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伍月笙被他一针扎见了血,略感狼狈:“跟你七嫂还真是无话不谈。她告诉你我爸是谁了吗?”
陆领的眼前,伍月笙像一只大流浪猫似的伏着,他把她揽进怀里:“可怜的猫,还没见过自己爸呢。”
伍月笙弓了指关节在他腰眼上使劲转:“他妈的!你这是安慰人吗?”
陆领笑着躲开:“你怎么突然提起你爸了?”
伍月笙怒:“你先提的!我也没说他不要我,他是不要我妈。”
陆领眨巴眼睛:“我……说的是给你纹身那小子。”目光又转向星空,忽然惊呼:“看,真有流星!”
滑得好慢啊……
伍月笙愕然:“六零啊,那是飞机……”
繁星满天的夜晚过去,却迎来个乌云压顶的第二天。伍月笙表情呆滞地看体温计,足足半分钟,甩回去,重新夹到腋窝下。
“别量了,再量也那些。” 陆领接了一大杯热水回来放在床头,摸摸她脑门:“几度?”
伍月笙翻着眼睛看他:“38点1。”
陆领笑:“呵呵,我点3。”
伍月笙皱眉:“那还光个膀子可地乱晃悠。”
陆领钻进被窝:“几度算发烧啊?”
伍月笙也没概念:“反正我脑袋嗡嗡的。”撇开体温计躺下来。秒针滴哒,离打卡时间越来越近:“不想去上班了。”
陆领忽地贼溜溜一笑,把她抱住:“不去了,在家咱俩互相传染吧。”
伍月笙没精力陪他耍流氓:“今天必须得去……”
杂志部年终会,总结全年工作,布置年前任务。会议室空调开到摄氏三十度,墙角一棵巴西木蔫耸着大叶片,加湿器发出小小的水汽咕嘟声。伍月笙觉得寒意沁人,手执铅笔在纸上乱涂,望着阴沉沉的窗外,云里雾里不知何处。
会议持续两个小时,扯淡闲唠一个半小时,吴主编接私人电话和客户电话各一,耽搁十余分钟。午休散会,宣布部门聚餐。桌上手机铃声震人,伍月笙动作迟缓,找到声源时,对方已经放弃拨号。隔壁工位的同事看着她异常红艳的脸颊:“三五你不舒服啊?要不跟主编说一声请假先走吧,反正下午也没事了。”
伍月笙这才呆呆地想起要请假。
出公司给陆领打电话,他还在睡,迷糊糊地接她电话,用的是免提,也不记得关掉。说完拜拜后,伍月笙听见他缩回手撞到床柜的巨响,听见他嘟哝着骂:“你醒天就亮,败家娘们儿!”又听见被子摩挲的声音,然后是他自言自语的低吼“脑袋疼——”渐渐无声,她正想挂了手机,忽然传来一声惊呼:“我靠,几点了!”
她忍着笑告诉他:“快十二点了。”
适度的静寂后,他爆笑:“给你闲的!”一巴掌拍下免提。
伍月笙觉得自己潜意识里人品太好,完全可以再好奇点儿,听听他一人在家有没有做什么不纯洁的事。六零最近床上技术大幅增进,搞不好都是偷着在家上网看*学习的……
小小的刹车声,打断她的思路。
一辆陌生的日产,停在写字楼前。车窗缓缓落下,李述扬着眉毛,淡淡几痕抬头纹,掩不住罕见的少年式调皮:“啧啧,抓到一个跷班的。”
伍月笙坐进来,打量这崭新的内室:“哟,换车啦?”
李述诡秘笑笑:“没有,给你买的。”
伍月笙猛地打了个喷嚏,低头在过分大的背包里乱翻。
李述解了安全带,拿纸巾给她:“怎么还感冒了?”
伍月笙擤着鼻子,声音怪异:“我干吗用你买车啊?”
李述努力控制心跳,把话说得轻描淡写:“本来陪一朋友去办车牌,看见号段是WY,正好是你名字字母,就弄了一辆。又不是什么好车,开着吧,免得成天跟七嫂抢车绊嘴。”
伍月笙把沾满鼻涕的纸巾压进烟缸里:“切,我才不要。”
李述声音低低,仿佛责备孩子:“真是越大越出息了这丫头,还学会见外。”
伍月笙看着他,点点头,笑了:“接下来是不是要说,‘不管你多大,都是我妹妹’?真他妈不好意思,从来没把你当过哥。”
李述发动车子:“别惹我,五月。我也没想当你哥哥。你需要辆车子,我又刚好有空买,为什么不要?”
伍月笙问:“你老婆知道你有空就给别的女人买车吗?”
李述冷静地打着方向盘,似乎早有准备应对这种问话:“你不是别的女人。”
她笑得尖牙利齿:“李述你倒是头一次跟我犟犟得这么认真。”
李述瞥她一眼:“因为我头一次发现程五月原来也是那么多顾虑的人。”
伍月笙只差抚掌:“厉害厉害,激将法使得出神入化。”
前方红灯,李述降下车速,长长叹一声:“我不跟你斗法。一部车而已,你不要,我就自己用,还不都是一样开。”
《流木》 第53节
作者: 吴小雾
她当然是知道的,他送她一部车,跟过去送一张画、一件手绘T恤,几乎没有区别。人也是这个人,心思也还是这份心思。然而舟已靠岸,所契之处必然求剑不得。千百年前的人都懂得这道理,李述不明白?
她看他的侧脸,五官斯文俊秀,精致温和。温和得就快让人记不住这样一张脸。
伍月笙从前最喜欢偷看李述在那间小门市里画画,或者做泥塑。她喜欢偷看,不被他发现。那样他就可以看见眼里没有笑和纵容的李述。
李述对人总是不会特别计较,凡事顺着别人的意思,最神奇的是,他做这些给人的感觉并不是刻意忍让,反倒像真正的没有意见。伍月笙以前经常朝他叫老好人儿。他听了也就一笑,说敛着点性子总是没有坏处。这好比喜欢喝水的人可能一辈子不会喝咖啡,但再喜欢喝咖啡,水还是要喝的。温和的人是会有这一点好处的,人们就算不喜欢他,但总归会接受。
她知道这番话是说给自己听的,可她不屑于让每一个人都接受,自然也就没必要赞同他的说法。尽管她经常抱着谈人生的理由去找李述闲聊,可这并不代表两个人的人生观相同。事实上,她愿意与他在一起,从来也不是因为志同道合。
那么多年来,她欺负他,抢他喜欢的东西,弄乱他的生活,以超脱自我的能力,做出种种恰似恶魔的行为,只不过想把李述逼出人气儿来哪怕一星半点。却是屡试屡败,直到今天才微见成效。
他破天荒地警告“别惹我”,缘于她生硬的拒绝和讥讽的话。
原来讥讽和胡闹都不足激怒他,拒绝才是猛药。
可她难道不能拒绝?
也许六零说对了,她和李述互在对方的轨道里,因此得以再见。不过就仅此而已了,伍月笙笑了笑,轻拂垂落额前的长发,她已经清晰地看清这条轨道。
李述不确定那笑里的含义,也从来不去从外表去猜测伍月笙在想什么。
车子在移动,车厢里很安静,窗上凝结起一层不算明显的水雾。伍月笙恍惚地望着外面暧昧不明的的景致,忽地笑起来:“李述,你这是往哪儿开?右转右转。”
他并了线,奇怪:“你不是要回家吗?”
伍月笙抹亮了玻璃:“是回家啊。”
确定伍月笙不是开玩笑,李述将车开到三号港湾。伍月笙还问他:“你不顺便回个家吗?”
李述看着这片再熟悉不过的楼盘:“买的哪个户型?”不等回答自己又哦一声:“C户型吧?那个衣帽间做得很好。”
伍月笙斜睇他一记:“我又不住衣帽间。”
李述笑笑:“你从小就喜欢买新衣服,衣帽间小了肯定不痛快。”
伍月笙转转眼睛,找不出话反驳,噗地一笑:“是C户型。”不过六零应该考虑不到衣帽间。
李述稍稍怪罪:“怎么没打个招呼?七嫂上次来我家也没提。以为你不打算在这边置业。”
伍月笙烦恼地揉揉头发:“我是没打算啊,老婆婆家给买的。”她开门下车,多嘴一句:“这车不太适合你,给你媳妇儿开吧。走了……”道别的话还没说完,手腕被他紧紧抓住。
李述望着她:“你刚才说?”
伍月笙被扯得一晃,眼前飞舞过一片小鸟,她弯下腰来钻进车里与他对视:“我说,还是开你原来那个沃尔沃吧!”
陆领刚洗完头发就接到埋伏电话,匆匆穿了衣服出门,一头湿发用羽绒服帽子扣着。
小区门口泊一辆炫金色车子,副驾门开着,露出个超大个儿漆皮背包。背包下边那两寸跟的长筒靴,陆领认识,龇牙嘿嘿一乐,插着兜躲到门柱后藏起来。
伍月笙关了车门,踏上人行道,一辆电动车在她脚前几厘米处顺风驶过。
李述跟着下了车,那违章骑车的已经溜出好远,他摇摇头,绕过来看伍月笙:“撞着没有?”
“完了,坏了。”伍月笙绞着围巾,下车没来及缠好,让那电动车刮了一个大洞。陆领他妈给买的……回去得藏起来。
说不清楚心为什么变得特别柔软。好像已经有很久很久,李述都没有看到这副模样的五月。那个背着双肩书包的小姑娘,又被老师赶出课堂,跑到他的店来了吗?
“干吗?”伍月笙不解他凝重的表情,又没让他赔。
李述伸手抚抚她的头:“丫头啊……”
伍月笙翻着眼睛看头顶上那只手,抿起嘴唇沉默了半晌,压下头脑里莫名其妙翻腾起来的防范,向后躲开他:“别惹我。”她缩着肩膀转身,呆住,不远处一个特务打扮的男人,表情冷漠地望着自己。
陆领藏了半天,也没等到人来吓唬,失去耐性走出来,正看见有人对他老婆不规矩。
一声尖锐的车喇叭响起,硕大的埋伏从一辆没牌没照的样板小车里钻出来:“老板,验货!”
陆领绕小区试车,埋伏因为体积影响驾驶,被搁置在后排,脑袋探在俩前座中间,嘴不利索但语速飞快地说着提车经过。陆领只是加速减速,对他的话半搭不理。埋伏倒也不介意,忽然猛拍座椅:“啊啊啊我想起来了。刚那人,不是你家这房子的开开发商吗?我说你咋买得着这……这片房子,还忽悠我说是翔子的门路。”
陆领瞪他一眼:“我不认识他。不跟你说了吗,就是有一天在门口帮他换过辘轱。”
埋伏想起刚才那人客气的笑容和陆领不客气的冷脸,翻愣翻愣眼:“那是……三五熟人?”
陆领一脚刹车踩到底。
埋伏毫无准备,要不是座缝太小,他就撞破风挡射出去了:“妈的你是新手啊!”想了想又低啐一口:“连个新手都不配叫,你根根本就没有驾照。”
陆领很无辜地:“试试刹车。”
“给给个音儿先……”埋伏揉着被撞疼的肩膀乱骂一气儿。
陆领无意义地频繁挂档摘档。
看得埋伏若有所思,眼珠转转,贼笑:“哎?敏感啊?”
陆领严肃地点点头:“相当好使。”
埋伏兴奋了:“没说车……”
陆领回过头打断他:“不说车就他妈给我消停会儿!”
埋伏知道虽然自己不是重犯,可这厮却选择拿他开铡。西北望青天,乌压压一团黑云罩顶。埋伏默了,心情不好的人他不惹,心情不好的六零更得躲远远的。
陆领上楼来