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贺峰打断道:“她怎么会和你在一起?西尽愁呢?”
江城道:“她跟西尽愁也在镖船被炸时失散了……”
“等等!”贺峰突然立起手掌示意江城等一下,想一想后问:“你的意思是你、岳凌楼、那女孩,还有西尽愁是坐的同一艘船?”
江城点头,但却不知道贺峰到底想说什么。
“西尽愁和岳凌楼认识吗?”
江城道:“这个我就不知道了,大概不认识吧……”自岳凌楼上了镖船以后,就一直在上房里休息,江城并没有看到岳凌楼和西尽愁接触。见贺峰紧张兮兮的表情,江城也很感奇怪。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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岳凌楼和常枫回到杭州耿府的时候,已经是当日下午了。天气也一改早晨的清爽,变得燥热起来。阳光明晃晃的刺眼。看门的下人见是岳凌楼回来了,不免大吃一惊道:“岳少爷,你终于回来了啊。”
岳凌楼对他点头笑笑,问道:“老爷呢?”
那下人道:“唐易大人的忌日快到了,老爷今早就出去扫墓了。”
岳凌楼自言自语道:“这样吗?”随即招呼过来一个小丫鬟,对她耳语几句以后,转身离开。
常枫正欲跟上去,但那小丫鬟却叫住常枫道:“常公子,请跟我来。”被这么一叫,常枫乖乖站住,恋恋不舍地望着岳凌楼的背影,不甘心地跟那小丫鬟走了。
常有人说杭州耿家富可敌国,此话一点不假。耿府大的如同宫殿一般,奇花异草,假山池塘,无所不包,无所不有。如果有人不小心误闯了进来,还不知要花多长时间才能走得出去。要到耿家当佣人,如果记忆力不好,想不迷路还难呢。
小丫鬟领着常枫穿过一个回廊,又九弯十八拐,终于在一间厢房前面停了下来,说道:“常公子,你就先在这里休息吧。如果有什么事就跟我说,我就在门外。”常枫听她这话的意思就是让自己乖乖呆在屋子里,而她在门外守着,不让自己乱走——这其实等于是软禁。
另一方面,本想呆在房间里好好休息的岳凌楼,却看到了一个不想看到的人——耿奕,也就是耿原修的长子和天翔门南堂堂主。耿奕虽然只比岳凌楼大两岁,但却比岳凌楼高了足足半个头。他从父亲那里继承了俊朗的外表,俨然就是二十年多前的耿原修。
见到耿奕,岳凌楼一点也不吃惊,想必他是从下人那里听说自己已经回来的事,便匆匆赶来了。岳凌楼站在门口半天不动,也不说话。其实他是在用无声的反抗来下逐客令,但可惜的是耿奕没那么知趣,只听他说:“你出去那么长一段时间,回来竟然连招呼都不打一声,未免太绝情了吧?——你拦在门口,不想让我进去?”
“就算我现在把门关上,你也会硬闯进来吧。”岳凌楼噘噘嘴,转身走到床边坐下。耿奕笑着跟进房,并且还带上了门。这一个小动作,让岳凌楼对他的来意猜到了十二分。岳凌楼回望耿奕一眼道:“可是我今天已经很累了……”
耿奕道:“可是我一点也不累。”
岳凌楼道:“跟你这种人的确是没有什么道理好讲的。”
耿奕此时已抱起了岳凌楼,把他放到床上,道:“你知道就最好。”
此语刚落,耿奕一把扯开了岳凌楼的衣衫,把他压在身下,喃喃道:“凌楼……这半个多月以来,我没有一天不在想你……”
在耿奕的爱抚之下,岳凌楼已渐渐开始喘息起来,用他撩人的声腺说道:“少爷……我也很想你……”
明明知道他说出的话是谎言,明明看到他身上还留有别的男人的印记,但耿奕此时却无法抵挡住岳凌楼口中说出的话,因为自己已经深深为他着迷,越陷越深无法自拔。
“啊……少爷……”岳凌楼的十指紧紧扣住耿奕的肩膀,身体不由自主地跟着耿奕的节奏律动。那上了红漆的木床也发出了阵阵的响声……
“凌楼哥,你到底还要做这种事情到什么时候?”门外,一个看上去与岳凌楼年龄相仿的女子,背靠在门板上,双手死扣住门框,像是要把那截木料搬下来似的。
那女子名叫耿芸,是耿原修的小女儿,与耿奕是同父异母的兄妹。就在刚刚,她也听说了岳凌楼回来的消息,但没想到一赶过来就撞上了这种事情。岳凌楼来到耿家的这十年来,时常在书房里陪着耿原修直到翌日清晨。几年后,耿奕也常常跑到岳凌楼的房间去,闭门掩窗。
再后来,耿芸终于知道了他们对岳凌楼所做的事情。从那时起,耿芸便讨厌起这个家,讨厌她的父亲,讨厌她的哥哥。凌楼哥,你为什么要这么自甘堕落。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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在耿芸的记忆里,岳凌楼好像就是一个孤单的侧脸。没有人的时候,就会望着远处发呆,陷入一种很深很深的回忆之中。
“凌楼哥,你到底在想些什么?”很多年以前,耿芸曾经这样问过。但得到的回答却是淡淡的笑容,模式化的笑容,对任何人都可以展现出的笑容。虽然依旧具有倾倒人心的美丽,但却冰凉没有温度。
在耿芸十六岁生日的前一天,岳凌楼曾经无意中问过她想要什么礼物。耿家的小姐还有什么什么得不到的?连岳凌楼也觉得自己的问题有些愚蠢。
“也许正是在这样的环境里长大,才会让我们以为,用钱就可以买到所有的一切吧……”耿芸朝岳凌楼笑笑,笑容里有些空虚和无奈,偏头望着岳凌楼淡然的脸,轻声说道,“如果可以的话,凌楼哥,我只想要一样东西……”
“什么?”岳凌楼没有看耿芸,对这个女孩,他始终恨不起来。
“我想要你的眼泪,我想要你哭……从来也没有见过你哭,所以在看到你笑的时候,会以为那是在哭……”耿芸绞绞手,眼中有些闪亮的东西,她一直低着头在说话,“高兴也好,生气也好,愤怒也好。总是同一副表情,让人分不清楚哪些事是你喜欢的,哪些事不是……我这么说是不是有点奇怪?”
“不会。”岳凌楼淡淡的回答。从他刚来到耿家开始,他就是一个寄生者,这里不是他的家,这里也没有他的父母,这里的一切都离他很遥远,不能真正和他融为一体。因为有人想看他笑,他就不能哭。如果哭了就会被讨厌,会被赶走,曾经天真地这么认为,并且深信不疑。这样自己吓着自己,最终作茧自缚。
因为被说成很像母亲,就不敢去回忆父亲。曾经望着镜子,仿佛真的可以看到母亲在另一边凄凉的笑意。慕容情,情儿……那个女人是他一辈子都摆脱不了的存在,她清晰地活在岳凌楼的灵魂的深处,不曾被遗忘。
也许自己的存在就是让人不去忘记她吧?不断提醒着——这世上曾经有个慕容情。她本应该是耿原修的妻子,但后来却爱上了岳闲,生下了岳凌楼。岳凌楼的灵魂中,有一半是慕容情,耿原修至今仍然深深爱着那一半;但另一半却是岳闲,那个耿原修深恶痛绝的人。
“凌楼哥,有没有觉得,在我们三兄妹里面,爹最爱的就是你。我也好,大哥他也好,都不是爹想要的孩子,他最想要的是你……”
岳凌楼望着耿芸,不知该讲什么话来回应。耿芸时常会说些神经质的话,让岳凌楼也觉得莫名其妙。总觉得她什么都知道,自己和耿原修的事和耿奕的事她都知道,但又不能说出来。憋在心里,生活在一种深深的厌恶之中,把所有的罪孽都背在自己肩上。
“如果需要偿还的话,什么也好,你都可以拿去。我的命也好,你都可以拿去……”
“你在说些什么,我越来越听不懂了。”岳凌楼很害怕和耿芸谈到这种话题。
“听不懂也没有关系。”耿芸笑笑,“我只希望有一天,凌楼哥,你可以笑,真正的笑,那一定很美……不过那个笑容一定不属于我……”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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唐易的坟茔建在杭州城西面的一座山上,山上满是百年的黄果树,宛如参天般的高大,山路上也攀满了地蔓。欧阳扬音的那顶锦轿虽被八个轿夫抬着,但依然颠簸不已。
尹珉珉一路跟着天翔门的那队人马,但就是无法靠近,忍不住抱怨道:“真是的,搞什么嘛?扫墓而已,又不是皇帝出巡,带这么多人干什么?怕死也不是这样的吧!”
欧阳扬音一直坐在那一顶锦轿里面,只在拜祭的时候才现身了一柱香的时间,而且一身黑衣,头上还遮着黑纱。尹珉珉站在老远的一棵树上,即使她视力再好,看到的不过也是一个黑影罢了。
就在这时,尹珉珉突然看见又一队人马从后面赶了上来,随后一顶蓝色的华轿也停在了唐易的墓前。这一路跟来,尹珉珉只顾着注意欧阳扬音,还不知道这次来扫墓的人可不只是欧阳扬音一个。
那么这顶蓝轿里面坐的人又是谁呢?在这杭州天翔门的势力范围之内,敢用蓝色漆轿身的人,肯定是天翔门内堂主级别的人物了。但尹珉珉哪里想到,这个从蓝轿中走出来的气宇轩昂的中年人,不仅不是堂主,甚至连天翔门的人都算不上是,但他却在幕后操纵着整个天翔门的更迭,他就是耿原修。
天翔门一半一上的费用都是从耿原修的钱袋里掏出来的,儿子耿奕是南堂堂主,养子岳凌楼即将继位东堂堂主。这样一来,耿原修虽不用亲自出面,但在天翔门里的势力却异常的大,就连北堂堂主的位置交给谁,都是他说了算。贺峰和荆君祥虽早已都有杀耿原修之心,但双方都不敢贸然行事,在等着对方先动手。
尹珉珉本以为自己今天算白跟这一趟了,但出乎她意料的是,天翔门的那些人马并没有起身下山,而是像是打算暂住下来的样子。当年唐易葬于此山之后,耿原修出钱将这片地修成了一片陵园。虽说是陵园,但亭台楼阁无所不包,竣工以后倒颇像是避暑山庄了。
尹珉珉见欧阳扬音被送入一间厢房,于是暗想道:“白天你们人多我近不了你,但现在你要住在这里的话,等到夜深人静的时候我就偷遛进来,我就不信还看不到你的脸。”
想到这里,尹珉珉抿起嘴笑了一下,翻身跳下树来,现在她必须下山去找一件黑色的衣服,好方便晚上的行动。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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另一方面,耿府内。激情过后,岳凌楼正坐在床边整理着他散乱的头发,耿奕望着岳凌楼背部光洁如玉又微微泛着红润的肌肤,忍不住抬手环住了岳凌楼的腰身,稍一用力,岳凌楼又被拽回到床上。
岳凌楼怒道:“你到底还有完没完,你总要给我留点体力晚上应付你爹吧……”
“别提他,他晚上不会回来的。”耿奕硬生生地截断了岳凌楼的话,他的语气听上去有些生气,“你可不可以不要在这种时候提他!”
看着耿奕的表情,听他讲出的那句话,岳凌楼竟然想到了西尽愁,因为西尽愁也对他讲过同样的话,于是岳凌楼笑着说道:“你现在这样子倒是和某人很像。”
“和你今天带回来的那个人吗?”
岳凌楼知道耿奕指的是常枫,淡淡道:“不是。”
“凌楼……”耿奕似乎还想说什么,但他的双唇却被岳凌楼一根手指按住了。岳