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陈家可以做的小动作虽然有限,但目前需要的是这种效果。能令庄家踩到粪便,即便一时洗掉了,只要不换鞋,臭味依然在,而且会和制造粪便的人生出嫌隙。
“午管理码头的负责人去了警察局配合调查,有律师陪同,估计很快能出来。”荣一接着汇报。
也是,暂时不会再往更高层波及的意思。
阮舒微抿唇。
踩粪便归踩粪便,也不能真掉进坑里。且不论她自己现在是庄家的家主,需要依仗庄家。如果真折腾出什么大事,被闻野发现她的猫猫腻腻……
但转念,阮舒又问:“他们被查获的走私物和毒数额大不大?”
这件事如果在下层直接被解决掉,到不了她的手,没有意义了。或许力度还不够,得再搅和得大一点。否则即便牵涉毒,也没有合适且正当的理由,让她一个堂堂董事长,主动伸手到下层去管一件无足轻重的事。
而“适可而止”的分寸,自然很难把握。
现在一方面要看情节有多严重,另外一方面,要看青门能否顺利摆平这件事……
荣一素来是个察言观色的主儿,早猜到阮舒担心的是什么,笑了笑:“大小姐,其实有件事,我一直没和您提过。”
“什么?”
“庄家和青门的这两个堂口,或许的确存在某种合作关系。”
“嗯?”阮舒凤眸狭起。
荣一解释道:“其实大小姐稍微想想也能明白的。如果像我们陈家这样,偶尔在江城走货便也罢了,可青门的这两个堂口设置已久,所以从经验来讲的,庄家不可能对他们背后的生意丝毫摸不着线索。”
“我们陈家曾和一些长期走货的码头签订过特殊协议。庄家也是商人,而且这是他们的私人码头,真的有利不图而光站在一边看着青门在他们的眼皮子底下赚钱?”
阮舒眉心深蹙。
任何一个码头,都在所难免会被不法分子利用起来进行不正当的货物运输。而码头的所有者无法阻止这种现象,也不直接承担罪行和责任,只是有义务配合海警官兵和缉私警察的相关打击走私工作。
另外一方面,青门的两个堂口,表面为三鑫集团而设置的,可青门是青门,她相信警方一定对他们有所关注,恐怕只是没能拿到确切的犯罪证据罢了。
荣一的话里,“庄家不可能对他们背后的生意丝毫摸不着线索”,其实是很有道理的。
极大可能摸到了线索,却不主动报给警方,便是两种猜测:要么,秉承庄家的低调作风,多一事不如少一事,不去主动得罪青门;要么,是有利可图……
会是哪一种?
荣一明显倾向于后者。
她呢……?她再清楚不过商人的本质了。为牟取暴利,搞暗箱操作的情况太常见。她自己也曾为了林氏触及过灰色地带,只差真正的越线了。
现在的关键在,庄家是否越线了?
接手庄家三个多月,目前她所能看到的,未见任何违法产业。
没有违法,连灰色地带都没有。
非常干净。
正因为太过干净,阮舒越发觉得古怪。
当然,或许庄家自认为家底足够厚,不需要再去做冒险的事。
可,近三十年的人生经历,令阮舒更相信,人的本性,往往更倾向于贪得无厌,而非知足常乐。
何况,无论庄荒年,还是隋家的三姐弟,皆非善茬。怎么看怎么不像知足常乐的主儿。庄家主脉里由这几个人在蹦跶,整个庄家的走向,会是出淤泥而不染的?
荣一在此期间接了电话,挂断后神色有些凝重地汇报:“大小姐,最新消息,管理码头的负责人保释失败。好像是警方那边另外掌握什么证据。事情好像更严重了。”
阮舒眼瞳微敛。
…………
傅令元坐在红木椅里,看着西堂主不停地打电话、不停地接电话。
少顷,终于得了空隙,西堂主也没能坐下,来回踱了两圈的步之后,等来要等的电话。
傅令元喝着茶,亲眼看着他通话的整个过程都像孙子一样,除了道歉,是点头哈腰。
挂断后,他转回身来:“傅堂主……”
“庄家的人怎么说?”傅令元眼眸黑沉。
西堂主的表情欲哭无泪,沉重地叹气:“不汇报给陆爷不行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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卷四 寂寞牢 453、不差赚那点小钱()
“刚和我通电话的那位经理撂话,要收回我们两个堂口在庄家码头的所有货仓,不再给我们租赁的机会。 ”
“我们双方是每三年签一次合同。今年年刚续的约,现在半年都不到。按照规定,是我方毁约在先,所以不仅之前的钱要不回来,还要再付三倍的违约金。”
傅令元听言放下茶杯:“现在最重要的是,把东堂主顺利捞出来。”
“不不不,最重要的是,庄家的那位码头负责人尽快相安无事地出警署。”西堂主强调,双手攥在一起,“傅堂主,这回哪怕我们把东堂主搭进去了,也不能连累庄家。否则我们在江城真的呆不下去。”
傅令元眉目沉洌:“最坏的结果,是从此不再和庄家合作罢了。江城又不是只有他们庄家一个码头。其他码头算条件不如庄家码头好,至少不会像庄家这样骑到我们青门头。我们青门有头有脸,一向都是别人看我们的面子。”
西堂主摇摇头:“傅堂主,不是我夸张,只要我们与庄家码头不和的消息传出,江城不会有其他码头再接纳我们青门的。”
傅令元挑眉。
西堂主焦虑:“现在庄家那边正在气头,我们得赶紧先把人家的毛捋顺才行。这事儿我一个人分量不够重,必须得请示陆爷。”
“那你先整理好恰好的措辞。”傅令元提醒,“主要的问题出在我们这里,出了个口风不严密的手下,是我们理亏。你在陆爷那里不好交待。”
“我做好心理准备了。”西堂主愁眉苦脸,“傅堂主请先自便,我去给陆爷打电话。”
“嗯嗯。”傅令元点头,安抚道,“两位堂主在江城为青门驻守两个堂口多年,无论功劳苦劳,陆爷心里都清楚。不会对两位堂主太严厉的。西堂主不必紧张。”
“谢谢傅堂主。”西堂主揣着手机匆匆出了门。
傅令元状似淡定地继续喝茶。
栗青从外面进门来询问意见:“老大,需不需要再加点火候?感觉庄家那边好像能耐挺大的。”
傅令元确实有话叮嘱:“盯着点码头的情况,在两个堂口和码头的工作人员挑点事,加剧庄家对青门不满。至于警方那边,火差不多,再下去会太旺。烧到人不好了。”
如果说昨晚还不知道自家老大的目的,今天要再没懂,他栗青可真白混了。
尤其这句“烧到人”,自然不是指青门自己人,而是指庄家那边。栗青嘿嘿地笑:“我明白了老大。”
傅令元肃色的面容却依旧没有放松,默一秒,说:“明天回海城的机票,或许可以准备退掉了。”
栗青转了转眼珠子,暂且退出去。
不多时,西堂主回来,提醒:“傅堂主,你留意一下电话。”
话刚落,傅令元的手机便震响。
是陆振华。
傅令元眸底闪过一丝锐利,划过接听键:“舅舅。”
…………
警察局。
褚翘亲自去问缉私队要案情材料,能够了解得全面点。
正碰缉毒队也派人来,和缉私队正商量两个队是要各自分开交接工作,还是都派人整合一个调查小组。
看见褚翘,顺便问了她的意见:“你们刑警队的也要插一脚么?”
“我暂时无法提供给你们什么帮助,反而需要从你们这里捡现成的。”褚翘笑笑,取过刚复印出来的几页纸,挥了挥,“等你们的最新消息。有任何的问题我会毫不客气地请教你们。”
“……”
回到办公室,褚翘浏览了没一会儿,给缉私队拨去电话。
“你们是接到匿名举报,所以昨晚去码头蹲守,才截获到走私船只的?”
“嗯嗯。”
“举报人自称庄家码头的工作人员?”褚翘狐疑。
“是啊。”
“没提供多余的信息?”
“材料不都有?事实证明人家提供的消息是准确的。”
“那你们刚接到举报的时候是如何查证的?”褚翘问。
向警方举报此类案件,为了证明自己举报内容的真实性,一般匿名举报者是对外界匿名,但会在警方这边登记个人信息,同时也是为了防止恶意举报。
当然,也有权不透露自己的身份,只是会令得自己的举报内容的可信度大打折扣,警方若未经查证,不太可能此随随便便出动警力。除非极个别特殊情况的紧急案件。
这个案子明显不在此列。
缉私队的同事咳了咳:“你仔细瞅瞅,面都记录着,对方把泊位号讲得很清楚。听起来很可靠,手里头正好还有人,派过去盯守了。最后倒没白费功夫。”
褚翘止口,凝眉。
缉私队的同事知道她一直在查庄家,现在多半是想搞清楚这名“庄家码头工作人员”的举报人,提醒道:“人家有权匿名,在没违法行为的情况下,你无权去擅自调查人家。而且对方是用公共电话打的,你查不到的,不要白费功夫了。”
“我知道,我又不是第一天干警察。”褚翘笑笑,轻吁一口气,作罢。
挂电话前最后了解了一下:“庄家的人你们能扣多久?”
没有直接而确定的证据证明庄家和这次查获的走私及毒有关系,目前的可疑重点落在码头的某几位职工涉嫌其。
连青门的那位东堂主都无法保证能坐实罪名,何况庄家?
所以从旁来整体看这个案子,虽然缉私队和缉毒队在查抄有一定收获,但也止步于此,真正能定罪的是当场被抓获的那些小角色,无法再进一步。
在场馆接到电话的时候,褚翘还兴致冲冲的,回到局里,那边审讯刚结束,一问结果,便大致料想得到,到最后恐怕还是白高兴一场,也现在表面吓唬吓唬青门和庄家。
…………
当天晚,庄家码头发生恶性斗殴事件,打乱了码头的正常生产秩序,导致十多人受伤住院。事件经过各种社交媒体的传播,造成十分不良的社会影响。
隔天午,庄氏码头公司的总经理被叫来总部开会。
“如果不是这次恶性斗殴传得沸沸扬扬,我都还不知道,我们码头什么时候涉嫌走私和贩毒了?”
阮舒坐在大班椅里,句尾的语音轻微地挑,没有怒容,但面无表情,带给人不符合她年龄的浓重压迫感。
码头的总经理解释:“董事长,是误会。警察局那边的调查结果已经出来了,是少数几个码头员工和贩毒分子有染,与我们公司无关。”
“您知道的,码头的劳动需求量大,光装卸工无数,虽然和我们公司签订了劳动合同,但我们只能保证管理住他们的工作时间,他们的私人行为,与我们无关。”
“当然,”经理紧接着自省说,“这并不能说明我毫无责任。最近正准备整顿码头的管理制度,加强管理力度,提高招聘门槛。”
阮舒的神情没有