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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外面,日光极亮。
苏谷仪走在渠水镇的石板路上,脚步轻盈,昨夜下了场雨,路面上大小不一的坑里,还有深深浅浅的水洼,倒映着绰绰人影。
不止客栈里,今天,镇子里的人确实多了一些,随便走走,就能听到一些人在闲聊。
“都不干活啦?叽咕叽咕说啥呢!”
“我说你,这么大的事,你竟然还不知道!”
“什么大事?是哪家姑娘的肚兜被偷了?还是有汉子上门抢人了?”
有人嗤了一声。
“芝麻绿豆点儿事,大个屁!听我说,我家隔壁老王的二叔的儿子,今天去前头山外打猎,这不,路过阴山嘛!”
“又死人了?!”
“呸!是人家儿子,路过阴山的时候,看见十个仙人了!”
“还十个呢,真能编。”
“骗你干啥!”
“你看见了?”
“没……我真不骗你,就在山外,眨个眼睛,只看见仙光一闪呼啦就出现了!要不是仙人,能有这种神通么!”
“没看见你还嚷嚷,还十个呢,鬼扯……”
苏谷仪笑了笑。
才一天,就引来这么多人了。
她不出镇子,就到处听到有人在议论,可见十有八九确实不假,这些来查探消息的仙门弟子,要是没发现什么,应该很快就会离开。
花如锦大概也是为了灵宝来的,只是她终究要失望了。
失望的人,何止是花如锦。
北方万符阁里,有一人脸色黑得像锅底。
这是一个须发半黑半白的老道,他神情冷峻,此时目光落在桌上两道金光流淌的符纸上,狂喜和震惊的心情才刚刚褪去,就被一个不好的消息给淹没了好情绪。
“要你所言无虚,这么说,那个小丫头手里真的有上古法符的炼制之法?”老道皱着眉,看着身前恭敬站立的年轻人。
这人就是蔡居世,万符阁年轻一辈的精英弟子。
“不敢欺瞒师父,没想到阴山内会有古仙人流传之物,如果不是弟子手快,这两道符,只怕也被那臭丫头夺去了。”蔡居世一张脸依旧木讷,只是说起这事,眼里有怒意一闪而逝。
那老道沉吟了一会儿,自己这徒儿从来说一不二,他敢这么笃定,看来,那古符炼制之法就真的存在,如果能把它取到手……
他神情中泛出几分火热。
“你出去以后务必留心,那东西,绝不能落在外人手中。”万符阁有如今的地位,靠的就是符法,要是再能得到古符的符炼术,就是如虎添翼。
蔡居世面无表情,道:“是!”
老道颔首,将那两道符夹在指尖,低声道:“你去吧。”
蔡居世点头,转身退离。
渠水镇里,苏谷仪还不知道,自己已经成了万符阁的囊中之物。她在镇子里绕了一会儿,听了想听的消息以后,就欲要离去。
不知不觉,路过了一个铺子。
她瞧了过去,只见铺子外面垂挂着一个招牌,上面写着,杏林包子铺。
铺子里,一个大婶正端着大大的笼屉,从里面快手抄出几个包子,摆上了盘,一面扯着嗓子喊道:“包子来咯!”
这里一切都没有改变。
她心里有根弦被挑动,不由抬脚拾级而上,走到了铺子里,站在包子大婶眼前。
包子大婶正忙着,看到来了人,抬头就看去,只见眼前是一个脱俗可人的少女,热情地笑道:“姑娘,来几个包子啊?我们家的包子,顶好吃!”
要没有两年前那一出,谁又能想得到,眼前这个拉着笑脸的妇人,是会追着一个小女孩狠打的人。
就在苏谷仪下决心不做弱者的时候,一些事,自然是要变的。
“是吗?那给我来二十个。”苏谷仪指了指包子。
包子大婶眯眼笑得更欢了,三两下就给包了一大袋。
苏谷仪接过了包子,往包子大婶手里塞了二十个铜板,淡笑着说:“拿好了。”
那大婶眉开眼笑,乐得忙道:“嗳!姑娘慢走,下次再来啊!”说着,就低头乐滋滋地去数钱,手一摊,就愣住了,我的钱呢?!
镇子远处的街上,苏谷仪提着包子,另一只手的手掌一开,二十个铜板平平铺着,一个不少。
所以说,人也好,狗也好,无故都不能乱咬人,有些人,就是该罚一罚。
她往前行去,拐过了一条街,不见踪迹。
就在她离开后不久,一个人跟了上来,盯着那消失的人影,目光闪烁……
第31章 031仇家()
街巷偏僻之处,来往行人稀少,过了约莫有一盏茶的时间,街头不远处探头之人,又转身疾行,前往另一个方向。
那边所通之处,正是棉柳街,这条街是渠水镇最繁华的地带,此处所居之户,非富即贵。
这人一路沿棉柳街而去,来到一家门庭宽阔的宅子外,匆匆上了石阶来到侧门,轻叩两下,很快就有人开了门,他低声跟守门的说了几句,守门就侧身让步。
大门重新关上,一切都被隔绝在外。
没过一会儿,宅中就传来一声高亢的人语。
“你说什么?真看见了?”问话的是个干瘦的老头,细小的眼睛里,在说话的同时射出一道利芒。
被盘问的男子瘦瘦小小,捣头如蒜,连声道:“绝对错不了啊老爷!林家的妇人看得清清楚楚,小的怕她想骗取银钱,就跟过去看了,那妇人没说假话,就是那个贱婢!”
贱婢!
杨老爷将手中的茶盏“嘭”重重地拍在桌上,茶水应声四溅。他身前的人吓得脖子一缩,把头垂到胸前,一句话都不敢再多说。
屋中的动静不小,外面的下人冷不防一惊,发现声音传来的方位后,又继续做着各自的活。
两年前二公子的死,给杨老爷的打击不小,他本来就暴躁易怒,现在更甚,有时候突然动怒,捡着桌上的茶盏就砸,府里的茶具都换过六十一套了。
这回又是什么事?
下人们猜疑之际,杨老爷沉着脸,从齿缝里逐字逐句道:“贱婢!贱婢!都是因为这贱婢!她一定没想到,老夫每日每夜,都恨不得啖其肉饮其血,为报我儿丧命之痛!”
男子垂首而立。
两年前,冲喜并没能为杨二公子续命,杨二公子苟延残喘不到一个月就暴毙了,杨氏夫妇悲痛交加,认为要是没有那幺蛾子,儿子就一定不会死,一切都是那贱婢的错!
时隔两年,失子的恨不但没有淡去,还越发深入骨髓。
杨老爷胸口起起伏伏,半晌,归于冷静,他斜睨着跟前的男子,冷冷道:“你过来,有件事,老夫要你马上去做……”
丽阳高挂,转眼就到了正午。
秋冬干燥,日头当空时,镇子街道的石板路上,水迹渐渐干去,沿街的商贩们梗着脖子,叫卖声此起彼伏。
苏谷仪目光所过之处,一派忙碌。
十步开外,有一个食肆,她定眼看去,脚步也随之迈去。
这时候街上人有些多,挤挤攘攘的,眼看就差五步之遥,苏谷仪的脚突然顿住。
人群之中,有两个人衣着普通,神情拘谨,是凡人。
她眉心一紧若有所思,不着痕迹地后退,下意识就不欲再往前。刚走了几步,身边一个小孩擦过她飞奔而过,她心头微动,骤然抬头看去。
那小孩到了十米开外,转身冲她挥了挥手,舌头一吐做了个鬼脸,再笑哈哈地扭身就跑。
小孩挥手之际,手上有一物件,看起来像一个灰扑扑的小锦囊,显然是她的芥子袋!
还是个惯犯!手法纯熟地紧。
她念头刚过,就要施法取回,小孩已经跑出去太远。隔空取物,只限一定距离,超出一定范围,就行不通了。
苏谷仪疾步追了上去。
片刻之后,身边景象萧瑟下来,消失的那个小孩,重新出现在苏谷仪眼前。他在一个隐蔽的屋檐下,反复弄着她的芥子袋,无论怎么用力,甚至撕咬,都怎么也打不开那个袋子。
苏谷仪瞧着,摇头一笑,她的芥子袋上有她的法印,就是其他修道之人都打不开,这小孩凡人一介,就算偷了去,也是没有用的。
她上前几步,轻笑道:“我的锦囊好玩么?”
那个小孩猛一抬头,看见了追上来的苏谷仪,“啊”地大叫,顿时满脸紧张,芥子袋被他一把塞到自己的前襟里,双手交叠死死护着。
苏谷仪叹了一口气,施展了隔空取物术,衣袖里,芥子袋已在手中握住。
东西取回,也就作罢,这孩子看着最多只有七八岁,正是懵懂的时候,这样的年岁就孤苦无依,为了生存难免会走歪路。
“我只是拿回我的东西,不会把你如何。”苏谷仪神情温和。
小孩满脸狐疑。
她退开几步,道:“偷东西终不好,我这次饶你,你走吧。”
“你饶得了她,我可不饶不了你!”
一个阴冷的声音打破了这里的冷寂,从拐角处传来。
随后,呼啦啦一阵脚步声从四面围来,转眼,这个凄凉的角落里,就占满了人。人群一分为二,杨老爷背着手,步伐沉沉,走了出来。
看到来人,苏谷仪先一怔,然后想起了来人,心中一动,很自然就猜到了一些事。
“这个小孩,就是你安排的吧。”虽是发问,但语气笃定。
哪会这么巧,她才追过来,杨家的人就来了,且根本就是有备而来,她还以为过去这么久,这些人早该把她忘了。
要是正常的偷儿,偷了东西又怎么会让人知道,还让她看见。
稍作回想,一切都清晰了。
杨老爷露出一抹阴狠的笑,凶相毕露道:“是老夫让人做的又怎么样,你害我儿惨死,这笔账两年前没与你算,今天我们就来好好合计合计!”
“给我绑起来!”杨老爷厉喝。
打手们早就准备好了棍棒与绳索,看样子是想要将她活生生弄死在这里,他们领命而上,十几个人,将苏谷仪的前后左右围得密不透风。
如此阵仗,的确,换做是从前的她,毫无招架之力。
一根麻绳挥面而来,将她缠了一圈又一圈。
苏谷仪神态出奇地安静,不挣不躲,杨老爷虽有一丝犹疑,却被心里的狠劲冲淡,只当她吓傻了不知道反抗。
“打!往死里打!”杨老爷咬牙切齿!
儿啊,爹今天要给你报仇了!
壮汉们挥手举起了棍棒,所有的劲道都聚在手中,十几个人,几十双手的力气,一棍下去,非死即伤。
杨老爷激愤之时,耳边像是传来一阵若有若无的叹息。
“就算我不逃,他还是要死,你们不怪他的命,反而怪我这个无辜人,真是,可笑。”她最后两个字落下,身上的缠得粽子似的麻绳遽然齐齐而断!
围着她的大汉们,像是看到了极度恐怖的事,瞠目不已!
不可能!三指粗细的麻绳,大力的壮汉的都挣不断,她如何做到的?!
杨老爷视线受阻,没有瞧见,大斥:“还愣着做什么!我叫你们打死这个贱——“婢这个字还在嘴里,他就见自己的人全部轰然退开,而他嘴里的“贱婢”,脚边散乱着断裂的麻绳,面无表情,一步步朝他走去。