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彭彧瞧了一眼那只狐狸,这货似乎从出现就一直保持这个蹲坐的姿势,待在原地没有动过。他正寻思这就是所谓的前任狐王?忽听耳边“叽”的一声,黄豆扑棱着翅膀落在他肩头,拿尖尖的喙啄了啄自己的羽毛。
彭彧简直惊了,认真仔细将它打量一遍,发现这厮竟然连一根羽毛也没少,活蹦乱跳完全不像被火燎过。黄豆似乎感受到他的注视,歪过头来看他,又“叽”了一声。
这鸟到底是何方神圣?被狐火烧了一遍居然完好无损?
他正惊疑不定,就被一声脆生生的“娘”拉回思绪,狐十七化成人形猛扑到九尾白狐身边,对方却不给他撒娇耍赖的机会,抬起前爪一把抵在他额头:“十七,快引大家离开这里。”
狐十七微微一顿,随即顺从地化回狐狸在她面前卧下,狐王缩小身形爬上他的背,狐十七扭头说:“诸位请随我来。”
彭彧吊着眼角看了看这对举止怪异的母子,终于反应过来小狐狸说得好像确实属实——那看上去威风的狐王跟看上去威风的龙王一样,还是个半残呢。
他没忍住摸了一把自己的眉骨,回身把某龙从树上接下来,低声问:“你还好吗?要不要紧?”
李祎化成小龙落在他肩头,把霸占他地方的黄豆赶到彭彧脑袋上去了:“一点皮肉伤,不碍事。”
狐王仰头嗷嗷了两声,又招过来几只狐狸,载着他们一并往上风处而去。
一干人等在一处小丘上停下脚步,狐王屏退了那几只狐狸,很不讲究地引他们在树下席地而坐。
此时天已完全亮了,明朗的阳光从树叶间穿过打在众人身上,微风带来草木的清香,暂时没有花香搅扰。
两只王纷纷化作人形对坐,彭彧看到那狐王的瞬间,实在没忍住睁大了眼,自觉以这二十年的阅历未曾见过如此美人——这人的容貌跟外面那些狐狸精完全不同,倒是跟龙王有异曲同工之妙,每一丝美感都仿佛是由时间积淀而成,些微的媚态也恰到好处地隐藏在了威严里,巧妙地融为一体。
他不禁多看了她两眼,心说狐王这么漂亮,狐十七怎么长成那样一副蠢样,是亲生的吗?
“吾名‘听’,”狐王缓缓地开了口,朝李祎略一颔首,“此番承蒙龙族相助,我等感激不尽,只怕十七未曾向诸位言明那紫韵花,才使你们涉险,实属我过。”
李祎轻轻一扬眉:“所以你知道青丘漫山遍野都是那花?”
狐听点头说:“那些花都是狐四弄出来的。狐族以前从未见过那种花,因而起初它小范围生长的时候,未能引起我们注意,后来等到觉察已经为时过晚。狐四利用花香制造幻境,使我狐族自相残杀,一举夺得狐王之位。此乃家丑不可外扬,小十七天性纯善,我未敢告知与他,给诸位带来困扰,我深表歉意。”
李祎看了一眼垂首而立的狐十七,手指轻轻在膝盖上敲了敲:“他不知道,那狐三婶也不知道?”
狐听:“修为低微的狐狸根本窥不破狐四的幻术,这事只有我和族里几位长辈知道,然我身负重伤,几位长辈又已年迈,身边亲信皆被狐四以幻术蛊惑,实在势单力薄。狐四每日都在派人搜寻我,试图夺我内丹稳固狐王的位置,我躲藏还来不及,着实没有机会去清除那些疯长的花。”
李祎:“所以你知道他在找你,为何还躲藏在青丘?为何不早点离开?”
狐听:“龙王有所不知,青丘于我狐族有天然庇护,不论身份一视同仁,我只有待在此地方能彻底隐匿身形,一旦出去,暴露的机会反而更大。”
她轻轻地叹了口气:“狐四其人心狠手辣,于同族都能下得去手,更不要提其他人。他那仙器又十分邪门,似乎可以增强他幻术的威力,配合紫韵花可谓无往不胜,此番若非二位琴哨合鸣,只怕还难以将其幻术彻底破除。”
“增强幻术的威力”李祎低声重复了一遍。
彭彧忍不住插话进来:“所以你们说的仙器到底是什么东西?长什么样子?你们把它夺过来不就好了吗?”
狐听摇头说:“要真有那么简单就好了,我们只知道他有一样仙器,却从未见他拿出来用过。不过据我推断”
她抬手在自己耳朵上摸了摸:“如果可能,大概是他扣在耳朵上的一只耳饰,毕竟他身上唯一多出来的东西就只有这个。我怕打草惊蛇,没敢贸然去试探。”
彭彧听罢微微一愣:“耳饰?是一只玉耳扣吗?那个就是仙器?”
狐听:“你看到了?”
彭彧一点头,心说仙器居然还能长成这个样子,他还以为得是什么一看就很厉害的东西。
狐听又说:“狐四的修为远在我下,全凭那仙器支撑,幻术施展出来的时候可以做到悄无声息,让人误以为其修为深不可测。其实他只有幻术一门尚且登堂入室,一旦遭到破除,短时间内无法再继续施展,会迅速败下阵来。”
彭彧恍然大悟:“难怪他刚才跑得那么快。”
狐听:“不过此番我已现身,他大概不会轻易放弃这次机会,我可以以身做饵引他出来。只怕他孤注一掷,以幻术操控整个青丘的狐族,不知几位是否有能力对抗,如若没有”
她微微一哂,续上话音:“还请诸位早些离开,虽然我修为大损,护送几位离开青丘还是能做到的。”
彭彧心说对抗个屁,龙王他老人家就半条龙灵便,九渊那不靠谱的玩意又被自个儿送出去的刀撂倒了,就剩一个除了跑路不知道还能干什么的狐十七,两个凡人,外加一只不怕火烧但似乎也没什么作用的黄豆。
就他们这几个货色对抗整个青丘狐族?只怕某人那半条龙也得废了,骨哨还得被他生生吹薄一层。
于是他清了清嗓子:“那感情好,所以我们还是赶紧跑”
第49章 青丘(四)()
他话音才刚落下;狐十七倏地竖起耳朵,紧张兮兮抓住狐听的胳膊:“娘,他们”
狐听一抬手示意他别出声;问李祎道:“狐毛?要狐四的狐毛吗?”
李祎:“不;给我你的。”
彭彧虽然没听懂这两位在打什么哑谜,却无端有股危机感袭上心头;回头一看,只看见漫山遍野的狐狸正悄无声息地向他们靠近;密密麻麻;让他瞬间起了一层鸡皮疙瘩。
“我靠怎么这么多!”
潜岳抽了刀挡在他面前;刀刃上还残留着血迹。狐听迅速从自己身上撸了一根狐狸毛——狐族前任的王和龙族现任的王就此达成“残废同盟”,准备携手共抗来敌。
李祎再次召出他那把独木琴,手指捻着狐毛续上最后一个弦眼;徐徐拉长加粗,竟然化成了第七根弦。
彭彧瞠目结舌,心说这琴居然还能这么用?
他正惊叹之际忽听潜岳一声厉喝:“少爷小心!”
她一脚踹开离她最近的一只狐狸,同时护着彭彧向后撤了几步;那些狐狸似乎得到某种命令,呲牙咧嘴地朝他们扑来。
李祎手指在琴弦上飞快地一拨,无形的琴音像拉起一道看不见的屏障;竟然就让最近的一圈狐狸停下了脚步,狰狞的狐狸脸上露出一丝茫然,似乎不明白自己为什么在这里。
狐十七捂住耳朵,却发现那要命的琴声好像不是从耳朵里刺进来的;而是每一下都能拨在他心头上、嵌进他灵魂里。狐听迅速将他往自己身边一扣,抬手将狐王之力灌注给他,同时将异样的眼光投向李祎的背影。
似乎在所有族类的认知里,龙族素来以鳞甲坚硬、筋骨强健着称,她习惯性地以为这条龙也是如此,却未曾想过他真正擅长的竟是偏向于精神干预类的法术——他将狐毛化成琴的第七根弦,将狐王之威掺杂在琴音里,从而迫使整个狐族听从他的命令。
这样确实可以将狐族的损伤降到最低,可他毕竟“非我族类”,以一己之力操控整个狐族得有多大的消耗?他在跟狐四拼谁能耗得过谁?
狐听略一思索,双手一掐,将自己的力量毫无保留地施加在对方身上,将狐王之威悉数倾注于琴弦,身后九尾乍现,柔和的白光将两个人笼罩其中。
李祎明显感觉到了,十指不停,也没有回头,只低声道:“多谢。”
彭彧戳在一边,摸着下巴看着眼前这举世罕见的一幕,一时间有点找不着北。他原本以为这会是一场血肉横飞的厮杀,没想到最后变成了众人围坐一桌听龙王弹琴——虽说这琴声实在算不上好听,韵律狂乱且怪异,像是喜怒无常的风,你永远不知道下一刻它会吹向哪里,是狂风呼啸还是微风徐徐。
李祎的手指每拨动第七根琴弦一次,那些包围他们的狐狸就退上一分,渐渐地退下了他们所在的山丘,即将往更远处退去。然而就在此时,他不知怎么突然闷哼一声,曲调节奏骤然被打乱,那些才退去的狐狸眨眼间卷土重来!
狐听立刻感觉到了反扑而来的压力,正准备咬牙硬撑,却见对方手指在弦上迅速地一滚一拂,琴音倾泻间竟然将局势生生地稳住了!
李祎呼吸变得有些急促,脸色更白了几分,微微喘息着说:“我不知道怎么回事,他的控制力突然加强了,那仙器太邪门,麻烦你们无论如何把它夺下来,否则我可能坚持不了太久。”
狐听立即应声,将狐十七招到身边,抬手在他额上一拍:“十七,去把狐四揪出来,你能找到他!”
狐十七:“可这附近气味太杂了,我已经记不得他”
潜岳箭步上前,把手中的刀一亮:“我刚刚伤了他,刀上还有他的血。”
狐十七立刻化回原形,抽着鼻子在那刀刃上闻了闻:“我记住了!两位请到我背上来!”
于是彭彧又体验了一把狐狸背上的疯狂颠簸,并且这回暂时得到了狐王的力量加持,还是在天上颠的。他只觉自己一身骨头都快被颠散了,简直不敢往下看,被放下来的时候差点扶着树吐出来。
他脚步虚软还没站稳,就听见狐十七一声凄厉的尖叫:“三婶!”
狐四就在前面不远处的高坡上,脚边竟趴着数只血迹斑斑的狐狸,全部被他剖出内丹,有的已经断了气,有的还在挣扎,也出气多进气少,俨然已活不成了。
而狐四面前有一眼熟的女子,正是狐三婶无疑,她双目无神地跪着,被狐四开膛破肚,一枚染了血的内丹竟被他生生地从身体里掏了出来。
被取走内丹的狐三婶身形一点点委顿下去,渐渐变成狐狸的原形,似乎让狐十七的一声唤稍稍拉回神智,回光返照地抬了一下爪,虚软地说:“十七”
狐十七扑到她面前,她却再也说不出完整的句子,只不停地念叨着“十七”、“十七”,缓缓阖上眼,最后的一丝活气也仿佛随着那不断重复的两个字抽离身体、消弭无形。
狐十七整个人似乎被定住了,跪在原地怔愣了好一会儿,终于慢慢地抬起头来,看着狐四一字一顿地问:“你为什么要杀我三婶?”
狐四一勾唇角:“没用的东西就该消灭,这还需要理由吗?”
“我们一家人待你那么好,”狐十七定定地看着他,眼球上一点点爬满血丝,“就算你与我父亲不是一母所出,也从没有人因为你的血脉看不起你,尤其三叔