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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嫂子出月子了?”他问,“那我是不是能见到你女儿了?”
“嗯。”提及此,那位的脸笑容露一丝慈爱,“格格的满月酒你没能参加,怪可惜的。”
“还真叫‘格格’?”他乐了,斜斜勾起一边的唇角,“我以为叫着玩的。这名儿,我已经能想象她将来会娇蛮任性地骑到我脖子来。”
边说着,他吊儿郎当地晃动嘴里的烟头,看回车窗外的那抹倩影,合计道:“那我得找个基因好点的姑娘,以后生个你家格格要漂亮的闺女,把我闺女宠得你家格格要娇蛮任性才行。”
“你自己性子都没定,还想着娶媳妇儿的事?”那位又开启教育模式。
他丝毫不费吹灰之力地怼过去:“你的日子还有今天没明天的,不照样娶媳妇儿生孩子?”
“你——”那位再一次噎住,突然沉默下来。车内的气氛因为那位的沉默而陡然压抑。
他狐疑地扭头,看到那位猛抽了几口烟,叹息一声对他道:“所以这点你千万别学我。你以后要是遇自己喜欢的姑娘,一定要对人家负责,要先再三确认,自己能否给她平顺安稳的未来。”
……
平顺安稳的未来……
思绪从遥远的记忆拉回,傅令元只觉指间蓦地一烫,敛回焦聚瞥了瞥,发现原来是烟烧到了头。
手指轻轻一弹,烟头飞出去,落在青石铺的地面。哗啦的雨水泼下,瞬间浇灭烟头的星火,浸湿整个烟蒂。
他抿紧唇,略微失神地盯住烟蒂,脑袋很空。
不多时,察觉背后有细微的脚步。
傅令元转回身。
黄桑站在约莫三米的距离之外。
“她……怎样?”傅令元问,声音很低。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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卷三 慈悲刀 277、破碎()
黄桑没有直接回答,只是再一次建议:“这种伤,最好还是送去法医院做伤情鉴定。”
傅令元抿唇:“你直接告诉我你的判断。”
黄桑给他的回应是长久的沉默。
这样的意思已经非常清楚了。
傅令元平静地吸了口气,心却狠狠一颤,很快又极淡地扯起一边的唇角,笑:“你说一说。你说一说你的检查结果。你……说一说。”
口吻携着不见棺材不落泪的执拗。
黄桑有点生气:“她身、都伤成那样了,最后那一步到底有没有发生,还有什么区别?有什么好确认的?起身体的那些伤,对她造成的心理阴影才是最需要你去关注的没有一个女人能够轻松地承受这种羞辱你先担心她这个人是不是这么给废了”
“我明白……你说的这些我全都明白……”傅令元黑眸沉静,盯着她看,缓缓道,“可我还是想知道,她到底……被伤到哪种程度……我想知道……我是想知道……”
黄桑听言又是一阵沉默,敏锐地嗅到一丝他的侥幸。
她深深拧眉:“我的检查肯定不如法医院的法医专业,不过我可以很肯定地告诉你,她身、的那些咬痕、吻痕,不是借助道具弄出来的假象,确确实实是人的牙齿,而且根据齿痕的大小和深浅判断,起码有三个人。”
傅令元的眼里转瞬即逝划过一丝蚀骨的痛意,沙哑着声音张口:“嗯……三个……你继续……”
黄桑觉得自己真是见不得他这副样子,咬了一下牙齿,又说:“她的腰侧和腿内侧的那几处青印,属于强行xing行为的痕迹。至于她的下边,我粗略瞧了几眼,虽然没有发现残留的精、液,但怀疑可能造成了轻微的阴、道挫伤。还有,她被喂过安眠药,手脚绳索造成的勒痕,应该是在还清醒的时候挣扎导致,也不排除是在被侵、犯的途醒过来的。”
她是冷着声音一股脑儿全兜出来的,措辞干脆直白丝毫不委婉,一个字一个字刺刺地砸进他的耳朵里。傅令元的心再度狠颤,面色禁不住煞白。
黄桑从没见过他这种表情,未做声,等待他的下一步反应。
一时静默,仅余雨声淅淅沥沥。
连格格都知晓气氛的沉重,脚步完全放轻,先看了一眼傅令元,然后小心翼翼地扯了扯黄桑的衣服,压低嗓子道:“母后,热水已经烧好有一阵了,会凉的。”
傅令元在这个时候才又出声,问黄桑:“她身体的所有伤,你都能处理,对吧?”
没等黄桑拒绝,他很快补充:“她不会想去医院的。我也不想送她去医院。我想把她先放在你这里。嫂子,你能处理她身、的伤,是吧?”
他的眼睛背着光,漆黑的,深深的,看不清。黄桑看了他数十秒,忽而问:“你老实告诉我,你一次在这里说你打算动手,是不是失败了?”
傅令元表情平静从容的点头:“是。”
“失败的结果是现在这个样子?”黄桑有意无意地朝主屋的方向瞥一眼,她原本并不打算探究的,现在却想了解,“是谁做的?不像是陆家父子。”
如果是陆振华和陆少骢,傅令元根本不可能还有时间带她来这里,也不可能只到这样的程度,而一定会更加惨烈。
傅令元没有回答,只是异地笑了一下:“都是我的错。”
黄桑再度皱眉。
“那她拜托你了。”傅令元神色诚恳,也不等她同意,直接这么说了。
黄桑未接话,往主屋的方向走回。
没走几步,猝不及防听闻身后传出重重地“咚”。
黄桑已第一时间转身,正见原来是傅令元栽倒在地,格格在一旁摸着傅令元的额头,声音焦急而带着哭腔:“母后傅叔叔好像发烧了”
“要死了夫妻俩都给倒在我这里”黄桑气急败坏地直跺脚。
……
很久没有生过病了。当时原本只是想再拿根烟出来抽,扭头的功夫眼前给黑了。他听得见黄桑闹哄哄的抱怨声,让格格邦忙一并将他从地弄进去房间。他知道她们拖他拖得很辛苦,可是他很想借着这么一会儿的功夫睡一觉,所以没有选择醒。
这样被人费力拖拉的过程,令他记起一件旧事。
他和她的第三次见面。
那会儿他刚大学,去到新地盘,需要立威,第一天约霸了那块儿的学长,两伙人干架,以拳头决定往后谁当老大。
结果当然是他赢了。不过也受了不少的伤,没敢马回家,打算先把伤口给处理处理,以免回去又挨老头子的揍。所以把唐显扬给喊来了——自己的这个表弟基本已经变成他的后备支援了。
不曾想,阮舒会一块儿出现——因为正和唐显扬一起在图馆写作业,唐显扬急匆匆地要走,她顺道来看看究竟出了什么事。
从来没有以受伤的样子和她见过面,彼时他嘴没说什么,心里少不得要怪唐显扬。
当时他看不见自己究竟伤成什么样,只知道一只眼皮肿得厉害,视线不是特别利索,唐显扬的反应特别大,好像他马要死掉似的。他镇定自若地叮嘱唐显扬去药店给他买药。
唐显扬没有耽误,急匆匆地跑去了,临走前不忘交待阮舒先呆着邦忙照看他。
一下子只剩他和她。头一回在没有唐显扬的情况下两人独处。
她十分地淡定从容,与唐显扬截然不同,没有惧色,更加没有关心或者担忧,仿佛面对的不是一个刚打完架的混混,不是自己男朋友的表哥,而只是毫无干系的陌生人。
她干干地站在一旁,一声不吭地什么都不做,安安静静地等唐显扬。
被无视,他不禁挑眉,眯起单边那只完好的眼睛盯着她瞧。
她的脸白白净净的,神色清清淡淡的,马尾梳得整整齐齐的,冒出几缕细碎的发丝,蓬松在夕阳下,金灿灿的。
他打量她的校服,回忆起曾见过她被雨淋湿时的样子,目光能穿透布料看到她的里面,心里琢磨着在他见过的高女学生里,她算是发、育得很不错的。
很快她发现到他的视线,撇过来眼皮,凤眸清明,一抹夕阳恰恰好在她的眼睫泛光。
对视她乌乌瞳仁的刹那,他莫名其妙觉得自己有点猥琐。眼睛不自然地转开,视野前却是骤然一阵黑。
他扶着额头,脚下踉跄两步。不瞬便有只软软的手掌握住他的小臂,迟疑地问:“三哥,你怎样?”
嗓音清澈而清冽。
也是她头一回唤他三哥——暑假里唐显扬介绍他们俩认识的时候,她只是礼貌地称呼过他一句“表哥”。
因为离得近,他的鼻息间嗅到属于她的女孩子的自然体香。
心弦蓦然一动。他其实已经不晕了,但那一刻选择了不睁眼,身体往她身、倚,势带着她一块儿滑坐到草地,嘴不忘假意地说了句“抱歉”。
话出口的时候,明显感觉到,她原本打算推搡开他的那只手滞住了。
他闭着眼睛,看不见她的表情和反应。安静了几秒后,他的手臂被她拉扯着将他的身体往一侧拖,挪动他的位置。
她明显有点吃力,因为他听见她的气chuan得先前要厉害。
很快,他的后背触了树干。
周身是夏末傍晚散发的余热,他歪着头靠坐在树下,眼睛眯着一条缝,看着她坐在他的斜边休息,光洁的额头是细细的汗珠。
他薄薄的嘴唇勾起,故意问:“你叫什么来着?我给忘记了。”
“阮舒。”她回答。
他佯装没听清楚,也记得唐显扬总是喊她“舒”。于是他用猜测的口吻:“阮阮?”
很可惜,他没有在她脸看到半丝他所预想的羞涩。
她只是偏过头来,眼珠子黑亮,眉心轻蹙,明显并不高兴他擅自叫出的这个亲昵称呼。但并没有发作,纠正着告诉他:“耳元阮,舍予舒。阮舒。”
树叶间的一缝儿夕阳余晖照在她的身、。
很明媚。
……
“阮阮。”
十七八岁的她应声回头,束在脑后的长发像黑色的丝绢裙裾,旋开乍拢。而她漂亮的凤眸在看见他的刹那闪烁出独有的光亮,冲他璀然地笑:“三哥。”
这是在青春岁月里曾无数次出现在他梦境里的画面。
隔了一整个十年,这样的画面从梦境投射到了现实。
可突然的,像一面镜子出现了裂缝,继而碎片纷纷掉落。
她的笑靥不再。
也拼凑不回来。
……
傅令元睁开眼,耳畔是手机锲而不舍的震动声。
捶了捶脑门,他从床爬起来,左肩和右臂疼了一下。
垂下视线一瞧,伤口已重新包扎好。
额头则掉下来一块毛巾。
将毛巾从被面捡起,他疲倦地揉着自己的眉骨,感觉眼睛十分干涩,同时手背触碰到自己的皮肤,发现还有点烫。
手机在停止了震动后,又开始新一轮的震动。
傅令元下床,从搭在椅子的外套里掏出手机。
时间显示,他这一觉并没有睡太久,也一个多小时而已。
屏幕累计了好几通未接电话,此刻打来的是陆少骢。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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卷三 慈悲刀 278、早该醒了()
敛了敛瞳仁,他接起。%
“阿元哥,你怎么才接电话?”陆少骢焦虑而关切,“你和元嫂人呢?怎么途下了救护车没有去医院?别墅也找不着你们人?是回你们的新房了?”
“抱歉。我没事。”傅令元继续揉着眉骨,淡