亲好像发疯似的打碎了家里所有的东西,遣散了家中所有的佣人。中堂的一个角落里,母亲抱着小凌楼蜷缩在一张红木椅的脚边。那个温婉的女人不发一语地紧紧把小凌楼藏在自己怀里,头埋得很低,身体微微颤抖着,不时用眼角瞟着那男人的行动。
环视着空荡荡的残破府邸,父亲用颤抖的手握住了祭在神龛上的剑。
“没有了,什么都没有了……”那个男人用疯狂的眼神看着母亲和小凌楼,朝他们走来,“和我一起去死好不好……一起下地狱,一起万劫不复……”
父亲的脸被剑光映照得非常狰狞和可怕。
接着,便是血光!
一涌而出的鲜血溅上了墙壁,斑驳的血迹描绘出鬼影一般的图案,张牙舞爪地朝小凌楼扑咬过来。母亲被利剑穿透的身体抽搐着,抚着小凌楼脸颊的手指越发变得冰凉,她忍住剧痛缓缓抬起了头,泪水顺着她的下巴不断地滴落到小凌楼的脸上。
那一刻小凌楼还不知道发生了什么事,怔怔地望着母亲胸口洇开的猩红越变越大。
“老爷……放过凌楼吧,他是你的孩子啊……”母亲最后发出的声音里满是无奈的哀求,“放过他好不好……我陪你,你放过他……”
想叫,却无法发声,喉咙仿佛被什么东西哽住了。恍惚中小凌楼看到父亲咬紧了嘴唇,混杂在一起的血泪纵横一脸。那个温和亲切的父亲为什么会变成这样?头脑里如潮水涌动的轰鸣让小凌楼渐渐失去意识,眼前越来越黑,头也越来越沉……
在小凌楼昏过去的前一刻,又有一注温热的液体溅到了他身上。
接着,便是父亲身体倒地的钝响。那沉重的声音发出后,整片天地都坍塌了……
多年以后,岳凌楼才知道那天发生在岳府的巨变应该被叫做抄家。父亲是浙江都司,因为走私违禁药品而被朝廷废官抄家。有人说岳闲的自杀是畏罪,有人却说他是被暗中操纵了……真相到底怎样,也许只有那个不能再开口的死人心里……才会明白吧……
◆◇◆◇◆◇◆◇◆◇
六岁的那一年,小凌楼失去了所有,但他却侥幸在那场浩劫中活下来了。但他再次睁开眼的时候,父母的尸体已经被收拾妥当,只有残留在地板和墙壁上的刺目血迹,在告诉他那一切都不是噩梦,而是现实。一个叫耿原修的男人蹲在他的面前和蔼地笑着,抚摸着小凌楼的头。那个衣饰华贵的男人有着和父亲同样高大的身材,但那精明的眼神却是父亲所没有的。
“要来我家吗?我是你父亲的朋友,有个和你差不多大的儿子,还有一个小你半岁的女儿……你们会成为好朋友的……”因为拨弄算盘而变得有些粗糙的手抚摸着小凌楼的脸颊,耿原修低低地念了一句,“好孩子……”
那个时候,耿原修的眼神仿佛穿透了小凌楼而在注视着另外一个人,一个隐藏在小凌楼身体里的人。也许那个人从来就不曾离去,她一直固执地守在自己孩子身边,阴魂不散。
随后,岳凌楼便以耿原修养子的身份住进了耿家,一住便是十年。在外人看来,耿原修待岳凌楼就像是待自己的亲生儿子一般,甚至还好过了待自己的亲生儿子。
“你越来越像你的母亲了……”
光线昏暗的书房里,耿原修时常会自言自语般说出这句话。而伺立在旁边的岳凌楼则是低头研那仿佛永远也研不完的墨,不发一语。已经过去太长时间,母亲的脸也渐渐变得模糊。但是却可以肯定她是一个非常漂亮的女人,温柔而又贤慧,是男人都会喜欢的那种类型。所以,即使在她死后多年,依然会被耿原修念起……
“如果你不是男孩子就好了……”耿原修专注地望着岳凌楼精致得仿若天人的侧脸,半认真地说,“如果你是女儿身,我一定会把你许配给弈儿……”稍稍顿了顿又说,“不过,那个臭小子根本配不上你……”
想到这里,岳凌楼突然笑了出来。
男又怎样?女又怎样?耿原修你看我的眼神,你真的以为那是在看一个男人么?
自我六岁那年被你收养,我敬你为父。但万万没有想到你竟然是害我岳家家破人亡的元凶!原来整整十年,我都是在认贼作父!
好恨!岳凌楼的身体骤然紧绷。
“怎么了?”身旁的刘辰一问了一句,怜惜地把岳凌楼环在臂弯里,“冷么?”
“不,还好。只是想起了一些以前的事情罢了……”
全身浸泡在寒冷的山湖水中,岳凌楼的皮肤显得更加僵白,他回抱住了刘辰一的腰,把头靠着他的胸前问,“再帮我做一件事情好不好?”
“什么?”
“你先答应。”岳凌楼抬头狡猾地抬头笑笑,“怎么?害怕?”
刘辰一抬起了岳凌楼的下巴,凑到他耳边轻语道:“有什么害怕的?即使你想要我的命,我也可以会给你。”
“真的连命都不要?”岳凌楼的眼神突然变冷。
“是啊。”刘辰一淡笑着回答,认真地望了岳凌楼一会儿,把手探入岳凌楼的长发,扣住他的后脑,轻轻抚摸着,“到底是什么事……”
◆◇◆◇◆◇◆◇◆◇
这时,就在渡口客栈附近的树林里,还有两个人在赶路。
“西大哥,你有闻到什么怪怪的气味吗?”说话人是尹珉珉,此时她正颦着眉,仔细嗅着空气里异常的气味。
“是血的气味。”
这种气味西尽愁早已熟悉,但他却不明白为什么在这人迹罕至的树林里会传来如此浓腻的血腥。死者大概有几十人吧?推测着事故的原因,西尽愁紧紧蹙起了眉。
胯下的藏青马似乎也察觉到了什么异常,只在原地踏着步,不愿往前走。
见状,西尽愁只得跳下马对尹珉珉说:“你在这里呆着,我过去看看。”
“不!”见西尽愁要把自己丢下,尹珉珉急忙抗议道,“我也要去。”
“你乖乖呆在这里,我马上就回来。”
西尽愁不由分说地把尹珉珉抱下马,把马缰往她手里一塞,转身就走。
“西大哥。”尹珉珉使劲地踏了一下脚,拽着马缰无奈地看着西尽愁越走越远。
◆◇◆◇◆◇◆◇◆◇
“到底是什么事?”
刘辰一话音刚落,岳凌楼冰冷的薄唇就覆了上来,瞬时两舌便交缠在了一起。岳凌楼不断地加深着这个吻,双手顺势攀上了刘辰一的后颈,把他的后脑紧紧禁锢在了自己的掌中。在他的口腔中肆意地吮吸着,用舌尖挑逗着对方的极限,每一次他的反应都很快。
岳凌楼熟悉刘辰一的身体,就像他熟悉其它和他睡过的男人身体一样,他知道怎样做才能让对方神智模糊。
岳凌楼的攻势让刘辰一有些招架不住,他已渐渐失去了呼吸的节奏。
但突然,他的双瞳却蓦然瞪住,然后慢慢失去焦距,他用一种不可思议的眼神望着岳凌楼,而岳凌楼还在吻着他,但动作却慢了下来。
刘辰一这次看清楚了,岳凌楼的笑容里带着轻蔑和嘲讽。虽然自己曾说过为了他可以不惜付出生命,但是到了这个时候,刘辰一才知道自己的愚蠢。岳凌楼根本就没有爱过他,从来没有,一直都只是自己一个人在自作多情罢了。对方只是把自己当成手中的一枚棋子,随意使用,力求摆在合适的位置,如果有需要,即使是放到死位上也会毫不怜惜地出手。
岳凌楼的明眸对上了刘辰一的死目,他用手指紧紧抓住刘辰一的头发,使出了所有的力气,像是想把它们全部从刘辰一的头上扯断一般。为什么?为什么这个人会让自己产生犹豫?就因为这个人说愿意为他付出生命……突然有了那么一点被重视的感觉,反倒让岳凌楼无所适从起来。
“辰一……”岳凌楼微笑着亲昵地唤刘辰一的名字,神态有些疯癫,“你这个笨蛋……你不是爱我吗?就用你的尸体为我做最后的一件事情吧。”
刘辰一的血从颈项两边流了出来,他的颈部已被一根长针贯穿。血是黑色的,因为针上抹有剧毒。岳凌楼正慢慢把这毒针从他的颈部抽出来,他问刘辰一说:“后悔么?”
只可惜刘辰一已经听不到这句话了。
“不过现在后悔已经太迟了……”岳凌楼想到这里,痴痴地笑了笑。但突然他身体一振,神经即刻紧绷起来,因为他听到了不远处枝叶的异常响动。
“谁?”岳凌楼急忙把刘辰一的尸体按入了湖中,“谁在那里?是你吗,江城?”
岳凌楼当然不会想到来的人不是江城,而是西尽愁……
◆◇◆◇◆◇◆◇◆◇
时候快到晌午,初夏的太阳也变得残暴起来,草木都散发着