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可是她看得出来,这个男人虽说不会丢下她,却一点也不想收留她,这种体认反而比他一路上的“恐吓”更教她觉得恐慌,所以她只好亦步亦趋跟著他,以减轻内心的不安。
好吧。
风巽没有退路。
早在她在车上哭得惨兮兮、哭得像个小女孩、哭得不能自己的时候,他就知道自己没有退路了。他生平还没让女人流过泪,一点也不晓得女人的眼泪竟然会让他感觉胸口像是被一只无形的手用力捏拧住、揪疼得令他喘不过气来,他忽然愿意为她做任何事,只求她别再掉泪。
于是乎,他上山的行程多了个甩不掉的同伴。
至于她往后的去处,只好等下山后再说了。
“老板,请给我一间双人房。”风巽回头对旅馆老板说。
“好,没问题!”这样才对嘛!不过,新郎怎么一脸无奈,难道这他们不是新婚夫妻?
老板带著满腔疑惑,完成登记手续,拿了房间钥匙走出柜台。
“我帮你们开门,房间在三楼,请跟我来。”
风巽迈步随行,感觉腰间的手劲一松,一回头就看见身后的沈娃娃顿失重心,一个颠晃,脚步踉跄了下。眼明手快的他伸出长臂扶抱住她的纤腰,没让浑身无力的她摔倒在地。
看她手捂小嘴,一副难受虚乏的模样,他皱眉再问:“你可以走吗?要不要我抱你?”刚才在旅馆外,他也问过一模一样的话。
山上的旅馆依山势起伏而建,有些旅馆从外面走到大门就必须先爬个一两层楼高的阶梯。她晕车晕得乱七八糟,却强忍著晕眩反胃的感觉,坚持自己走路,跟著他爬了二十几阶的阶梯。
这个口是心非的女人,分明恐慌于与他有身体上的亲密接触,却还死拉著他衣物不放、大胆坚决要与他同住一房,真不知是聪明还是天真!
“我……自己走……”娃娃一手捂著嘴,虚弱道。
“真的可以?”他注视著她惨白如纸的脸,依言帮助怀中摇摇欲坠的她站稳,双臂间神态荏弱的女子,让他的心口又微微抽紧了。
娃娃点头,一手又挂回他腰带,一如没有安全感、害怕走失的小孩。身体不适的她,根本无心注意一对无奈黑眸正在瞪著自己多余的小动作,没细想就算对方现在想摆脱连走路都有问题的软腿小猫,也是轻而易举。
“快跟上……老板呀……”娃娃捂著嘴虚声催促,吃力地跨出一步两步,走路的速度只比蜗牛快一丁点。
呜,她好想好想躺下来休息,因为她的头好重,胃好重,婚纱也好重……
一股酸液突然从胃部汹涌急上——
娃娃紧紧捂著嘴巴,从点头变成猛摇头。
唔,不行……她快不行了!
风巽不放心的视线没有离开过沈娃娃,当然看见她摇头求助的目光。
“忍耐一下。”他拦腰横抱起她,将她安稳地置于双臂间,长劲双腿三步并作两步跑上楼。他没几秒就追上老板,来到今晚投宿的房间前。
“老板,麻烦你快一点!”
正在悠哉开锁的老板,被风巽少见的急切语气一催,不由分说连忙加快了手上的动作。门一开,风巽抱著小脸埋在他颈侧的娃娃立刻侧身闪进房,冲入浴室。
“呃……”站在房门口的旅馆老板看得一愣一愣。
夫妻就夫妻,哪是什么朋友啊。这么猴急,那刚才何必计较分不分房咧?唉,他实在搞不懂时下年轻人在想什么啃!
老板摇摇头,体贴地为可能暂时没空出来关门的新婚夫妻关上房门。
哎呀,他都忘了跟风先生道喜……
明亮的月牙爬上群山之巅。
床上幽幽转醒的人儿软软地翻了个身,柳眉下方的卷翘羽睫轻煽,慢吞吞地眨了眨茫然大眼。盯著被壁灯昏暗的温暖光芒染成晕黄色的陌生摆设,她一时半刻不知自己身在何方。
这是哪里?!
身处陌生环境的惶惑,让她倏地弹坐起身。
“你醒了。”
身后传来轻柔低醇的男性嗓音,娃娃猛回头,看见坐在小沙发上的男人以及正在播映的电视萤幕。电视几近静音,所以她刚才都没有听见任何吵杂的声音。
她想起来了!
今天白天,她在教堂外跳上这个男人的车逃婚,跟著他上山,还晕车晕得一塌糊涂,被他抱进旅馆浴室大吐特吐,吐完之后又被他抱到床上休息,然后就昏睡得不醒人事……
她依稀记得,抱著她的那双手臂,结实而有力,将她紧紧箍在胸前,想到自己曾那么近距离贴著那堵温热厚实的胸膛,娃娃的俏脸蓦地发热,心跳得有点快。
看不出来在他斯文的装束下,有著强健的体魄——
等等,他现在要干嘛?
发现男人颀长的身躯朝她逼近,背光的他看不清脸上的表情,娃娃低叫出声,惊慌失措地抓著棉被挡在胸前,整个背脊贴向床头。
“你、你要做什么?!”
庞大黑黯的影子来到床边,完全笼罩住她,逼得她浑身毛孔发寒。
“你、你别过来,你再过来,我、我要尖叫啰……”
高大身影在床边顿步,俯下身。
“不要——”她吓得用棉被闷头盖住自己。
过了好久好久,身上的棉被都没有被粗鲁拉开,一双滴溜溜的眸子纳闷地探出被窝。原本的壁灯换成了大灯,满室通明,娃娃眯起眼,适应敞亮的光线。
“大灯的主控开关在这里。”风巽忍住叹气的冲动,指指床头边的矮柜。
原来他是要开灯喔,不是要对她不轨……
明白自己想歪、误会了人家,娃娃俏脸赧然一红,尴尬地抿抿粉唇。
“身体还会不舒服吗?”镜片后的温和黑眸,藉著明亮的灯光,仔细端详她恢复些许红润的脸色。
不知为何,她不再病恹恹的模样让他宽了心,先前那种光看她蹙著眉头的睡容都觉得不舍的心情,也总算随著她的复原而平息。
对她不舍?
风巽微微一愣,随后轻扯嘴角,将这种心情归之于他的天职,因为他对病弱的动物一向如此,这个晕车的女人和生病受伤的小动物没什么不同。
“不会了。睡了一觉,觉得好多了。”娃娃没发现他的出神,轻轻摇头,瞥见窗外黑鸦鸦的天色,记得进旅馆前,天还没暗。“我睡了多久?”
他抬起手腕看表。“四个小时,现在是晚上八点。”
“我睡了这么久?!”她诧异低呼。不是才晕个车而已吗?
“你昨晚一定没睡好吧?”加上中午吃太多,跑山路会晕会吐很正常。
“嗯。”她失眠,为了今天的婚礼严重失眠,根本睡不著。
“肚子饿不饿?”
被他这么一问,娃娃顿时觉得肠胃空荡荡,白天吃的东西全都吐掉了,现在肚子正在大唱空城计,只差没击鼓发出助阵的噪音了。
她摸摸扁平的肚皮,诚实点头。“饿呀。”
“想不想吃山产?我知道有家不错的餐厅。”
“哇,山产!好,带我去!”好久好久没吃阿里山的名产了,尤其是炒得又嫩又脆的云笋和高丽菜,她要吃,她要吃!
映入眼中的小脸盈满兴奋,风巽不知不觉也感染了这份单纯的雀跃,嘴角忍不住跟著她上扬。认识不到十小时,他也已经轻易看出她是个心思完全写在脸上的女人,也许还有点胆小、有点没安全感。
娃娃七手八脚从被窝里爬下床找高跟鞋,感觉自己行动有些不便,这时才发觉身体依然被束缚著妨害行动、碍手碍脚的元凶。粉嫩小嘴瘪了瘪,脸上的雀跃消失了,取而代之的是丧气。
脑海中美味的山产像是长了翅膀,离她愈来愈远了,呜……
“怎么了?”他立即察觉她的失落。
“我看……我还是不要出去好了,我没有其他衣服可以换。”她垂著头,学缩头乌龟把头缩进壳中。
要是穿著这身“招摇”的婚纱去餐厅,一定会变成旁人眼中的异类,她不喜欢被人用眼神指指点点的感觉,无论旁人的出发点是好是坏,她宁可不起眼,也不想变成别人眼中的焦点……
“给你。”他递给她一个纸袋。
里面有什么?
娃娃好奇地接过略沉的纸袋,打开一看,是一件崭新的毛衣和牛仔长裤!
“我用目测的,你试穿看看,不合身的话我拿去换。”
“这些衣服是你买的?”她摸摸质地柔软舒适的衣料,抬头看他。
“嗯,这套礼服虽然适合你,但穿在身上应该不太舒服吧。”
风巽的目光轻落在她身上,说这话的同时,视线淡淡扫过她白皙无瑕的纤细雪臂,以及胸口中央显而易见的沟壑。
这身低胸礼服完美地勾勒出她的体态,她胸前经过集中托高的视觉效果太好,足以令任何正常男人血脉贲张,要他视而不见,说实在有点困难。
尤其若隐若现的神秘美,更能引人遐想,光是注视著她的酥胸,仿佛就能望见衣料底下的盈嫩……
体内血气陡地躁涌,风巽赶在喷鼻血前,将视线别开。
“你快去换衣服,再晚,餐厅就打烊了。”为她添购衣物,何尝不是为了自己的身体著想。
“喔,好!”他的体贴抹去了她眉眼间的失落,娃娃笑颜逐开,捧著纸袋奔向浴室换衣服去。呵呵,她看见美味的山产又一一飞回她身边了!
不对,等一下!
刚踏进浴室的人儿又急急忙忙跑出来,澄澈大眼盯住他,寻求他的保证。
“那个……你会不会趁我换衣服的时候丢下我,自己跑掉?”
好主意,可是风巽知道自己办不到。恐吓归恐吓,他不会当真恶劣到将她弃“身”荒野,他既然带她上山,就会把她安全送下山。
“我已经放弃你熟睡的最佳时机,你放心吧,我不会跑。”
得到他的保证,娃娃满意一笑,安心回到浴室,关上门。
那个男人浑身散发著一股让人不由自主信任他的魔力,他说不会丢下她,就应该不会丢下她了,不然他大可趁她睡得不醒人事的时候摆脱她——
才脱下礼服的娃娃,心弦被脑海中的结论一拨,荡出迷惘的回音。
是呀,他怎么没走?
她忍不住开了一点点门缝,小脑袋探出来。
“你……一直都没离开?”
轻软的疑问飘入风巽耳中,正要去关电视的他慢条斯理回答:“有。”
娃娃粉唇一扁,心头莫名为他的诚实感到苦涩,一对愁眉不禁依偎靠拢。
他有离开,他有离开,他趁她睡觉的时候离开……
“那你为什么还回来……”抛下她,他不就自由了?
银铃软嗓失去生气,风巽一愣,暂时放弃手边的动作回过头,黑眸里果然摄入她泛红的眼眶,他恍然明了自己误触比泡沫还脆弱的地雷,不由得挫败轻叹。
“不回来,你怎么会有衣服换。”
她眨著水雾大眼,怔怔望著他。
这个男人的意思是——他离开是为了要替她采买衣物,并不是为了摆脱她?
他没有抛下她,他没有抛下她,他没有抛下她孤零零一个人……
随著心中的认知像旭日般透出万丈曙光,娃娃哽在胸口的阴霾逐渐一扫而空,觉得眼前的男人看起来更顺眼了,顺眼极了,顺眼得不得了!
看著那张呆愣傻笑的小脸,风巽猜想某人正光著身子在摄氏十二、三度的冷空气中发愣,于是作势看表。
“不想吃山产了吗?你还有五分钟的时间。建议你,顺便洗把脸。”
“要,我要吃!等、等我一下……”小脑袋连忙缩进浴室,门扉匆匆被关上,不一会儿却传出一道悸骇的惊呼。
“啊!”
风巽闻声,大步跨向浴室门口。
“你还好吧?”他皱眉,在门外问。
“我……