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的健壮军士擂鼓助威,鼓声震天,如击打在每个人心头,五步一人的军士排在山丘上高举陌刀,众人战马足蹄杂踏,诸人皆是跃跃欲试,握紧缰绳。
李弘竣左右看文臣武将等俱已排成一线伏身准备好,都把眼看他,他大笑着高声:“出发!”
“轰”的一声,几百名劲装男子几乎在同一时间一拥而出,狂声呼啸中纵马已转眼奔出数箭之地,便有人超在前头,有人落在后头,后头的狂追前头的,前头的一边奔驰一边回头眺望。
岭日扶风中入翠烟岚,一轮红通通的圆日悬于苍穹之巅,照透大江大河
自天穹俯瞰,但见深广辽阔的草原上群马奔腾,雁断鹤唳,有如沧海八荒的霸戟沉丹。
皇帝身后墨黑刺金的大辽披襟烈烈飞扬,刺骨的风声刮人耳畔,他伏低身形一边疯狂拍马奔驰,一边左右笑看与他争竞先后的宁王、薛王、岐王三人,大笑着挥鞭击马,“驾!”
他的墨锦神驹便似听从指令一般,“嗖”地后蹄一蹬,前蹄飞起,远远地竟窜出一丈之地,恰似在半空搭了个彩虹,他一边掉头看身后他们三人,左手拈起雕弓,右手急取金鈚箭,搭上箭,拽满弓,望着三人便是“嗖嗖嗖”连射三箭。
射得三人慌张躲闪,只是躲过一劫不说,李弘竣竟似上瘾,竟左右侧身向后射个没完,一时还哈哈大笑。
“嘿!你说这老九可真不地道!他竟然带头犯规!奶奶的!”岐王身体肥胖,但也骑技超群、力大壮硕,他左右躲闪,还是险些被快箭射穿耳朵。
“咱三人也射他!把他射落下马,咱就能超过他了!”薛王大笑,也已张弓搭箭。
“这倒是个好主意!看咱三人的箭多还是他的箭多!”宁王也缓缓援起弓,从背后箭筒中抽箭。
“李弘竣!就你箭多!看我不射死你丫的!咱三个一起射他!”岐王不服大叫,也朝李弘竣“嗖嗖嗖”就是三箭。
谁知皇帝大笑着强健的身体忽然向右一倒,躲过他飞来的箭镞,左足紧紧勾住马蹬,张弓倒着身子朝他也回敬三箭。
岐王三支在空中飞驰的箭与皇帝的便一一撞在一起,“咔咔咔”断折落地,岐王一边奔驰路过低头看落在草地上的断箭,一边大叫:“啊混蛋!我不服!”又疯了一般地朝他连射三箭。
薛王与宁王大笑不止,如此互相对射,转眼奔出广茅的草原,前头便进入一座上古洪荒的森林。
林中云雾翻腾蒸涌,粗如儿臂的藤蔓勾结缠绕,在头顶组成无数面五彩斑斓的大网,仿佛随时意欲吞人而噬。
不一时数百臣僚也相继奔入林中,大家眼见周围环境恶劣,便都收拢马蹄慢行,握紧弓箭。
岐王大叫:“大兽皆在这神出鬼没之地,大家可都瞪大眼,今日鹿死谁手,试目以待!”
他说完便最先一个冲出去,马蹄在崎岖蜿蜒的深涧之中如履平地,忽然鸟雀齐飞,众人抬头望,但见浓荫遮蔽日光,尘烟弥漫。
感到诸人心头恐慌,李弘竣笑道:“当年成就千秋霸业,也乃马上之功!区区几只鸟雀,尔等便怕了?诸将竟还不如岐王勇武!”
他说完目光睥睨,当先驰出,诸将气涌也相继跟上,向更深处奔去,便将那狡兔、雉鸡、松鼠、直尾猕猴一轰而出,众人争先恐后发射,被射中者立时有人上前兜起,按人头记上一笔。
皇帝往前头丛林深处去,眼见一头斑驳的动物在林叶荫后慢走,他寂声张弓搭箭,“嗖”地射倒一只麋鹿,随军禁卫连忙驱马飞身而下将麋鹿捆起,举旗大声:“天子射中!”
不一时“岐王射中花豹一头”“宁王射中野猪一头”“薛王射中獐子一头”,果然越往深处,才是大兽出没之所在,还真是“不入虎穴焉得虎子”。
前头已有娇人战绩,后续急竞便进入大热化,三王骑马争竞,在丛林中一阵飞驰,箭羽嗖嗖嗖破空而出,长箭如落石惊电,击起片片落叶。
“九郎,前方地险!当心为妙!”宁王驰马掉头看皇帝呼叫。
李弘竣手持弯弓道:“昔年太宗独入万千军中探人首级如入无人之境,区区莽林森原,朕又何足惧哉?”他高傲地一笑,更加深入林中。
“九哥一向狂妄自大,我喜欢这性子!驾!”岐王大笑着跟上。
“昔年太宗垂衣治天下,便是这般雍容不迫的气度,大哥你可真是多虑了!我兄弟皆在此,纵有猛虎在,恐也不惧!”薛王跟上,警戒性地巡视四周笑说道。
直至暮色低垂,“天子射中猛虎一头!”群臣欢悦大叫,高呼“万岁”。
眼看天色渐晚,便有人声“已入林中太深,我等不若退回?”
然而不闻天子下令,崔缄代天子准允诸文臣先回,他带领禁军找寻皇上而去,可是李弘竣今日未捕到狮子,没有尽兴,便往更深处行去,周围浓荫大叶越来越密,一股股潮气泛起,他骏马竟似也惧了,不敢前行。
李弘竣下马把紫檀弓挎在身上拉到背后,走到溪边弯腰洗把脸,嘴唇上水珠滴落,额角鬓发皆湿,他黑色眼瞳往四周张望,起身从背后拉拉箭筒,听声音箭羽已经不多了,适才与岐王对射竟用去不少。
他呼口气,回头看,却见身边一个跟着的人也没有了,抬头望重重树叶遮蔽日光,林中冷气冒起。
可惜他丝毫不惧不退,更是往深处走去,远远还能隐隐听闻身后宁王的呼声,“九郎不要再深入了,安全要紧!”
他不听,径直深入,直到再不闻人声。
忽然左边风动树声,浓密的树叶摇动,他抽一支羽箭搭在弓上,小心挪动脚步,已经抬手瞄准那一处,身后骏马嘶鸣一声,脚步凌乱。
突然“嗷”的一声大响,震得头顶树叶纷落,草叶分拂中果真走出一头斑斓猛虎,竟比适才那头体型还要硕大一倍,一双碧幽幽的眼睛直直盯着李弘竣。
李弘竣口干舌燥,却是朝那头猛虎一笑,“你我相见,也算有缘,今日给我吃你的虎肉怎样?”朝那猛虎当头便是一箭。
猛虎跃起,朝他扑过来,他贴地打个滚避过,他的神驹惊恐地大叫一声,吓得飞驰入林中不见了。
他轻斥:“胆小鬼!”勾唇一笑。
那猛虎回过头来,朝他又是猛扑过来,他再度从它肚皮底下贴地滚过,顺势踹了那猛虎肚皮一脚,他靴头藏有锋器,猛虎屁股当下被刺破流血,“嗷”的一声怒叫,猛地回过头来又是朝他飞扑而来。
只听“嗤”的一声,李弘竣射出的长箭直直刺中猛虎右眼,它卧在地上翻滚两下,疼得剧烈跳起,又朝李弘竣狂扑而来。
“啪”的一下将他手中弯弓打落,李弘竣肩头中它一掌,当下破衣流血,他急忙跃身站在一块石上,转身顺势从腰间拔出直刀,刀尖轻蔑地一晃,向那猛虎挑衅。
猛虎更怒,大呼风中再度飞身扑来,向他便是呼地一掌,李弘竣先从它身下窜过,忽然翻身跃起贴上它背,拔出直刀向下便是狠狠一刺,顿时血注喷射,溅了他一脸,猛虎大叫一声,疯了一样将他从背上甩脱,回头又朝他狂冲而来。
他闪身奔到大树前,双足在树干上一蹬,返身挺刀向前一刺,直刀登时穿透猛虎的巨口,直通入其腹,它惨叫两声,卧倒在地不动,口边浓血直流。
李弘竣爬起身站一边,伸袖一抹脸上的血,这一下摔得他骨头都快散架了,他伸脚踢它两下,确定它是真死了,才松一口气,坐倒在一边喘气,拉开他胸前衣襟,胸膛上全是血迹,只觉燥热难耐。
只是他未休息片时,忽然四周风声响动,慢慢的竟从林中走出几十名黑衣人来,将他团团围住。
李弘竣看他们一眼,伸手往溪中捞了口水送入口中,抬眼看着他们笑:“这林中泉水清甜,各位要不要尝尝?”
黑衣人相视而笑,“死到临头,还有心情说笑!今日我们便是来取你的狗命!”
“尔等可知我是谁?”李弘竣悠然起身。
“狗皇帝!”其中一人大笑。
李弘竣勾唇一笑,“哼,你们可知弑杀皇帝是何等大罪?”
“我们根本不需要考虑这个问题,因为江山马上便要易主,恐怕你还来不及下令诛杀我等,你已先向阎罗王报到了!”黑衣人开始狂笑。
“哦?不怕言之过早!”李弘竣握紧手里唐直刀,刀尖指向地面,上头还有来自猛虎体内的鲜血不住蜿蜒滴落。
“是否言之过早,打过便知!”话音落,几十人齐齐动起手来。
顿时三十几人交布,十人齐向皇帝身周挺剑刺来,李弘竣挥舞直刀架开身周的剑,便有六七人手腕被挑断筋络,弃剑倒地。
“狗皇帝!大家一起上!”疯狂的黑衣人如潮水一般蜂拥而上,亮晃晃的长剑不是刺上他背心,便是砍向他肩膀,李弘竣身形腾挪,架开齐向他劈来的几十只剑,一抖手腕,剑花弹开,便打伤十几人,而他身上也接连被种下好几处伤口,血流不止。
他却仍是笑道:“你们都是没吃饭么?怎么打起来软绵绵的!一个个跟女人似的!我看你们还是别做刺客了,到我后宫给我当妃子吧!”
受了刺激的黑衣人大怒,更加疯狂向他攻去,如此一番恶斗,李弘竣杀死十七人,自己胸前背部大腿无不中剑流血,他抬袖一抹嘴角血迹,笑道:“你们是谁派来的!”
“自然是要取你性命之人!受死吧!”一名黑衣人冲天而起,举起长剑向他头顶直直砍下。
空中“嘭”的一声爆出一团血花,那名黑衣人脑袋被飞出的短剑扎中,当下脑浆迸裂而亡。
李弘竣回头,但见崔缄驾马而来,他身后跟着五六十名禁卫军,崔缄一挥手,禁卫军当下将这些黑衣人团团围住。
他大声道:“护驾!”当先下马奔上来护在李弘竣身前,又有几人将满身浴血的皇帝护在中间。
李弘竣转眼望一圈,冷冷道:“留一个活口,其余全部诛杀!”
登时空中血花飞溅,惨叫声此起彼伏,转眼已一地尸身,一名黑衣人被强行拖至皇帝跟前,李弘竣用手中带血的直刀支起他下巴,“说出你受谁指使!”
只是这黑衣人两眼直勾勾瞪着他,嘴角溢出一线血迹,竟是咬舌自尽了,正在他倒地的一瞬,忽然一支羽箭自背后射来,几乎是擦着李弘竣衣袖飞过,直刺入这名黑衣人胸膛,他便再无活路,倒地死去。
李弘竣猛地回头,但见身后岐王着急赶来,手里拿着弓,背后箭筒已经空了,适才那竟是他的最后一支箭,“老九,你遇到刺客了?早叫你不要独自一人深入的!”
他心惊肉跳看一眼倒地已死的黑衣人,“他们居然能突破南山围场重重森严的守卫,是有人走漏了风声!九哥你没事吧?”
李弘竣点头,“将这些人的尸身清理,检点身上看有何证物!”向崔缄交代完,他转身当先沿原路返回,也不骑马。
一行人走出莽林,方见霞光万道,此时才未时刚过,还未到黄昏,想来是林中太森暗了。
崔缄牵来一匹马,扶李弘竣坐上,“属下救驾来迟,还请皇上责罚。”
“不必,是朕执意孤身潜入,与你无干!”李弘竣道。
此时百官臣僚