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阮舒压抑不住恶心,见面对的是他的胸膛,推搡着就往外面的方向偏头。
如此一来险些从闻野的怀里直接翻下去。
闻野眼疾手快揽住了她,怒火中天:“你想摔死啊?!”
阮舒刚缓过来一口气,晕晕乎乎地没有回应。
闻野三两步将她送回小房间的床上,使劲拍她的脸:“还活着就吭个声!”
拍得她脸疼。阮舒半阖着眼,晃着脑袋躲闪他不知轻重的拍打,蹙眉按下他的手:“我没事……”
说着没事,她的声音是微弱的,脸色也没比先前转好。
闻野瞧着觉得心里躁躁的:“你最好解释清楚你怎么回事。”
心口还是堵着的,身体也没什么力气,不过阮舒的神志已经恢复得差不多,闻言轻哂:“我如果说我身体不舒、服,难道你能带医生来看我?还是能送我去医院?”
虽然她嗓音偏虚导致她的话语没有过大的气势。
但她这怼他的讲话方式叫闻野找回一丝熟悉感。
找回熟悉感的同时,闻野亦冷笑:“是,这里没医生给看,也更不可能把你放回去,你自己看好你的命。”
没忘记自己的身、上还有秽物,尤其还刚抱过吐出那些秽物的罪魁祸首,嘲讽完闻野就回自己那一半的房间,进浴室洗澡。
他一走,阮舒觉得耳根子清净,似乎连身体的难受都有一点点缓和。她安静地独自躺着,侧身抓住被子盖在身、上,也盖住自己的脸。
借着被子的遮掩,她的手心小心地覆在自己的肚子上,情绪十分低落。
闻野从浴室洗干净自己出来时,吕品正在邦忙清理桌子。
虽然只剩左手能用,但似乎已经越来越习惯,很熟练,速度也不慢。
见闻野出来,吕品主动告知:“姑奶奶好像睡着了。”
“我问你了吗?”闻野既凶又冷。
“抱歉,Boss。”吕品低垂头颅。
“你再叫一遍?”闻野揪出来。
吕品反应过来是自己一时间无意识又唤回他以前的称呼,忙改口:“抱歉,主人。”
闻野未理会,兀自再上前两步,扫了眼桌子上的饭菜,问:“她打翻的是什么?”
吕品示意已经被他用餐罩盖住的那个盘子:“没什么特别的,就是一道鱼。”
闻野回忆起孟欢说过的一些话,在细细琢磨先前他留意到的阮舒的一些小动作和反常,没吭气,转身就往阮舒的小房间走。
她把自己裹得很严实,只在床上隆起一坨。
闻野走到床边就居高临下地凝视数秒,猛地将她的被子掀起。
阮舒微不可查地抖了一下。
闻野倒也没怎样,就是问:“睡了?”
阮舒刚刚是睡着了,几分钟前已经因他的出现而醒来。
这回她没有再装睡,但仍阖着眼睛,保持睡觉的姿势,淡声反问:“你又想干什么直接说吧。”
“都能睡觉了,你这是好了?”闻野问。
“我本来就没事,谢谢关心。”
“是么……”闻野煞有介事地拖着长音,又道,“不是喊着很饿?既然没事,不继续吃?”
“谢谢,我已经不饿了。现在觉得很困,想休息。”
“怎么可能不饿?你刚刚就吃几口,还全都吐出来。”闻野揪住不放。
阮舒微抿唇:“就是因为吐了,把胃口一并吐没了。”
“消化的问题?肠胃的问题?还是饭菜的问题?”闻野和她杠上了似的。
“我自己消化的问题。”阮舒诌出一个。
“正好,吕品从医药箱里找了些健胃消食的药。”
“不用,谢谢。”
闻野突然没声音。
阮舒心中忐忑,蓦地睁开。
正见闻野俯身下来手指抠住她的两片嘴唇,似乎想往她的嘴里塞东西。
阮舒吓坏了,齿关咬得紧紧的,胡乱转着他的脸把他推开,然后往床角里缩,躲开他,急急捂住自己的嘴,确认嘴里有没有被塞进乱七八糟的药之后,才怒声:“你干什么?”
“那么紧张干什么?想给你喂健胃消食片而已。”闻野双手抱臂,语气轻飘飘。
在阮舒眼中却俨如一个恶魔。
837、出于本能()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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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我说了我没事不想吃!”她瞪他。
“OK~”闻野耸耸肩,“既然没事,就出去吃饭。”
“我也说了我现在没胃口。”
“你没胃口又怎样?是你自己说肚子饿要吃饭,那么现在就得负责把那些饭菜全部吃光。”
“我吃不下!”
“硬塞也得给我吃。”
阮舒梗着脖子蜷缩在角落里不动弹。
“要我抬你?”闻野讥诮,话落之后当真朝她伸过手来。
阮舒怕极了他的粗暴,急忙道:“我自己会走!”
闻野便收回了手,站在那儿监视她。
阮舒慢吞吞地从床上爬下去。
脚底踩着地面都觉得浮。
可她刚在他面前强调过她的身体状况良好,如果反嘴,是不是又会被他B迫吃药……?
吃药和吃饭,她自然选择后者。
强行拖着脚步,她走到隔壁的大房间里。
“给你一次特权,可以上桌吃饭。”这针对的是先前要求她像狗一样蹲他脚边。闻野的语气俨如再施舍莫大的恩惠。
阮舒按他的要求落座。
“吃。”闻野命令。
阮舒拿起筷子,扒白饭,勉强送入嘴里,缓缓咀嚼。
“夹菜。”闻野又命令。
阮舒挑了口味清淡的蔬菜。
“吃肉。”闻野再命令。
阮舒伸手夹了一小块鸡肉。
闻野眯眸,看向吕品:“别收拾了,把全部的菜都放回桌子上。”
“好的主人。”吕品照做。
他把鱼端上来的第一时间,阮舒就敏感地嗅到腥味儿了,凉了之后比温热的时候更重些。
她含在嘴里的食物第一时间就办法继续嚼下去了。
闻野却还走来桌前,把鱼往她面前挪得更近,命令:“吃。”
阮舒抽了一张纸巾,别开脸将嘴里没嚼完的鸡肉吐掉。
压抑住难受,她转回来,深深沉一口气,抬眼道:“我不喜欢吃鱼。”
“谁给你不喜欢吃就能不吃的权利?”闻野也去拿了筷子,“看来你是在以退为进,希望我喂你。”
阮舒抓紧筷子,赶在他之前夹了一小块鱼肉。
闻野好整以暇地看着她。
阮舒屏住呼吸,快速将鱼肉送入嘴里,连嚼都没嚼,直接吞咽。
即便如此,她还是又吐了,扒着桌子一直呕,最后软着身体无力地趴在桌面上。
吕品给阮舒端来一杯水。
闻野没有阻止,只是似笑非笑:“不是说没事?才吃了两口又吐了。看来还是得吃药。”
“不要……”阮舒依旧枕在自己的手臂上,有气无力地摇头。
“不吃药,万一你死在我这里,我岂不是得不偿失?”
“你别再折腾我,我就不会死。”阮舒的嗓音依稀带上了哽咽。
“是么?你又不吃药,又不吃饭,怎么可能不会死?”闻野狐疑,“是生了很严重的病吧?”
阮舒不说话。
闻野揪住她的头发,一下子抬起她的脸。
入目的是阮舒泛白的面容、紧抿的唇、紧闭的眼,还有脸上湿漉漉的隐忍不出声的泪水。
灯光下,涟涟的水渍闪烁,闻野觉得有点扎眼,扎得他心头烦躁。
捺下烦躁,他又去抠阮舒的嘴唇:“还是吃药吧,好得快。”
“不要!不要!”阮舒挣扎,“我不能吃药!不行!”
“怎么就不行?生病了就该吃药。”
闻野不是像恶魔,而根本就是恶魔本尊!
一旁的吕品见阮舒的嘴唇在反抗中都不小心破皮出血了,Yu言又止。
“我没有生病!”阮舒叫喊。
“是么?那你这是怎么回事?我看着你就是重病。”
已经非常明显,他察觉了她的异常,在B她,B她的话。
“我……”阮舒心中哀凉。
闻野的手指捏在她的两颊,趁着她说话的档口,把冰冷的药瓶抵了上来。
阮舒彻底慌了,她抱住他的手臂抗拒着:“闻野!我求求你,不要……不要再这样。”她终是坦白,“我怀孕了。”
“呵,”闻野的语音里听不出半分意外。
果然,他知道了。他就是故意的……
“真金贵啊,原来是个孕妇。”闻野嘲弄,“你勾搭的男人那么多,分得清楚这孩子的父亲是哪一个么?能确定是你前夫的吗?嗯?”
阮舒无视他的羞辱,吸了吸鼻子,不吭声。
闻野的手却是忽地伸到她的肚子上:“你说的……就是这里有个孩子?”
阮舒吓坏了,一边捉住他的手企图推开,一边缩着自己的身体想逃离他。
两个动作皆没能得逞。
闻野按住她的后脑勺,将她压回来他的跟前。
恐惧将阮舒淹没,她抠着闻野的手,泣不成声:“对不起,对不起,对不起。之前是我不对,我不该和阮春华联手让你背锅,害你在面甸工厂差点被炸死。”
“全是我的错,你想报仇是理所应当的,我也做好了被你报仇的准备。可一人做事一人当,我欠你的我会还,你要我怎样都可以,只求求你不要伤害我的孩子。”
要说之前几次口头上的“求”,或许她还有不情不愿的敷衍和故意针对他的心理试图对症下药的成分掺杂其中。
此时阮舒则容不下其他额外的想法,全然出于最真实的本能。
她从未想过自己有一天会对闻野如此低声下气,更从未想过是为了孩子。
曾经发现自己能为了傅令元心甘情愿忍受屈辱,已经让她几乎不认识她自己。她以为除了傅令元,她再不会爱其他人。
可这个孩子刷新了她对自己的认知。
明明她的命比肚子里的孩子重要,孩子没了可以再怀,她要是死了就连孩子一并没掉。
然而事实上不是的,充斥她脑海的是另外一个念头:只要孩子相安无事,她无所谓。
为什么会这样……
她又不认识她自己了……
庄佩妤……她忽然想到了她,想到城中村的那八年生活……庄佩妤是不是曾经也和她此刻的想法一样……?
“现在后悔有什么用?当初欺骗我陷害我的时候,胆儿不是特别肥?”
闻野的声音如鬼魅,拉回阮舒一瞬飘忽的思绪。
阮舒控制不住自己的眼泪,不知道怎样才能讨好他,下意识地摇着头,紧紧抓着他那只尚摁在她肚子上的手,继续求饶:“对不起,对不起,对不起,我错了。真的对不起。你不要伤害她,不要,求求你不要,她是无辜的,她什么都不知道……”
说到后来,她已经根本不清楚自己具体说了些什么。
闻野看着她的样子,却是蓦然晃神。
这样子求饶的画面,似曾相识。
是的……
似曾相识……
脑海中闪过另外一张女人的脸。
也是这样子一直哭。
也是说着差不多的话。
也是这般地恐惧