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加上如今红袖的离奇死亡,这一切的一切,让段霖觉得,开始有一个巨大阴暗的网,慢慢的罩在了凉城的上空,等着他一点一点,去抽丝剥茧。
将卷宗细细整理好,段霖拍了拍身旁书童的肩,赞许道:“阿音果然聪敏,你是怎么发现这些关联的?”
阿音被段霖这一拍,夸的有些疑惑,挠着脑袋脸都微微红了,尴尬的道:“公……公子在说什么?我只是觉得,这种离奇的大案,你一定会感兴趣的。”
段霖看着,自己这书童性子有时腼腆,有时吵闹,长的也清秀文静,脸红起来的样子,简直像极了哪家未出阁的姑娘,跟了他段霖这么些年,竟一点都没有沾上他的潇洒风流。
不过,段霖又庆幸,幸亏自己花名在外,如若不然,这阿音带了出去,还让人以为他段霖有那断袖的癖好。
当初他选了阿音做书童,除了正义感上脑,将他从别人的欺压下救出来是其一,其二便是,阿音曾是个小富之家的儿子,因家中生意没落,人又长的瘦弱女气些,才被家里卖到了戏班子里打杂,做些洗洗涮涮的活计,虽命苦了些,却写的一手好字,字好是其次,关键是为人心思灵活,那字写的学谁像谁,尤其是像他段霖。
这才让当年的段霖如捡了个宝,自把阿音带在身边以后,先生留下的作业,母亲要抄的经书,甚至父亲责罚的大字,都有了着落,总之,段霖觉得和书童关在书房里斗蛐蛐,总比写字来的好。
更大些后,他遇上些错综复杂的案件,武有程辉,文有阿音,再加上府衙里见多识广的老仵作,段霖夸张的以为,扫平天下奇案,他们也算绰绰有余了。
虽然,如今的案子尚有些棘手。
不过,棘手归棘手,段霖向来认为,这世上再缜密再复杂的案子,只要抽丝剥茧一点点去查探,真相总能大白的。
既然如今红袖的案子与当年的诈捐案和蝴蝶女尸案有些那么一丝一毫的联系,那么段霖就决定,找个当年的“见证人”,去问个清楚。
到了衙中去了正堂,段霖见父亲大人刚刚问完周珹和等人的话,正用手抵着额头,一个人愁眉不展。
段霖过去向父亲敬了杯茶,静静立到了一旁。
知府段璋见儿子到来,叹了一口气,知晓他与周珹的关系,便开门见山道:“霖儿,这案子清晰明了,可如何是好?”
段霖明了父亲的处境,凉城处于边境,远离京城,在这凉城里,只他段家和镇关将军周家的势力为大,一直以来,这两大家族尚算和睦相处,到了段霖周珹这一代,更是称兄道弟起来,可那周家老将军却是个极端的护犊子,尤其是对老来得子文武兼优的周珹,更是捧到了心尖儿上,若此案一锤定了音,判了周珹抵命,那无疑等于拔了周老将军的心肝儿,得罪了整个势力庞大的周家,这是父亲极度不愿看到的。可若纵了元凶,便成了官官相护,父亲一生为官,虽懂得周旋应酬,却也清廉刚正,想来也断不会让凶手逃了法网。
如此一来,进也难,退也难,搅的人脑瓜疼。
虽心中焦急,但段霖面上还算云淡风轻,安慰父亲道:“父亲莫要急于定案,这案子疑点重重,拖上一拖,好让儿子查探一番。”
“什么疑点?”段璋知晓儿子段霖有些真才,也向来注重段霖的看法。
于是,段霖将这几起案子一系列的关连说了出来,本以为会得到父亲的细细分析,并告知他当年两起案子的经过,却不曾想,父亲的脸瞬间阴沉了下来,闭着眼睛靠进椅背里,手指在手中的茶碗边缘轻轻敲击了几下,才慢慢睁开眼睛,难得严厉的看着段霖道:“案子过去了这么多年,凶手都已经亲口伏了法认了罪,何必再重新翻开,给百姓立一条犯罪的例子,如今这案子,若有其他凶手,也是故布疑阵,想要借之前的事情掩人耳目。倘若,最终真查不出什么,推不翻周珹杀人的真相,那么该如何处置,就该看大梁刑法和圣上的意思了。”
段霖碰了钉子,本欲再问,却见父亲摆摆手,满脸疲累之态,不愿再同段霖多说。
悻悻的闭上了嘴巴,段霖也不再纠缠,若父亲不愿说,总有不愿说的理由,他换个方式去查便是。
可越不愿说,反而偏偏勾起了段霖的好奇心,对这当年的两起案子,愈发抱着一探究竟的决心,也觉得红袖这案子,似乎要扯出一团更大的东西。
十年。
十年的时间,说短不短,说长,却又不算很长。
十年前再大的事情,也随着日子一天天过去,慢慢淡出了人们的口耳相传,可十年前知道这件事情或多或少的的人,却也还不在少数。
当年的顾家如日中天,富裕有余,顾家老宅坐落在凉城城西,家族被抄家灭门之后,整个富丽堂皇的宅子,也换了主人。
而顾家老宅如今的主人,说巧不巧,正是红袖被杀当夜,在隔壁寻欢作乐的方员外。
这方员外之前在凉城也算不上什么大户,不过是个以屠宰为生的屠夫,之所以能买下顾家豪宅,一来是本身生意还算红火,挣下些小钱,二来则是那顾家满门血洗后,按风水上来说,顾家算是个凶宅,所以价格上尤为便宜些,因为民间有传,只有阳火旺盛的屠夫侩子手之流,才能震的住阴魂恶鬼,所以一套华丽非凡的宅子,便顺理成章的便宜了那方屠夫。
又或许,其实那宅子也算风水宝地,顾家在时,生意兴隆四海,财源滚滚而来,这方姓屠户自住到顾家后,连着做了几门生意,都赚的盆满钵满,几年下来,也放弃了屠户的行当,做起了文雅生意,人到中年,混了个员外当当,如今那当初调香的顾家老宅,朝街的一面已经改成了雅致的茶庄,园子里面则花红柳绿假山阁楼应有尽有,气派之像,据说当真还原了当初顾家的几分模样。
曾经的顾家,如今的方宅对面,有一条不起眼的小巷,巷口处,有个搭了凉棚的面馆。面馆的一对儿老夫妻,传承着老一辈儿的手艺,在这巷子口,已经卖了几十年的面,那面做的滑口筋道,炝了油的葱花浇上去,滋的一声,让人食欲大开。
段霖一身锦纹白衣坐在凳子上,从桌上的竹筒里抽出一双刷到发白的筷子,挑着面前的面大快朵颐,吃的香甜。
坐在一旁的阿音看着段霖,忙朝那忙活着的老妇喊了一碗汤过来,放在段霖面前,自己才拿起筷子,不紧不慢的吃了几口。
大半碗面下肚,汤也晾的温热正好,段霖端起来仰头喝了个干净,抬头才看阿音面前的面吃了没几口,那文文静静的姿态,让旁人看了,只觉得阿音是少爷,他段霖才是个跟班的小弟。
第四章寻香问柳()
段霖那闲散悠然的生活方式,阿音已经习以为常,也渐渐从最初几年遇到案子时的焦急慌张,变成了如今大案在身,也能慢条斯理的吃下一碗面条。
暖风习习。
半碗面下肚,段霖看着阿音放下筷子,才喝了口老妇端上来消食的粗茶,略有深意的问道:“阿音,你可知道,我们此行的目的?”
阿音从腰中解下钱袋来,朝着段霖有些腼腆的笑了笑,边伸手招呼这面铺的老妇结账,嘴巴里边低声咕哝道:“还不是发挥公子你八卦的潜质,打听那顾家的旧事。”
段霖随手拿起筷子,敲打了阿音的头一下,直看他抱着脑袋,委屈的撇了嘴巴,才道:“话虽说的是这么个理儿,可你小子当真被我惯的无法无天了,竟敢说你家公子八卦!”
阿音心中诽谤,嘴巴却悻悻闭上没有再反驳,一回头,面铺的老妇已经满面笑容的过来,问他二人吃好了没有。
从荷包里掏了一锭碎银子给那老妇,见那老妇脸上笑开了花儿,阿音才朝着她文质彬彬的问道:“婆婆,耽误您些功夫,向您打听点事情。”
“可以!可以!”那老妇倒是个耿直的热心肠,看着两个年轻公子和和气气的模样,满口应了下来。
本也不是什么隐晦的事情,阿音指着顾家的老宅开门见山的问道:“您可知道这宅子之前的主人,顾家的事情?”
“知晓些。”说起死人的事,那老妇到底是觉得有些犯忌讳,压低了声音点了点头。
“那顾家为人如何?怎么就胆大包天,做了那诈捐的糊涂事?”
“唉。”老妇摇摇头,甚至有些可惜,“想当年,我这破摊位,也没什的资格与那顾家称一声邻居,也蒙那热心肠的顾老爷看得起,常把府中撤换下来的吃穿用物,分给我们周边一群人,这顾府方圆几十户人家,哪个没得过他们的恩惠。”说着,那老妇伸手悄悄抹了抹眼底的泪花,生怕惹了客人不快,张开口笑笑,又道:“那顾老爷虽是个富贵人,倒很喜欢带着几个孩子,到我这面摊子吃上一碗面,人家家大业大,却从没有看不起过我们一帮穷人家,倒可惜了那样好的一个人,一时糊涂,做了错事,可惜了……”
阿音静静的听着,叹了一口气,也有些唏嘘不已,抬头看向段霖,却见他眸色沉沉,思索片刻朝那老妇问道:“婆婆,您可知道那顾家,有什么交好的亲友?”
那面馆的老妇想了想,面上有些哀戚,道:“树倒猢狲散,顾家兴盛的时候,倒人来人往,自那件事情一出,人人都把关系撇的干净,顾家被灭门之后,只有一位老爷前来祭奠过一番,烧了一把黄纸。”
段霖与阿音对视一眼,问道:“可知道那人是谁?”
“记得。”老妇忙忙点头,“别的事情记不清楚,这件事情我却没能忘了,当时我这面摊子上有位客人认得那位老爷,说他是添锦楼的柳大家。”
“添锦楼?”段霖听到这个名字,轻扣着桌面的手指收了,抬头看了看阿音。
阿音听着这个地方,心头有些沉痛,与段霖对视一眼,垂眸道:“我当年在添锦楼,倒远远见过这位大家,虽是个男人,但那举手投足的气质,确实风华绝代,不过我那时被一个管事买下,在添锦楼里做的是打杂的活计,只养着遇上哪个好男风的,就转手卖了,赚个倒手的钱,根本没资格学戏,也没能近距离接触过他,不过……”
阿音语气一顿,思索片刻抬起头来,肯定的道:“不过我曾被指派着,收拾过那柳大家的房间,如今在顾家门前提起此人,我倒真想起,那柳大家的屋中,确实有一种独特的馨香,那味道不同于普通的胭脂水粉,倒像是……倒像是秋冬里闻到杨柳抽枝,春夏间嗅到梅花彻骨,让人过后不忘,想来那柳大家的香,十有八九就是出自顾家之手。”
段霖听了,快速从凳子上起身,走了开去。阿音怔了一下,但跟着段霖这么多年,也大概能把段霖的心思猜出几分,忙收起钱袋子,朝那面摊老妇道了声谢,匆匆追了过去。
许是对于大多事情,女人的关注点往往同男人不一样,阿音刚刚追上段霖,还未开口,就听到身后那老妇压低了声音,如听了这世上难得的罕见事,激动的同自家老头子说道:“老头子,老头子,听到没有,那眉目漂亮的小哥,竟是他身旁那俊俏公子买来的相好,真是世风日下,可惜喽~”
这话让耳力稍好的段霖听到,不由得惊的脚下