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西尽愁一直背对着岳凌楼,坐在黑漆漆的船舱中一动不动。岳凌楼望着他黑沉沉的背影,只觉得那不是西尽愁,而是一尊没有温度的雕塑——不然为什么就连他说出的话里,都没有任何温度了呢?
「……好……很好,你很好……」岳凌楼有些语无伦次,眼中遍布慌乱,只怔怔地点着头,不自觉地向后退了几步,喃喃道,「既然如此,既然如此的话!我自己去!和你无关,什么都和你无关!——我自己去杀他!」
「你站住!」
就在岳凌楼夺门而出的那一瞬间,西尽愁霍然起身喊住了他。
而岳凌楼也应声止步,不过却一直没有回头。两人就这样僵持了几秒种,岳凌楼忽然深吸了一口气,用平静到难以想象的声音,回复道:「要不要站住,也是我自己的事情……我的事情,还轮不到你来管!」
说罢又要往外冲去,但西尽愁不知何时已经窜到了他身后,一把拉过他的手腕,把他抱入怀中。岳凌楼拼命挣扎,拳打脚踢,但若论力气,他哪是西尽愁的对手?还没能挣扎到几下,整个人都被压到了船舱的死角里,动弹不得。
「让开!」
岳凌楼冷冷地下命令,毫不退缩地跟西尽愁对视着。光线黯淡的角落里,他冰冷的双瞳闪着逼人的寒光。
然而,西尽愁不但没有让开,还靠得更近,两人的身体贴得更紧。岳凌楼可以清楚地听见自己的心跳,但他不知道那是因为愤怒,还是紧张。
他知道他接下来要做什么,但他却不知道自己接下来应该如何反应。
然后,意料之中,西尽愁抬手挑起了岳凌楼的下巴,望着他惊疑不定闪烁着的眼睛。
他不带任何表情、不带任何犹豫地吻了下去。
岳凌楼本能地要推开他,但刚一抬手,双手就被钳制住,死死按在了舱壁上,只有手肘勉强能挣扎两下,但根本无济于事。齿关被撬开,他的舌头滑入口中。虽还是那熟悉的味道,和熟悉的气息,然而,岳凌楼知道,这个吻和任何一次的意义都不一样。
——它带有强烈的占有性,仿佛在宣布着自己的所有权。
西尽愁燥热的气息有些混乱,就连呼吸也失去了节奏,他只想吻他,好好的吻他。无论岳凌楼把脸转向什么方向,都逃不过他的追捕,温热的唇舌一次又一次地缠了上去。从来没有这么强烈的欲望想从岳凌楼身上索取所有,但是现在,这种欲望却产生了。
西尽愁突然有种『不安全』的感觉——而且越来越浓烈。
总觉得,一样一样珍贵的东西都会从自己身边流逝,无法挽救;总觉得,自己可以好好去珍惜他们的时间,已经不多了——真的不多了。
岳凌楼一开始还对西尽愁的吻带着抵触,但不知不觉间,却变成了主动回应。他气的不是西尽愁,而是自己——气自己因为西尽愁而动气——这不是原本的自己。原本的自己绝对不会因为一个外人的话,一个外人对自己冷淡的态度而大动肝火。
慢慢的,西尽愁见岳凌楼不再挣扎,按住他的手也松了劲,转而抱住了他的后腰,让他紧紧贴住自己,最清楚地感受到他的体温和热度。
岳凌楼手腕从西尽愁的箍制从滑落,攀上了他的后颈,纤长的手臂交叉着,紧紧搂住了西尽愁的脖子。他比西尽愁更加疯狂和热情地回吻着,也许直到今天,他才知道西尽愁已经成了他不能失去的一部分。当他对自己说出那些冷冷冰冰话语时,真的有种万念俱灰的感觉。
岳凌楼越抱越紧,越抱越紧。此时,不愿放开彼此的人,除了西尽愁——岳凌楼也要算一个。
西楼两人正吻得难分难解,忽然听到舱篷外面传来怪怪的水声。『扑通——』一声,仿佛是有人从甲板跳入水中!
——是月摇光!他上船了,但为什么又要再次跳下河去?其中必有蹊跷!
这个念头在岳凌楼脑中一闪而过,他动作一滞,刚才还被西尽愁吻得恍恍惚惚的双瞳,立即绽放精光,一掌推开西尽愁,追出船舱!
然而空空的甲板上,却不见一个人影。
西尽愁也跟着追了出来,正好看见黑浪滚滚的淅川河中,一个貌似月摇光的物体起伏了几下,好像月摇光正仰头吸气,随即一头扎入水中,再也没有浮上来。此处水域,四面都不见有岸,生还的唯一希望就是这艘黑木船,然而月摇光却潜入水中,这做法的确费解。
思及此,西尽愁不禁皱眉。本想追下水去,看月摇光到底有什么打算,但是顾虑到身旁还有不通水性的岳凌楼,只得作罢。不然他这一走,万一船翻了,那只好不容易稳定下情绪的旱鸭子又落入水中,没人救怎么办?
从西楼两人追出船舱,到月摇光潜水消失,其间不过短短几秒种。所以,可以让西尽愁做出决定的时间更是短得如同眨眼。眨眼过后,他还是毅然决定留在岳凌楼的身边,即使就此丢了月摇光的行踪也无所谓。至少从目前的种种迹象来看,月摇光并没有要与他们为敌的打算。
不过——
西尽愁转念一想,下意识地捂住了自己的右臂,那里伤口仍在,并且毒素带来的紫黑色更加明显,看上去也更加骇人,手臂的感觉也越来越不敏感。正如月摇光所说的,他的右臂已经开始麻痹,并且将会越来越严重。
也许,最坏的结果就是——残废!
如果欧阳扬音真的死了。那么,自己可以继续用剑的时间,不就进入倒计时了么?
欧阳扬音用的毒药绝对不好解!这点,西尽愁也认同月摇光的话。除非是神仙下凡,或者欧阳扬音死而复生,不然自己真的只能退出武林,从此隐居山野,不问世事,采菊东篱下,悠然见南山了。
不过呢……
西尽愁偷偷瞥了神情严肃非常的岳凌楼一眼,心想,如果到时候能有佳人相伴左右,别说是一只右手,就是再加一只右脚也甘之如饴。
如果月摇光把这个消息到处散播,无疑,西尽愁将会再次成为众矢之的。不要忘了,他名义上坐的也是杭州名剑门阮浩天之下的第一把交椅。更何况,江湖中人还以为那传说中出自紫星宫的厉害兵刃——『隐剑』,还在他手里。众人的争夺之心,必定再次把他卷入无至尽的是非之中。
想到这里,西尽愁只觉一个头变得两个大,忙打住了思绪,不让自己胡思乱想下去。
脚下的甲板还在波涛中不停摇晃,岳凌楼只能背靠着船舱才能站稳。但是,不久以后,在不知不觉间,船只的晃动弧度渐渐小了,风浪也有了平息的迹象。抬眼望天,乌云散去,那些团团密集的黑云背后,竟可以窥见太阳的光芒。阳光把乌云的边缘透成了明亮的白色,就连刚才还黑漆漆的河水,这会儿也荡漾起了细碎的光辉。
雨过天晴,风止浪静。
西楼两人总算松了一口气。
「不知道月摇光到底要干什么……」岳凌楼低声自言自语着,双眉紧蹙。如果此时还有唯一一件令他心情难以平复的事情,那必定是月摇光的突然潜水。月摇光是熟悉水寨的人,他不会做冒险的事情,那他的突然离开,必定另有图谋。
西尽愁猜测道:「可能是逃了吧,毕竟我们以一敌二,他又没有内力,自知不是对手,还要留下来等死么?」
「但是——」岳凌楼扭头望着西尽愁,沉声道,「他能够逃到哪里去?这里举目不见岸,加之刚才风大浪大,他既然上了船,又为何再次跳下去?真的不要命了么!」
西尽愁道:「要,当然要。所以他才走啊……」
「什么意思?」岳凌楼不懂西尽愁话中究竟隐藏着什么。
西尽愁道:「既然水寨的人都走了,他当然也走了;既然水寨的人不会死,他当然也不会死。」
「水寨的人都走了?!」
岳凌楼被西尽愁的话震惊得呆掉,向四周望去,这才注意到整艘船都冷冷清清的,除了他和西尽愁以外,根本不见任何人迹。如果说刚才风大雨狂,幽河寨的人都躲起来了,那么现在雨止风停,照理说他们也该出来查看船只的受损情况,进行修补才对。但事实上——根本就没有任何人出现!
岳凌楼终于也明白一点所以然了,低头轻喃道:「幽河寨的人突然失踪,月摇光又是熟悉水寨的人,他们知道我们不知道的路径,所以才离开。那么……难道水里还有条生路不成?」
西尽愁点头道:「应该是了。」
岳凌楼急道:「那我们……」
西尽愁蓦然一笑,摇头打趣道:「我就说让你在进水寨之前先学会凫水的,你看,这下知道厉害了吧?即使知道水下有生路,我们还是走不成。」
岳凌楼有些尴尬,低头不语。不得不承认,这次的确是他拖了西尽愁的后腿,如果自己精通泳术的话,刚才恐怕他们早就追着月摇光,从水下的生门离开了。但是,天生高傲的性格却让岳凌楼回击道:「既然如此,我们都快被困死了!你还笑得出来?」
「怎么笑不出来?」西尽愁继续展示他邪邪的微笑,「走了那么大一个碍眼的家伙,我不仅想笑,还想放焰火来庆祝呢。况且,就算我们刚才追下去,恐怕活命的机会也不大,毕竟我们是第一次来到这里,什么都不知道,什么都不熟,月摇光想在水下甩掉我们也很容易。」
岳凌楼觉得前途一片黑暗。水寨的人全部消失,虽然脚下还有这么大艘船,但他和西尽愁都没有本事开走,只能让船在茫茫河水里自己漂流。思及此,不禁低声道:「那现在要怎么办?」
「当然是吃饭。」西尽愁说得勿庸置疑,「这都过了正午了吧,我们连一粒米都没吃上呢,难道你不饿?」
哪里能不饿,岳凌楼已经饿得没有力气跟他说话了。
于是西尽愁兴致勃勃地自说自话道:「不久前我还奇怪陈晓卿跑来告诉我『底层的仓库有些干粮,如果饿了就拿来吃』是什么意思,原来……」说到这里,他低下头,眼神却变得凛冽,嘴角边似乎还有些自我嘲讽的笑意,「其实我早就该想到的,幽河寨的人要离开了。说起来,陈晓卿这个人,虽然看上去有些吊儿郎当的,但至少,心——还不坏。」
岳凌楼道:「如果他心不坏,就不应该把我们两人丢在船上!」
西尽愁竟帮幽河寨的人说话:「不要把错都推到其他人身上,就算他们告诉了我们,但是生门在水下,你敢去?」
岳凌楼微怒道:「就算不敢,也总有办法!」
西尽愁道:「其实,更早之前我们就应该察觉的,不过我们都疏忽了……」一边说,一边走向船舷,拽了拽搭在船舷上,直垂入河的铁索,自言自语般道,「果然是『锚』。刚才我们就是抓住了这个东西,才能爬上船。在这之前,我曾骗你月摇光在河里,抱着你跳下了河,你也是抓着这个爬上来的。也就是说,在那个时候,幽河寨的人——就已经『抛锚』了。」
经西尽愁一提点,岳凌楼也想明白了,接着往下说道:「也就是说——生门就在那里!但是,他们顾忌着我们,所以没有立即离开,而等的就是这一场暴雨。他们是自小就跟船打交道的人,看云听风识天气的本领,自